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高三下,窗外那片藍的不像話的天空

我的高中生活沒有令我懷念之處,甚至可說是痛苦與煎熬。

我現在想起來,同學的面孔都像迷霧一般模糊不清,只有他們在我記憶中的笑聲仍然刺耳又刻骨銘心。

想死的時刻曾經站上頂樓,不過四樓大概死不了吧,所以我只是吹著冷風,晃著腳看著下面的道路。

想著我愛我的爸媽,我愛著我溫暖的家,我是個沒有勇氣也沒有決心的人,最後只能又在棉被裡哭著入睡度過一天。

我在身上留下來無法抹去的傷痕,那些凸起的刀疤現在看起來挺可笑,不過劃開皮膚時的手感我還記得,還沒流血,是因為不夠大力,還是因為我真的沒有那麼痛?

比我痛苦的人一定很多,想著也覺得自己像無病呻吟很愚蠢幼稚,但是當眼淚又無緣無故地湧出我無法克制的時候,我真的恨我自己。

我總是趴在桌上,睡覺的時間跟醒著各佔一半,有時候我趴著只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別人,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又莫名其妙濕了眼眶。

沒什麼好哭的,到底為什麼這麼脆弱?

當過了一個學期,我還是沒跟班上半數的同學說上話,甚至沒記住全班的名字,我感覺到我正在跟人群脫節,害怕了。

於是我逼迫自己去交朋友,但卻不認同他們,甚至對他們的言行反感,然而成為人群之中一個充數的,我感到安心,同時也覺得有著這種心理的我簡直可悲到了極點。是的,對我而言,下課時間總是比上課時間更加煎熬。

我甚至還希望我真的得病了,這樣一來這些無處宣洩推託的情緒至少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也許我能更心安理得些,但我知道我沒有,因為我好得很。像我這種人也許不少,我不過是其中之一,並沒有甚麼特別。

有自殺的想法卻沒有實行,最後也只是想過;痛苦得覺得世界一片黑暗,天再也不會亮,過了再看內心卻翻不起一點波瀾;覺得世界上再沒有人比自己更懂疼痛,回想起來卻覺得微不足道得令人發笑;成長的過程會有那麼些扭曲的心是在所難免,現在回頭也不過雲淡風輕。

雲淡風輕的是感受,記憶卻是有實體的。

教室裡陳舊的電扇運轉時總是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吹出的卻是無力的熱風;木頭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令我渾身不適;老師的麥克風發出尖銳的破音,刮得我耳朵發疼;毫無意義的試題卷被陽光照射得炫目,令我視線模糊;沉重的書包背在並不寬厚的肩上,壓得我總是挺不直腰桿;上課時間黑壓壓的人潮往學校的上坡走去,我被埋沒在其中,胃疼得幾乎要流出眼淚;分數欄上刺眼的紅色墨水,寫著同樣刺眼的分數,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那一切令人作嘔的印象猶新。

汗濕的衣服把空氣中得悶熱變得更加無法忍受,我把臉頰貼在桌上,感受那一點點的涼意,擦得很乾淨的玻璃窗上有一隻不知名的蟲子緩緩爬過,我的視線緊跟著牠。

外頭窗台的植物,就算沒有人照顧依然長得茂盛,我分不清那是什麼種類,也許只是雜草。

我想起來了,即使是那段記憶,也是有令人懷念的事物。

唯一值得我想念的,只有盛夏時節,高三下窗外,那片藍的不像話的天空。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