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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眼淚 (1)

第一次碰見黯辛,李品裕還記得,是在夜晚。

那天晚上是品裕第一天在大夜班實習,而帶他的住院醫師在凌晨接到電話,說是某床病況似乎有些不穩後,就把他推出了值班室。

「你先去看看情況,要是不行了再CALL我。」住院醫師睡眼惺忪的說。

於是品裕只好一個人,心裡七上八下,一路跌跌撞撞的趕到了病房。

在聽完夜班護士的報告後(順便還得忍受她們不信任的眼神:「你行嗎你?」)品裕來到了病床邊查看病人的情況。

然後,他看見了黯辛。

不,其實應該說他看見了一個西裝筆挺,面容英俊,但身材稍微顯得有些削瘦的年輕人。正坐在病人床邊,和病人愉快的聊著天。

病人竟是坐著的!

這怎麼可能?明明是病危的病人,卻可以坐起來和人聊天,而且還沒有半點不適?沒有氧氣罩、也沒有任何管路?

品裕衝了過去「你是誰?」他對著男子大叫,「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激動而全身顫抖不已,雙手拳頭也緊握著。

然而男子只是對他微微一笑,一雙眸子綠的驚人,彷彿有讓人在原地凍結的能力。下一秒就跟著剛剛還一起聊天的病人,在品裕面前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事情品裕幾乎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病人周圍各種儀器開始放聲尖叫,然後是夜班護士衝進來將他推開,家屬的咆哮和哭泣,在慌亂中他好像打給了住院醫師又好像沒有…。

最後那名病人宣布急救無效,EXPIRE…。

那是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

第二次碰見黯辛,時間換到清晨,品裕正在護理站瘋狂的搜刮病歷堆在推車上,準備等一下主治醫生查房時要用。

然後他就看見了,在轉角的病房,透過窗外冉冉升起的陽光,一個清瘦的男子,穿著優雅整潔的西裝,坐在病床的角落,和一名明明已經通知病危的老奶奶談笑風生。

但是這一次品裕並沒有像上次那般激動。他只是輕輕的放下手邊的病歷,悄悄的踱到病房門口。

然而儘管品裕如此的小心翼翼,他還是被發現了。男子對品裕露出友善的微笑,並站起身走向品裕。

「我想你看的見我,不是嗎?」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卻有一種特別的磁性,像是能把人給勾住。身上也散發著一種品裕不曾感受過的氣息,有如把黑夜最深的闇所凝結成的水晶,混合著冷冽、寂寞、憂傷、與哀愁。品裕發現自己在顫抖。

「我,叫做黯辛。」男子指指自己,「是一個死神。」

品裕看著眼前的男子愣了幾秒鐘。

「才沒有死神這回事。」他乾乾的回答,「你到底是誰?」

男子綠色的大眼睛深深的望進品裕,「你心裡很明白我是誰。」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汪碧綠的湖水,澄澈透明,將品裕深深吸引。

「而且你早就知道了。」

說完男子一轉頭,回到仍坐在床上的老奶奶身邊。這時品裕才注意到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老奶奶,只不過將手交給男子的老奶奶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管路,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只有臉上滿足安詳的微笑。

跟著,兩人在品裕面前消失了身影。

當天接近中午的時候,老奶奶被發現在睡夢中去世,等品裕趕過來,還來的及看到老奶奶臉上最後的那抹笑容。

那一天清晨,品裕認識了一個男人,同時也是一個死神。他的名字叫做黯辛。

待續...

PS.本文曾以不同小說名稱、不同主角名字發表於子雨的部落格及吸血鬼檢察官貼吧,如果你曾經看過,謝謝你我曾經相遇(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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