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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與小護士 (下)

「對啊,很可愛。」雨璇看著那些嬰兒「因為他們每個都是一個新生命,充滿生命力、生命的氣息。」她轉向我「你知道嗎?生命就是這樣,出生、死亡;死亡、出生,循環不息。

「你懂了嗎?死亡只不過是另一段旅程的開端」她微笑「我說我怕,我怕的只是我死的時候周圍的人會為我傷心、為我難過,但是我並不怕死亡本身啊。」

我點點頭,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有一天我死了,」她輕輕彈了一下面前的大玻璃「我會再回來,開始另一趟旅程,以新生命的樣貌……。」

我們兩人,就這樣在嬰兒房前佇立,許久許久。

然後有一天,真的有一天。

打給雨璇的電話是她的同事接的。

「雨璇現在在加護病房!」

猛爆性肝炎,數天前她才在電話中跟我抱怨不小心在工作時發生了針扎。

難怪她這幾天都沒有再跟我聯絡,難怪她……。

病床旁,我看著雨璇變的蠟黃的臉頰,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她的眼瞼微微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一點點。

「是我,是我,傑!」我很高興,太高興了以至於差點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就要流下「我回來了!」

她點點頭表示她了解,同樣泛黃的嘴角,緩慢的、彷彿有些吃力的,拉出一絲笑容。

沒想到這竟是雨璇最後一次清醒。

接下來的四天我不眠不休的守在加護病房,一到探病時間就馬上衝進去。

無奈雨璇的生命,就像被斷了源頭的河流,越來越細微。

好幾次好幾次,膨脹的慾望讓我雙眼變的殷紅、獠牙變的銳利。

那慾望不是為了飢餓,而是想要抓住我在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雨璇頸部的血管,即使在發黃的皮膚下仍清晰可見,那微弱的脈動。

但最後……。

我只能站在加護病房門外,看著蒙上白布的她,由同事和家人護送,消失在長廊的那一側。

現在,我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孤單,但是對一隻吸血鬼像我,

早就習慣了。

孤單,本來就是永生的詛咒。

下一個轉角轉彎,我有些訝異的停下步伐。

是她工作的醫院,曾經工作的醫院,也是她,所謂『開啟另一段旅程』的地方。

我在醫院大門前佇立了一會兒,然後,走進。

來到她曾經工作的嬰兒房,同樣的大玻璃窗前。

晚班護士仍然忙碌著照顧嬰兒,情景就跟那天幾乎沒什麼不同。

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我靠近玻璃,細細端詳著小小床上的嬰兒。

我信守了承諾……。

「答應我永遠不要給我你的永生。」

這麼多次,在她的病床旁,我差點就要忍不住情緒。

管它的承諾,管它的旅程!

我只要妳一直陪在我身旁!

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

玻璃窗另一頭,一個嬰兒對我咧開嘴,好像在笑。

這是生命,雨璇帶我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看見了另一種不同的,

生命。

生生不息的生命。

*作者按:

原文為大學時期生死學課程作業

在生與死的課題上,不管是誰都是學生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歡迎關注我的頁面還有主更的"不可能的事務所"喔!!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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