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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文學獎 / 散文或短篇小說 / 霧裡看花】

時而淡、時而濃的咖啡香如精靈花粉般散落空中,鵝黃的燈光微暈,把隱身於巷弄裡的咖啡店照得更暖。

晚間十點,客人紛紛離去,掛著鈴鐺的玻璃推門響得清脆,聲聲都帶著離人的寂寞或快樂,唯獨手中緊握的咖啡未發聲,只是默默地陪襯。

若曇倚在木製櫃台前,手裡捧著剛泡好的Espresso,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注意坐在窗角的女人。

一襲合身的黑色套裝使她的好身材一覽無疑,零零散散地髮絲盤在腦後,只剩幾條煩惱線還掛在耳邊,柳眉、挺鼻以及微啟的雙唇全透著獨特地氣質,彷彿天仙般,一舉一動都讓她的眼光不禁多停留幾秒。

這女人坐在窗邊何其久,算一算至少也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那個女人坐在窗邊發呆了足足兩個小時,這時間長到連若曇都懷疑是不是咖啡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怎麼一個人坐那麼久還毫無動靜?

她想了想,終於放下手邊的工作,交代給卡洛斯之後,支身往那女人的位置走去。

當她拉開椅子緩緩坐下時,那女人並未察覺,約莫過了十秒才反應過來。

「妳好。」若曇先開口,微笑地直視她。

對方明顯無興致打交道,而且看上去有那麼幾分憔悴,似乎經過什麼大事的摧殘,了無生氣。

若曇也沒特別在意,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是這間店的老闆娘。」

那女人回過頭,淡淡地望著若曇,深邃的眼眸本該清澈見底,現在看來卻污濁不清,這下子若曇更肯定她絕對碰上什麼無法負荷的事情。

「我來過很多次,從未見過妳。」她輕輕地說。

「我昨天才回國,前陣子去南美洲研究咖啡豆。」

「嗯……」

靜默了一會兒,若曇突然開口:「妳很憔悴。」

只見她噙笑望著若曇,嘴角淺淡地苦澀看得若曇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吶,我告訴妳一個故事吧。」若曇放下手中的Espresso,拿起那女人桌前的空杯嗅了一下,「在那之前,我得先幫妳泡杯咖啡才好。」

「時間晚了,我會睡不著。」

「Espresso是深焙咖啡,咖啡因不多,不會失眠的,不過就算會,我猜妳也沒差。」

語畢,若曇慢步至櫃台後方,待泡好後才又回到位子上,將新泡好的咖啡推到她的面前。

「謝謝。」她淡然一笑,輕啜一口後酸味迅速散開,讓她多小咋了幾次舌。

若曇為她可愛的表情所吸引,突然地問:「妳知道咖啡豆怎麼來的嗎?」

她搖搖頭,發現口中的酸慢慢轉成苦澀,混著濃重的咖啡味霸佔味蕾,久久不肯散去。

「人們採集咖啡果實後,經過水選、去皮、發酵、乾燥及脫殼後,才是我們所看到的咖啡豆。」

對方專注地聆聽,促使若曇繼續說下去,「妳知道嗎?我們其實很像咖啡豆蛻變的過程,期間得經過好多、好多不同層面的關卡,才能變成現在別人看見的妳。」

「咖啡豆顏色有深、有淺,這就像我們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或許深刻、或許平淡。」

她見若曇深刻的體會,笑著認同。

「但別人不知道,一顆咖啡豆,藉由不同的烘焙方式,能發展出各種不同的風味,我的意思是,咖啡的口味可以多變,人生也可以。」

「妳似乎很有體認。」她嘴角微彎,覺得這番見解格外有趣。

若曇笑得誇張,「我也不愧是咖啡店的老闆娘。」

兩人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若曇稍稍平靜後,心裡湧起一波苦澀的浪,不停拍打著她的心,時而隱隱作痛,些微顫抖的右手拿起Espresso小啜一口,放下後靜默幾秒才又接著說:「我曾經在愛情裡傻過。」

「二十歲,年少輕狂地愛上一個男人,妳知道,愛情總是隔著一層紗,吸引人們的不是愛情本身,而是望進眼底的矇矓美,我也不例外。」

若曇頓了一下,「三年,約莫三年我才發現他愛的不只我一個。」

那女人愣愣地手還撫在杯子邊緣,「劈腿?」

若曇笑得淡,「是啊……但我愛著矇矓美,所以遲遲不肯放手。」

剎那,她口中的苦澀直往心裡奔,「妳很傻。」

「至少我喝到了一杯好咖啡。」若曇苦笑。

「就是這杯Espresso?」

「嗯……只可惜了當時的那杯是失敗品……。」

她含笑,「是指烘焙吧?」

若曇瞋目,「妳轉得倒是挺快。」

「所以後來呢?」她撫在杯緣的手握著杯耳,又輕啜一口咖啡。

「換我劈腿囉,愛上咖啡後才甩了他。」

「因為人生從此轉變了吧……。」她盡可能地理解若曇想表達什麼,卻總感覺這麼解釋似乎有些牽強。

「人生是轉變了啊……。」若曇見她一口將Espresso飲盡,含在嘴裡五秒後才吞進胃。「但那不是我愛Espresso的理由。」

「難道是喜歡它的苦澀?」她柳眉微皺,那苦味當真經過心臟才滑進胃袋。

若曇一時反應不過來,就覺得她的表情滑稽,大笑了三聲後才平淡地答:「不是。」

「保持清醒,我喝咖啡是為了讓自己別再執迷。」

「我不懂,咖啡的種類那麼多。」苦澀漸漸褪去,她的表情也舒緩些。

她從不喝深焙咖啡的。

「我剛剛應該有說Espresso是深焙咖啡吧?」

待她輕頷首後,若曇才繼續說:「咖啡豆的顏色越深,風味也更甘甜香醇,這時油脂已化為焦糖,最適合醞釀強勁的Espresso。」

「那段感情就像Espresso,我看得重也喝得苦澀,但是你知道嗎?苦到一個極致時,會回甘。」

「妳只是想清醒而已。」她似乎懂若曇想表達什麼了。

若曇嫣然一笑,「是啊。」

不知怎地,那女人的眼眶突然浸溼,或許是捨不得,又或許是看澈,口中的苦澀頓時轉為甘甜,久久停留不去。

過了十分鐘,她開口笑道:「謝謝妳願意主動找我。」

「那是妳憔悴得令我心疼。」

她默笑,「或許妳該去泡一杯瑪琪朵。」

「那妳得好好泡妳的Espresso。」

對方沒回答,只是微微笑地起身,點頭向若曇道別後,轉身往玻璃門的方向走。

鈴鐺聲響得清脆,晚間十一點,門外的最後一位客人不知是帶著什麼心情離開,但不變的是,心中依舊緊握著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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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4)

因為你的留言實在太有趣,所以忍不住來回覆一下。
這樣唱下去肯定會啞掉的啦,我唱過一次就已經完全不行了XD(超弱
妳的開心已經感染到我囉,所以千萬別想不開吼壞嗓子呀。
叫阿齊或小洛都可以,兩者剛好都沒人叫過。
阿諛奉承這說法也太嚴重了點,反正我不是大師,所以盡量說沒關係的。(不
2014-05-13 23:3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唉唷人客呀!這麼澎場我受不了,哈哈哈哈哈......

xDDD那我這隻熊丹田算有力啦!其實不唱三天三夜也行啦!我純粹想把那種快樂描述出來......
不然這樣好了!媽媽,我開心得跳起Disco啦!(一隻熊......呣......似乎有礙觀瞻?xDDD)

叫小名這事兒我挺善長的,就算你說不能叫我也會那麼叫(喂)
哎!你說這句話就對了!咳嗯,來一杯水!改天講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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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一開始的描述。整個場景氣氛單憑前幾段便完全烘托出來了。
苦到一個極致會回甘,這體悟看得我都苦起來了。

從內文看得出來,愛哭熊真的很用心在準備呢,小女自愧不如。
2014-05-13 00:2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看你這留言,爸爸,我三天三夜唱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啦!
超開心哈哈哈哈,阿齊小洛(別亂叫)有被氣氛感染到我就滿足了

哎!這沒啥的,跪下拜師吧!(喂喂喂)
你寫得超棒!其實我兩篇都有看,第一篇純粹懶得留言xDD(這是人講的話嗎)
咳嗯,怕講太多被當成阿諛奉承,我就......呵呵帶過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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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熊熊的用心
應該花了不少時間研究咖啡吧!
看得出用心
一開始就用咖啡帶出場景的描述
很有創意
筆觸很溫暖
"保持清醒, 我喝咖啡是為了讓自己別再執迷"
我喜歡這句
 
2014-05-03 15:0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的確花了不少時間,但得到很多咖啡的資訊呢!
那句我也很喜歡,很高興睦大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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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02 20:10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