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零壹、一人闖禍,六人遭殃 (1)

      ───西元四五一七年,九月,十三日。

      「燁潘!你是好了沒───」身高一米八的少年站在好友家門口,對著裏頭大喊。

      單恆琰,十三歲時能力覺醒(註1),在能力管制部表現出色,被公認為曙季村之光。越長大越成熟的帥氣外貌不知迷倒多少村內少女......

      唰!少年冷著臉抽走好友手下正奮筆疾書的紙張,二話不說撕成片片紙花。

      「啊!」紙被抽掉的瞬間就聽見慘叫,「恆琰!我的心血啊!」

      「這種東西不叫心血。」恆琰瞪著他,果然是個混帳。他在門外站了快要半個小時,乾脆直接進門,結果就看到他非常專注的不知道在寫什麼,走近一看後馬上沉下臉。

      「我熬夜了一整晚還不叫心血?」燁潘繼續抱怨,脫下還沒換掉的睡衣,卻聽到外面傳出尖叫,兩人同時往窗外一看,窗邊竟聚集了一大群的人,更誇張的甚至直接貼在玻璃上。這些人都是一類的───女人!

      少年還呆著,另一人則很快回過神,拉下簾幕。

      「燁潘,到底長不長教訓啊你?」這樣的事件可是常常發生,每次都是恆琰在收拾。

      「沒關係啦,我在造福大眾耶。」他又露出天真的笑容。

      「是製造更多花癡。」恆琰吐槽回去,「快點把衣服換好!」

      「哦,好。」雖然這麼說,燁潘的動作依然沒有加快。

      又過了十五分鐘,兩人才終於離開燁潘家。

      「你動作能不能快點?如果我沒有提早來叫你又要遲到了你知不知道?還有我跟你說過幾遍了,要換衣服記得把窗簾拉上......喂,你有沒有在聽啊?」單恆琰化身為單大媽,巴啦巴啦念個不停還不忘注意「兒子」有沒有在聽,而燁潘只是笑嘻嘻地跟在旁邊敷衍著嗯啊喔好。

      「唉......」輕嘆,最後他放棄大媽身分,瞪向旁邊的好友。

      「恆琰,到了喔。」燁潘提醒,「我先走啦,今天要開會。」

      「快滾快滾。」

      燁潘待的是元老會文吏部門(註2)的記事組,去年不知道哪個科學家從一個荒涼地帶找回一部廢棄電腦,帶回去研究後重組了幾臺,發現可以用之後,元老會就讓文吏部增加一個組別,也就是記事組,好巧不巧又撞到燁潘的入職考試期,本來就擅長文科的他理所當然進入記事組。

      恆琰雖然沒那種運氣,不過因為在能力控制期間一直表現得相當優異,面對妖獸的沉穩態度更是讓所有老師們讚許,學期結束後連入職考都免了,直接進了滅魔部門的中鋒組,和當年燁潘的曾祖父───駱析霂所待的前鋒組雖然不一樣,不過通常進入滅魔部,在社會就有一定地位。

      而進入滅魔部門以後很容易打聽到一些歷年來有功或經歷特殊事件的歷史名人。例如駱析霂在四四七三那年一人獨滅整個妖魔的巢穴,因未曾有人如此,所以被寫進歷史裡。

      但他也知道儘管駱曾祖立下大功,卻被元老會強制革職,一直沒人知道原因,只知因為駱曾祖犯下非常嚴重的錯誤。原以為進了這個部門可以打探到什麼,沒想到消息從當時就被元老會封鎖至現今,且不只駱曾祖一個,其他類似的事件消息也一概被封鎖,只讓當事人的家族知道,同樣的也被禁止散布出去。

      恆琰和燁潘提過這件事,沒想到他倒是挺豁達:『何必現在急呢,曾祖也說了不是時機啊,時機到了曾祖會來找我們的。』

      少年白了他一眼,『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如果曾祖一直不出現呢?更何況駱曾祖還是......』他沒有接著說完,因為看到好友黯然的眼神。

      『......不會,曾祖從不騙我的。』燁潘很快恢復平常的樣子,信誓旦旦的說著,發現對方一臉無奈,又補了句:『好啦好啦,你想知道我去問問就是了,再沒有就只能等曾祖了。』恆琰這才收起那個連他都覺得噁心的表情,演戲真累。

      下班後,少年一如往常站在文吏部外等著好友。

      「啊,恆琰,」他回頭,是記事組的仕奇。「你在等燁潘吧?他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嗯?為什麼?」他又做了什麼?工作起來他可比他還投入更多心思,雖然是因為他常分心才這樣的。

      「今天開會的時候出了一點狀況,我看你還是先走吧。」說完就要準備離開。

      「等等,仕奇。」恆琰拉住他,「可以說明白一點嗎?」

      他看起來有些為難,說出自己急著走的理由:「抱歉啊,恆琰,我今天趕著回家呢,母親生日。」

      「這樣啊......抱歉。」少年只好鬆手。

      「不過你應該可以進去找他,記事組的人幾乎都下班了。」依規上班期間不同部門非公事不得任意進入其他部組,雖然現在是下班時間。

      「好的,謝謝。」他道完謝,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情況。

      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進文吏部,但他每次都覺得像在走迷宮。儘管每個部門的設計都是相同的。

      記事組在三樓,沿走廊直走到底、再拐兩個彎才到,真不是普通偏僻......。

      恆琰邊在心裡碎念,耳邊就聽到記事組總管在罵人的聲音,那個被罵的,唉,八成就是燁潘了。

      「燁潘,記事組不過剛剛成立,讓你上去發表是要累積經驗,不是要你上去和其他組別的人對峙啊!你看看,今天開完會我又收到那麼多投訴,不是讓我做不得人嗎?......」總管背對著恆琰,所以不知道他站在身後,而燁潘老早就看到了,   還很不識相的直接對著他笑,總管看到燁潘的笑容反而更生氣,開始念他不知檢討、對上司不敬......諸如此類的。

      恆琰知道好友在想什麼,在等他什麼時候要出聲解救他,但是這次,想都別想。於是他就站在那裡跟著聽總管碎念,然後看著燁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直到過了將近一小時,恆琰才肯開口:「平總管,您應該罵得差不多了吧?」

      平總管嚇了一大跳,可見他剛才有多「認真」的在念燁潘。

      「恆、恆琰?你怎麼在這?」一愣,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正眨眼裝無辜的少年,無奈地嘆氣,「罷了罷了,你來了正好,這個燁潘真是太讓我頭大了,我看你們再去找另外幾個人組隊,我讓上面派任務下來......」

      「什麼!」恆琰和燁潘很難得的異口同聲,只是語氣裡包含的成分,恆琰多的是莫名、燁潘多的是玩興。

      「恆琰啊,總管我沒辦法,只有你治得了燁潘啊。再說你們都十七了,出去磨練磨練也不錯......」平總管機關槍似的語速讓恆琰沒機會反駁,只能睜圓眼看著他繼續碎念然後走出門外。

      「太棒了,恆琰!」燁潘顯得很興奮,「我們可以出去玩了!」

      「玩個頭!」少年吼回去,「出任務可是一整個團體,你當你去旅行嗎?」

      「就當邊旅行邊完成任務啊,不然多無聊啊。」

      「要出任務都是因為你!再說我們去哪裡找人?」恆琰開始爆青筋。

      「啊?去找孚爺啊,那裡不是常有傭兵等著受僱嗎?」

      「沒那種閒錢!」

      「那就貼公告找人吧!」聞言,少年再度爆青筋。

      「駱、燁、潘───!」根本欠教訓啊!

      「啊啊恆琰你幹嘛打我!我做錯什麼了啦?───」接著傳來燁潘的慘叫。

※    ※    ※

      恆琰可沒後悔那天揍了燁潘一頓,因為過沒幾天,元老會的批准單就下來了。

      「訓練所是怎麼回事?」少年黑著臉,把批准單丟到好友的主管面前。

      那人一臉理所當然,「你們可是第一次出去,先去學習是應該的。」

      「平總管,當時您不是這麼說的。」恆琰努力維持自己的理智線,他非常想直接撕掉那張紙,然後瀟灑離開文吏部,不理他對燁潘的懲處。

      說到底,燁潘犯錯到底與他何干?不過也只有這種時候恆琰才會有想和好友撇清關係的念頭。

      「我的確是說讓你們出去磨練磨練,但毫無經驗和基本知識就把你們丟出去,出事了是總管我要負責的吶。」

      「那總管大可更換燁潘的懲處,例如換成勞動服務之類......」

      「不不不!」平總管的態度就是避燁潘之唯恐不及,「燁潘我真是受夠了,讓他出去磨磨性子,看回來能不能像你這樣。」

      恆琰聽了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可能。絕對。

      從小認識燁潘到大,兩人對彼此的了解比親兄弟間還更甚,要能被他影響,燁潘早成了二號恆琰了。

      「對了,我去提案時元老會說你們還年輕,擔心你們被騙,所以已經幫你們找好組員了,屆時在訓練所就會遇到了。」

      「平總管,既然元老會都說還年輕了,為什麼不......」

      「好了好了,此事已定,多說無益。」平總管竟是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恆琰邊走出文吏部,邊想著就算是把他們調離這區其實也是可以的,實在不懂他倒底為什麼這麼想擺脫燁潘。

      回滅魔部門時他刻意繞了遠路,走到訓練所附近。

      靠近元老會總部或分部的地方都是城鎮,但在他們上班的時間城裡是很安靜的,據說是為了不要吵到裡面的人辦公。

      後城門外大約半公里的地方就是訓練所,通常被要求到訓練所的人大多是十六到十七歲之間,要住在裡面大概半年的時間,看個人的學習狀況決定。

      所以一般是不會有這個年齡的青少年自己想進去的,幾乎都是奉父母之命或像恆琰和燁潘這樣初出任務的人。

      恆琰站在門外有些無語,自己居然要在這裡待那麼長時間。

      「恆琰?」

      「燁潘?」少年應聲回頭,看到的卻是好友,現在是上班時間對吧?「你是逃亡嗎?樣子也太狼狽了吧。」

      燁潘一身的灰在白色夾克上非常顯眼,黑亮的頭髮上也沾滿土塵,儘管如此他臉上還是掛著天真的笑容,讓人唸他也不是不管他也不是。

      「嘿嘿,蹺班加逃亡吧。」

      「你蹺班?」恆琰今天被平總管氣到十分脆弱的理智線差點又要斷了。

      燁潘馬上解釋,「沒沒沒!我開玩笑的,是平總管叫我去機房修理一些儀器然後順便打掃一下,就可以回家打包了。」

      怎麼聽怎麼覺得有叫他最好再也別回來的意味。恆琰皺了皺眉,「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就想來看看,要在這裡待上半年呢!當然要熟悉地形啊。」

      熟悉地形好作亂吧?他在心裡嘆口氣,對方想做什麼他太瞭解了。

      「對了,那你在這裡做什麼?」一怔,這樣聽來好像恆琰才是蹺班的那個。

      「我......」他開始欲言又止。

      燁潘看他的樣子,一臉了然的欠揍表情,「啊,我知道了!你才蹺班對吧?」

      「是順道繞過來......」嘆氣,「啊啊算了,就這樣吧。」

      「哪樣?」

      「沒事,我要回去了。」

      「咦?你都來了,不要再回去了啦。」

      「我就是要回去請假!放開啦!」

      還好這一帶都沒什麼人,否則兩人那一拉一扯的樣子,還真是令人想入非非,而且是在兩人都莫名被公認為一對的狀況下。

※    ※    ※

      一個星期後,他們還是站到這個地方來了。

      只是一人不甘不願、另一人滿臉期待。

      「你好,請問是單恆琰和駱燁潘吧?」門口的人問道。

      「是的。」恆琰回答。

      「先到宿舍放好行李,然後跟我到廣場等吧,還有一個人沒到。」那人邊走邊解釋,「對了,我是杭柣璉,叫我柣璉就可以了。」

      「妳和我們同年嗎?感覺和我們滿像的。」燁潘湊到她旁邊扮起鬼臉。

      「比你們大幾年吧,大概三、四年。」柣璉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那也很近耶,沒想到來這裡還會遇到年紀這麼相近的人。」燁潘又是笑嘻嘻的。

      「不過一般不是沒什麼人會來這裡嗎?妳是工作還是......?」恆琰聽了一會才問。

      「哦,算是家族事業吧。」她聳肩,「我家好像一直都是這裡的接待和訓練人。到了。」柣璉幫他們打開門,把另外一副鑰匙拿給恆琰:「這是備份鑰匙,交給你們看誰保管。還有,在區內逛的話兩人最好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燁潘不解,「為什麼?」

      「因為這裡也算是半個實驗馴妖場,時不時會有妖怪亂跑,所以為保你的命還是乖一點遵守規定。除非你的能力強大且控制得宜,否則請別隨便對這裡的妖怪出手,不是你死就會是這個訓練所消失。」

      「等等,妳說這裡會有魔妖?」恆琰有些詫異,這裡真的和他想像的不同。

      「當然啦,這裡本來就是要培訓你們滅妖的能力,最後考試還直接放你們到夜貘山上呢。」

      「夜貘山......」恆琰低喃,那座山上盡是第六印級以上的妖魔,沒有能力覺醒再開發後的力量就上山等於必死無疑。

      而訓練所───就是教已經能力覺醒的人做再開發的學習課程。

      希望不會來錯地方。恆琰這麼想著。

      「會到夜貘山去?感覺真好玩!」燁潘放好行李從房裡走出來,突然冒了一句,遭到恆琰和柣璉的瞪視。

      「這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注意都會讓你喪命。」柣璉正色道。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燁潘愛鬧歸愛鬧,什麼時候該認真他是懂得的。

      離開宿舍大樓,他們沿著庭院旁的走廊直走,轉過彎後柣璉停了下來。

在他們面前是兩扇紅檜木門,但門之大竟和旁邊的設計形成對比。「那麼,歡迎來到北區訓練所───」她拉起門環輕叩兩下,大門應聲從中打開,「但在那之前......」她抬起手擋住門打開後照入的強烈日光,還沒意識到的兩人則馬上瞇起眼。「請先接受能力測試吧!」

      「什麼?」他們驚呼,轉身想反抗後退,卻被一股力量硬是往前後推。

      「柣璉!這怎麼回事?」恆琰也抬手擋住光線,邊對她喊道。

      「能力測試。」她只又重複了一次,「放心,只要盡力就是。等等就會看到你們的組員,團隊合作很重要,別忘了。」

      「什麼......」碰一聲,恆琰沒說完的話因大門關上而被打斷了。

----------

(註1)能力是當年俐.特佛韋洱降臨時所帶來的「上神」的禮物,在此後的嬰孩出生便擁有不同或相同性質的能力,依能力分成不同派。覺醒時期約在十三到十六歲之間。

(註2)元老會分支系統就是各部門,目前共有四個部門一個總類組,分別是:滅魔部、文吏部、人事部、律法部和總查組。每個部門再細分各小組,分開行政;而總查組就是類似監察及總管之類的由元老會選出的直任官。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