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篤斯越橘─黑魔法與魔法史

海島型氣候因素,篤斯越橘不悅地望著遠方,地平線盡頭一端,像是蹺蹺板到了高處,遠端的水雨滑溜入厚外套縫隙中。遠處傳來鐘聲。

噹──

霍格華茲學院的魔法學生,挑戰著期末考大關。

黃捲髮的雙馬尾少女,綠眸望著馬戲團般帳篷,門口有著許多人踩過的汙穢積雪,所有的足跡顯示無數同學們進入。

沒有一個腳印是回來的痕跡。

噹──

暗無月光,比夜更深的黑暗,智者畏懼命運之一。

篤斯越橘踏入黑暗之中,慢慢地步行,直到兩條路。

籌措不前,是軟弱,但是,沒有準備卻前進是愚蠢。

篤斯越橘猶豫起來,不之所云。

「如果你不知走向何處,又何必介意走的是那條路。」某一個聲音響起,很久以前聽過珍妮媽媽說過。她從來不在乎自己面對什麼危險。很早以前,家族判斷出自己是負面夢見的預知者,珍妮媽媽的冒險犯難天性、多災多難命運,保證跟這份血統有關係。

揚起魔杖揮出一輪光輝,地上的泥土地浮出大小不一泥塊,接著,碧湖綠眼睛在魔杖光輝之下,添增淺藍色光芒,使用水噴噴與擠壓術,將泥球揉成氣泡般型狀,懸浮在四周。

一口氣使用漂浮、水、擠壓〈擠果汁跟榨魔藥很好用〉,很浪費自己的體能,肚子感覺一陣痛楚,智者畏懼黑暗。搖搖頭,得要克服命運難關。

幽暗無盡頭的世界中,隱約有著什麼東西蠢蠢欲動,篤斯越橘緊張地抬頭,細微風與不安的動作,讓髮絲順風揚起。她順著風的方向,緩緩地移動到反方向。

得要離敵人遠一點。

忽然間,西西北方向的漂浮石塊破裂,緊接著西北方向與西方,還有西西南方向的漂浮石塊一一被撞開。泥塊四散,幾個漂浮石被推開的同時間,篤斯越橘持續地朝反方向移動,單手一揮,更多的漂浮石朝有異狀西南方飛去。

Verdimillious   Duo   很好用──可以讓敵人現形,也可以攻擊對方,可是──

幾道魔力光輝穿過漂浮石,也穿過了空氣,消失在黑暗中。

對於沒有現形的敵人,是徒勞無功的攻擊。

篤斯越橘驚訝地後退幾步,白皙的臉蛋更慘白。獨自挑戰的世界中,誰能知道我的恐懼呢?

僵直身軀站在敵人的另外一端,局勢如同蹺蹺板,一點一滴地傾斜,自我的掌握力逐漸流失,全身冒冷汗,幾顆漂浮石失去了魔力,落下幾顆。

頓時內心不停地慘叫,天啊!

一小股怒意湧上心頭,這輩子為一能依賴的東西,也是唯一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完全能感受到意志力正逐漸瓦解。

思緒在腦中不停地咆哮,不停地喊叫著,我曾經在敘利亞街頭上逃離戰場,在街戰中千鈞一髮地躲過槍林彈雨,在外公外婆橫躺旅館床鋪時,毫無猶豫離開危險之處。無論遭遇多無助多無法避免的困境,我的大腦只屬於我的,無論身體與周遭發生什麼事情。

更多漂浮石碎裂與推開,如畫圓般整整繞一圈,井然有序地順時鐘方向移動,篤斯越橘緊張地轉身,本能地也順時鐘轉頭。不對,推開漂浮物體的東西是逆時鐘過來。

身體不禁搖晃,踩穩腳步,轉頭一看。

東南方向只有一顆漂浮石,緩緩地懸掛在空中。

冰晶剔透的水凝固住,沾染著金髮柔光與綠眼弱影,簡單又可愛的漂浮石,誰會想到由幾個簡單小魔法塑造石頭與水,自製的警鈴呢?

篤斯越橘用力地揮出下一擊魔力,在漂浮石擊出一小個洞,它轉了出去。受壓關係,漂浮石變成了簡單的消防水柱,噴出泥土,不知名的隱形物體沾染一些泥塊。

一股緊繃的沉靜在心中落定下來,是雷聲霹靂之前的寧靜,狂風暴雨即將來襲的安定,周圍黑暗之中,空氣開始結晶。心頭寒意依然揮之不去,冷靜超然地收回心思每一個部分,把他們重新組合在一起。我是俄羅斯籍的篤斯越橘‧梅特尼梅契納,是俄羅斯的海外之子,諭示不可改變不可扭曲的未來──僅能夢見負面與不幸的預言之子,史萊哲林的學生。這一切都是我。

「Verdimillious   Duo!」吐出如歌如詩咒語,略帶花香的魔杖也吐出魔力璨賴光輝。

細弱魔力指入黑暗之中,太弱小、太微弱,彷彿比螢光蟲更脆弱的孤獨光芒,伸入之處,其中心點如同水中漣漪,玫瑰花從中心點綻開,光芒貼黏在巨大奇獸每一寸肌膚,在黑暗中慢慢地展開原來的姿態。

魔狼芬里爾,張開牠那足以撐滿天地的巨口,野性的眼睛和脹滿生氣的鼻孔冒著火焰,兩眼發出閃電般的光芒。是的,魔法史提過了一段東歐的奇獸故事,尼伯龍根的指環第四日,諸神的黃昏,被打到的奇獸之一,就是魔狼芬里爾。

我感覺這一刻是出生以來完全清醒的時刻,一切看起來是如此清晰而明顯,彷彿換了一雙新的眼睛,不再需要用到肉體的雙目,而是以大腦來看著世界。部分的我隱約地意識到這就是另一種心靈,想到這裡,忍不住露出微笑。

我看著魔狼芬里爾,在那當下,我徹底了解牠,魔法的力量、魔性的暴力、對獵物的熱誠。比亞、克拉托斯、澤洛斯,束縛著先見之明的枷鎖。

「Verdimillious   Duo!」揮一揮魔杖,單指壓著一端,細微舉止能改變幾個方向。

牠閃過一發,動作流暢,行為狡猾地,在獵物周圍以Z字型跳躍而繞出一個圓。篤斯越橘再踏出一步,讓漂浮石有更多空間移動,微笑強勁而飽滿,像月亮一樣美好,魔法的力量像披在肩上,震動著空氣,金黃色雙馬尾在身後展開,有如一雙無形的巨大翅膀。

抿唇,不加思索地使用漂浮術,將所有的漂浮石泥土推往天花板,此時,魔狼芬里爾的動作遲緩下來,四足失去落腳之處,那雙狼眼閃過一絲不解。是牠身上噴到的泥土,因為冰冷水而凝結在皮毛上,它們也聽從魔法少女的密語,跟著飛揚空中。

懸掛在半空中,魔狼顯得一臉驚恐,不敢置信地看著底下女孩,美麗又危險的毛髮像火焰般聳起。篤斯越橘瞇起綠眼看著牠,是知道自己再使用一次魔法,能解決掉牠,就像扔一張紙簡單,這念頭令自己作噁。

我不能夠拿第一次挑戰危險的戰鬥體驗,剛拿到新的克服難關技術,來殺死一隻奇獸。即使牠是教授們塑造出來的幻象,少了一個奇妙的東西世界將失去一分奇幻感受,篤斯越橘不喜歡失去奇想的世界,當然,自己遇到危險時呢?

本能地,理智跟本能又深受威脅,這世界有梅特尼梅契納,會更加有趣。

不能,我不能以這種方式來殺死一個事物,也不想以消滅什麼的暴力態度,來結束一場考驗。

篤斯越橘單手畫出一個圓,四周圍的漂浮石與泥土,如同失去鋼線的魁儡,一一掉落。此時,天花板上的奇獸也如同電視機關機一樣,瞬間消失。

一道白光畫破黑暗,讓手忍不住遮住額頭,側視著那個方向,是出口。

踏出了黑暗又貌似危險的關卡,帳篷與出口之間有個小房間,一個鍍金以銅、鋼打造的特殊形狀小盒子,以精工藝匠的龜毛與講究技術,打造出特殊的魔法物品。

「有點特別。」篤斯越橘吞了口水,「史萊哲林,H127,篤斯越橘‧梅特尼梅契納。」

沒有看錯吧?有人會用自己的模樣打造出價格與技術非凡的魔法箱子,白皙手指推開蓋子,鬍子標靶是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特徵,而旁邊有著無法褪色的舊照片,上頭幾個勝利者們有歡笑、分享喜悅、歷經千經萬難獲得了珍貴的人生。

腦海中想起了魁地奇比賽,每一個人睜大眼睛,參與著無法演出第二次相同的精彩競賽,全力以赴後的充實感,勇氣給人自信的模樣。篤斯越橘淺淺的一笑。

「The   Medieval   Assembly   of   European   Wizards,Bravery   Against   Fantastic   Beasts   Award。」畫一說完,側邊浮出一張皮紙,以優美的黑體字,娟秀地寫出學生名字。

篤斯越橘眨了眨綠眼,逐漸醒過來,感到氣力逐漸衰退,開始遺忘自己是怎麼過關的。等回過神來,腳踩著雪地,冷空氣拍打著白皙臉頰,這才注意到難關結束了。

環顧著四周,除了空蕩蕩的空地以外,枯木跟蒼雪跟孤立的魔法少女。

噹──

遠處的鐘聲響起,一路上得要慢慢回想著,這段日子是如何熬過去的,考試完畢,接下來的假期要如何度過。

篤斯越橘單手將圍巾繞住脖子,伸手摸摸外袍內的魔杖。

噹──

冷風灌入袖扣,擦過胸前猛跳動的心臟,冰冰冷冷寒意,永遠不會休息而熱忱的心,也畏懼這一剎那。難以承受的壓迫與無法掌握的外力。

好熟悉、好難受的無力感,最近一次是在魁地奇比賽結束,眾人歡呼聲如雷震耳,掩埋所有理性與自制,習慣獨自閱讀與品茶的篤斯越橘,彷彿拋到空中而無法自主的雛鳥般,放任自身在空中受風雨擺弄;強大無比歡樂與激烈熱忱,如烈火熱水般翻騰。

幾個葛來多分的隊員們經過,身上糞味髒泥與汗淚交雜汙穢,奇異地,在尼刻女神加持下,散發著鑽石般自信與光輝,繚繞在他們四周。

其中幾位對著篤斯越橘洋溢著燦爛笑容。

篤斯越橘也扯著甜美的微笑,送給葛來多分的同學們。現在回想起來,幾位史萊哲林同學是安靜而低調離開,只有自己在當猶大。

多令人懊惱,又是瑪諾家的小毛病,又在勉強自己做些奇怪的事情。

潮水有暗流,烈火有焚灰,日光有陰影,相同的,一場精彩絕美的魁地奇比賽,勝者贏過敗將。

篤斯越橘望著陰暗灰黑的天空,遠處的高塔傳來了聲音與螢光,他們體驗了勝利而快樂,疲倦與飽受痛楚的身心,得到了˙歸宿的溫暖,還有支持隊員勝利而觀望的同學們,如同家人般一起分享勝利的甜美。

誰懂全力以赴的感覺是什麼?

這個感觸,篤斯越橘不懂。

小指敲著顆粒粗大的雪塊,替走廊的扶手揮去那冰冷的積雪。

史萊哲林輸了,代表什麼呢?她還是不明白,沒有主動參與競賽、被動地被觀眾支配而觀賞競賽,這就是第一次親身體驗魁地奇比賽的篤斯越橘。

胸口空空的,冰冰涼涼濕氣與冷風灌入這片虛無,與世界隔絕,被遺忘在地平線一端。

觸碰著交誼廳熟悉的真皮沙發,寧靜而舒適的空間,心底忍不住會心一笑,度過激烈又長時間壓迫的比賽世界,終於能夠休息。

篤斯越橘肩膀放鬆許多,熟悉的環境又讓自己恢復到原本喜歡安寧舒適,當然,理智與心靈也恢復原本的平靜。眨了眨眼睛,望著幽暗清冷的黑湖,小手撫摸過書桌上的紙筆。

為什麼我不想回到書桌前呢?

一直以來,支持自己坐在桌前的,到底是什麼?

好久沒有跟瑞、凱蘇、蘿木,大家一起同時間回到寢室。

「晚上一起喝一杯檸神茶,好不好?」篤斯越橘微笑地端茶。

此時,碧綠色眼眸映著室友影子,狠狠地哭模樣,用力地悲傷。是的,他們都是全力以赴地面對比賽,發揮所有的力與心,與對手結束了一場無法由自己心靈掌握成果的競賽。

太早回到正常狀態,這就是先見之明的痛苦。

篤斯越橘的眼眸望著忍受疲勞、背負敗果、痛嘗悲傷的朋友,第一個打破僵局的球是誰打的?被風割裂皮膚從脖子到手腳都有,依然毫無痛覺得飛翔,是什麼信仰與毅力支持著?多少的努力與合作,才有一次次機會賺取一球球的分數?

奇異地,他們用力的痛哭,用力的悲傷,努力活過一天的毅力,一刀刀地切掉心中冰冷雪塊。

接下來日子,大家很快進入期末考狀況;冬天很長,室內擠滿人;食物湯品更多,中國火鍋比火雞更受歡迎;酒品也很多,都是用來料理,越橘想念俄羅斯品酒,韓國家庭練酒量文化;幾個課堂一樣有淚有笑;有時候惡作劇被其他同學翻白眼,有時候被惡作劇老師很享受小孩笑容。

噹──,遠處的鐘聲響起。

是夢呢。

「沒有問題,對不對?篤斯越橘。」巴赫比.費   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我很安全,也沒有受傷,教授。」篤斯越橘沒有細想,自然地回應。

黑髮梳理平整,淺色雙眼彷彿有陽光銳利,續留著小鬍子,長下巴卻乾淨俐落。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總是穿著翠綠鑲淺黃綠線條的斜尾披風,用黃繩綁小結繩做領帶,金編無限符號的袖扣的灰墨厚長大衣,搭配淺灰黑長褲,雙手套著古典白手套。

一切都傳統、保守、十分地道地社會主義黨黨員的英國人,唯一令人覺得驚喜又期待、新潮,充滿魔法的地方,不停地換顏色的小鬍子。

「這就是問題。」巴赫比微笑,白手套撫摸著滑溜的小鬍子,「每個學生的特質,我會不知道嗎?如果是葛來多分幾個男輕小夥子說,沒有問題,我百分之百會相信的。」

篤斯越橘抬頭,望著對方的神情,縮了縮肩膀,單手從雪堆中抽出來,地平線另一端有著極大挑戰得要面對。

是的,身為學生要挑戰的期末考,失敗了。

「我知道Verdimillious   Duo是重點,可是,一下子陷入黑暗。」篤斯越橘垂下眼簾,無法說出後面的經過。眼前一片黑暗,讓自己猶豫瞬間使用了Verdimillious   Duo,結果,無法好好控制魔法。第二次適應黑暗,發現遠方敵人目光時,使用魔法錯誤,事後反省到先找到敵人。

失敗了。

葛來多分嗎?想起那一次魁地奇事情,勝利笑容在那些隊員臉上,挺適合的。勝利是什麼?尼刻,勝利女神,而勝利的姐妹是力量、暴力和熱誠。

「真的很適合他們。」篤斯越橘眨了眨眼眸,苦笑地說,「謝謝教授,我、我真的並不適合抱著勝利的態度,面對挑戰。」冰冷的手觸摸胸口,回憶著進入考試的自己有多愚蠢。

束縛先見之明的普羅米修斯,就是暴力的比亞、力量的克拉托斯、熱誠的澤洛斯,勝利女神的姊妹們。

對自己來說,預言特性讓自己的力量並不強大,有一種說法是,世界的未來有很多線條,而預言者是現實流中,抓住其中一條未來,用魔法將其固定住,因此,預言事物是不可改變的,預言者其魔力數值並不高。

沒有力量可言。

心思纖細而靜態的自己,無法了解暴力,也無法使用暴力。

沒有暴力可言。

熱忱呢?總是按照習慣與勤勉不怠的特性,才有今天的自己。強烈的熱忱,對他人可以爽朗的綻開無私笑容。

沒有熱誠可言。

勝利女神怎麼可能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篤斯越橘鉤了自己的金髮劉海,順手將雙馬尾收入帽子內,安靜地坐在庭園一偶,眸望著其他同學們進入馬戲團般帳篷內考試。

「我無法、真的。」吞吐地說出一點點的心事,雙手焦慮地扣著,恐懼讓綠眼轉為墨綠色,也許是血壓關係,慘笑著:「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好不容易在教授的課上,找到一點點的自信。下咒,這件事情我做得到。但是──為什麼我會存在呢?明明好幾次家族差一點完全消失,為什麼我這樣的人會存在呢?」身旁的教授並沒有多說什麼。

「孩子,我不反對你懷疑一切,質疑自己。」教授緩緩地說著,似乎避開關於考試內容,雙手扣著拐杖,謹慎地說:「唯一不能被自己質疑的事情,就是妳正在質疑一切的自己。」

篤斯越橘抬頭,露出淺淺地笑容:「狄卡兒。」

「對,是的。」教授緩緩地說著,揚起一抹玩味笑意,「我的朋友是個幽靈,妳懷疑過它的存在嗎?」

「不會。」篤斯越橘微笑,「我偶爾看得到死者,一直都認為是合理的。」頓時,似乎想到了什麼,好奇地看著教授:「存在就是合理,合理的都該存在。」

教授摸摸小鬍子,悠閒地說:「真是浪漫。」眼睛往空地一角看過去,「校長也是。」

「謝謝教授,我想,可以考完這場試驗。」篤斯越橘起身,臉上有一抹羞澀,「我竟然在考試期間開始胡思亂想。」也許是前陣子在家族教會中,看到太多的退學單,壓迫感太大了。

噹──,遠處的鐘聲響起。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