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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2、被挖角了

      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聲,耳邊傳來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響,隱隱約約,就好像聽到一首旋律,忽遠又忽近。有一個人就站在我的身邊,我看不清楚那是誰,但是我聽見他唱著我還沒有唱給任何人聽過的歌。

      「是誰?」沒有抬頭看是什麼人,我問,也沒有聽見任何的回應。可是,一遍又一遍傳來的歌聲中,我察覺自己的歌有了微妙的修飾、修改,比原先寫的草稿更吸引人。

      沒有再繼續追究到底是什麼人闖進了我一個人住的小套房裡,我甚至忘記應該要害怕,只是聽著悠揚的歌聲,沉浸在他溫柔又溫暖的嗓音裡,久久不能自拔。是誰都好,至少在此時此刻,我終於感到久違的放鬆。

      還沒有被完成的曲,自然就沒有被唱完的可能,但是經過修飾的部分很美,我的印象很深刻。直到我趴到雙手麻木、直到頭痛的感覺席捲而來,我睜開雙眼,才發現天已經濛濛亮了,稿子完完整整地躺在那裏,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作夢?」隨意地抓抓後腦勺,我沒有想太多。起身沖個澡以後,拿起草稿依照著夢境裡的部分作潤飾與修改。這次的靈感來得很奇妙,但是至少比毫無頭緒更好。

      如果有一天,這首歌真的能夠好好地完成、完整的被呈現,我相信,那也會是我在人生中最大的突破。那個時候,我一定就可以忘了他、也忘了她。

      把自己摔到床上好好睡一覺之後醒來,印象裡才從東方升起的朝陽已經羞紅了臉,化作夕陽準備西沉。用雙手撐起身體,看看時鐘,發現我睡了十個小時左右。可能是喝多了,腦袋裡像是積水一般沉重,也像是有好幾隻大黃蜂在我的腦裡嗡嗡作響。

      梳洗完畢,我重新檢查過背包裡的資料夾,確認要和其他團員討論過才能定稿的新歌稿件都在裡面,然後闔上背包,我的視線不自主地落在桌上的那首歌。那首不以「純色」的表演為目的創作的歌。

      原先寫歌是為了讓純色樂團可以繼續經營下去,我不斷揣摩過去藍天與紅唇寫歌的風格與詞句,盡可能減輕其他團員的負擔,也不讓純色樂團停擺。但「它」不一樣。

      已經記不清當初寫「它」的動機,一點一點拼拼湊湊,還是只寫了那麼一點。不過無妨,反正那是我自己的歌,不會影響更不會耽誤到任何人。

      走到機車旁,戴著好似西瓜皮的半罩式安全帽,我沒有綁頭髮的習慣,就讓不知不覺長長的披肩長髮隨風飄揚。傍晚的微風徐徐吹來,沒有穿外套的身體感到一陣涼爽,可惜我的心依舊悶悶的,一點也不舒暢。

      甩甩沉甸甸的腦袋,我暗暗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是時間帶不走的,我只是還在療傷,就算感覺不到痛、就算還沒有明顯的喜怒哀樂、就算我的雙眼經常像沒栓好的水龍頭一樣漏水,卻沒有一點心碎的感覺,總有一天也會復原的。

      正當我邊騎車邊思考著是不是應該要在前面轉角的便利商店停車,買幾罐飲料、幾包零食帶去一起吃吃喝喝邊討論的時候,刺耳的剎車聲音幾乎刺破我的耳膜,我的身體連同機車伴隨著路人的尖叫聲倒在路中央。

      如果不是手腳擦破皮,我的腿還被機車壓在底下,我根本沒有意識到原來車禍的就是我自己、那聲剎車聲就是對方駕駛急踩剎車造成的。

      撞到我的人是一個看起來高高瘦瘦又白白淨淨的男人,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駕駛的是一輛寶藍色的轎旅車。他很體貼地先讓我從機車下脫身,但是基於維護案發現場的原則,他沒有移開我的機車、沒有原地把機車立起,只是扶著我,然後觀察我的傷勢。

      是我無意中闖了紅燈,他是從我的右方要直行的汽車,所以很明顯就是我的錯,我也沒有打算推卸責任,只是當我說要報警處理的時候,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在趕時間,私下和解可以嗎?」

      在我收下名片,還沒有回應任何一句話的時候,他又遞來了紙跟筆。不疑有他的在紙上留下電話以及我的姓名,只見他將紙條整齊的摺好,然後收進他胸前的襯衫口袋裡。

      隨手把名片收進我的牛仔褲口袋,沒有和對方多加牽扯,我自知理虧的重新牽好車,然後出發。先到前面轉角的便利商店買飲料跟零食,最後到達目的地。純色的工作室。

      推開工作室的大門,在原地等我的只有吉他手黃冠維。他一個人坐在靠門最近的位置,兩隻手肘支撐在膝蓋上,在抬頭以前,臉是埋在兩隻手掌間的。當他抬頭看我時,我看見他眼底的無助,還有深深的虧欠與心疼。

      「其他人呢?」把手上的提袋放到茶几上,我不敢說我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他的模樣看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們,被挖角了。」黃冠維的聲音顫抖著,神情裡飽含愧疚。不是他的錯,我能體諒的。

      「被他們?」垂下眼簾,我不再看黃冠維的表情,深怕會再加深他的罪惡感和愧疚。

      「對不起,白羽毛!我有留他們,我發誓!」舉起手制止他接下來的話,我從來都沒有要怪罪於他的意思,而他們的離開,其實也是料想中的事。他們兩個才有創作的天份、才能帶領樂團朝著更好的方向去登峰造極,只會唱歌的我,沒了他們的幫忙,就什麼也不是、什麼都做不好。

      「白羽毛…不對,晴羽!重找團員的事情交給我吧!我不會讓『純色』就這樣結束的!」他的心意我不是看不明白,可是,我同樣深深地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了……

      「解散吧。到此為止。對不起。你是吉他王子『黃冠』,肯定會有更好的選擇的。」沒有抬頭,沒有接受他接下來的千言萬語,此時此刻的我只想要安靜。

      奪門而出。這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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