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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三、同類

      「我明天中午要和之前的同學聚餐喔。」晚上許陽洗完澡出來,對著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易安道。

      「我知道,你之前有說。」易安盯著螢幕,正演到精采處,女主懷疑男主喜歡上別人,和女二有一段精彩的對手戲。

      許陽在她身邊坐下,頭髮微濕,一兩滴水珠滴在易安腿上,像清晨茉莉上的露珠。易安抬手抹了抹水,眼睛仍盯著電視:「你頭髮還濕的,不去吹乾?」

      許陽胡亂拿毛巾擦擦。「看什麼這麼認真?」

      「虐心愛情劇。」

      「這是女主嗎?」畫面上一個穿白色襯衫搭棕色針織背心的女人,深色頭髮垂在肩上,臉很小,眼睛是垂垂的狗狗眼,緊皺的眉頭看上去有些憂鬱。

      「對呀,然後現在這個短頭髮的是女二。」女二穿著一件白底黃碎花的洋裝,輕柔的薄紗材質,隨風蕩蕩。

      「所以男主出軌?」

      「我也不確定,沒有明說。」

      畫面上兩人在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女主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卻又沉默。倒是女二直接開口承認她喜歡男主。

      許陽皺皺眉:「女主應該兇一點,感覺女二都比她理直氣壯。」

      「沒辦法,她個性設定本來就比就糾結,女二又很優秀,何況她自己也不確定男主還喜不喜歡她。」

      「這時候就要勇敢一點,反正他們本來就是情侶。」

      女主垂著頭,聽女二帶了點諷刺的話,眼看氣勢越來越弱了。

      易安焦急的道:「這樣真的不行欸,男主快被搶走了啊。」

      女二看著焦急卻又無可奈何的女主,挑釁般的問:「你覺得他會喜歡我嗎?」

      易安一愣,突然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

      女主眼看快哭了,她沉默一陣,語速飛快的道:「也許會吧。」說罷拿起包包:「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抱歉。」轉身離開咖啡廳。

      「就這樣?」許陽覺得莫名:「什麼是也許會吧?這樣直接讓給女二還比較快。」

      易安沒有接話。她覺得她好像有點懂女主了。她仍然忌妒,不只為了喜歡的人。她為喜歡的人痛苦,為情敵痛苦,為忌妒痛苦,又為太平庸而痛苦。她腳踩著鋼絲,銀銀泛著冷光,走在妄想與現實的邊緣。妄想裡的她與女二的形象相同,但現實裡的她卻平庸到可憐。當她說出「會」的時候,妄想就醒了,她又回到現實裡的她,自卑而一無所有。

      以前看《少年維特的煩惱》,對維特那種膠著的、炙熱的、偏激的愛總感到一知半解。她想起書裡的話:「我們是自己的魔鬼,我們將自己逐出我們的天堂。」

      她好像懂了。

      她關掉電視,自然的岔開話題:「早上徐越澤學長打給我,約我明天吃飯,說是想聊聊我的新書。他最近也快要出書了,說之後想給我看看稿。」

      「噢,你那個換過好幾個女朋友的直屬對吧?他又要出書了?」

      「你就記得這些八卦。」易安換個姿勢,把頭靠在許陽胸上,邊揉著玩偶狗狗頭上的毛:「又要出書了,他是真的會寫。」

      「你也是啊。」許陽失笑,寵溺的梳著她垂下來的髮。「我之前有看過他的書,覺得還好,更喜歡你的。」

      「哪有。」

      「我覺得有就有。」   

      易安笑了,跟許陽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她是真的存在的。

      「你明天跟他約哪?我載你去吧。」

      「你不是也要出去?」

      「沒事,載完你我再去,你結束跟我說。」

      「這樣你會不會太麻煩?」

      許陽突然直起身,認真地看著易安:「安安。」語氣溫柔如水,透著一股隱隱的力道:「我有時候感覺你對我太客氣了。」

      易安有些惶然,她總是不自覺的對所有人客氣,一種禮貌的討好。但他們是情侶,而且是交往很久的情侶,易安有時候覺得他們仍在高中那個金黃色的夏天,一切都不敢置信。

      「你很好。」許陽的眼睛裡有陽光,輕輕柔柔的,如水般的陽光流淌進易安眼底:「你很好,安安。你可以再放肆一點,不要對我這麼客氣,我會傷心。」他莞爾一笑,連笑容裡也是細細碎碎的,篩過的陽光。

      易安定定的看著他,眼角突然有些泛酸,她笑道:「你才是不要這麼煽情,我會噁心。」

      許陽笑出聲:「你是在嫌棄我?」

      「不敢不敢……」易安笑著搖頭。許陽傾身,柔柔的吻蔓延上來,像冬日的暖陽灑過。

     

      隔天下午許陽載易安到約好的咖啡廳前。咖啡廳是棟黑色的建築,有現代藝術那種抽象冷硬的質感。易安透過車窗的玻璃看這棟建築物,總覺得這咖啡廳像烈日下的陰影,一頭森黑的獸,龐然的棲息在巷口,隨時會動起來似的。

      「這咖啡廳看起來挺酷的。」許陽也從窗口打量著。

      「我好像比較少看到黑色的咖啡廳。」

      「要不要陪你下去,順便跟學長打個招呼?」

      「不用啦,你們不是約下午四點?再不過去你要遲到了。」

      「好,那你結束後打給我。」

      「然後去你們那續攤嗎?」

      「對呀。我等你。」許陽笑道,摸摸她的頭。

      易安不太喜歡特別熱鬧的聚會,但她看著許陽嘴邊的笑,突然覺得所有的不安與小心都消失了,舉目所見只有柔柔的陽光。

      「好呀。」易安微笑道。

      咖啡廳裡面人不多,易安一進門就看見徐越澤了。他背對著她,穿了件黑色襯衫,頸後的那塊皮膚橫亙在黑色的頭髮和襯衫之間顯得異常的白,像黑色野獸露出的森然白牙。易安突然覺得他跟這棟建築很搭。

      她走過去,朝他招招手:「學長。」

      「你來啦。」徐越澤笑的時候兩邊嘴角上翹的弧度不同,帶著一股冷勁,牙齒白的像雪,嘴唇薄,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略微細長,連同偏白的皮膚一樣給人一種鬱鬱之感。恰好是一副憂鬱的才子形象,難怪從以前就這麼多人追。

      易安拉把椅子坐下,點杯飲料,兩人聊了起來。

      「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徐越澤笑道,貼心的抽了張衛生放在她旁邊。

      「好像你畢業之後只見過一面,就去年你回學校給我你的書那次。」

      「現在倒輪到你出書了。」

      易安擺擺手:「我就隨便寫寫啦。」

      「我覺得很好耶,比大學的時候進步很多。」

      徐越澤在大學時和易安一樣都是文學社成員,又是系上的直屬,很照顧易安,兩人興趣也像,文筆也都挺好,常常相互交流一些作品,是易安在大學時期少數的朋友,關係一直都不錯。

      「你那篇小說,寫的是你跟男朋友?」徐越澤喝口咖啡,微微內遮的雙眼皮讓他的眼神有些陰鬱,聲線卻極為自然。

      易安笑著搖搖頭:「不是啦,怎麼大家都這樣問。」

      「你跟許陽關係這麼好,也難怪大家會這樣想。」

      「許陽比較陽光,書裡面的男生形象高冷一點,而且我也不像陳允希呀。」

      徐越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是不像。」

      易安聽了他的回答垂下雙眼,盯著身前那杯拿鐵,覺得有些煩躁。她對這煩躁感到莫名,她和陳允希本來就不是一類人,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正想著,恍惚間又在杯子裡淺褐色的水面上看到陳允希的倒影,大眼睛盯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角度。

      「怎麼了?」徐越澤瞧她有些發楞,易安連忙搖搖頭。徐越澤又道:「那你自己喜歡陳允希這個角色嗎?」

      「不錯啊,她這麼優秀,個性積極自信,挺好的。」易安有些不自在的喝口拿鐵。

      「你把她寫的很生動,但我倒是沒那麼喜歡。」

      易安有些錯愕:「為什麼?」

      徐越澤直盯著她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像宇宙裡的黑洞要把人吸進去似的,那片黑裡面有一種純粹的、頹廢的、陰鬱暴戾的美,跟他作品的風格一樣。易安感到有些不安,旋即徐越澤轉開視線,聳聳肩,輕鬆的道:「可能是她太自信積極了吧。」

      「這樣不好嗎?」

      「很好啊,只是我個人沒那麼喜歡而已。」

      徐越澤有些玩味的看著易安眼底的不安和討好,她總是擺脫不掉這種眼神,無論對誰。從他見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注意到這種眼神了,他很喜歡,這種小心翼翼的、怯生生的、不安的小鹿般的眼神。看著這對眼睛令他感覺很美好,就像他看到其他人痛苦糾結時會感到一絲絲快意,彷彿他人的黑暗與不安是他昇華的養分,他從中獲得認同、驕傲,他感到自己的存在被凸顯了出來。

      「你的新書準備得如何了?」易安轉開話題。

      「目前還行,大致上完成了,想說讓你給我出點建議。」

      「我不行吧。」

      「你就看看,隨便說說也行,主要是想讓你先看。」

      「這麼好,你這次寫什麼主題啊?」

      徐越澤笑笑,嘴角彎起的弧度裡有一絲冷意,眼睛瞇起像暗影裡的獸。「這次改寫愛情故事了,寫的是一個內向的女孩跟一個陽光的男孩。」

      易安來了興致:「結局呢?」

      「結局啊。」徐越澤的聲音裡纏繞著膨脹的黑暗:「他們分手了。」

     

      易安看像窗外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靠近這邊的天空呈現灰紫色的藍調,而高樓林立的都市邊緣湧起一柱柱雲朵,反射著已經沉沒的太陽色彩,黃黃橘橘粉粉。天空被割成一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中間隔了一片混沌的、分不清色彩的髒灰色雲層。

      徐越澤看了看手錶,六點四十,他道:「居然這麼晚了?」

      「是呀,不知不覺聊了好久。」

      「你怎麼來的?我載你回去吧。」

      「不用啦,許陽說要來載我,他大概快到了。」

      「好吧,那你看什麼時候有空跟我說,來我家坐坐,順便看稿。」

      「好啊」手機震了一下,許陽傳訊息說他在外面了,易安道:「許陽說他到了,那我走啦。」

      「下次再約。」

      易安正要起身,徐越澤卻先她一步從座位上傾身像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拉進,易安想退,徐越澤卻道:「別動,你剛剛吃蛋糕的時候蛋糕屑掉領子上了,幫你拍掉。」

      「噢……」易安有些尷尬,卻不知該如何,大概是從以前就習慣了被拒絕和討好,反而不會拒絕別人了。徐越澤右手幫她處理掉衣服上的碎屑,左手壓在她肩上,食指和中指正卡在她內衣的肩帶處。易安想起了大一宿營的最後一天。

      「好啦。」徐越澤收回手。

      「我走了喔,掰掰。」易安揮手跟他道別。突然又想到徐越澤在大學時期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無數戀情,她暗自笑笑,大約是無意的,她想。

      許陽開車載易安到他們聚會的地方,一路上跟她大致介紹了這次聚會的朋友,順便問了徐越澤的新小說寫了什麼,易安含糊的說她也還沒看,不是很清楚。她不是很喜歡他的新書主題。

      許陽他們約在餐酒館。店門前的招牌閃爍著霓虹的光,這時夜色已經壓下來了,萬家燈火閃爍,整座城市是一條長長的銀河,夜晚的風輕拂過易安的髮,她感覺心跳有些快。藍紫色的光映在她臉上形成縱橫的網格,五官被光影束縛住了,無法自在的動,神色有些僵硬。

      「別緊張,就一些朋友,有些你之前見過。」許陽親暱的摸摸她的頭笑道。

      易安點點頭,心跳慢了些。

      門開的時候喧鬧聲襲上她的耳膜,人聲此起彼落。

      「許陽回來了。」

      「旁邊那是他女朋友?」

      「對呀我之前見過,好像叫易什麼的。」

      「欸你們來啦,坐這。」

      「阿陳你讓個位子給人家。」

      易安有些茫然的跟在許陽身邊落了坐。許陽在她耳邊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好,剛剛在咖啡廳有吃。」她低聲道,話剛說完,一張菜單從旁邊遞了過來。

      「我幫你要了菜單,想吃什麼?」是個女孩,長至鎖骨的髮紮成馬尾,染成奶茶色,額前的瀏海有些凌亂,一雙眼睛很大,星星一般閃爍著光,雙眼皮順著笑起來的杏眼畫出流暢的弧度,臉頰微紅,大概喝了些酒,唇有些厚,肉嘟嘟的,有一種嬌憨的可愛。

      「啊,謝謝。」易安接過菜單,覺得這女孩有些熟悉。

      「你是不是忘記我了?我是張晚星,許陽的學妹,之前一起吃過飯。」

      「啊我想起來了。」易安笑道。大學的時候易安傍晚下課常去教育學院找許陽一起吃飯,剛好有一學期許陽修了一堂系上很重的課,常常有做不完的小組報告要處理,張晚星就是他的組員,同時跟許陽一樣也是教育系系學會的成員。那陣子易安去找許陽的時候,他幾乎都還在討論報告,易安就找間教室坐著等他結束,日子一長跟張晚星也認識了,還一起吃過幾次飯。

      這時許陽湊過來:「不餓的話要不要點杯飲料?」

      「好啊,那我點杯酒?」

      「我在才可以。」許陽半開玩笑的笑道,燈光浮動,易安覺得許陽的臉上多了一絲平常少見的霸道和痞氣,是跟他單獨相處時不太會有的神情,也許跟朋友在一起的他易安並不太熟悉,這是另一個他。

      「你們真的是……能不能不要在單身狗面前這樣啊?」一旁的張晚星噘起嘴,埋怨道。聲音很甜,帶著點麥牙糖的黏和膩。

      「你自己旁邊蹲去。」許陽笑得燦爛。在餐廳朦朧氤氳的燈光下,易安有種張晚星在和許陽單方面說話的感覺,那個「你們」裡面並沒有易安。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她覺得張晚星熟悉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們之前見過,是因為她像陳允希。她們都同樣的活潑自信、幽默風趣、會社交、人緣好,她們都是眾星拱之的那顆北極星。易安看著張晚星的笑顏,大眼睛盛著光,粼粼的像鬼火,她突然覺得恐怖,彷彿陳允希無處不在。

      調酒送上來了,通透的粉色,上面綴了兩葉薄荷。易安喝了幾大口,覺得心裡悶的慌。

      「你最近不是出書了嗎,上次許陽還給我們幾個朋友推薦過,我看了,寫得真好。」張晚星笑著搭話,輕而易舉地找出一種讓人覺得舒服的聊天方式。

      「謝謝。」易安不想多聊,撇了眼許陽,他正和對面的朋友聊天。

      「我很喜歡陳允希。」

      「很多人都很喜歡她。」易安淡淡答道,又喝了口酒。

      張晚星也沒再說下去,瞄了眼正望著許陽的易安,她的臉頰染了層艷紅,薄薄透透的浮在眼下,襯的皮膚慘白,像石膏像上塗了胭脂。易安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臉頰越紅,連空氣都被熏紅了,要燃燒起來。眼睛垂著,光有些黯淡,似乎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張晚星突然想起之前許陽說過的話。他有個不是很熟的姐姐,身體很差常常在醫院住著,在許陽十歲的時候就因白血病過世了,正是因為姐姐生病的緣故,許陽的童年都是由爺爺帶大的,親戚裡就屬爺爺最親。許陽跟姐姐接觸不多,只記得她個性淡淡的,沒脾氣,像個躺在床上的蒼白石膏像。不知道是不是為自己的病感到抱歉,他時常看見姐姐眼裡有一種落寞又討好的神情,常常微笑,但那笑是不見底的,總帶著點對人事的怯怯。許陽總說她在高中時看到易安,就想起他那個不熟的姐姐,他總想抹去易安眼底的自卑與討好。

      張晚星記得很清楚。在教育系的系辦裡,蒼白的日光燈下,許陽臉上那種溫柔憐惜的神情。「我想成為她的陽光,照亮她所有的悲傷與不安。」

      那時候她感到唏噓,陡然羨慕起那個她所不認識的女孩。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這裡,已經十點多啦。」

      「欸你喝酒的叫個計程車欸。」

      「知道知道。」

      「下次約啊,下次再約。」

      「許陽,下次吃飯再帶易安來啊。」

      「知道了。」許陽笑著說,他沒喝酒,眼神清澈,但易安看著老覺得醉人,也許是她醉了。

      「走啦,大家再見。」

      人聲嘈雜,易安覺得醺醺然,光彷彿在晃,整個空間像泡在深綠色的水缸裡,所有人的臉都看不清,她吃力地仰起頭,像在水中行動要花很多氣力一樣。天花板順著波浪湧動,她再陣陣起伏中望見陳允希的臉對她笑,大眼睛,翹鼻樑,嘟嘴脣,笑得那樣好看,笑著笑著,眼睛變小了,臉被拉長些,嘴脣薄了,笑成易安的臉,易安翹首看著天花板上的自己,也笑了起來。她覺得很快樂,彷彿自己變成了陳允希。

      「笑什麼呢?」許陽走近,打量了她一番,肯定道:「你喝醉了。」

      周圍的人走光了,許陽手撐在易安坐的椅背上,像座山要朝她壓來。離的近,她看的見他的眉,顏真卿體的一捺,墨黑色的;眼睛微微上挑,黑白分明,清澈的像陽光照耀下的溪水,下巴圓中帶方,筆墨頓挫,自成風流。易安笑著勾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肩窩,悶聲道:「你喜不喜歡我?」

      許陽失笑:「真喝醉了,說什麼傻話?」

      「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許陽的聲音很溫柔,但易安總覺得像蒙著霧,聽不真切。

      「那你喜不喜歡陳允希?」

      「怎麼突然扯這了?」許陽覺得好笑,喝醉的她毫無邏輯可言。

      「算了你別說!」易安又道。

      「行吧,都聽你的,那我們回家好不好?」許陽哄小孩似的摸著她的頭。

      易安抬起臉,眸子裡泛著瀲瀲水光,臉上的潮紅未退,微醺的醉意飄在唇邊。她道:「好,回家!」

      許陽背起易安,拎著她的包包離開。走出門的時候易安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整間店裡漫天的蝴蝶飛舞,藍色的翅膀撲閃撲閃的蔓延了整間餐廳,彷彿誤闖了舉世所無的溫室蝴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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