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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亞克希倫的司祭

一片狼藉。

四周傳來濃厚的血腥味及燒焦味,淒厲的哀嚎聲時不時由不同的方位傳來。尤力克披著足以遮去面容的斗篷衝進已被封印十數年的祭壇大門,氣喘吁吁的他面色蒼白得彷彿隨時會倒下,儘管雙手微顫,他依然取出拆信刀,朝自己的手臂割下一刀,並將鮮血滴至祭壇中央。

「神哦,我有罪。」

以尤力克的鮮血與這句話作為開端,祭壇對他作出了回應,尤力克滴落的鮮血發出淡淡的紫色微光,一瞬間滿盈了整個祭壇魔法陣。尤力克伸直雙臂指向祭壇,緩緩念出禱詞。

「時間之神斐烏特力歐,記憶之神萊爾妮西絲,降臨之神普路頓……請借給您的臣民力量,扭轉這殘酷的一切。」

隨著尤力克念出一個一個的神之名,魔法陣的光芒變幻了數次,先是白色,再來是藍色,最後是不祥的黑色光芒。尤力克的嘴角浮出詭異的笑容,緩緩地說:

「以我的鮮血為媒介,我願獻出我的性命、能力乃至一切……作為交換,請拯救亞克希倫。」

黑光閃爍了下,迸發一小束火花,隨即魔法陣又恢復原先的運轉,這是請求被拒絕的反應。

「……還是不肯放過我嗎……」尤力克臉色一沉,他平舉的雙手微彎,垂著頭咬牙,忍無可忍地怒吼:「到底要重複多少次才肯放過我!這個國家沒救了!為了拯救亞克希倫就無數次讓司祭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期望一個又一個的勇者能拯救這個國家,結果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看著這個國家被外來者搞得越來越糟──別開玩笑了!為什麼只有我得記得所有的悲劇!」

尤力克斗篷底下的神情帶著濃厚的憎恨,一口氣發完牢騷的他又忽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操著乾啞的嗓音低喃:

「這是……在懲罰我的無能嗎……明明是唯一能召來勇者……甚至能夠倒回時間,削除所有人記憶的失落司祭……」

尤力克原先平舉朝著魔法陣輸入魔力的手改摀向自己的頭,氣憤說完氣話的他,臉上早已充斥著未擦乾的淚痕。而此時他的臉上再度落淚,他疲倦地跪倒在地。

「我……根本救不了亞克希倫。神哦,您們還不懂嗎……就算您們賜給我至高無上的力量,我也救不了自己的國家……」

尤力克沒有如常舉行儀式,在祭壇前失態的他,沒有繼續朝祭壇輸入魔力,不過……這個儀式一旦開始便無法停下。因此儘管他停止朝祭壇輸送魔力,手卻不自覺地施放魔力。尤力克此時是維持著雙手摀住臉的疲憊姿勢,理所當然地,魔力全數灌進他的身軀中。

『……這裡是哪裡?』

不知過了多久,尤力克隱約聽見一個未曾聽聞的男性嗓音。按照慣例,他應該要在祭壇中對被他召來的勇者說明狀況,懇求勇者拯救這個國家,隨後便成為勇者的隨扈。不過現在……

他累了。

他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怎樣都好了。

『什麼狀況啊?身體動不了,而且痛死了……』

聞言,尤力克微動了動身子。無論這回的勇者能不能拯救世界,勇者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傷殘根本是前所未聞的事,難道因為他方才沒有正常執行儀式,勇者就……

尤力克慌忙抬起頭,孰料眼前一個人也沒有。連魔法陣的黑光都消失了,降臨之神普路頓已離去。在尤力克困惑的同時,祭壇浮出時間之神斐烏特力歐的象徵白色,以及記憶之神萊爾妮西絲的象徵藍色。時間即將開始倒流,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記憶也會回溯到那一刻。由於他是勇者的嚮導,理應記得所有的一切,否則無法知道未來即將發生怎樣的悲劇──

應該是這樣的。

從前在儀式中全程清醒的尤力克意識逐漸模糊。昏倒前,他依稀聽見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聲,來人急切地拍了他的肩,大喊:「尤力克!」

這個聲音,好像是……

……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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