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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妳──你的假髮歪了

場邊熱鬧非凡,下了課的鐘聲已響起,而我和商岫內同樣疲憊的喘氣。已經最後一回合了,但在這期間有好幾個回合球足足有兩三分鐘沒有落地,連場中的成員都不禁感到驚詫,原來大家都矛足了全力只為不損班上的榮譽。

雖然我不是與班上的人同隊,不過在大家都為了這場較勁出了真格,排除想毀掉那女人的偽善面孔,其實在十幾分鐘的時間心中的陰霾有一剎那是找不到的,好久不見的感覺就好像以前與成亞在場上單純的只為自己每一回擊的興奮,認真的揮灑汗水。

只不過很快的傷痛仍是壓著每一刻的神經。

「艾芮,成亞現在不在了但在我心中他永遠都是妳的王子。」謝凱倫在某一次的交替中在我耳邊說著:「而我是騎士,守護妳的騎士。」

當我回頭看時,他已經站在位置上跟他們班的人互道加油,好似剛剛根本沒對我說話一樣。我轉過頭,決定忘掉他這句話。

只剩下一回合了。

白色的線朝商荷衝去,修長的身姿縱身一躍,球像有生命般的往我這方向快速的飛來。不躲,絕對會直擊臉面、躲開,往後的日子她一定會變本加厲讓我毫無翻身機會。

我咬著牙,還有一個方法,可以不躲,但球的方向絕對沒辦法掌握,而自己還有一個致命的部分,也是讓我漸漸遠離運動場的原因──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右小腿上放置著不適合運動的便宜義肢。

發生那場意外後,除了外婆沒有人知道我已經是個殘疾人士了。但我不想接受別人的同情與照顧,因為這半條腿算是最輕、最輕的懲罰……

                                                                        「艾芮,我恨妳……」

我停止了呼吸……調整好步伐,蓄力於膝上,猛辣的殺球在我一蹬中回擊了過去。

場上靜默,雙臂上火辣的刺熱、右膝下劇烈的疼痛差點讓我昏了過去,微晃的身子想看清現場的情形……「糟糕,商荷!」後方傳來了謝凱倫擔憂的聲音,只見早已被彈出的球快狠準的朝著她的頂上壓去,大力的抨擊聲,球落地,她捂著頭緩緩的蹲下。

圍觀的同學紛紛圍上去看她的情形,謝凱倫急著向她奔過去前用譴責的語氣說道:「谷艾芮!這球妳不應該接的!妳還有一點沒變,總是忽略自己的處境到底有多劣!這樣除了自己受傷外其他人也會陪葬的!」帶點不忍心的神情瞄上我紅透的雙臂後,又丟了後半句,但他可知道這句話鐵定會造成我更多抹不掉的血漬?

就是一直處於劣者,才會導致我身邊的人都消失了。這我最清楚了,所以我根本都不再做任何事,直到成亞的出現讓我忘了自己的處境……而現在我又得意忘形了,就算贏了這場比賽、商荷沒有受傷,但她仍是她,一樣做她的雙面人。

茫然望著被包圍的身影,心中涼涼得有點可怕……球賽贏了,但我卻輸了。

不知何時走向她旁邊,周圍的人故意的推擠我,或是更大聲的惡言相向,她始終不發一語保持著雙手捂頭,低下的臉完全見不著表情。

我輕蠕著唇,說出那次意外我就沒再說出的話……

「對不起……」

我輸得比以往徹底。

*

下午的課沒見到商荷。

「她還在保健室休息呢……」「是啊,聽說剛剛她還吐了呢,在廁所久久不出來,該不會是腦震盪啊?」「艾芮也真是的本來就會輸了,幹麻硬要打過去!簡直充滿著惡意,是因為她坐在成亞的位子上而報的仇嗎?」「想想成亞還真是可憐,怎麼就給這樣的女生給纏上呢……」

我霍地站起身,討論聲嘎然而止,無視她們訕笑和老師的喊聲,我快速的離開這間令人無法呼吸的教室。

到了學校最偏僻的廁所,把自己反鎖在角落中很少人使用的坐式馬桶間,眼中的酸澀這才濕潤。

坐在馬桶蓋捲著長褲,看到金屬嵌進肉裡的紅時才停止動作,我小心的拔掉義肢,因早上激烈的彈跳截斷處已經紅腫。我撫上平滑的半隻小腿,陣陣的刺痛減輕心中的刀割,過一會兒,我開始抽泣。

不是自怨自憐,因為我連自己都不想同情了。可是那壓在心頭的沉重不在發洩出來我會崩潰的。

等到心漸漸平靜後,我戴上義肢,抹掉眼淚,才把門打開。

這一開,我愣住了,顯然對方也是有些慌亂……這還真是少見的情景。

我平靜的開口:「妳在這裡多久了?」

看到我面無表情的樣子,商荷終於找回平常的腹黑臉,「怎麼?如果我說,我一直在這裡看妳失了魂的進來把自己鎖在角落然後開始很可憐的偷哭直到現在呢?」

「看來妳好了嘛……腦震盪的人還能跑到離保健室那麼遠的廁所,管妳想要幹麻,總之,等下妳還是出現吧,班上的人都很擔心妳。」語畢,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喂!」

怎麼有這麼沒禮貌的人啊?在心裏面抱怨著但我仍回過身望向她。

「妳不是應該討厭我嗎?怎麼倒關心我來了?還是妳有什麼意圖……」漂亮的雙眸透著不解,表情很是複雜的盯著我。

我幾乎是快笑出來了,一時間有種剛剛哭泣的力氣都白費了。

我真的笑出來了,看到她驚訝的神情更覺得好笑,「呵呵,妳這什麼話啊?我當然討厭妳,而且已經是所有討厭的事物排名第一位了,」突然覺得商荷這傢伙這麼恨我,也沒什麼難受的感覺了。「妳就跟所有人一樣什麼事都不了解,就一徑的憑著大家的口中和自己的想像毫無分至的對待我。我以為妳是特別的,因為我可以感受到妳很愛他,不過沒想到妳大費周章的來這恨我,卻不了解我這個敵人,妳這樣恨也是白恨了,就只不過跟其他說人閒話的普通人一樣了。」

「妳……」見到她第一次無語又吃鱉的樣子,使我心情大悅。

「跟妳說……」收去笑容我朝她的臉狠狠指去,「從今天起妳就不在影響我了!」成亞的位子妳就坐吧,他真正的位子在我整顆心中。

她大概從沒想過其實我是個會反抗的人,而不是安靜的受氣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妳這死女人自以為是的女人……所以我才這麼討厭女人!」最後的話從牙縫中吐出。

果然!

「嗯,這我很清楚啊,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妳──你的假髮歪了……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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