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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甜果的求愛法則

題目:綿延的朱紅色X廢墟中伸向天空的手X大掃除

哈迪魯有一種神秘的果實,果實在冬天硬的像石頭,一到了夏天外層剝落露出裡頭的紅色果皮,外觀有如番茄,體積卻比兩顆西瓜還大,散發出甜膩誘人的氣味。

他將這種果實命名為「甜果」,甜果一年只出產一顆,成熟時會直接腐敗變黑,第一年出產時他吃掉了整顆甜果,那一整年他感到體力充足,沒有生過病。

第二年有個披著斗篷的男子來向他要這顆甜果,並警告他不要再種,他認為男子是敵對果園的人,想來盜取他的成果,於是拒絕了,那顆甜果仍然進了他肚子裡,這次他不只是體力充足還感到精力旺盛,這讓他有些困擾。

第三年,他用拖板車拉著甜果到城裡去賣,有個路過的貴族買下來,卻在運回家的路上在眾人眼前化為爛泥,他因此被大家喊為騙子果農,信用一落千丈。

失去信譽的哈迪魯不再出門,也不打算再種甜果,改種番茄鳳梨之類的蔬果自給自足,反正他不吃肉,只要有蔬果就能活。隔年甜果又自己長出來,把他的蔬菜水果壓壞,哈迪魯氣得想摘,然而硬如堅實的甜果怎麼樣也無法摧毀,砍也砍不破,推也推不動,哈迪魯只好放棄甜果生長的那塊田地,在旁邊插上籬笆作為間隔,重新種上別的作物。

某日,哈迪魯見到甜果伸出深綠色的藤蔓,跨越籬笆到田的另一側,把剛萌芽的蔬菜拔得亂七八糟,他拿這顆甜果沒辦法,只好在外邊挖出一條溝渠隔離甜果,幸好甜果沒再向其他田裡的植物和果樹下手,相安無事一陣子。

一年後甜果成熟,令他驚訝的是今年生出許多葡萄般大小的紅色果實,哈迪魯隨手摘一顆來吃,小型甜果汁液飽滿,問題是這個汁液的味道和鮮血類似。

「呸呸呸。」哈迪魯立刻吐掉果實,用手背抹了抹嘴唇,血液般的紅痕畫在他的手背上,令他顫慄不已。

哈迪魯心生畏懼,去倉庫拿大桶油潑灑在甜果田上面,打算把果實燒掉,然而,熊熊大火蔓延到隔壁田吞噬他辛苦種植的果樹與蔬菜,卻燒不掉那詭異的果實。

他試過各種方法,用鹽用水用農藥念經文驅魔,沒有一種方法能夠殺死甜果,要命的是,分散成許多顆的甜果愈長愈大,每天早上出門都能見到甜果又大了一圈,綿延的朱紅色刺痛他的眼,再過不久,這些甜果就會長得比西瓜還大。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哈迪魯作為一個果農哪有見過這種事?他想逃去城裡求救卻發現出口被堵住,因為許久沒出門與人交流,哈迪魯根本不知道甜果最外圍的根部早已化為荊棘圍繞住他家與農田。

他沒有因此放棄,儘管預料到荊棘無法破壞,他仍是嘗試用鏟子、鋸子破壞,或是放火,哈迪魯感覺自己是隻困獸,在不知不覺間被困在詭異的植物柵欄內,他想起甜果破壞蔬菜的畫面,心中有了更不好的猜測,或許那顆甜果不是在破壞而是在吸收其他蔬菜?

那麼,他會不會被他種的果實吃掉?

猜測逐漸化為真實,甜果的藤蔓肆無忌憚的延伸,鑽入他的小木屋,掀了他的屋頂,甚至貫穿他的家,那藤蔓有生命似的緩緩蠕動,彷彿正在找尋獵物的蛇,只有他拿蔬菜餵食甜果藤蔓才會安分下來。

哈迪魯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了,由於甜果的食量變大,他的存糧漸少,就算不被植物吃掉總有一天也會餓死在自己的田園裡。

夏至。

他的家已經破破爛爛,晚風從缺口灌入,哈迪魯不自覺得拉緊薄被,縮著身子躲在屋子一角,耳邊聽著細微的風聲與藤蔓在木頭間穿梭的響動,今夜的藤蔓特別焦躁,他想了想,披著薄被到廚房拿起一把菜刀。

掙扎是徒然的,但他不想乖乖送命,他握著菜刀回到他常常睡的角落,噢,他的木板床已經變成藤蔓的玩具,被肢解成四五塊碎片。

哈迪魯靠著牆靜靜凝望星空,尋思過往。

他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得到甜果種子,這是他母親唯一的遺物,那是和核桃差不多大卻十分耀眼的果實,白日是普通的咖啡色,夜晚則會變換色彩,金色、銀色、朱紅色三色流轉,讓哈迪魯覺得手裡握住的是生命,是一整個世界。

有時候,他甚至會感覺到母親寄宿於其中,這決定了哈迪魯往後的道路,他想知道這顆果實究竟是什麼,後來他成了果農,種了幾年田把地養得足夠肥沃才小心翼翼的把甜果種下去。

研究果樹十多年的他有自信能夠明白那顆果實的真實身分,然而培育甜果到現在第四年,不但沒找出甜果的祕密,還將死於它手中,哈迪魯自嘲的笑了:「真蠢,這十幾年我到底都在做什麼?」

所有努力全化為虛無,強烈的挫折感吞噬哈迪魯,在他恍神的同時,承載著巨大甜果的藤蔓破屋而入,哈迪魯心中的惡夢張開血盆大口,從他的頭咬下去,他嚐到濃濃的血味。

哈迪魯很意外,即使被植物吃掉他也沒感到任何疼痛,甜果的內部軟綿綿的,猶如躺在一層薄薄的膜上,又如漂浮在水中,他舒服的睡去,睡很久很久。

哈迪魯以為這就是他的結局,但上帝和他開了個玩笑,他竟然又張開了眼。

他感覺自己躺在黏膩的液體上,全身鈍重,視線所及的木屋殘破不堪,不只屋頂連四面牆都消失,只剩下孤單的梁柱。

這廢墟是什麼地方?

星空依然是記憶裡的星空,又近的彷彿可以抓取,哈迪魯伸出手,下一秒就被震撼到了。

只有手骨。

沒有肉。

左翻右翻都沒肉。

「啊啊啊啊──」連聲音都變得嘶啞,哈迪魯用手摀住嘴,果然連臉上都沒有肉感,他的膠原蛋白呢?

「吵死了,可以安靜一點嗎?」

不知何時,身旁佇立著一名男人,男人披著黑色斗篷,面容有些眼熟。

「你是誰?」

「我是法恩,換我問你,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哈迪魯啊。」

「不對,你是我們克斯芬那地區的新任魔王。」法恩蹲下身,戲謔的笑著:「發育的還不錯嘛。」

「魔王?」哈迪魯驚訝的坐起來,骨頭發出了嘎拉嘎拉的不祥聲響,果然下一秒聽到啪的一聲他的視線渙散,才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散掉了。

「啊──看來還沒有發育完,所以我就說嘛,為什麼要給一個凡人惡魔之果呢?暴殄天物!」

見法恩遺憾嘆氣的模樣,哈迪魯一怔:「我想起來了,你是曾經來跟我要甜果的男人。」

「沒錯,因為我不希望你當上新任魔王,依照規定我不能直接跟你搶,也不能殺掉你,隔年我就變成貴族去跟你買,結果一碰到惡魔之果它就爛、掉、了。」法恩不高興的撇撇嘴,「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天命這種東西,憑什麼你可以我就不行?所以我就在城裡大肆宣傳你是個騙子,想讓你抑鬱自殺,沒想到你還能撐這麼久。」

哈迪魯啞口無言,這這這個陌生人到底在說什麼?甜果的真身是惡魔的果實?

胡思亂想間哈迪魯的身體自動組裝完成,這次他緩緩的撐著身體起來,才沒再次碎掉。

哈迪魯懨懨的說:「你早說我就給你了,我也不想變成骷髏,只想知道那顆果實是什麼而已。」

法恩攤手:「沒用的沒用的,是惡魔之果選擇了你,照理說吃三次才能完成身體的轉換,你吃第二次之後就沒再吃,就算你再不願意,它還是想盡辦法讓你吃下去了。」

所以昏倒前那一幕不是植物想吃他,而是植物想讓他吃?

哈迪魯感到一片混亂,知道甜果的真名,但他還是不知道惡魔之果的效用,剛剛法恩似乎稱他是新任魔王?

「魔王是怎麼回事?能做什麼?毀滅世界嗎?你跟我又是什麼關係?」

法恩不耐煩的掏掏耳朵:「我是你的下屬,你可以指揮克斯芬那地區所有的惡魔替你做事,基本上,我們會在表面上對你忠誠,陛下。」

「只有表面上?可你連表面忠誠都沒做到啊。」

「那當然了,誰願意讓食物變成自己的長官呢?不過沒表示忠誠是我的過失,請原諒我,對了,陛下,現在開始您的食物只能是人類或是動物了。」

「什麼!可是我是個素食主義者。」

「很遺憾,您必須習慣惡魔文化。」法恩湊近他,用威脅的語氣說:「不吃肉就沒力氣,到時候連小惡魔都能欺壓您。」

「那……再說吧,現在,我想四處看看,拉我一把。」

哈迪魯儼如骨質疏鬆的老人,緩緩的扶著法恩站起來,巡視一圈成為廢墟的木屋後走出屋外,外頭比他所想得還要雜亂,他心愛的果樹一顆都不剩,滿地的雜草與雜枝,甜果和藤蔓倒是不見蹤影。

「我睡了多久啊?」

「一百年,陛下。」法恩站在後面,「說真的,我希望您永遠都不要醒。」

對於法恩的無禮,哈迪魯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他只是個小小的果農,只想查明甜果的真相,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變成惡魔之王呢?

不管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整理他荒廢一百年的田地。

「法恩,我要宣布魔王的第一個命令。」

法恩不情不願的說:「是的,陛下。」

「我要你協助我大掃除。」

「啊?」法恩不可置信的說:「容我提醒,您是魔王。」

「但我也是個果農,不如說果農才是我的本業,魔王當副業就好了吧?」哈迪魯習慣性的想捲袖子,發現自己只剩一身骨頭。

「就是這樣,麻煩你了,法恩。」

於是,克斯芬那新魔王誕生的當天,該區大部分的惡魔都被叫去當一日掃地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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