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的警察事局裡，所有人員下至打掃的清潔人員，下至一人之下的副局長，全都籠罩在一片火藥的陰影之下，明明是初秋，可是每個人的背心都冒出了一層薄博的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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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火藥味的源頭，來自不遠處的局長辦公室，新來的年輕女法醫鍾瑤正和局長林政，大眼瞪小眼的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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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長，我尊重你是長官，但這個案子不尋常，兇手肯定不是人，一般的辦案手法根本無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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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將驗屍報告重重往桌上拍，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場。這些天她把前些日子死亡的屍體也全部重新解剖，卻發現這些死者臉上都有著類似的神情，且屍身上都有殘留的惡意，和她從那女鬼身上感受到的十分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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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根據這幾日負責查案的警方傳回的消息，這幾個男人死前，都曾經上過同一個交友網站，她懷疑女鬼是透過網路交友來尋找下手目標，要是可以她甚至想離強制這些網誌暫停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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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說，」林政低聲斥責，「子不語怪力亂神，凶手不是人難道是鬼嗎？我們是警察，報案講究的是科學兩個字。你說兇手不是人，這話傳出去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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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說的是事實。」鍾瑤毫不妥協的道：「你要是堅持把兇手當成普通人，死亡人數只會多不會少，一個不妥可能連查案的弟兄，都會面臨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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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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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這幾起案件明明……」鍾瑤試圖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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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那也與妳無關！記住妳的身分鍾瑤，妳是個法醫，查案的事根本輪不到妳。」林政氣憤的說，對於這個一大早直闖他辦公室的女法醫印象差到極點。女人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跟人辦什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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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寧可放任死亡人數增加，也要堅持你做事的方法嗎？」鍾瑤火氣上湧，態度也衝了起來。「那你殺人兇手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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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反了，反了真是，妳的老師是教妳這樣和長官說話的嗎！」林政一張老臉脹的通紅，彷彿可以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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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平淡卻堅定的道：「我的老師的確曾告訴我要尊重長官，但他更告訴要做對的事，我現在認為我的判斷就是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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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林政指著大門怒吼，「出去，我不想再聽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如果妳沒有其他的發現，現在就立刻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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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能夠拿出證據就可以了嗎？」鍾瑤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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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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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就睜大眼睛看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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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說完，轉頭在門上下了個禁制，讓外頭的人看不清理頭的狀況，然後挑出一張引鬼符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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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空氣中的氣流發出了變化，沒有窗戶的室內居然有股寒意竄動，然後大白天的房間裡卻變得漆黑一片，同時牆上慢慢透出一點一點幽綠色的螢光，那些光芒飄度、聚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個半透明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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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總共五名身體詭異扭曲的男子，目光空洞的看著他，渾身多數傷口不斷地淌著血，流得他們滿身滿臉，那模樣說不出地猙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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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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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得冤，我是讓她給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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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長你要替我們報仇，那女魔頭好生惡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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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整齊排列宛若展示的人偶，朝著林政的方向不斷的伸長手臂，身子無意識的左右晃動，雖說是來申冤感覺卻更像在呼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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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林政面無血色的顫抖著，若不是顧慮著身分只怕早已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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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起案子的受害人。」鍾瑤一反方才激動的態度，開椅子優雅地坐下，「你既然聽不進我的話，我只好請他們上來說給你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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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談間，五名鬼魂又往前靠近了些，濃濃的血腥味嗆的林政不住猛咳，有幾滴血珠落在辦公桌上，漾成豔麗的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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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你們的真、真的不是人？」林政看著幾乎貼到眼前的鬼魂，牙齒猛烈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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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我們需要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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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她好狠的，連全屍都不留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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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幽幽地一一述說自己死前的慘況，中間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嗚咽，林政聽的頭皮發毛，心底好似有東西一下一下抓撓著，身上的襯衫不知何時已濕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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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政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時，所有的鬼魂突然停下動作，一致轉頭看向門口，淡漠的眼中居然出現一絲懼意，彷彿有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逐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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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門外傳來兩聲輕響，隨即門把在鍾瑤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被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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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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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這門上除了結界還被她施了隔離咒，照理來說在她撤除前靠近者應該都會莫名地感到厭惡而不願接近，為什麼現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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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思緒中，鍾瑤不忘一個彈指將周遭恢復原狀，只見鬼魂才剛剛消失，一個帶著墨鏡的年輕男子就推門走入，而他身後緊追著剛從警校畢業的實習女警宇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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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我不是說了有人來訪要先用內線通報的嗎？」林政見有陌生人闖入，為了挽回先前被鬼魂驚嚇的顏面，當下嚴厲地板起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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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但是這位先生堅持非近來不可，所以……」宇茗畢竟還年輕，哪裡被這麼兇過，焦急下當場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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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倒也不是會拿屬下撒氣的人，深吸口氣平復情緒後，轉頭對男子開口道：「我不管你是哪間報社的記者，但我沒有任何關於命案的情報給你，請你立刻離開，反則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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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連日來關於離奇墜樓命案的事情搞的他焦頭爛額，他會和鍾瑤起爭執也大半歸因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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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是為了這幾起案件而來，但我並不是記者。」男子剛毅的五官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只見他微微一笑，從口袋中處取出證件，「警政署特別行政部門，第零小隊，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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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對方的官階比自己高上許多，林政臉上頓時堆滿諂媚笑容，比川劇的變臉還要迅速，「原來是長官，請問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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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大事，是上面聽說了這次的案件，認為這已經超出人力可及的範圍，為避免不當的犧牲，因此決定交由特別行政部門處理，請你們盡快將資料移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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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一聽忙不迭地點頭，連上面是哪個上面的都沒問，被那些鬼魂那麼一驚，他腦中只想盡快擺脫這燙手山芋，免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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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林政的舉動，男子沒有多說什麼，僅僅輕挑了下眉，接著將目標放到了鍾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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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鍾瑤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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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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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有回答，而是先將室內掃視一圈後用意義深遠的眼神打量著鍾瑤，那眼神目光讓她霎時膽顫心驚，心裡沒來由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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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外表看起來非常普通，並沒有法術界人身上特有的靈光，可她卻感到無法形容的慌亂怕，就像蛇遇上青蛙那般，彷彿被對方看穿至自己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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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一定是她太累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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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被看得心裡涼颼颼地，口氣沉了幾分又問了一次，「先生，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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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淡淡一笑道：「恭喜妳，從今天起妳也歸入第零小隊，現在和我去向長官報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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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在這待的很愉快。」鍾瑤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這種特殊單位可都是要玩命的，她只想平平穩穩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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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勉強妳，」男子用唯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威脅道：「但十分鐘後如果妳不出來，我就告訴所有人妳是鍾馗的後人。到時候妳可就成了警局的珍禽異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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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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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雙手握拳，狠狠地瞪著這名初次見面的男子，她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引人注目，這該死的傢伙算是掐住她的軟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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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在鍾瑤心不甘情不願的怒火下，一輛灰色的凌志轎車自警察局門口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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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好一段路後，鍾瑤見對方一路往市郊的方向駛去，沒好氣地開口道：「不是要去向長官報到，你這是要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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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報告過了，」男子露白燦燦的牙齒微笑，「我就是妳的長官韓以駱，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向我報告就行了，我們現在要趕到一個很重要的地點，妳有任何問題就在車上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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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陷害我。」鍾瑤白了他一眼，心中的印象分數瞬間再次下跌，「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你好端端的把我拉到這啥第零小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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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咧嘴道：「能做什麼？還不就是抓些妖魔鬼怪，維持社會大眾安全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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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妖魔鬼怪？」鍾瑤斜睨了他一眼，「別的暫且不說，你真認為世上有鬼？你看的到、聽的到、感覺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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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看得沒錯，這男人身上陽氣極旺，恐怕八字至少超過六兩以上，鬼遇上他躲都嫌來不及，哪還有可能看到鬼。這樣體質的人，居然會相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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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信？」韓以駱好笑的反問，「人死了自然就變成鬼，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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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奇怪，我以為你們這些政府官員，都是極力否認靈異事件的。」好幾次她看新聞，分明是靈異事件，都被當成了意外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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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林沒跟你提起過嗎？」韓以駱困惑的道：「第零小隊就是為了解決靈異事件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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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鍾瑤隨口回了一句，下一秒雙眼大睜轉頭瞪著他道：「你認識我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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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韓以駱說著順手摘下墨鏡，露出隱藏在底下一金一銀異色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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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雙瞳！」鍾瑤看著他的雙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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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雙瞳，大部分人稱為金銀妖瞳，雙眼分別為不同顏色，多以金銀為主，傳說中有這樣眼眸的人，都有翻雲覆雨的能力，其中最為人所知者便是與黃帝對戰的蚩尤還有曾經和劉邦爭奪天下的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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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觀察著她即刻平靜下來的神色，眼中浮現讚賞之意，「能夠再見到我的雙眼之後不露出驚慌之色，並且沒有說出金銀妖瞳這個稱呼，妳是第四個，看來小悅和阿燦沒有推薦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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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悅？阿燦？」鍾瑤納悶的點出話中的兩個名字，「他們是誰？怎麼會認識我？不是堂哥向你推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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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是自己那熱湊熱鬧的堂哥出賣了她，正想送他幾個「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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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韓以駱聞言朗聲笑道：「怎麼可能會是鍾林，那小子可是把妳這妹妹當寶貝捧著，哪會願意讓妳參與這麼危險的工作，是我隊中另外兩個傢伙推薦妳的。小悅，全名行悅，擅長風水堪輿，阿燦，徐明燦，具有強大的預知能力，以後妳會見到他們了。現在恭喜妳正式成為第靈小隊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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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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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耳朵卻在聽見了某幾個字後高高豎了起來，「等等你，剛說正式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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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似乎沒有注意到她情緒上的波動淡淡的道：「雖然說我打算徵召妳加入第零小隊，但是還必須了解妳的心理素質，畢竟我們所處理的是國內最超乎想像與無法理解的事件。如果剛才妳看到我的雙眼後，出現任何過於激動的反應，那麼我就會判斷妳不適任，可現在看來妳已經完全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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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一點也不想合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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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腦中剎時出現一幅撞牆的畫面，看來從這一刻起她徹底和平靜的生活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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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韓以駱不知見到了九十度急轉彎，一個緊急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開了車門硬是和鍾瑤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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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拱上駕駛座的鍾瑤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臉上寫滿了疑問，「喂，姓韓的，你這又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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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點小麻煩，我要專心看路，所以得請妳開車。」韓以駱笑咪咪的說明，自口袋裡挑出了一張紙條，「麻煩妳了，這是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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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瞄了眼紙張，險些跳了起來，原因無他，只因那張紙條上的地址，居然和那通詭異電話中提到的地址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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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題嗎？」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怪異，韓以駱好奇的詢問，可鍾瑤並不打算說出那晚的事，僅是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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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也不追究，好整以暇地望向窗外不斷倒退的樹木，彷彿在看風景般，只是偶爾會不時冒出幾句「左轉」、「右轉」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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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呀轉的，車子越開越遠，沒多久便來到一處偏僻荒涼的地方，鍾瑤看著前方寬廣的道路，莫名湧上一股無法形容的違和感，但見筆直的鄉道竟只有他們一台車，這在交通發達的現代社會，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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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費解的是，分明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周遭卻冉冉升起一層不明霧氣，朦朧氤氳之中，號誌、標線盡數從視線內消失，觸目所及除了朦朧還是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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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忍不住看了看韓以駱，想知道是不是要放慢速度或靠邊暫停，可後者一派優閒地神色，好像絲毫沒有發覺這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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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這霧氣只有開車的人會受到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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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間，她一咬牙索性將油門直催到底，猝然一道黃色身影從濃霧中猛力竄出，鍾瑤閃避不及直直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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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巨響，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飛到了車頭，接著撞上擋風玻璃，一路從車頂滾到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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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被這突來的插曲驚的六神無主，趕忙踩剎車想要下去檢查對方的狀況，可她才一動念，韓以駱的手就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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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被撞了，你還攔著我做什麼？」鍾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人難道想肇事逃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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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停，妳傻了，那可不是人。」韓以駱面不改色的道：「妳繼續往前開就是，千萬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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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鍾瑤臉上仍不免露出一絲猶豫，那下撞擊可不輕，真的不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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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瞧仔細些，那女人現在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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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說著往倒後鏡一指，雖然距離有些遠，不過可以看見本該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經爬了起來，身體怪異的彎曲，部分骨頭從裡頭向外凸出，露出森白駭人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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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過頭，似乎在思索什麼，忽然四肢著地姿態有如爬行動物那樣奔跑了起來，只一眨眼的功夫死白的臉孔就突兀地貼上了窗戶，尖長的指甲死命的抓著門板，如同鐵片刮黑板似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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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心頭一震，車輪因此打滑，整輛車失去控點差點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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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拍拍她肩膀道：「妳別管，專心開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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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一揮手，無數黑色的小蟲從袖中往外鑽出，眨眼就把那女人整個包覆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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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術？你是蠱巫！」鍾瑤皺了下鼻子，口氣中不自覺地透出一絲厭惡。可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許多不肖法師利用蠱毒和降頭為非做歹，導致大凡正統道術出生的人都將這兩者視為邪魔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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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種反應，」韓以駱不以為意地道：「法術本身沒有正邪之分，有分別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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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鍾瑤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但她仍不免疑惑苗疆蠱術傳承通常以女子為主，怎麼韓以駱一個大男人居然會樣的術法。難不成他是「女人」？一米九的女人，聽起來還真是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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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一邊想著一邊偷偷用眼尾瞧著身旁之人的頸項和胸口。嗯，有喉結沒有胸部，確實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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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妳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韓以駱顯然很習慣被這樣的臆測，直接開口解釋她的疑惑，「我會蠱術是因為我母親是苗人，傳蠱術給自己的兒子並不違反規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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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鍾瑤應了聲表示明白，兩手因被說破心裡的想法緊握著方向盤，表情有些僵硬的直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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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時與她說說笑笑，只是他越不在意鍾瑤就感覺越不自在，一時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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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本該直達目的地的道路盡頭，竟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場景，醫院彷彿人間蒸發般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山壁和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羊腸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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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瑤放慢車速，面有難色的道：「奇怪，地址是不是有問題，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有醫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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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駱盯著前方沉默片刻問，「妳願意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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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鍾瑤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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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願意相信我嗎？」韓以駱重複了一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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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鍾瑤遲疑了一會兒點頭，「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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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妳就著朝山壁的方向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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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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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抽口氣，鍾瑤仍是閉上眼加速往前衝去，就在要撞上山壁時，山壁瞬間消失恢復成寬敞的大道，反倒是令一頭的小徑原來竟是一處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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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差點往死路上開去，鍾瑤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想想很快明白過來，「是障眼法，好高明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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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看來對手可不簡單呢。」韓以駱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建築物上，只見那該是稱為醫院的地方，明明是正午十分，在日照下卻顯得幽暗無比，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陰影罩在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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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近些，甚至可以看見無數模糊的影子漂浮在醫院圍竄動，這哪裡還是人間，簡直成了一片活生生的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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