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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見誰   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   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   拿著愛的號碼牌

      -孫燕姿《遇見》

      作詞:易家揚

      作曲:林一峰

      編曲:Terence   Teo

我一直一直在想著郭尚祺的話。

想到我整個內心是發狂的狀態,想到連韓煙給我的那些零食我到現在連動都沒動。

現在,我想要像《海綿寶寶》裡某一集蟹老闆絕望的那句話:「我現在只想躺在地上大聲狂哭。」

「你真的病了。」莫芷泱搖搖頭,打開我放在桌上為拆封的薯條三兄弟,「據我和你多年的認識,來吧,到我的懷裡哭吧。」

「不要。」我搶了她手中的薯條三兄弟,繼續看著窗戶發呆。

「這不像你。」莫芷泱嘆了一口氣,像是知道甚麼,「你呀,還是不聽我的話。」

「我認識的河馬一直是一個遇到什麼事情往前衝的人,怎麼遇到了這件事就退縮了呢?」她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髮,用比平常更溫柔的語調說,「你怕郭尚祺因為你的沒有原因,而拒絕你嗎吧,可是你都還沒試過,怎麼知道?你和郭尚祺是認識了這麼久的青梅竹馬,多少,還是有一點點的感覺呀,許多的言情小說也是由青梅竹馬開始的。」

「可是......」我欲言又止。

「河馬,在愛情裡,誰都不勇敢,所以你要抑制你的不勇敢,告訴自己為了自己的愛情,要勇敢多一點。」

莫芷泱看起來很認真,另一方面看起來也像是在鼓勵自己、對自己承諾。

後來我發現她的眼神,始終往同一個方向看過去,順著她的眼神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個男生。

那是范韋宇。

問我為甚麼知道他?那是因為我已經不只一次,看到莫芷泱用一種喜歡的情感望向他,而他的制服胸前就繡著「范韋宇」這三格藍字。

也許,莫芷泱也是因為她自己的不勇敢,而希望我能變得更勇敢一些,不要像她一樣,只是偷偷的把喜歡藏在背後,偷偷的看著背影來喜歡。

所以她才那麼一直希望我能勇敢,我現在好像明白一些些了。

我並沒有問她她是不是對窗外的那個男孩動心,只是緊緊的握住莫芷泱的手:

「你也是。」

一起努力,將那些喜歡化成真正的幸福。

「喂。」

我的背突然被重重的點了好幾下。

「幹嘛啦?」是誰敢打擾本大爺的午睡?我朝那隻手狠狠的打了一下。

「起床啦,快點,我在後走廊等你。」

我百般不願的一邊走向後走廊一邊打哈欠,是誰剝奪了我的睡眠時間?都已經快要煩死了,還敢打擾我一覺好眠?

本以為是莫芷泱,結果發現站在後走廊的竟然是韓煙。

「幹嘛?」我瞪著他。

「我們翹課吧。」

我看著眼前稀鬆平常的韓煙,有點莫名其妙的說:「我不記得我們有熟到可以一起翹課的地步。」

「怎麼,不敢嗎?」他挑撥的問了問我。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下午的課是數學、理化、化學......

「走吧。」算了就當放鬆心情,管他是甚麼阿貓阿狗,反正下午的課也只是睡覺,還不如出去玩一玩,我果斷的回答了韓煙。

「阿姨。」韓煙用一個噁心到破表的笑容和語調,隨便扯了個理由,「下午的課需要的用具,我們忘記買了,可以......讓我們出去買一下嗎?」

「啊?沒有用具?這怎麼可以?」警衛室阿姨看起來很慌張,「你們趕快出去買,我會幫你們掩護的。」

警衛室阿姨匆匆茫茫的跑去打開門口的鐵捲門,還塞給韓煙兩罐運動飲料。

而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這個學校病了,是不是歐巴桑都吃這套的啊!然後我想起到了那個合作社阿姨。

「看吧,翹課就是這麼簡單。」韓煙神色自若的說,還對著我做出了一個pose:「跟著哥哥有糖吃。」

「你跟我一樣大。」我翻了一個白眼。真的是噁到一個爆炸,噁到我的身體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們走著,韓煙走在前方,而我慢慢的跟在他的後方,不知道走了多久,韓煙的腳步停在一間冰店前。

我點了一碗抹茶紅豆冰,而韓煙點了香蕉船。

「你的給我吃一口。」還沒等到我答應,韓煙就挖了一大口,放進嘴裡。「爽。」

「我還沒說要給你吃。」我也挖了他一大口香蕉船,狠狠的放進嘴裡。

香蕉的味道與冰淇淋完美配合得恰到好處,恩,真的好讚。

「你幹嘛今天約我翹課?」我的心裡有一個大大的疑問。

「爽呀。」韓煙自顧自的吃起自己的香蕉船,漫不經心的回我。

「喂。到底?」

「今天突然想吃冰,剛好去交一份文件回來,又剛好的經過你們班,」韓煙用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睜大眼睛看著我,「你也知道阿......一個人吃冰很孤單。」

「你今天真的夠噁了。」我為他今天噁爛的舉動,表示唾棄。

「別這樣嘛。」韓煙又偷襲了一次我的冰,這次還挖得更大口。

吃完冰後,我們坐在河堤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秋風冷冷地拍打在我們身上,雖冷,但卻多了點溫暖的感覺。

韓煙哼著歌,腳輕輕地擺動著,看起來今天心情很好。

「喂,冰塊。」我喚他。

「甚麼?冰塊?你是在叫我嗎?」韓煙用著誇張的口吻問我。

「對。」我翻了一個白眼。不然我是在叫鬼嗎?「你之前為甚麼要拒絕那個學妹?」

「哪個學妹?跟我告白的學妹很多。」看起來,韓煙似乎被很多的學妹告白過,連是哪個學妹都不記得,又或許,只是他不想記得。

「給你燒焦馬芬蛋糕那個學妹。」

「喔,那個阿。」韓煙身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並把眼睛輕輕地閉上很享受似的感受風的存在,「很簡單,因為她喜歡得太膚淺。」

喜歡的太膚淺?我問號。

「那個學妹當時後說,是被我的外表給吸引住對吧。」韓煙認真地說,「那才不叫喜歡,那只是很純粹的欣賞。」

「喜歡我的外表、喜歡我的個性,喜歡的一切,這些原因只不過是表面,我並不認識那個學妹,而那個學妹只看到我那些在表面上的樣子,而不是最深層的那面。」

「深層......   」我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荷琳,你覺得怎麼樣才算是真正喜歡一個人?」韓煙反問我。

「怎麼樣才算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我想起了那份我對郭尚祺的喜歡。

這才不叫喜歡,這只是一時的迷了心而已。」我還記得郭尚祺載我回家的時候,這麼的和我說。

這樣的回答讓我很擔心,擔心喜歡的膚淺,也擔心自己到頭來只不過是欣賞一個人那樣虛偽的喜歡。

喜歡到底是甚麼?

  「我啊,不喜歡那些所謂的山盟海誓、那些所謂的手牽手到老,當然,更不喜歡那些所謂的因為某個原因而在一起的那種戀愛,那樣的戀愛像參雜了很多很多原因,像是為了某個原因而再一起、為了某個原因而親吻擁抱......到頭來,全部都圍繞在某個原因上,這樣的戀愛,我不要。」

韓煙說這話時,帶著一種不知從哪來的成熟感,這種感覺,不知道為甚麼,讓人有點心動。

我揉了揉微紅的臉頰,低下頭,不想讓韓煙發現自己的臉現在跟剛成熟的紅蘋果一樣。

「我覺得真正的戀愛,就是那種最原始的看到就立刻喜歡的感情,很純粹,但那樣的純粹讓人刻骨銘心,讓人想珍惜。」

我似乎明白韓煙所要表示的是什麼。

那和我所想的很像。

韓煙並不覺得這樣的感情很隨便,反而喜歡愛情這樣的純潔感。

很刻骨銘心、很令人珍惜。

準備離別時,韓煙堅持送我回家,還給了我更大一袋的零食包。

「把這些通通吃光,心情就會好一點。」

「又有學妹送你囉?」

「......你別管,趕快拿去。」韓煙把那一大袋零食塞給我之後,就轉身牽起他的腳踏車,像風一樣似的騎走了。

不知道韓煙今天為什麼會突然的約我出來玩、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心情不好,像是一切都安排好似的。

心情很踏實。

「我覺得真正的戀愛,就是那種最原始的看到就立刻喜歡的感情,很純粹,但那樣的純粹讓人刻骨銘心,讓人想珍惜。」

至少還有韓煙了解我的想法。我拖著腮幫,看著窗外的夜色,想著想著,竟然還傻笑起來   。

並不是,只有我。

*

迎新舞會前個月,是學校的感恩月,學校會在那月的十五號舉辦「金莎花感恩傳情活動」,當日,每個人將會拿到一支用絲帶和竹籤所製作的金莎花,將這支金莎花送給自己暗戀的人,沒有暗戀的人也沒關係,也可以把金莎花送給朋友及師長,藉此表達最深的感謝。

據說,每年活動都有很多的人因為金莎花兒而找到真愛,告白成功。

很多學長姐就是因為這個活動而到真愛,據說還有已經結婚的。

下課鐘還有很久才打,就有許多同學頻頻開始躁動,討論著要將手中的金莎送給自己的甚麼人,老師也乾脆連課都不上,跟同學一塊兒聊起這個活動。

「老師以前的學校也有這個活動阿,當年我收到的情書可是收到要叫我阿母騎摩托車來學校載呢。」數學老師對著全班得意洋洋的說,口水還一個不注意噴到坐在前排的的同學。

「看不出來啊,憑老師這個長相,收到一封情書就該要感謝上天了吧?」同學A忍不住舉手吐槽老師,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這你可就不懂了,老師我啊,是當年公認的校草呢。」數學老師發出噁心的「嗝嗝嗝」的笑聲,搔了搔他已經半白的頭髮,誇張地繼續說著他那戀愛「功績」。

「老師還是繼續上課就好了吧。」同學B很無奈,對著正在滔滔不絕的數學老師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打住了政要繼續講他的故事的數學老師。

我的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窗外,我想著手中的金莎花等一下該怎麼交到郭尚祺的手裡。

他會接受嗎?我的腦袋一直拋出這個問題給我。

然後我想到了郭尚祺曾經向我提到的歐陽凝。

後來透過莫芷泱,我才知道歐陽凝原來是郭尚祺班上的冰山班花,據說和她告白的男生十個裡有十個都會被拒絕、且那十個男生中,有九個都會被她的冷漠而哭著跑走,個性比冰山還要冰山。

郭尚祺的陽光與歐陽凝的冰山是不可能成為正比的。

這時後座的同學悄悄的遞上一張便利貼給我,打開一看,原來是莫芷泱在上面用工整的字體寫著「加油」。

我感激地往後給了坐在最後一排的莫芷泱一個感激的眼神,她回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

莫芷泱雖然平時很嘴賤,但卻總是給我很大的鼓勵,要我勇敢地去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不要錯過自己的那份喜歡。

我想起了她站在窗邊看著范韋宇的神情。

今天她會跟范韋宇告白嗎?還是繼續將那份喜歡偷偷的藏在心底呢?

偷偷回頭再次望了一眼莫芷泱,發現她用一股哀傷或者擔憂的神情用黑色原子筆一圈又一圈畫亂她的數學課本裡的筆記欄。

線條一絲一絲的,亂成一圈又一圈,像是每個愛情故事背後總有一段難解的未知過程,繞了一圈又一圈、重疊了一條又一條的線條。

每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這樣的,該走很多很多的路、腳踩過ㄧ片又一片的荊棘叢、跨過一條條河流,才能迎接美好的相遇。

剛打下課鐘,我哼著孫燕姿的孫燕姿《遇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金莎花,走向郭尚祺。

該是為自己努力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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