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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西藏,拉薩機場

        西藏的天很藍,藍得不可思議,是那種清澈、深邃且遼闊的蔚藍色,高海拔的地理環境,使得陽光格外燦爛,就連雲也看起來格外的潔白蓬鬆。

        然而出了機場,我隨即被迎面而來的冷空氣給震懾了,當下最深的感觸只有一字,冷!我趕忙穿上裏刷毛的厚外套,把拉鍊拉緊。

        機場外接應的導遊為我們披上白帛“哈達”,上了接駁車後,導遊為我們講解獻哈達的用意,獻哈達在西藏地區十分普遍,是藏族人民的一種禮節,適用於各種婚喪喜慶、迎來送往、覲見佛像等等。

        初入西藏,為適應在地的高壓缺氧氣候,故第一天並無安排任何行程,讓團員們早點休憩養足體力與精神,在拉薩市區用過川式合菜後,眾人便在飯店早早休息了。

        用晚餐時,導遊也提醒,初到西藏的第一晚若無必要“絕對”不要洗頭,提醒說,洗頭後不趕緊善後非常容易引起高原反應。

        西藏的第一個晚上,天還沒黑,我便在睡下了。另外補充,西藏因地理關係日照時間比同緯度的大陸東部來得更長,晝長夜短,日落時間都在下午八、九點之後。

        早上六點,甦醒於拉薩的第一個早晨,天還沒亮,窗外還黑著呢。

        在飯店用過了自助式的早餐,清粥鹹菜,不是沒有麵包類的西點,但是超級乾、超級硬,事實上能吃飽就該偷笑了,最後以一杯酥油茶收尾,心滿意足的打了飽嗝。

        黃褐色的酥油茶,上面漂浮著一層酥油,第一次喝是在成都飛往拉薩的飛機上提供的,喝起來有點鹹甜甜的,但同團的老人說飛機上提供的酥油茶不正宗,太甜了,現下一嚐,飯店的酥油茶就真的“挺正宗”的,只有鹹沒有甜,真心覺得不錯喝。

        上了接駁車,開始了一天的行程,導遊道了聲『休巴德叻』意為藏語的早安,接著開始說明今日一天的行程,當天週五正好趕上了藏族人的禮佛日,藏民一週裡一、三、五屬於禮佛日,會湧入大批虔誠的教徒前往寺廟朝拜。

        第一個景點便是隱身於拉薩市井的財神廟,扎基寺。

        扎基寺供奉著一位女性財神,扎基拉姆,而這位女神的來歷非同一般,祂生前其實是為漢族姑娘來著,而祂的身世更是非凡。

        傳說扎基拉姆生前是一位漢皇帝的愛妃,但不幸遭嫉妒她的其他妃子毒殺,冤魂徘徊不去,後得一高僧為其誦經超度,高僧離去後卻發現她的靈魂尾隨在後,探究原因,她道已然看透世間,願一心皈依佛法,求高僧允其隨行。

        慈悲的高僧便帶著她一路跋山涉水來到西藏,並在此為她建了寺立了神像,從此祂成為了在地的守護神,祂為信徒治療疾病、排憂解難並帶來財富。

        傳聞扎基拉姆為人解毒時會口含酒精,所以朝拜者們會買酒進貢,這在無論東西方的宗教活動中都是非常罕見的。

        買了朝拜用的白酒和香,我們鑽進小巷,來到了隱沒在屋舍中的扎基寺,扎基寺的牆面以黃漆為色,四面建築以藏式為基底,卻也混合了漢式風格,而在西藏顯有拿香朝拜的,那是漢族的習俗,漢藏混合的寺廟在西藏相當少見,風格獨具,別樹一格。

        進入了扎基寺內,首先在祂的庭前燃好了香,然後就和我們尋常拿香拜拜時差不多,向著廟口虔誠的鞠躬朝拜後,將香柱插入香爐內,讓裊裊青煙將我們的心意帶到天上。

隨後跟著導遊腳步,我們進到了寺廟內部,恭奉神像樣的地方。

        香火鼎盛人潮絡繹不絕的扎基寺,甫踏入內部,便被撲鼻而來的濃厚酒香所震懾,滿室酒氣,甚至都蓋過了酥油都揮發出的酥油味,酒香醉人。

        獻上白酒給寺裡的大師,他扭開瓶蓋將清澈的白酒注入巨大的銀盆內,酒香滿溢,好不醺鼻。

        順著排隊朝拜的人龍,虔誠的信徒來到神龕前,獻上自己的祈禱訴諸女神,但求能求得一絲心安。

        順著人潮將寺內的神像挨個朝拜了一遍,就算沒有心意打開荷包,至少禮貌性的都問候了一次,擠出了壅塞的廟口,我這才想起這是一間財神廟啊。

        後來又請導遊跟我進去一次,在導遊的協助下,我向廟方求得了招財的哈達,不同於迎賓時的白色絲帛,財神廟的哈達是帶有特殊花樣的橘黃色絲帛。

        導遊說扎基寺求得的哈達可以放在店裡的財位,如此即可為店家招財納福,難得來西藏,家裡剛好又有人要創業,碰巧有這麼一間人人讚不絕口,大讚靈驗的財神廟,可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不求個財未免浪費。

        離開扎基寺後,我們隨即又驅車前往下一個景點,而下一個景點便是家喻戶曉的布達拉宮。

        在尚未親眼目睹布達拉宮前我一直以為布達拉宮會是位於偏僻荒山野嶺之上的皇宮,卻不曾想,布達拉宮會建在如此親近的地方,就在我們下塌飯店的附近,開車不用十分鐘就到了。

        矗立於拉薩市中心的布達拉宮雄偉壯麗,依山而立,歷經歲月崢嶸,地位依舊不可動搖,然而,數世紀前的布達拉宮風采是否與如今的面貌如出一徹,關於這一點,我們猶未可知。

        走過布達拉宮前的廣場,我們從正面仰望布達拉宮的門面,背景是一片蔚藍,巍峨的布達拉宮,青山為裳,白宮為袍、紅宮為冠,並飾以黃金點綴,它莊嚴瑰麗,恬靜而祥和。

        穿過了驗票口我們進入了布達拉宮的前院,近距離來到它的山腳下,不由感嘆自己的渺小,彷彿自己不過是匍匐在它腳邊的螻蟻,這樣的卑賤而不值一提。

        布達拉宮山腳下的前花園,綠意盎然,石板街道無一不是精心琢磨而成的。

        布達拉宮作為歷史文物,每日湧入的觀光人潮也是不可小覷的,為方便控管現場維安狀況,每個時段都會限制參觀人數,拿好通行證明,再走過了一個驗票口,我們正式登上布達拉宮的“登天”階梯。

        寬敞而崎嶇的階梯倚著山宮堆疊而上,缺氧又爬梯一不當心,極可能導致休克,導遊謹慎的叮嚀,最好每走十步便停駐休息一會,等喘過氣了再繼續爬,每十步一喘息,我都掏出手機不斷拍攝,每個風景與角度都貪婪的想要收進相簿內。

        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成功登上布達拉宮的入口,是的,爬了許久這裡還不只是終點,僅僅是起點而已。

        小心翼翼的啜飲著保溫瓶裡的稍嫌燙的溫水,我和其他團員及導遊坐在宮門口前的階梯,一邊喘氣休息著一邊等待著其他脫隊的團員,當所有團員到齊並休息夠了,導遊領眾人踏進布達拉宮內,正式開始進行參觀。

        因應當地習俗,布達拉宮內絕大部份都禁止攝影,為免自己惹上麻煩,只好失落的收好手機,跟上隊伍。

        穿越白宮內部,我們踏入另一個空中庭園,廣場四週充斥著大量的遊客在此拍照留念,我也適時拿出手機將眼前景致悉數拍下。

        藏式的建築外圍,有幾處蒙著簾帳,簾帳上繡著細緻的花紋,經典的雙鹿依法輪,代表著藏傳佛教的教義,意旨佛法無邊,普渡眾生。

        傳說佛祖在最初傳揚佛法時門可羅雀,無人搭理的情況下,佛祖仍是不躁不餒的每日誦讀經文,聽著佛祖的誦讀聲,最先來到祂身邊聽祂講佛的正是一頭鹿,後來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動物圍繞在佛祖身邊才引起了人們的好奇,這才使得人們來到了佛祖的身邊跟隨祂修行佛法。

        藏區許多寺廟都能見到其門面屋頂上雙鹿一法輪的金像,其深意,都在於宣揚佛法,但若不深入探究,普通人根本就不會曉得,甚至一度把鹿誤認為羊,當時若非導遊解說了雙鹿一法輪的典故,我還一直以為那是羊呢,哈哈哈。

        逐一參觀了布達拉宮的內部細節,並朝拜了宮內成千上萬個佛像後,來到了布達拉宮最頂層的紅宮。

        紅宮參觀結束,布達拉宮的參觀便告此一段落,最後的收尾,就是要下山啦,上山由正面的階梯登上,下山等同翻過了一個山頭,由後山階梯離開,下山雖比上山來得輕鬆,但後山的階梯較之前山的階梯來得更不修邊幅,也是得小心為上,否則一不留神,拐傷了腳是小事,滾下了山才是危險。

        踏上平坦的地面,我注意到宮牆邊是一整排的轉經輪,這時,一個身軀佝僂的藏族老奶奶在少女的扶持下也回到了地面上,這位老奶奶從我們入宮參觀時便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每經過一個供奉著酥油燈的佛前,她便讓身邊的少女將自己準備的一壺酥油澆上,自己持著佛珠的手虔誠的合十禱告著,她口中念念有詞著,梵經藏語我是不曉得,但我知曉,老奶奶的真心誠意。

        這座布達拉宮要登上沒有捷徑,所有人都必須按部就班的爬樓梯,看老奶奶的模樣少說也有七、八旬了,但她仍是無怨無悔的登上這高聳的布達拉宮,親自來到佛前,獻上自己的心意。

        導遊也說,像老奶奶這樣虔誠的信徒,在藏區不在少數,每個禮佛日(週一、三、五)都會有大批信徒提上酥油前往寺廟進行朝拜,酥油在尋常藏族人家裡得來不易,屬於奢侈品,但他們不會留給自己,絕大部分都進貢給了寺廟。

        布達拉宮翻山越嶺了一回後,又在布達拉宮的後花園逛了一圈,花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環湖繞了一圈,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都『鐵腿』了。

        上了車後導遊卻說今日的行程還未結束,還有最後一個景點要逛,眾人一陣哀號,最後提議在飯店裡休息一小時稍作休息再出發前往最後一個景點。

        回到飯店,我脫了鞋,毫不意外的一沾枕便倒頭就睡。

        睡了一小時,重新養足了精神,當日最後一個景點,八廓街。

        八廓街又名八角街,為拉薩舊城區,為當地保留最完整的舊城風景,這一區的建築為古代的官家貴族家,從古迄今都是當地著名的商業貿易區,算是一個大型的市集區,而這市集中心也隱藏了一座寺廟,大昭寺。

        趕在大昭寺閉館前,我們參觀了一遍大昭寺。

        閉館後,大昭寺的另一區傳來了響亮的誦經聲,抬頭探去,發現有大量的信徒在大昭寺外叩首禮拜,進入八廓街後我也看過不少人沿街『嗑長頭』,有身殘者、有老人、有小孩,他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斷重複著以五體投地的姿態一邊誦經一邊行禮拜。

        有一回,看到了一對藏族的小姐妹,年紀很小,滿身髒兮兮的,但依舊虔誠的進行著嗑長頭,嬌小的身姿,重複著起身、俯身朝拜,再起身、再貼地叩首,一舉一動好不整齊而觸人心弦。

        一天即將落幕,時間將近七點,陽光依舊明媚燦爛,導遊領眾人來到八廓街外圍的一間甜茶館,簡陋而擁擠的內室,一杯一元的甜茶,甜入心暖,以此作為這一天漫長行程的完美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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