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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緣盡橋

一早會議就開始了,籌備一年多的古裝大戲就要開拍,在會議室裡的所有人無不是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對它傾盡心血,每個人都希望這部戲能收視長紅,一出場便能殺光同時段的節目,在場所有人都保留著最後的拚勁直到戲結束為止,會議也討論得差不多,只等導演對大家下達最後的指令。

「感謝這段時間大家的努力和配合,我知道你們都很辛苦,並且都努力地想要達到最好,現在也如你們所願的戲準備開拍,但是別高興得太早,路才走到一半,以後還得由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完成這個作品,最後,為了我們花開花香能順利開拍,最後還得再總整理還有檢查,那大家就請多指教了」,會議就從掌聲中落幕了,但就如導演所說的,這只是開始,並未結束,後續的工作還得由大家再做確認準時開拍。

會議結束後,映媛的電話突然響起:「組長,塞外這座橋前置作業一直無法完成,只是想要搭個景,每搭必塌」,映媛皺起了眉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工作人員打電話向她抗議,這都已經多久時間了,眼看著戲就要開拍了,她不想因為她的因素導致劇組延後,也好,趁這次機會去看看現到底發生什麼事,「好,你們等我,我差不多下午的時間到」。

正愁著塞外橋的事,李作家剛好從眼前走過,映媛趕緊攔住她,「李作家,我想跟妳商量一下,那個劇本裡的塞外橋可以考慮刪掉嗎?」,李作家不解地問了為什麼,「是這樣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塞外橋的前置作業一直沒辦法完成,已經耗掉我們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不要拍這場戲」

「這場戲不能刪!」,李作家堅決說,「所有的精華都在這座橋上,怎麼能妳說刪就刪,我的作品難道我都不能作主了嗎?」,見作家的火氣這麼大,映媛趕緊道歉,「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橋上的戲只有短短的三幕,而且男主角也沒有在橋上的鏡頭,我是想說可不可以就不要拍了」,沒想到一說完李作家更加生氣,也不顧及在場有多少人直接對她開罵,「妳區區的道具組敢對我的作品指手畫腳,若是那橋不能拍了,我告訴你這齣戲你們也別想拍了」,映媛看了看周圍,怕再引起更大的騷動,她也只好先安撫李作家的情緒,馬上動身前進到塞外。

***

到了道具組的休息區,因為申請的經費不足,所以眾人在橋邊搭上帳篷也將盡一個月了,映媛的車頭燈照亮了現場,此時已經是夜晚了,一下車她馬上就跟現場負責人溝通起進度問題,按小賴說,他們已經盡量縮減道具的擺設,但就連最基本的軌道架設都有問題,說是只要一架設好,隔天就會自行脫軌,怎麼裝都裝不好,更別說是要在這裡拍戲了!

「都說這裡不能拍戲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冒出來,一位老婆婆走了出來,小賴說,自從道具組搖來這裡拍攝的第一天起,這婆婆就經常在這個時間出現,別說面貌了,那皺巴巴的臉龐,駝背的身軀,又總穿的邋塌的衣服,沒有人敢真正的正眼看她,總覺得怪邪門的。不過映媛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問婆婆這裡到底為什麼不能拍戲,什麼辦法才能夠解決?

沒等老婆婆回答,她身後又陸陸續續冒出了人,像是這裡的村民,感覺各個年紀都有些長,其中一個老頭突然插嘴:「別怪我們怪裡怪氣的,就像王阿婆說的,這裡真不能夠拍戲,跟你們說過多少遍!!」,老頭語重心長的說,後頭紛紛都附和他說的話,話語中好像參雜有關這座橋的故事,「那伯伯,你倒是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為什麼不能拍,也好讓我們有個交代不是嗎?」,這老頭欲言又止的,想說卻又像是害怕什麼一般,他稍微暗示身旁的王阿婆,會意到的阿婆嘆了口氣,「你們啊,本來就不該對這裡產生興趣的,這裡怨氣重,平時在這裡講話就需特別小心,更何況你們還想在這裡拍戲,難道你們就不怕打擾到祂休息嗎?」。

這就讓人更加疑惑了,「他是誰?這裡也沒住家,我們還會打擾到誰?」,聽到這席話,老婆婆頭搖的又更加用力了,「看來你們根本沒有做功課來的,你難道不知道這裡就是當年韓將軍冤死的地方,這裡戾氣極重,我們村裡那些發瘋的人,哪個不是當時在這裡行為談不妥,怎麼能讓你們在這裡拍戲」,後面的村民各個是點頭附和,看他談吐也不像在說謊,但又覺得太玄了,實在很難讓人相信,為了緩和現場的氣氛,「好啦,那今天我們就先收工,所有的人就先撤下了,明天一早我們再想想辦法,討論討論」,接著要小賴打發那些村民離開,不過她心裡倒是掛念剛才婆婆道出的那些話語,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映媛跑進散去的人群,叫住了婆婆,「婆婆,可以請妳留下嗎?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

兩人上了橋,橋上吹起徐徐的風,「婆婆,當年在這座橋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您可以跟我仔細說說嗎?」,聽到這種要求,她老人家可是面有難色,很是猶豫,「我不該使妳有好奇心的,百年前在這裡發生的事,除了我們村莊知曉,就沒有歷史記載,那又何必提起那位將軍的事呢?」,老婆婆看來是想要規避這個話題,「實話跟您說吧,不久後我們劇組就會到這裡拍攝,其實這座橋並沒有多少鏡頭,我也有建議去掉,但是我們作家非常堅持必須得拍,若您能給我個說法,或許我們還會考慮就不拍這場戲」,她似乎被映媛話給動搖了,「要說這位韓將軍,那必然和這座橋脫不了關係,在此受到了重用,卻也是在此結束他輝煌的人生……」。

婆婆說,大約六百年前,明朝政風穩定民風純樸,可以說是太平盛世,見狀外敵也不敢輕舉妄動,大肆入侵,直到宣德十年駕崩,僅僅年幼的皇子繼位,即為正統,宦官持正,王振專權,整個朝廷內亂,國家搖搖欲墜,不久瓦刺蒙古入侵俘虜英宗,整個國家簡直就是天下大亂,而從小就和英宗為好朋友的韓將軍不顧皇室的反對執意孤身去解救太上皇,他成功解救了英宗,並在此橋上有了兄弟之間的盟約,多年過去了,昔日的好兄弟再次掌握國家大權,往事不在,最終韓將軍要求在此橋結束此生,以示他從不後悔把皇上當作兄弟,一生忠義。

「妳真的相信這橋的故事?」,從塞外回去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對這韓將軍的事她始終無法忘懷,要說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當時沒有歷史記載,也談不上相不相信,只不過我領悟出一個道理,一個人不能盲從,愚忠,妳看被自己的好兄弟下令殺死了,連個英勇的事蹟也未能流傳,妳說他一生不是白過了嗎?難道他不怨嗎?」,「妳說能不怨嗎?不然橋的詛咒怎麼來?還是別亂說話,我覺得寧可信其有,我可不想變成一個瘋子,那戲還拍不拍?」,「拍,當然拍」。往事也該隨著流水去了,何必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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