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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夢似幻

奧塔別克身穿一套黑色貼身滑冰練習服,赤腳踩在冰面,四周一片空白,被來自腳下結冰遇人體溫度形成的白霧繚繞包圍著,他嘗試抬起右腳向前移動,過於溼滑的冰面無法站穩腳步,上半身往後仰,雙手趕緊張開揮舞,以利保持平衡。

周邊空無一人,安靜到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加上寒氣由腳板直衝而上,冷冽感與待在不明之地產生的恐懼和不安纏上心頭。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說的就是奧塔別克。他轉轉眼珠,冷靜地判斷視線範圍並無任何危險徵兆,既然走不了,那坐下吧。

不過,當臀部一接觸冰冷地面,像是按下什麼開關,周圍由小漸大慢慢湧進吵雜的人聲、各種語言熱烈討論著,卻不見任何人。

頓時,眼前出現一高一矮的黑色長影子,穿越層層霧氣,向奧塔別克方向移動,其中較高的那個影子在人影輪廓出現時開始不斷揮手呼喊:「奧塔別克!」

聽了十年,不,甚至有十五年,尤里的嗓門再熟悉不過了,身旁跟著比較矮的身影是個女孩子的體態,兩個人手勾手。

--去他媽的什麼該死的畫面。奧塔別克起身看清他們的臉,隱約看見的笑容幸福滿溢。

尤里開口:「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們要結婚了。」

「奧塔別克!奧塔別克!趴在這裡睡覺會著涼喔,要不要趁輪班前上樓再睡一下?」勝生勇利脫下圍裙,拍拍奧塔別克的肩膀,輕聲細語。

「……謝謝你叫醒我。」奧塔別克眼神有些恍惚,胡亂抓了抓有點變形的莫西干髮型。

自從來日本與尤里同寢共枕開始,這已經是第幾次夢見尤里介紹他的女朋友?而且每一次的女生都不是同一種類型,醒來後也記不清她的長相。

「勇利勇利!快來看,『那個女生』又來找尤里奧了!」維克托探進廚房,興奮又帶著嘻笑的語調悄聲說道。

「維克托,留給尤里奧一點隱私好嗎?」心口不一致的勇利忍不住也跑去和丈夫一起看熱鬧。

「她來第幾天了?這麼熱情的粉絲!」

「第四天?幸好勇利沒有狂熱粉,我可是會吃醋的!」

「……我怎麼不認為是值得讚揚的事呢?」

奧塔別克走到維勇夫夫背後,透過微開的門縫看見那天給尤里本命巧克力及肉麻情書的日本女孩,她雙手疊在吧檯,笑得很開心,背對三人的尤里或許與她熟識了,最初見面的不耐煩已消失無蹤,紳士地保持一段距離比手畫腳、哈哈笑。

「哇嗚,奧塔別克,雖然你平時就木訥又嚴肅,但是你現在的表情好恐怖啊。」維克托誇張地形容著。

「奧塔別克,你真的……不考慮和尤里奧說說你的心意嗎?」

「……」

「別一副『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表情,你喜歡尤里,跟我對勇利的喜歡是一樣的。」說話不好好說,抱緊緊勇利就算了,每句每字還要拼命刷兩人關係的存在感,這是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婚後的壞習慣。

維克托在某種關係上也算是奧塔別克半個情敵,對於他赤裸裸提出的肯定句,也不想否認幾乎全世界皆知道他的單戀。

哈薩克男人重新組織一下語言,說:「我告白過了,那之後尤里逃避我一陣子。」

俄羅斯天才花滑選手尤里.普利謝茨基於二十歲那年奪下第一面冬季奧運花式滑冰金牌,媒體堪稱「冰上老虎」抵達運動生涯顛峰,沒想到後面的日子卻迎來一道道壞消息將他打入谷底。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某場賽事決賽的早晨最疼愛他的爺爺去世了,對即將上場比賽的尤里簡直晴天霹靂,成績跌破歷史新低。

奧塔別克不懂如何安慰他人,上網搜尋一大堆方法,可一見到憔悴不堪的尤里,什麼話都說不出,僅能用力摟住他。

當晚,未曾嘗過輸得如此悽慘滋味的尤里在賽後宴會狂灌香檳買醉,誰也制止不了,沒多久被奧塔別克扛回飯店,有如發情小貓似的纏住多年好友要求發生關係。

「尤里.普利謝茨基,我喜歡你。暗戀了五年、單戀了十年,甚至有自信發誓我對你的愛,一定比尼基羅夫愛勝生來的更多。但你現在非常不清醒、情緒非常不穩定,說要和我做愛,你他媽的請不要踐踏我的感情,即使是你本人也一樣。」語畢,奧塔別克將坐上自己腹部的尤里反轉壓進柔軟的大床。

心心念念十幾年的小妖精往身上東摸西撩、上舔下咬點燃慾火,血氣方剛的中亞男人根本抵擋不住攻勢,褲檔很快撐起一座帳篷,隱忍使雙頰緋紅,嗓音染上情慾格外沙啞性感,一本正經嚴厲拒絕尤里的求歡。

那並不是一個告白好時機,卻脫口而出埋藏心裡已久的祕密。

自荒唐之夜以後,尤里漸漸不主動與奧塔別克聯繫,雖然只維持一個月,但經過這次情急之下的表白奧塔別克有些後悔,遲遲未思考第二次表白的可能性,這才一直拖延至今。

「再說一次吧?大家都看的出來尤里很喜歡你!搞不好他只是……還不清楚自己對你的看法。」

「加油啊,奧塔別克!想想尤里決定回到冰場後,你們可說是分道揚鑣了,你有你的事業,他繼續滑冰,能見面相處的機會更少了!」

沒多久便是三月十四號,白色情人節來臨,「4F」的四位花滑界男神發出公告不希望粉絲破費,拒收一切贈禮,不過歡迎大家來店裡聊聊天,享用節日限定的餐點。

其中有許多來自地球各地的Yuri   angles,使用各國語言表示尊重尤里所有決定,要休賽多久都願意等,只希望不要休著休著就默默退役了,至少發個新聞稿或是於SNS上公告,可以的話最好來個世界巡迴最終滑……粉絲心理是很矛盾的。

今日的尤里難得與粉絲如此接近也沒有罵罵咧咧,反而露出受寵若驚、傲嬌的小表情。

午後熱鬧的氣氛散去,凸顯出星星高掛的夜晚更加寧靜。

奧塔別克走上二樓,努力忽略主臥房傳來嗯嗯啊啊、啪啪啪啪、破碎的日語、低啞的俄語--靠,勝生勇利可不可以改個名字?

尤里則是悶哼著俄羅斯民謠在共用浴室洗澡。

身心疲累的哈薩克男人拉開衣櫃拿出換洗衣物,發現一個用米色熊熊包裝紙包裹的正方體禮物盒靜靜躺在木櫃角落。

緞帶下卡一張用鋼筆字印刷“To:   Otabek   ALTIN”   的純白色小卡。

這難道是……「尤里給、給我的?」

原來,有好幾次感覺到尤里對自己似乎有愛情方面的「喜歡」的心情並不是錯覺。

頓時太多訊息衝上腦海、無法分辨真偽,感性勝過理性、五味雜陳,各種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情緒蜂擁而至,也不管膝蓋舊傷,巴不得直接轉幾圈四周跳。

如獲珍寶的奧塔別克,臉部表情柔和起來,將紅緞帶解開,內容物是一塊塊形狀參差不齊的巧克力塊,

嗯,豪爽的手工巧克力樣式很有尤里的風格!

捧在手裡怕化了,趕緊放一顆至口中,不黏牙、甜苦適中、淡淡牛奶香、細細香草味捲入嗅覺。

盒底有一張卡片,用同樣字體寫道:「我喜歡你已經有很多年了,請讓我成為你的伴侶。」

不爭氣的淚珠自眼眶掙扎幾秒鐘便順著眼角、顴骨、臉頰、下巴,兩行滑落。

尤里.普利謝茨基的窄腰圍了一條浴巾,長金髮染上濕意隨意披散肩頭,髮尾長度已可遮掩胸前淺咖啡色兩點,牛奶般的肌膚因浴室溫熱的水蒸氣更顯白裡透紅,上半身有一層薄薄肌肉、兩條人魚線收進浴巾,擁有美麗弧線的小腿佈滿傷痕累累的印子。

真不負「俄羅斯妖精」之名。

「俄羅斯妖精」目瞪口呆盯著自家好室友、好朋友兼……嗯,最近被優子開導一番才意識到的暗戀對象--奧塔別克.阿爾京,他在流淚嗎?

「奧塔別克,你沒事吧?」尤里走向男人身邊,未搞清楚狀況就被他環進溫暖結實的擁抱。

奧塔別克靠近尤里耳旁嗓音低啞、有點淡淡哭腔說:「謝謝你,尤里,謝謝你的巧克力和表白。」

「等等……」

「……別亂動,讓我說完……我也喜歡你好久好久了,從滑冰夏令營第一次見面開始,十年前的GP再次見面也好、甚至是之後的每個日子,說『我都重新愛上你』或許有些浮誇,但的確相去不遠了。」

「和你在一起天天都很開心,為了要與你一起晉級同個賽場而努力練習滑冰,沒有賽程時甚是想你……啊,總覺得很不甘心,被你搶先告白了。」如沐春風的笑聲結合歡愉的語調,像蝴蝶圍繞花園飛舞般輕快:「尤拉奇卡,我想聽你親口說,說你喜歡我。」

「等等,奧、奧塔別克,你說什麼啦?」尤里面紅耳赤拉開兩人的距離,聽懂了告白卻聽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尤里不是有做一盒手工巧克力放在床頭櫃,註明要給我嗎?不好意思,我太興奮……擅自打開來看,知道了你要跟我表白的事。」奧塔別克一邊說一邊拿出藏進口袋的禮物盒與小卡片。

「……」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如此沉默片刻,尤里原先紅通通的雙頰又抹上一層赤色,奧塔別克依舊一臉嚴肅,耳尖的紅暈出賣他的心情,彼此微妙的表情映入眼簾,突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奧塔別克,巧克力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送你的。」尤里雙眼緊盯已經清空的禮物盒,不肯直視說話的對象:「那是你的一位粉絲送的,她本來想親自拿給你,但連續好幾天都遇不到你,所以請我幫她……我有跟她說你不收禮物!」

「那位每天來找你的日本女生?」混濁的不明氣體在體內膨脹,異常不舒服。

尤里點點頭,奧塔別克手上稍加用力捧住尤里的臉龐、視線對上青年清澈的綠瞳,語氣意外的平靜,面無表情繼續問到:「尤里……為什麼不直接請我出來和她說清楚?」

「我每天都待廚房做皮羅什基,你換的班表知道的。」

「而且,尤里既然答應她會把東西交給我,怎麼還塞進衣櫃邊邊角角?」

「你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嗎?」嗓音頓時低沉下來,低氣壓環繞兩人之間。

哈薩克男人每問一個問題便靠近俄羅斯青年一步,雖然奧塔別克矮尤里半顆頭,但黑髮大熊的氣場絕不輸一米八公分的金髮小貓,好友罕見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像質問般說話,尤里眸中星星顫抖,一步一步向後退,沒多久跌坐進軟硬適中的床墊。

這樣不行,好歹我也是戰鬥民族,爺爺退休時還能徒手跟熊打架,面對奧塔別克的告白氣勢弱掉合理嗎?

「幹!他媽的,老子也喜、喜……對你有好感,不行嗎?看她興高采烈要跟你送你巧克力我難受!」尤里一躍而起,將奧塔別克推坐上一旁的床頭櫃,雙手撐在他背後的牆壁上,將人圍入自己營造的小小空間中。

「是喜歡、有好感,或是愛?」

尤里沒少抓住奧塔別克快速揚起又掉落的唇角。

「反、反正,跟你對我的感情是一樣的!」

「嗯?說清楚一點?」

「啊……奧塔別克.阿爾京,做我男朋友,好還是不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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