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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第一章〈夜風中低聲呢喃〉下

回到房間裡,切下一大塊香氣四溢、看起來可口萬分的草莓蛋糕,艾爾莎坐到窗邊,正準備好好享用。不過一垂眉,餘光便瞥到樓下大門前依舊顯眼的人影。

傑拉爾?還站在那裡做什麼?不怕再次被女孩子們當作是偷窺狂嗎?

極富興味地吃掉了大半個蛋糕,艾爾莎盯著男人貌似瀟灑的背影良久,才後知後覺地憶起──傑拉爾初來乍到,因身分跟公會裡的其他人有些隔閡,恐怕是沒人接待他到男生宿舍吧……或許,也還沒找到外面的住處?

梅爾蒂那裡一定不用擔心,茱比亞跟露西她們絕對能將她照顧得非常好,說不定今晚就可以住進「妖精Hills」了,但這個男人的話……。

粉嫩的舌尖舔過沾在唇上的甜美奶油,她站起身來,伸了個大懶腰,有神的眸中還帶著滿滿歡欣俏皮。

「給新夥伴接個風吧。」

要不是梅爾蒂提起,加入妖精尾巴這個選項可不在他往後的人生規畫中。更沒想到的是,馬卡羅夫會長竟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不,說爽快也不算吧。

目送艾爾莎走進女生宿舍後,一時之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的傑拉爾──先前他們為了打擊黑暗公會,還要躲避評議院的追查,常常露宿野外,無處可歸的情況他也習慣了──不由得回想起前陣子遇到馬卡羅夫、提出「加入」的請求時,兩人之間的談話……。

「嗯……其實,要加入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初代也說了,即使你身上沒刻著妖精尾巴的公會紋章,也擁有與我們一般的『心意』,那個女孩子也挺可愛的……」聽了傑拉爾的請求之後,馬卡羅夫順捋著白鬍子,像是要一番思考。「身分的話,就跟大魔鬥演武那時候一樣吧,米斯頓葛什麼的。」

幾句話下來,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但傑拉爾聽得出來,這位極資深的魔導士尚有後話。

「不過,要加入的理由就那樣而已嗎?找尋故友的少女心思我自然懂,但算不上讓我滿意的答案。」

「答案……」

「別再把女孩子當作藉口,這是唯一能給你的提示。」

「我知道,這太差勁了是吧?」不須思緒千迴百轉,傑拉爾淡淡地勾起笑痕,就想好了一套說辭。「那是梅爾蒂想加入妖精尾巴的原因,而我,僅僅想貫徹自己的信念罷了。」

馬卡羅夫一挑眉,嗤笑道。「信念?別笑死人了,你的信念只是耍嘴皮子嗎?」

收到這份嘲笑,傑拉爾不僅沒生氣,稍稍怔愣後便是出自真心誠意地,綻開了溫和笑顏。「抱歉,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啊啊,最後一次啦,再說些廢話就不理你了。」

「我想加入妖精尾巴──只是單純地,想待在她的身邊。希望可以踏在正確的道路上,愛著光明之人。」回憶中,絲絲縷縷細緻的緋色長髮,化成了萬般柔情,纏繞心頭。「我相信妖精尾巴能給予長存於黑暗之人,一份指引。」

「吶、不管站在這多久,女生宿舍都不會讓男人上去的。」

身後傳來低淺笑語,其中的調侃令他微微慌了手腳,連忙轉身否認。「我不是……」

卻見一舉一動都讓自己深陷在眷戀中的女人,提著小巧的蛋糕盒,坦然地伸手邀請。「如果回到公會,納茲肯定鬧著跟你打架。不介意的話,到酒館一起喝酒吃蛋糕吧,請你的。」

也許,那夜裡的沁涼微風,才是真正能掃除兩人之間積鬱了十幾年的愛憎交錯,最大的幫手。

傑拉爾不禁想道。

「不過我真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他們呢。」剛跨進酒館,艾爾莎便反應極快地接下一支脫序飛來的空酒瓶,徒手捏碎後大喝一聲。「你們這些傢伙!不待在公會裡,來別人酒館鬧什麼呢。」

「艾爾莎?」露西眨眨大眼,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啊,納茲跟格雷又在公會裡打架,撞壞了一堆桌椅,所以我們就被生氣的米拉小姐趕出來了。」

「啊咿!生氣的米拉好可怕唷!跟艾爾莎一樣可怕。」

「哈比你不想活了嗎……」

「不過你們來酒館……」先前聖誕派對上的荒唐尤歷歷在目,艾爾莎環顧一周,幸好看起來還沒人因為喝醉酒而鬧事。

「是的,我們會多注意的。」溫蒂羞怯地一笑。「畢竟不在公會裡,可不能讓納茲先生他們亂來呢。」

一旁的納茲正大口大口吃肉,抬眼看到艾爾莎身後的男人,便丟開吃剩的骨頭嚷嚷著要打架。

「話雖如此,已經有人醉了呢。」夏露露用粉嫩的貓爪指向身後。「看,茱比亞一杯接著一杯喝。」

「夏露露,那是因為茱比亞小姐很開心能和梅爾蒂小姐重逢呀。」

坐在吧檯前的茱比亞顯然已經醉得不能再醉了,抱著格雷邊哭邊喃喃,格雷則是尷尬地輕拍她的背。「茱比亞妳到底在哭什麼啊……」

「嗚嗚嗚嗚格雷大人都不喝……好寂寞嗚哦……明明梅爾蒂來了那麼開心……」

「我有喝啊……」

「嗚嗚嗚嗚要喝茱比亞這杯才行啦……」

「等等,妳那杯……嗚噗!」

在旁看熱鬧的梅爾蒂捧著酒杯直笑,而後看到走在艾爾沙身後的傑拉爾,便開心地揮手。「啊啦,傑拉爾,你也來啦?」

「梅爾蒂,少喝點。」傑拉爾在她旁邊坐下,向酒保要了杯淡酒。

「知道啦,管真多呢。」梅爾蒂撇撇嘴,但也並不討厭這種哥哥般的關心。「對了,你怎麼會跟艾爾莎小姐一起來?難不成……真的是去約會?」小小的八卦之心竄起,不由得笑得揶揄。

「不是,只是跟她說明一下我們加入妖精尾巴的事。」

「哦?所以都把話說清楚了嗎?」

「什麼話?」

「原因呀!」梅爾蒂眨大了眼。「加入妖精尾巴的真、正、原、因。」

「啊……」傑拉爾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搖頭。「有些話……還是等之後再說吧。」

「你啊……真是太膽小了。」

或許吧。接過酒保遞來的冰涼酒杯,傑拉爾笑看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的納茲,那清麗的倩影則衝上去嚴厲制止--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站在她的生活之中,已經是奢求了。他想。

畢竟這世上,能夠真正失而復得的東西是少之又少。

「傑拉爾。」將納茲揍了一頓後,艾爾莎風風火火地直行而來,酒保立馬手腳俐落遞來一瓶啤酒。「抱歉啊,納茲在這的話,可能會鬧到你身上,明明是想好好請你喝杯酒的。」

「沒事,快坐下吧。」傑拉爾淡淡地勾起唇角。「來,妳的蛋糕在這。」

「謝謝。梅爾蒂也一起吃吧,這家蛋糕很有名的。」

「真的嗎?謝謝艾爾莎小姐!」

「不過……真的是很有活力的一群人呢。」望向踩在桌上表演噴火的納茲,還有在他身邊忙著阻止的露西及溫蒂,傑拉爾收回目光,笑意不減。「能從下午鬧到晚上,納茲一定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吧。」

艾爾莎也笑了。「我還真怕你以後會跟他同化呢。畢竟你也加入了妖精尾巴。」

「同化嗎……?」傑拉爾不禁想像著和納茲一起脫序演出的自己,然後被怒氣勃發的艾爾莎修理……

也蠻有趣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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