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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冬日暖陽

「張汎韜,你們快點啦!」跨年當天,林岳彰一放學就把我們趕到公車上。

「你急什麼啦!」張汎韜和我急忙跑上公車,喘口氣後,他問。

「就想擠到前面一點呀。」

「現在才到,離舞台一定很遠啦。」楊銘誠在一旁冷冷說著,林岳彰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改口   :「不對,老天一定會眷顧我們,讓我們到很前面的。」林岳彰這才笑著點頭,看著他們交談的樣子,我和張汎韜不自覺在一旁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又惹得我們笑了一陣。

到達會場時,附近早已都是人了,我們決定要先吃晚餐,反正我們也沒打算待到最後,也就沒必要擠到前面。

「哈哈,果然這麼多人。」我們一下車,楊銘誠就開始嘲笑林岳彰,林岳彰向他揮了幾拳,逗得他邊躲邊笑,我們則是在一旁隔岸觀火。

「好恩愛喔!」我學起上次林岳彰說的話,張汎韜也跟著起鬨,沒想到,他們兩人立刻停下動作回來質問我們。

「你們說什麼?」又是異口同聲,就好像模仿比賽一樣。

「開個玩笑嘛,不要生氣。」張汎韜趕緊打圓場,我也在旁邊笑著說別在意。

「走啦!去吃晚餐。」林岳彰不屑的說道,和楊銘誠一起走在前面。

「不過,看你們這麼在意,難道是真的有一腿?」張汎韜又補了一槍。

他們兩個馬上回頭大喊著   :   「沒有!」我和張汎韜笑了起來。

夜晚逐漸降臨,店外的人潮也逐漸增加,晚餐玩得太過火,店員屢次來請我們保持安靜,最後經理出面,我們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餐廳。

「真討厭,下次不來了。」林岳彰一臉嫌棄地看了一眼餐廳招牌。「不過呀,各位,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們,其實我叔叔就住那邊而已,而且他已經答應讓我們去他們家跨年。」

「不會很麻煩嗎?」

「不會啦,我爸跟他很熟。」

「你剛剛不早說,這樣就不用背著書包了。」楊銘誠歪著嘴,雙手交叉的說。

「再吵你等一下睡路邊。」

「對不起我錯了。」認識了十幾年,他們就像家人一樣要好。我轉過頭看向開心笑著的張汎韜,我也希望,我能和他如此要好。

「怎麼了嗎?」

「你嘴巴沒擦乾淨。」

我指了指他的嘴角,他抹了幾下,懷疑的說   :「沒有呀!」

「騙你的。」我向前超過他們幾步。

「嚴陽,你學壞囉!」他追上我的腳步,笑了。

他喜歡笑。

我們在林岳彰叔叔家待到十二點多,原本他們三人要一起住他叔叔家,但臨時沒人能來載我,張汎韜竟然自告奮勇的要陪我走回家。

「不用啦,我走路很快一下就到了。」我們離開他叔叔家,附近開始有些散場的人潮。

「沒關係啦,這樣比較安全。」

「好歹我也是男的好嗎?」

「喔,我知道呀!沒關係啦!」他不肯罷休,硬是要跟著我走,我也只好認輸。

「我媽同意,偷笑吧你。」掛上電話後,我說。

「你媽一定是抗拒不了我這個小鮮肉,大概是上次去你家之後就念念不忘吧。」他不知道在自滿什麼,和母親也不過是一面之緣。

「好棒、好棒,你這個大帥哥。」

「我本來就是呀!還需要你說嗎?」我偷偷笑著,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

我把墊子鋪在地上,幸虧房間地板是木製的,冬天也不會很冷。

「你睡上面吧!來者是客。」我抱著棉被走進來,張汎韜正坐在床上看手機。

「誰跟你客不客的,我睡下面就好。」語畢,他躺到墊子上,把手機丟到一旁,準備要睡覺的樣子。「幫我蓋被被就好。」

「不行啦,我…」他閉上雙眼,假裝已經睡著。「好啦,真受不了你。」嘴上這樣說著,但心裡卻是暖暖的。我幫他蓋上被子,然後走去關燈。

房間很暗,但眼睛適應後勉強能看見一些東西,我小心翼翼地跨過他,爬上床準備睡覺。

「嚴陽,你知道你忘了什麼嗎?」他忽然說話,我轉過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什麼?」

「晚安。」然後他整個人轉向另一側。

「別鬧了,趕快睡啦。」我面向天花板,閉上雙眼,微微一笑。

晚安。

那一晚,我睡得非常好。

§

天氣變得更冷了,寒假也在低溫九度之下展開。還好過年要回中南部去,可以躲開北部陰沉的天氣一陣子。但從我有記憶以來,阿嬤家一直只是個吃團圓飯的地方,其他時間則都是在外婆家度過的。剛放假不久的姊姊,一回家就當起了米蟲,完全沒有要幫忙打掃家裡的意思。

「都不幫忙打掃,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呀?」我拉著吸塵器到她坐著的沙發旁,指著地傷的餅感屑說。

「你怎麼跟媽一樣一直碎碎念呀?」說完,她又拿起幾片餅乾放入口中。「不用擔心我啦,你姊姊我呀,追求者可是很多的。」她的確長得蠻清秀的,而且成績也很出色。

「我倒想知道那些追求者,看到妳這個樣子他們還會喜歡妳嗎?」我著手清理餅乾屑,低著頭說   :「小心點吃啦,不要再掉屑了。」我和姊姊從小感情就很好,有什麼心事我們也都會彼此分享。

「弟,那你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呢?」我假裝繼續整理餅乾屑,看著地板說   :「有。」

原本這種事應該很難啟口的,但不知怎麼的,我竟然說得很暢快。其實心裡並不是很確定這份感情,我還是頭一次喜歡上同學,更不用說還是男的。

在我繼續打掃之前,我只記得,姊姊對我說的   :「我會支持你的。」

如果要說什麼是尷尬,大概就是這副場景吧。所有親戚圍成一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母親說了好幾次不要回來吃團圓飯,但面對阿嬤的堅持,她最後還是作罷。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呢?我這個小孩只能在一旁霧裡看花。而父親,就是這一切的源頭。

親戚的笑容都像是在憐憫,為什麼?今年大人們還是沒有給我一個解答。

「嚴陽,走吧,要去外婆家了。」

「我真恨不得趕快走,到底為什麼我們還要回來這呀?」我看向姊姊,她沒有看我,只是繼續走著樓梯。

「明年,他們應該就會告訴你了。」她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關上車門她才回答。

告訴我,什麼?

當我開始趕寒假作業的時候,才想到社團三月初有一場表演。我完全忘了和吉他社接洽的事,我趕快請張汎韜幫我一把。

「我還在想說流唱社副社是誰咧?原來就是你。」

「對啦對啦,你要幫我喔。」我在電話裡苦苦哀求著。

「好啦,知道了。不過你知道酬勞是什麼的。」他笑了笑然後掛上電話。

把這件事告知了黃逸媱後,她唸了我一頓,但因為來不及找人練習,也就只好又由我們幾個幹部上陣了。

「不要一直損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們私底下練習時,果然又被他們唸了。但大家感情其實不差,他們也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在他們的幫忙下,事情回到了正軌,不知不覺也就開學了。

「嚴陽,好久不見!」林岳彰一看到我走進教室,立刻大聲說著。「幹嘛一開學就灰頭土臉的?」

我打了個哈欠,說   :「昨天沒睡好。」

「那你趕快睡吧。」

沒過幾分鐘,張汎韜到了教室,硬是把我挖了起來。「欸,不要睡了啦!這麼久不見不會想我嗎?」

「我好累,等等再聊啦。」

「起來啦!」他用力把我半個人抬起來。「這個咖啡給你喝。」

「這怎麼好意思…」他笑了笑,把咖啡擱著,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沒關係啦!禮尚往來。」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會很累?」

「我會讀心術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疲倦的擠出微笑,喝了口咖啡。「陪我聊天。」我心想他到底急著跟我說什麼,原來是要分享他過年的日本之旅。他滔滔不絕的說著,我迷迷糊糊地聽著,就這樣昏沉的過完一天。

「嚴陽,我們什麼時候要一起練習啊?」他和楊銘誠打完球,拉著我陪他吃晚餐時,他問。

「我們差不多了,這兩天就可以合看看。你有參加嗎?」

「我當然有參加囉。」

「真是麻煩你跟你們社團交涉了,都怪我忘記。」

「拜託,都認識這麼久了,還怕麻煩喔。」看著他的微笑,我也不再因為此事而自責,果然,他總能安定我的心情。「不過…」

「不過什麼?」

「我好想吃炸蝦。」我噗哧的笑了起來,還差點嗆到。

「你沒事吧?」我搖搖頭,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沒失去一個朋友。」

「哪有這麼誇張。」他笑了。

真好看。

時間真快,轉眼間高中就過完一半了,冬天也已經進到尾聲,雖然早晚都有些涼意,但白天都還算舒適。表演挺成功的,我想張汎韜也有不少功勞,看著他彈吉他認真的模樣,我似乎已經深陷在他裡面了。

春雷響了。「嘩啦--嘩啦--」雨很大,空氣濕的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好笑的是,平常看起來很大膽的楊銘誠竟然非常怕雷聲。

他看見窗外又閃了一下,趕緊摀住耳朵。「好可怕…」

「不要怕喔,小誠誠,乖乖喔!」林岳彰像在和小孩說話一樣逗弄著楊銘誠,楊銘誠想要反抗卻又因為雷聲而不敢說話。「哈哈,永遠玩不膩。」

放學後,嚇得半死的楊銘誠還提議要去吃冰,我們三個人當然義不容辭的答應了。

「你們不冷喔,還吃冰。」傍晚仍然下著雨,我穿著短褲冷到在發抖。

「你很虛欸,哪有這麼冷啊。」林岳彰把冰送入口中,說道。

「我穿短褲耶。」他們都吃冰,就我一個人點熱飲。張汎韜這時從包包裡翻出長褲,交給我。

「給你穿,洗好再還我就好。」我覺得他根本是我的救世主,每當他對我好,我總是會誤會好一陣子。

想愛,卻不能愛。

矛盾。

就彷彿冬天的陽光,不暖,卻耀眼。可是,如果是你,總能暖進我的心房。

三天後雨停了。那時剛好是放學,我和張汎韜正在等著公車。

「奇怪,雨怎麼停了。」他收起大傘,我也放開因為擔心被雨淋到而抓得緊緊的手。

「春天嘛,天氣變化大。」天上的雲快速的飄著,藍天也跟著露了出來。

「我又想吃炸蝦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著。

「你喔。」

似曾相似。

站在你身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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