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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二章:血雨

漂流在屬於夢境的海洋,

我意識到我昏過去了,

但我並不想醒來。

因為充滿著屍塊的現實不是我要的。

夢裡,

沒有四散的殘肢,

沒有煩人的老頭,

沒有殺人的迷霧,

只有一個女孩,

和一片緋紅的血夕陽。

「艸,你想去哪?」

女孩開口道。

「旗津。」

望向前方的一片血紅,

我淡淡道。

「那我可以一起去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妳已經離開我的世界了。」

我義正嚴詞地道。

一股劇痛從太陽穴蔓延開來,

彷彿是因回憶太痛,

大腦發起了無聲的抗議。

女孩張著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一道迷霧飄過,

她白晰的胴體在我眼前撕裂,

化作萬道血光。

「起來收屍啦!臭小子。」

怪老頭踢醒甲板上的我,

用他那沙啞的怪腔吆喝著,

手上還拎著半顆破碎的頭顱。

很可惜這一切不全然是夢,

我又乾嘔了幾陣。

籠罩船身的大霧已散去,

但天空的一片陰沉提醒我事情還沒結束。

剛剛濃霧一散,

我、老頭和幾個一起跳水倖存的大學生就爬回甲板上。

有個婦人從船艙裡跑出來,

說她有小孩還關在艙底的輪機室裡,

希望我們先把船上的屍塊清一清,

不然小孩子會有陰影。

我邊清邊吐,

然後就這麼吐昏了。

我撐著發抖的軀幹站起,

不情願地面對現實。

掃視了一下倖存的人,

陸客團只剩一人,

方才濃霧飄來的時候,

那個人就站在人群中間,

他身邊的人都被「撕裂」了,

只有他活下來,

但他的一臉崩潰樣告訴我們他也廢了。

大學生團也只剩三人,

除了跳水逃命的兩男外,

有一個女的躲進船長室逃過一劫。

另外還有一群人躲在船的底艙不出來,

剛才出來講話的老婦就是其中一個。

死亡人數呢?

從人頭來看,

大約二十來個,

也就是船上的一半人數,

那老頭再一次地準到了。

「嘿…臭小子。」

不知怎麼地,

那怪老頭又晃到我身旁搭話。

「還想知道什麼嗎?」

他從口袋掏出菸,

一個老菸槍的手法點起火,

暗示我這會是一場長談。

「你…就是那個失蹤的船長,對吧?」

「對,怎樣?」

「整艘船就你一個幹事的嗎?」

「還有副船長和一個賣票的傢伙。」

「他們人呢?」

「被我殺了關在船長室後的暗艙。他們太礙事了。」

老頭毫不在意地說著。

本來我就肯定這老頭有問題,

但對於他真的殺了人,

我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的計畫是什麼?殺掉全船的人?」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剛才幹嘛救你?」

「…」

「我只確保船進入溶解區。」

他瞧了我一眼,

把嘴裡的煙氣全吹在我臉上。

「我們都會死在『溶解區』嗎?」

「不,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

「一次一半,這是一個篩選的過程。」

「…」

「你很好奇我的目的吧。那你呢?你來旗津幹嘛?」

「我是來…」

「不用告訴我,不要忘記你的目的就好。」

「…」

「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就像我一樣。」

老頭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般,

令我寒毛直豎。

說完,

他將菸蒂往船外一丟,

望向天空中厚實的積雨雲。

「快要下雨了呢。相信我,你不會想淋到這雨的。」

「…」

「對了,你知道船艙會漏水吧?有空去叫一下艙底那群白痴吧,我不想再收屍了。」

吃過上次的苦頭,

我知道老頭不可能是開玩笑的,

感覺他經歷過這一切。

抱著疑惑,

我走到船長室,

有三個大學生已經在那了,

他們似乎也理解室內比較安全的道理。

開啟對講機,

我向底艙喊話。

「等等會有場雨,我建議你們…」

「樓上的,管好你自己就好!」

回應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他話一說完,

就立刻切掉了對講機。

我已經盡了勸告之責,

他們要尋死我也沒辦法。

剩下唯一一個陸客和老頭還不知去向,

老頭能照顧好自己,

但陸客不行。

雖然不干我的事,

但那也是條人命啊,

不得不救。

轉身想走出船長室,

卻看到老頭就在門外,

用根扳手大力地破壞著船長室的門。

「他媽的你又在幹什麼?」

我怒道,

門已經嚴重變形,

出不去也進不來。

「來不及了。」

透過門外的對講機,

老頭淡淡地說著。

「什麼來不及了?」

「這就是我的終點了。」

「幹!供三小!你現在馬上給我去找個地方躲雨。」

隔著一扇強化玻璃窗,

我怒目直視著他。

那怪老頭固然煩人,

又是個殺人犯,

但我不能棄他不顧。

「有天你也會懂的。」

「…」

「記得…不要忘記你的目的。」

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但雙眼仍炯炯有神地直透窗口。

啪搭!

隨著第一滴雨點落在甲板上,

船身開始哀嚎。

宛若第一道劃在胸口上的刀痕,

雖不致死但也夠疼。

「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對吧?」

老頭吐出最後一句話,

雨點瞬間覆沒了他蒼老的雙頰。

很快地,

那蒼白的毛髮下,

只剩一顆血肉模糊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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