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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血霧

「你知道什麼比淹死更可怕嗎?」

船上的一個怪老頭盯著我直問。

「蛤…」

「溶解在水裡。」

他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呃…好哦。」

我苦笑。

早上11點09分,

我搭乘渡輪前往旗津,

渡輪駛航14分鐘後卻無預警地熄火了,

船長室空無一人,

船上的數十個人瞬間化成數十份恐慌。

啟航前就不見輪機人員的蹤影,

這艘是鬼船嗎?

他媽的竟然會自己開到海中央來…

環視了一下四周,

船上有快五十個人吧,

大概有三種人,

陸客,大學生,和沒事做的人。

我應該是沒事做的人,

而一直找我搭話的怪老頭算是沒事做的人的頭目。

那群大學生則在我隔壁,

他們充滿著智慧,

正運用著各種所學試圖找出渡輪熄火的原因,

比如說開直播拿自拍棒甩來甩去,

果然是這個社會的菁英呢。

「嘿,臭小子…我還沒說完話呢。」

思考到一半,

一旁的怪老頭又插口道。

我並不是很想理他,

但畢竟我現在是難民了,

還是別把關係搞僵比較好。

「我看這天氣啊,可能會起大霧。」

「喔,什麼時候?」

「半小時內。」

「嗯…然後呢?」

「然後每次起霧,就會溶解掉一半的人。」

「蛤?溶解?」

「…」

「你什麼意思?」

「…」

老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只是望向天空,

臉色一沉,

整個人肅殺了起來。

與此同時,

一旁的陸客團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好像說要告旅行社的樣子。

導遊焦急地撥著電話,

似乎是在搬救兵,

他可能覺得那群陸客沒去旗津玩到會吃了他吧。

我也滑開手機,

但又旋即關上。

反正這世界也從來沒什麼人在乎我,

何必呢?

手機桌面設定的照片是個讓我心碎的女人,

讓我每次滑開就感到絕望,

我這一趟就是為了這個女人來的。

看著手機桌布,

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再次佔據我的大腦。

有些事,

最好連歷史都做不成。

撐在甲板上的圍欄,

我心想。

船邊的纜繩徐徐飄動著,

船上的人群雜雜躁動著,

身邊的老頭沉沉壓抑著。

時間也匆匆流過,

如老頭所言,

漫天的霧氣還真的從船尾漫了上來。

幹,

那怪老頭一定是氣象局的人,

也太準。

「哇,霧欸。」

我驚嘆道,

一旁的陸客團已經備好相機騷擾它了。

「就是現在!」

老頭這時卻突然大叫一聲,

抓過我的肩膀將我往船外推。

我一個踉蹌的跌入海中,

嗆了好大一口水,

冰冷的海水浸入鼻腔,

寒氣衝得我將近休克。

一抬頭又是一水花,

那老頭竟然也跳下船。

「你他媽的有病是不是?」

我怒道。

「大家快跳進水裡!」

他繼續吼著,

沒有回答我。

與此同時,

在濃霧瀰漫的甲板上似乎起了陣騷動,

我在水下看不清楚,

只聽到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轉身想往船上爬去,

但船上的景象嚇得我落回水中。

濃霧中傳來陣陣慘叫,

大量的殘肢血肉漫天飛舞,

船上的人像是被「撕扯」開來,

破碎的身軀隨意地被丟進水中。

屍塊落水,

屍血圍了船身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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