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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卷一 遺跡

「……以天為名、以地為鑑,吾誓成為汝之利刃,直至腐朽斷裂。」

說著同小說或電影裡的角色才會出現的台詞,那位不久前才破窗而入的金髮少女就這麼半跪在靜身前的桌子上。

或許是因為少了玻璃阻擋的原因吧,此時在陽光的點綴下,那位半跪的少女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正要宣誓效忠的騎士,而靜正是她誓死效忠的對象。

如果不是因為事發地點是在學校的教室而非莊嚴肅穆的殿堂,靜覺得自己還真可能對少女點頭—

儘管少女現在的高度其實比坐在位子上的靜還高上了一個頭不止。

於是當著全班三十六位同學外加上一位老師的面,靜用她那細小但卻清晰的聲音怯怯地答道。

「我、我拒絕!」

嗶嗶嗶、嗶嗶嗶……

「嗚……」

大清早的,居然就夢見那個瘟神,難道連覺都不能讓她好好睡嗎!

「吶,靜啊,大清早的,怎麼臉就這麼臭?是夢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嗎?」

「我記得我應該說過我一點也不想跟妳扯上任何關係,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並不

想追究,總之現在請妳離開!」

嗶嗶嗶、嗶嗶嗶……

顧不得正嗶嗶作響的鬧鐘,對靜來說在夢中的少女如今離奇地來到自己床邊的現在,沒有任何

一件事會比讓她盡快消失要來的重要。

「抱歉喔,剛剛妳這台鬧鐘突然就叫了起來,妳剛剛跟我說了什麼啊?」

對於身為一個家教良好的深閨大小姐的靜,因為生氣就讓講話的音量提高是不可能的,因此

在鬧鈴重新想起地當下,靜的聲音就這麼剛好被蓋掉了。

不得已,靜這時只好先按掉鬧鈴,再把自己才說過的話又對著少女講了一遍。

「我不要。」

「妳……」

沒想到會聽到如此不可理喻的答覆,靜不禁瞪圓了雙眼。

「既然妳都說了我跟妳沒有任何關係了,那我為什麼要聽妳的?只要妳一天不接受我,我就

一直賴在妳身邊不走!」

「是嗎?先提醒妳,我家的隨扈可不好惹,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勸妳……」

一提到隨扈,靜這時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為何家裡的幫傭還未來敲門?

事實上,靜的雙腳在歷經某場交通事故後便不良於行,儘管勉強能站,但移動主要還是得靠輪

椅,平時的話,都是由住在靜家裡的幫傭來輔助靜進行晨間的梳洗。

可如今,靜房裡的鬧鐘在靜醒來後都響過兩遍了,別說敲門聲了,就連人正接近這裡的腳步

聲都還沒傳來。

這情況顯然很反常!

「隨扈?如果妳是在說樓下那些穿西裝的大叔們的話,早在我進來的時候就順便把他們都放

倒了。」

聞言,靜頓時便陷入短暫的錯愕狀態中。

靜知道儘管自己因為身體有殘疾的關係在家族裡並不受重視,但能替家族工作的隨扈絕對不

會是簡單貨色,就算只是為了保護她這花瓶的而雇來的人也一樣。

然而眼前的少女剛剛卻說她把隨扈全放倒了?還用著像是拍死爬蟲一樣輕鬆的語氣?

她一定是胡說的吧?

明明是件只要走出房門就能確認的事,可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靜她連要靠自己下床都有困

難,特別是在那張床還是張加高過的公主床的情況下。

走投無路,雖然用來形容這種情況實在很怪,但這確實是靜現下的處境。

時間就這麼在兩人無聲的對望中流逝,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長久的沉默與被動的處境令靜

越發不安了起來。

她想做什麼?如果她真的擁有足以打在那些隨扈的力量,那麼接下來她會用武力逼自己就範

嗎?

胡思亂想間,不安累積到了極點,就在靜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時,眼前的少女卻突然像是

認輸似的嘆了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

「很多事,我覺得妳應該能明白,不去面對,不代表它就不會到來,屆時不論是這棟屋子還

是下面的大叔,妳真的認為這些能保護妳嗎?」

「妳到底是……」

「總之,這次就先到此為止,我會再來找妳~」

語畢,只見少女突然間身形一閃,快得令人只能見到一抹金色的流光朝著窗戶撞去。

硄!

頓時被撞破的玻璃散落滿地,此時少女引起的騷動可比第一次出現在靜眼前的時候還更驚心

動魄,因為就在剛才,設置在靜家裡的警鈴被觸動了。

飛快地遠離事發現場,渾然不覺自己的行為已經帶給別人多少麻煩的少女,這時正朝著一棟

離靜住的豪宅相距不過幾十公尺的公寓大樓前進。

由於這附近均為高級住宅,似乎連這棟大樓也受其影響,早早就被改建成了加裝密碼鎖自動

門與雇用私人警衛看門的高級公寓。

瞥見那一晃而過的人影,待在警衛室裡的警衛先生忍不住咦了一聲。

「迷你裙巫女服?」

呆愣了三秒,警衛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連忙定睛一看,然而映入眼簾的卻依然是那一如

以往的景象,有車、有樹、有街道,但就是唯獨沒有一位身作迷你裙巫女裝打扮的金髮少女。

難道剛剛是我眼花了?

當這個念頭在警衛心中一閃而過的同時,他便將方才的謎之身影拋諸腦後,轉而去查看其他

地方的監視器。

「太過分了,曦大人,既然貴為神使,像廁所裡面衛生紙沒了這種小事,為什麼非要用心靈

傳音趕著叫我來處理啊?您應該知道我現在很忙吧!」

「小事?這怎麼會是小事?吾的軀體是何等高貴,像剛剛那種情況可是連一秒都令吾難以忍受,吾相信任何人應該都能明白吾的心情,並做出跟吾一樣的判斷。」

得到對方毫無反省之意的回答,顯然早在意料之內,因此少女也沒打算在這事上多作糾纏,正欲離去的時候,曦的聲音卻又從身後傳來。

「等等嘛,夏莉娃兒,吾難得才從高天原出來,反正靜娃兒的事情三天兩頭也擺不平,還不如陪吾去四處巡查一下,順便增長見識?」

「誒?」

「喂喂,一聲『誒』是什麼意思?難道夏莉娃兒妳覺得吾其實是打算假借巡查之名行玩樂之實?妳覺得吾看上去會像是要去做那種事的樣子嗎?」

聽到這番話,夏莉只是將嘴彎成ㄟ字形,將回答全寫在了臉上。

「嘖,真是不解風情,若換作是柚白娃兒這樣也就算了,今天夏莉娃兒是怎麼回事?這般不配合。」

「還不都是因為靜的狀況實在太令人擔心了嗎?不但不記得我,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更是讓人火大,連請來保鑣也不禁打……總之沒一個地方是讓人看得過眼的。」

「喲,這話中吾似乎感覺到了濃濃的怨氣吶,所以夏莉娃兒其實是因為靜娃兒全然不知道妳為了她有多辛苦而再生悶氣?」

「哼!」

「哈哈哈,心事被拆穿就鬧起彆扭嗎?不過關於靜娃兒的情形,吾覺得還是直接找相夜家的當家好好了解一下情況絕對會比夏莉娃兒這樣一直去登門騷擾要來的有用。」

抖了抖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這時曦總算收起了嘻鬧的笑臉,露出認真的神色。

「是嗎!對方可是那個相夜喔,是那個不管誰來都超誇張的相夜家喔,您就這麼肯定?」

「總是要去了才知道的,還有妳剛剛應該要說囂張而不是誇張!」

「有差嗎?後面念的不都是張?」

聞言,夏莉偏頭做思考狀。

「呃……算了,還是先去找相夜家的當家吧。」說著曦便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遞到夏莉面前:「趁著這個機會,要不要來學一下車要怎麼開啊,剛剛吾從一個老相識那裡借到了一台好車,

好像叫什麼藍寶吉尼,還是藍寶潔妮的,聽說開著它在路上跑起來可拉風了。」

「真的嗎!」

聽到可以嘗試自己未曾接觸過的活動,夏莉立刻雙眼放光。

「那還用說,走吧、走吧,時間寶貴,而且再開之前他還要求吾得先讀完這本好幾頁的操作說明。」

「誒~麼怎這樣,那我也得讀嗎?話說回來這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字寫的什麼啊曦大人?」

「這叫英文,好歹夏莉娃兒妳也是個混血,自己的第二母語不瞭解一下不太好吧。」

拍了拍夏莉的小腦袋,曦一臉語重心長地說。

「什麼嘛,我為了習武,書這玩意我十歲後就沒碰過了,曦大人您呢?您又有多懂英文?」

「拜託,吾是什麼人?英文這玩意吾可厲害了,不信吾講給妳聽啊,哈—哈讀由讀。」

於是在曦的英文實力無人能證明的情況下,兩個均帶著危險氣息的活寶一同走向地下停車場。

「妳是說有一個穿著迷你裙巫女服的女孩子,從一個月前就一直纏著妳,而且除了這次這麼明目張膽地闖進妳房裡,之前妳學校那起遭不明人士破窗而入的事件也是她做的?」

偌大的辦公室內,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此時眼睛正危險地瞇起,而與他熟識的人絕對都知道,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前兆。

「嗚……」

儘管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哥哥,但沐浴在他那懾人的視線下,還是讓靜下意識地將原本就嬌小的身子縮得更小,好像這麼做就能從那可怕的壓迫感中擠出一絲能喘氣的空間似的。

「音璃,那些沒用的下人,之後就叫他們全都不用來了,還有先前我要妳幫靜準備的機票的事,處理好了嗎?」

「是,靜流少爺,還有關於靜小姐的隨扈,不久前就已經付了遣散費,要求他們離開了。」

才剛被指名,一位身穿套裝的短髮女性便立刻站了出來,將早已完成的工作一一報備,看著便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形象。

「等等,哥哥為什麼要音璃小姐幫我買機票?這是要送我出國的意思嗎?」

聽到音璃的回答,靜這時終於按捺不住,從意識到自己因為雙腳的關係而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後,不管是人多的地方或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令她感到恐懼,

這要她出國的消息實在來的太過突然,讓靜整個手足無措。

「是這樣的靜花小姐,其實是因為位在外國的分公司,在幾個月前他們雇用的考古團隊發現了一座建於地下的遺跡,然而那座遺跡真正的用途以及刻劃於遺跡內的文字

專業團隊花了非常多的時間卻依然無法解析,因此少爺判斷那裡需要藉助靜花小姐的能力,不過少爺是預計要等到小姐妳這學期結束後才讓您去的。」

為了安撫靜激動的情緒,饒是像音璃這般平時就惜字如金的秘書,此時也不得不在說話時使出渾身解數。

—儘管看上去是幾乎沒起到什麼安慰的作用就是了。

「可是哥哥,上次的那口古壺你不是說那是最後一次了嗎?」強迫自己去直視靜流那張總令她感到懼怕的臉,靜彷彿將未來十年的勇氣一口氣全預知了般堅定地說:「每次使用能力,

我都會有種身體像是被異物佔據的感覺,不能呼救、也不能反抗,可是我還是能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確實在動,我……」

「夠了!靜花,我應該說過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在家族的利益之前,個人的因素都必須屏除。」一臉厭煩地打斷靜花說掉一半的話,靜流直接下令,讓人帶靜花離開。

「音璃,帶靜花回去吧,到靜花出國前的這段時間,妳先暫時擔任靜花的護衛。」

「呃……是,靜流少爺。」

雖然深知以靜流的個性,他絕對會拒絕靜花的請求,然而靜流的無情卻著實讓身為外人的音璃也感到訝異。

「那麼我們走吧,靜花小姐。」

才握住輪椅的扶手,便立即能察覺到那從坐在前方的靜花所傳來的些微的顫動,即便音璃心底還是對這位人生只能受他人擺佈的大小姐十分同情,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又有多少人能不受其他事物擺佈呢?

「啊啦,相夜先生,你妹妹都楚楚可憐地那樣求你了,居然能狠的下心拒絕,真是讓我看到了十分有趣的畫面呢。」

辦公室的大門才在音璃帶著靜出去剛關上不久,一陣帶著撫媚的嗓音便從靜流的身旁傳來。

「羅勃特小姐,我記得我應該說過只准我去找妳的吧?」

偏過頭看向了身旁,此時一位穿著黑色晚禮服的美豔女性就站在那裡,一雙狡黠的眸子眨啊眨啊地盯著他看,似乎是想藉此捕捉靜流窘迫的表情,

而令人失望的是,靜流的表情就如同用石膏固定過一樣,完全看不出與平日相比有什麼不同的變化。

「相夜先生可真是個工作狂呢,在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下,別這麼不解風情嘛。」裝出微慍的模樣,女性那有如白玉的纖纖細指就這麼順著靜流的衣服緩緩伸出,

最終不著痕跡地滑過他下顎上光滑地肌膚:「要是相夜先生希望的話—可、以、唷。」

「零祿‧帕希爾‧羅勃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請不要試圖挑戰我忍耐的極限。」揮開零祿不規矩的手,靜流不慍不火地說道:

「如果羅勃特小姐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調戲男人,那我想妳可能是找錯地方了。」

「嗚,明明都有溫香軟玉要投懷送抱了,相夜先生好過分,人家的自尊心受傷了。」悻悻然地收回了手,零祿像是完全不把剛才的警告當回事般,

繼續跟靜流打哈哈。

「既然羅勃特小姐找我沒甚麼重要的事情,那麼可以請妳……」

唰!

挑準靜流要下令逐客時機,零祿這才當著靜流的面,從半露的酥胸之間,抽出一份用緞帶捲起來的文件,放到他的面前。

「……這難道是?」

瞅了放置在桌上的文件一眼,靜流立刻急著向零祿確認文件裡的內容。

「奎帝厄斯部分技術專利的轉讓還有魔晶錬器買賣同意契約書,您在這上面簽字後,文件上所寫的都會在令妹踏上飛機時立刻生效,您確認過後沒問題就簽字吧。」

見靜流一看到自己要的東西時那立刻眼放精光的模樣,零祿沒好氣地回答。

「特地幫忙帶東西過來辛苦了羅勃特小姐,只可惜妳不是從大門進來,不然我一定會找人好好招待。」

滿意地收起大致上閱覽過的文件,靜流用著比起剛才明顯要高興許多的語氣說道。

「哼,省省吧,我要回去了。」

「慢走啊,羅勃特小姐。」

然而就在零祿剛轉過身的瞬間,辦公室的玻璃窗外卻突然襲來了一道黑影,迅雷不及掩耳間,大量的玻璃碎片伴隨部分家具的殘骸在一陣可怕的聲響中,

於靜流的辦公室裡炸裂。

「哇!飛起來了,曦大人,我們剛剛飛起來了耶,這台勞保傑尼好強,太酷了。」

大片的煙塵中,率先走出來的,是一位穿著迷你裙巫女服的金髮少女,儘管現在看上去顯得有些灰頭土臉,但是那陶瓷般的小臉與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卻是連灰塵也無法掩蓋的亮點。

「喂、喂,夏莉娃兒,要不是多虧有吾的法力,這台鐵皮怎麼可能飛得起來,要誇獎也該誇獎吾才對吧。」

跟在夏莉身後出現的曦,一聽到夏莉只對車讚不絕口,立刻就不高興得大聲嚷嚷。

「是嗎?話又說回來,曦大人,這裡是哪裡啊?我們不是要找相夜家的當家嗎?」

注意到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是間十分寬敞的辦公室後,夏莉自然是立刻四處張望,想找尋目標,然而在室內的能見度總算恢復到能視物的程度時,

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將她與曦包圍起來的武裝傭兵。

「醫療組優先確認靜流大人的安全,其餘的人自由射擊,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頓時,子彈飛彈的聲響君臨了整個空間,只見一把把機關槍不停噴出的火花,一下子便將這辦公室的一隅渲染上了刺目的豔紅,然而隨著地板上的彈殼不斷增加,漸漸的所有人都

被眼前那幾乎是超現實的畫面給嚇傻了。

那是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俊美青年,在這般正常人都該早已千瘡百孔的絕境中,他竟能到現在還好好地站在原地,毫髮無傷。

「開火、所有人繼續開火。」

總歸是相夜家雇傭的人,沒多久便有人從獃楞中回過神,並下達繼續攻擊的指令。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於是懾人的寧靜眨眼間又被剛才的兵荒馬亂給取代,子彈的聲音比起彼落,而不一樣的是,這次眾人都看清楚了發生在青年身上的一切。

像是撞擊在一面透明的牆壁似的,只見朝著青年飛去的子彈,不是彈往了別處,不然就飛至半路便突然呈現擠壓變形的模樣,直接落地。

總之,結果就是沒有一粒子彈能越雷池一步,更別說是擊中青年的身體甚至是他的一塊衣角。

「我說夏莉娃兒,如果戲看夠了就趕緊出手,吾可不是專程來這裡表演的!」

聞言,在場的傭兵這才想起一開始衝進來時,見到的似乎是兩道人影,只可惜有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在眾人意識到夏莉存在的時間點,在場的傭兵幾乎都不約而同地受到力道超乎想像的重擊,儘管他們各個都全副武裝,卻依然沒有一個能在那有如風暴般的偷襲中仍屹立不倒。

「好樣的,夏莉娃兒,看來芷豔那丫頭說要好好鍛練妳是說真的哪,既然收拾的這麼輕鬆,剛才怎麼不早點出手?」

見夏莉撂倒一群身高體重全在她之上的職業傭兵卻豪不費力,讓曦抱怨歸抱怨,卻還是忍不住露出讚賞的神色。

「因、因為聽說曦大人的壁光術無堅不摧,所、所以忍不住想多見識一下……」

大概是心虛的關係,使得夏莉在回答的時候顯得吞吞吐吐。

「夏莉娃兒,記恨剛剛吾不讓妳開車的事就要老實地承認,記得嗎?說謊的孩子肚臍可是會被雷公沒收的喔。」用力地揉了揉夏莉的腦袋,同時曦也將注意力放到了

站在辦公室角落的靜流身上:「初次見面,吾名為曦,而這娃兒名叫夏莉,話說回來要見你一面可還真難啊,相夜先生。」

「呵?那還真是抱歉,因為我跟某些只需要關注天上世界就有飯吃的人不一樣,在地上世界生活的人,不腳踏實地的工作可不行,這點還望你諒解,神會的曦先生。」

在目睹了兩人在方才所做的一切後,當著曦的面靜流卻仍能維持那般唯我獨尊的模樣,甚至還能做到反唇相譏。

「既然兩位都特地『不請自來』了,那麼有什麼事就說來聽聽吧,如二位所看到的,接下來需我去做的工作可還多著呢。」

「那好吧,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吾就直說了,吾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靜娃兒的身體狀況,所以希望相夜先生能答應讓令妹來神會待個幾天。」

此話一出,靜流那種事毫無波瀾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慌亂,(其實只是眼皮跳了一下)。

然而靜流這微小的失誤,卻是早已被曦看在眼裡。

「原來曦先生這麼大費周章是為了靜花的事啊,相信舍妹知道了,也會感到受寵若驚吧,不過她的情況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起色,恕我直言,曦先生一上來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難道不會覺得太過唐突了嗎?」

即便心裡完全沒在關心靜的情況,但在外人面前靜流的說詞卻毫無破綻,讓人難以見縫插針。

「嘛,相夜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看來可能是因為吾活得太久,有些糊塗了,看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你以為如何呢,相夜先生?」

「曦大人,您怎麼……」

見曦才跟靜流講沒兩句就要打退堂鼓,夏莉連忙想要上前發難,然而才剛要動作就被曦按住了肩膀,因此夏莉不得已只好暫時先老實下來了。

「沒想到曦先生能這麼善解人意,關於這事若能如此當然甚好。在這裡我先替靜花謝過曦先生的關心。」

「哈哈,相夜先生客氣了,反倒是吾,登門拜訪卻兩手空空,吾才要感謝相夜先生海涵呢。」

「哈哈,曦先生說笑了,你能親自來拜訪我這般寒舍就已經令我面上有光了,哪還需要帶什麼東西呢。」

「是嗎,想不到吾的面子這麼大啊,哈哈哈哈哈,那麼時候不早了,打擾你工作真是對不住啦。」

「哈哈哈、好說、好說,下次要來就直接打電話通知我就好了,我一定把時間給空出來。」

於是原本劍拔弩張的的會面就在這一派和諧的對話中落幕了,只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人卻感到不是很滿意。

「夏莉娃兒,嘴巴在嘟下去,都要碰到天花板了,會有這種結果本來就在預料之內嘛,有必要生氣嗎?」

走在回程的路上,曦邊盯著夏莉的臉邊打趣道。

「曦大人!您一開始明明就不是這麼說的,結果這不是連靜都沒見到就被趕出來了嗎?而且還免費送了那個渾蛋勞保傑泥!」

「啊,是嗎?可是夏莉娃兒,要知道所謂的計畫往往是趕不上變化的,就像一坨屎,原本妳也不希望吃下去的東西變成那樣又髒又臭吧,但事實上食物最後就是會變成屎,

這是連無所不能的吾也改變不了的事,懂嗎?」

「姆?意思是曦大人覺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像吃進去的食物一樣,最後都會變成一坨屎?」

「咳、咳……不,不是那樣……吾、吾的意思是,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不如就讓這些全隨著流水而去吧,吾是這個意思。」

見曦完全就是在敷衍的模樣,夏莉皺了皺小鼻子,覺得跟臉皮厚的人爭論,真的是件累人的事。

「那被丟在渾蛋那的勞保傑尼曦大人打算怎麼辦,它不是曦大人借來的車嗎?」

「呃……這事也先放水流吧,吾到時候看著辦。」

「……」

  

正前往高級商務旅館的路上,坐在面對的靜看起來十分失落,使音璃不知怎麼的,總是覺得坐立難安。

可以的話她想安慰一下眼前的人,可是對於這位患有腿疾,除了上學之外的時間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音璃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對話,如果對象換作是靜流,音璃有自信能把他在下一秒、甚至是下下一秒要交代的工作內容給猜的八九不離十。

至於靜的話,與其說是因為接觸的不多而不熟,不如說她們今天才剛認識。

「靜花小姐,現在離少爺吩咐的入住時間還沒到,要不讓司機載您去想去的地方繞繞如何?」

「……」

「靜花小姐您肚子餓不餓,要不去吃點東西如何,我能推薦幾間會許合您胃口的餐廳?」

「……」

「靜花小姐,這台車上有裝電視,您有什麼想看的節目嗎?」

「……」

這種搭訕遭無視的感覺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好尷尬。

平時一向都只有音璃嫌別人煩的分,被嫌煩這還是第一次,而嫌她煩的那個人還恰好是音璃自己。

算了、算了,幹嘛管這麼多?反正她的隨扈工作也只持續到靜出國前而已,沒得非和靜打好關係不可。

想到自己不用再繼續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音璃的心情這才又有了幾分好轉。

「那個……音璃小姐?」

「是!」

沒想到靜居然會挑這時候叫自己,嚇得音璃不由得讓聲音比平時多了好幾分貝出來,讓靜也被著實嚇了一跳。

「請、請問有什麼事要吩咐嗎,靜花小姐?」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音璃小姐很不簡單呢,能擔任擔任哥哥的秘書,方才在哥哥那裡,讓妳見笑了吧,總覺得要拜託音璃小姐來照顧這樣任性的我,

有點難為情呢。」

「不,請別這麼說,既然靜花小姐會對靜流先生說那些話,就表示您是真打從心底相信靜流先生會明白您的心情的吧,所以我並不覺得靜花小姐那樣的舉動是任性,

您只是以靜流先生家人的身分,希望靜流先生能理解靜花小姐並和靜花小姐交流而已……」明明只是希望靜花可以打起精神,然而在一時激動下,音璃卻是講了許多不知道該不該講的話:

「抱、抱歉,靜花小姐,我似乎有點太自以為是了,剛才的話請您聽聽就好,別放在心上。」

發現自己在靜面前又失態了一次,音璃慌張地揮舞著雙手,看起來十分困窘的樣子。

「不,我覺得或許就如同音璃小姐說的,我是希望哥哥能試著理解我吧……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後,感覺輕鬆多了,音璃小姐真是個好人呢。」

「呃,不……那個我……」

聞言,音璃覺得自己的內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愀了一下,下意識地她想著那東西的名字應該就作叫良心。

於是剩下的車程兩人便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中度過,雖然多數的時候幾乎都是音璃絞盡腦汁地在找話聊就是了。

「音璃小姐,好像有些不對勁。」

甫一進入地下停車場,四周便湧出了大約十幾個的人影像載著靜語音璃的車子靠近,一發現情況有古怪後,坐在前頭的司機連忙出聲提醒後座的人。

畢竟要以靜的安全為優先考量,就在音璃打算要叫司機強行甩開這群不速之客時,一位看上去像是主事者,穿著黑色晚禮服的銀髮外國女性卻從人影中出現,

並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至車子後座的車窗前。

現在是什麼情況?是要劫車嗎?還是要暗殺?但是那個走過來的女人看上去身上根本藏不了什麼武器吧?

由於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讓音璃一時間竟是拿不住主意,而在這令人焦急的時候,從音璃的口袋內傳中的電話震動聲卻成了打破這僵局的關鍵。

「喂,靜流少爺請聽我說,我跟靜花小姐現在剛到您指定的旅館,可是現場的情況有點……什麼?改由她們來帶靜花小姐?現在嗎?」

一下子心情突然從驚愕到高興最後到疑惑,音璃從沒想過自己的情緒居然也可以有如此多樣化的一天,她不明白靜流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可身為下屬,

音璃該做的不是對命令的質疑,而是遵從。

「貴安,想必您就是相夜先生的左右手,音璃小姐吧,我的名字是零祿‧帕希爾‧羅勃特,接下來靜花小姐的隨扈會由我們全權負責,請多多指教囉。」

因為靜在上下車時比較不方便,因此零祿是站在原地等到一切都就緒時,才走向前跟音璃打招呼。

「指教什麼的就不用了,畢竟我本來的工作就不是隨扈,不過羅勃特小姐,身為隨扈妳不覺得妳的穿著在行動上會不方便嗎?」

「唉啊,瞧我這記性,我忘了先跟音璃小姐說明了,其實我雖然也是隨扈的一員,但實際上會出手的是我的這群孩子。」

語畢,零祿便彈了一個響指,使得原本四散各處的人影立即聞聲而至,在大家面前排成整齊的一列。

「女、女僕!?」

昏暗的日光燈下,當那一個個的人影露出真面目時,讓音璃冷不防地吃了一驚。

眼前是一排清一色都穿著女僕裝的異國少女,從她們稚氣未脫的臉龐與纖細的體態來看,音璃能斷定這群少女的年齡,

大多都不過十五、六歲罷了。

妳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雖然很想立刻就衝向前去這麼大聲質問,然而話到了嘴邊,音璃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口。

有武術底子在的音璃十分明白,那是被強者注視時,便會感受到的壓迫感。

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訓練的?居然各個都能散發出如此凌厲的氣勢!

「這是這樣,音璃小姐,要是小看了這群孩子們的話,可是會吃大虧的。」用玩味的語氣提醒正欲言又止的音璃一聲後,零祿這才走向被冷落多時的靜:

「啊啦,啊啦、您好,靜花小姐,我是您新的隨扈,零祿‧帕希爾‧羅勃特,以後稱呼我的話叫我零祿就可以了。」

露出職業性的笑容,零祿這才開始打量起坐在輪椅上的靜。

或許是因為不常接觸陽光的緣故,使得靜的肌膚看起來比起同年齡的女孩子都更加白皙,然而像臉蛋和關節這般皮膚較薄的部位,卻呈現出青春期特有的桃紅,

像是即將熟成的白桃般,逗引著人們心底想盡快摘採的衝動。

啊啊,多麼棒的物件,若不是因為現下還需要倚賴她能力,她真想現在就把眼前的少女也加入自己的收藏中。

不知道她在面臨死亡時,會不會露出比現在更加膽怯的表情,叫聲會不會如想像中那般動聽呢?

太令人期待了。

「您、您好……」

即便無法得知零祿現在心中所想的內容,但早在零祿出現在靜眼前時,她就下意識的覺得那個人非常危險。

如果可以,靜真想現在就立刻遠離零祿,而且離得越遠越好。

「好啦,既然大家都認識了,那麼接下來就各自去進行各自的行程吧,聽說相夜先生最重視效率,如果在工作上有延誤的話可是要被罵的。」

毫不在意靜對自己的排斥,零祿接著便開始指揮起在場的女僕:「艾露、米娜,從現在起妳們負責照顧靜花小姐聽靜花小姐的吩咐跟保護她的安全,喬恩去開車,

瑪娜跟瑟芙則帶著剩下的人去進行之前我交代的事……」

「請等一下,羅伯特小姐!」

沒想到音璃會在這時過來打斷自己,零祿有些驚訝地問道:「啊啦,音璃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現在開始這裡應該已經沒您的事了,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指教嗎?」

「靜流少爺有說過今晚靜花小姐要在這裡入住,我想請問羅勃特小姐現在想帶靜花小姐到什麼地方?」

「嘛,關於這個問題,雖然我也想回答您,但是相夜先生有說過接下來的行程不能告訴非相關人士,所以還請您諒解。」

既然靜流的名字都被搬出來了,這下音璃當然也沒理由再多說什麼,正當她要轉身離去時,身上穿的套裝袖子卻傳來一股微小的拉力。

「靜花小姐?」

對上靜眼底那求助的神色時,音璃猶豫了,老實說她與靜之間的相處,也不過就是那短短的幾小時,為了這麼點交情就要違抗上司的命令。

換作是平時的她,定會對這樣愚蠢的行為嗤之以鼻,可當她想一走了之時,耳邊卻又會想起竟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音璃小姐真是個好人呢。

好人嗎?

作為相夜家當家的左右手,音璃做過的髒活絕對算不上少,因此「好人」二字對音璃而言,其實與笨蛋或傻瓜這類的詞彙同義。

然而聽到靜說自己是好人時,沒來由地,其實音璃覺得有點高興。

這種奇妙的心情,是過去的她所不曾有過的。

總之不能舊這麼放著她不管!

當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音璃就掏出了手機並按下了撥號鍵。

「不行。」

電話的另一頭,靜流那富含磁性但卻毫無起伏的聲音在瞬間就澆了水才剛下定決心的音璃一盆冷水。

「請您答應吧,靜流少爺……」

儘管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是當音璃把想到的各種理由全說盡但卻依然遭否決時,現在音璃似乎也只剩下抗命這樣的選項了,

然而靜流是何許人物?要是音璃真的抗命下去,那麼下場一定是得捲舖蓋走路的。

就在音璃為此糾結萬分,舉棋不定時,她耳邊的手機卻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去,等音璃回過神來,她的手機早就在零祿的耳邊了。

「妳做什麼!」

發現零祿做了什麼後,音璃自然是十分生氣,然而察覺到音璃釋放出的攻擊意圖,附近的女僕一時間幾乎都圍了過來,

自知不可能敵過這麼多人,因此音璃只得將怒氣隱忍不發。

「好了,音璃小姐,相夜先生已經同意讓您陪同了,既然大家同是為了靜花小姐,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嘛。」

隨手將手機給拋了回去,零祿一臉愉快地說:「我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大家動作加快,米娜現在起妳就跟喬恩一起行動,

畢竟現在多了音璃小姐,人力的分配總算可以比較平均了。」

「不好意思,為了我的事給妳添麻煩了,音璃小姐。」露出帶著歉意的表情,靜激動地握住音璃的手:「但是真的很謝謝妳,沒有留下我一個人。」

「身為下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靜花小姐。」

嘴角不自覺地漾起笑容,其實偶爾當個好人也不錯,這是音璃頭一次這樣覺得。

「不、好、了!」

原本一派安靜的高級住宅大樓,此時正四處迴盪著少女精力十足的吼聲,若不是因為大樓的隔音設備做的夠好,恐怕都有住戶要去找管理員來

要將聲音的來源給轟出大樓了。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曦大人,不好了!」

此時那不斷移動的叫喊總算是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在確認門牌上的號碼正是自己要找的無誤後,

少女連按門鈴的動作都直接省略,當著厚重的鐵門就是一記迴旋踢。

碰!

在鐵門即將宣告壽終正寢之際,幸虧裡面的人及時開門並接下迎面而來的木屐鞋底,這才免除了一場傷財傷人的災難。

「夏莉娃兒,拜託妳,基本上門這東西是用來敲的,不是用來踹的,因為妳的關係吾昨天被念的可久了,求妳放過吾家的門吧。」

或許是因為嚇到了才從被窩緊急竄了出來,此時的曦不但頂著一頭亂髮,就連穿在身上的,也不過是件睡袍。

「我會這樣還不都是因為曦大人每次都賴床的關係嗎?明明是天上的神鳥,看到太陽出來了精神應該要很好才對啊,為什麼您這麼反常?」

「咳,基本上吾的習性跟烏鴉比較相近,是夜行性的好嗎?一到早上精神就不好是理所當然的……」對於夏莉的疑問,

曦隨便回答後便差開話題:「那麼夏莉娃兒一大早的又有什麼事?這麼匆匆忙忙的。」

「還不就是靜的事嗎?已經三天了耶,我去她家都一直沒找到人,這事怎麼回事?難道是被那渾蛋藏起來了喔!」

三天時間,一次又一次的突襲,搞到那間屋子現在已經沒半塊完整的玻璃,但就是沒見到靜,這個結果終於讓夏莉接受靜已經不在那裡的事實。

「這不是當然的嗎,當天那個相夜當家扯了一堆有的沒的,分明就是不想讓吾們跟靜娃兒有接觸,所以現在靜娃兒不在那個家裡,吾一點也不意外。」

說著,曦還順便側身讓出走道:「總之這事還是進來裡面談吧,而且吾也需要換件衣服。」

「喔,那打擾您囉,曦大人。」

一踏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擺設整齊且具有現代感的客廳,或許是因為主人自己也知道不會久住的關係,這屋裡不論是傢具或是生活用品

都只維持在僅供一人生活的最低限度。

發現客廳只有一張單人沙發後,夏莉也不在意,隨便找了個空曠的位置便跪坐了下來。

「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哪,夏莉娃兒。」

不一會兒,已經換上一身白色的襯衫長褲,曦又容光煥發地出現,發現到跪坐著的夏莉後,一時間他也不好意思去坐沙發,因此

最後曦只好選擇跪坐在夏莉的對面。

「不會,曦大人,關於等您這事,我早就習慣了,不過現在靜的事該怎麼辦?果然還事要殺去混蛋那裡揍他一頓,逼他把靜交出來對吧?」

用正經的表情說著不正經的提案,似乎在夏莉心理,凡事訴諸暴力才會最有效率的辦法。

「別鬧了夏莉娃兒,相夜家雖然和神道方面沒什麼關係,不過人家家大業大,不論是在政治或經濟上對這個國家都很有引響力,光憑這點

如果沒有足夠正當的理由就貿然去動他,那後果保證夠妳吃一壺的,吾不騙妳。」

「哼,土豪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

對曦講的東西其實夏莉不是很明白,總之在曦說不能去揍靜流的此刻,夏莉只覺得自己有滿腹委屈卻無處發洩,令她沮喪極了。

「就是、就是,高天原上面也老是有一堆老傢伙,一天到晚都在炫耀自己的香油錢多到不知道該放哪,都吃屎去吧,一群土豪!」

明明就連手報廢了一台超級名車,而且還亂念名車的品牌,這樣的兩個傢伙還罵別人土豪,實在是有種五十步笑百步的味道。

「不然這樣好了,我們還是去揍相夜渾蛋一頓,可是改成蒙面,這樣他不就不知道我們是誰了嗎?」

「就說不能動他了,現在重要的是得先查出相夜家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畢竟當時神道四家一致的決定是靜娃兒的去留最後交由相夜家

評斷,也就是想帶靜娃兒回來,必須先得到相夜當家的同意才行吶。」完全沒把夏莉的主意列入考量,正當曦打算要說出自己所想出的對策時,他家的門鈴卻恰好挑準

這個時機響起。

「看來總算是到啦,真是的,讓吾好等。」

臉上漾起一道看起來高深莫測的笑容,曦故作神秘地說。

「咦,曦大人,您家的門鈴明明被附近的小孩惡作劇了,幹嘛還裝成一副好像有人要來拜訪的樣子?」

(我倒!)

「不要以為所有人都跟妳一樣,到吾家拜訪都踹門!」

原本好好地耍帥最後居然搞得像是在耍寶,曦簡直哭笑不得。

「貴安,曦大人。」

玩鬧夠了,總還是有人得去開門,由於夏莉堅持這一定是惡作劇,拒絕去被耍,因此開門的活只好由曦自己來了。

此時站在曦面前的,是一位留著黑色長直髮,模樣溫婉約的少女,值得注意的是這名女子與夏莉一樣穿著的都是巫女服,差別只在於少女有規矩的穿著緋袴

,而夏莉穿的則是輕飄飄的迷你裙。

「喲,好久不見啦,柚白娃兒,許久不見,妳又變漂亮了不少啊。」

「曦大人,剛才如此輕浮的態度還請收斂,否則將有失您的身分。」

聞言,全然不覺得自己剛才到底有哪裡輕浮的曦,明智地選擇趕緊差開話題:「對了,怎麼沒見到紅蓮娃兒,她沒一起回來嗎?」

「是的,曦大人,紅蓮她因為這學期有過半的科目都在被當的邊緣,所以我要她留在神學院。」

「嘛,紅蓮娃兒也不容易啊……」

在心底偷偷的替那位被逼著留在學院用功的人默哀三秒後,曦這才領著柚白走進夏莉待著的客廳。

「夏莉娃兒,看看是誰來了?」

「柚白!」

見到跟在曦身後出現的來人,夏莉直覺的反應不是要過去相迎,而是要拔腿狂奔,只可惜在跪坐了一段時間的情況下,

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痛、痛、痛、痛、痛、痛、頭快要爆掉了,連重要的東西也跟著要從身體裡面飛出去了啦……」

遭到柚白突襲而來的轉轉轉神拳攻擊,夏莉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跟妳說過多少次,既然成了天照大神的御身,那麼就該潔身自愛,瞧妳穿成這樣是什麼德行?」

「就、就是為了方便活動嘛……」

「居然還敢頂嘴,可見妳根本沒有反省!」

「哇、啊、啊、啊、啊、啊、啊、有啦,我、我有反省,下次不敢了,是真的啦!」

將夏莉狠狠整治一頓後,柚白這才帶著歉意朝被忽略多時的曦說:「萬分抱歉,曦大人,讓您看笑話了。」

「呃……不、不會,您隨意就好、您隨意啊。」

見了剛才的那一幕,曦現在臉上的表情可謂之精彩,嚇得他連敬語都不自覺用了出來。

「是說尚不知曦大人這次緊急要我們從神學院叫回來所謂何事?」

挑了個空曠的地方跪坐了下來,現在的柚白已經恢復成了最初的端莊形象,正常的好似剛才出現的魔鬼根本是另有其人。

「嗯啊,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折騰了這麼久,眼看終於能進入正題,曦感嘆之餘,也沒忘了先將一切的龍去脈解釋清楚,才說出心中的計畫:

「因此吾判斷要揪出相夜家的狐狸尾巴,一定得要用到擅長電腦這類現代產物的人才,聽說柚白娃兒的式神裡,有這樣的人物是嗎?」

「誠如曦大人所言,我確實有在這方面擅長的式神。」

明白現在的情況其實並不樂觀後,柚白便立刻同意協助,只見她隨手拈了張紙人並對著唸了唸咒,待隨著紙人被拋出而產生的煙霧散去,

屋內頓時便多了一位秀氣斯文的外國青年。

青年的年紀約莫在二十歲左右,穿著普通的短襯衫打配牛仔褲,淡金色的短髮整理得十分整齊,帥氣中還帶著文青氛圍。身材也相當高挺,

看上去少說也快有一百九。

剛被召喚出來的青年甫一看到在場三對眼睛都盯著他瞧後,先是驚愕了一下,然後才優先對著柚白打了招呼:「小姐,您叫我嗎?」

「嗯,有事要拜託你。」對著青年點了頭後,柚白接著介紹:「他的名字是賈伯,是家父於國外收服的地缚靈;賈伯,這位是曦大人,是,呃……

前輩中的前輩,然後這位是夏莉,雖然穿著很不檢點,但跟我一樣是巫女。」

「我叫賈伯,承蒙老爺的恩澤而能侍奉小姐,很高興認識您們,曦大人、夏莉小姐。」

聽完柚白的介紹後,賈伯禮貌的對著二人行了一禮。

「賈伯,現在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總之你先出去找間網路咖啡店待命。」說著,柚白便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張淡綠色的紙,並在上面簽下一串數字:

「我記得去那種地方是要付錢的,這張支票上面的金額是一百萬,你先拿去用,不夠的話再回來拿。」

「呃,小姐,我覺得去只是去網路咖啡店的話一百萬實在太多了,不需要用到這麼多錢。」

看著上面寫著一筆巨款的支票,賈伯一臉黑線地回答。

「嗯,那沒關係,多出來的錢你就收下好了,當作跑腿費。」

「……那個,小姐,我並不需要錢。」

聞言,賈伯的臉更黑了。

於是這會兒輪到柚白為難了,剛從神學院傳送回來的她,身上只帶了少量的東西,而錢並不包括在那少量的東西內,因此她將目光轉往坐在身旁的夏莉身上。

「姆,剛剛來找曦大人的時候跑太急,錢包好像不知道掉哪去了。」

往身上一陣東摸西摸後,夏莉的回答也一樣令人頭痛。

「算了、算了,就由吾來付吧,真拿你們這兩個傻呼呼的娃兒沒辦法。」

從皮夾內抽出兩三張鈔票遞給賈伯,曦實在替柚白與夏莉的金錢觀念感到憂心。

而一旁相比起一臉無所謂的夏莉,柚白現在整張臉都紅的像顆熟透的番茄,看來她是真心覺得被曦數落很丟臉。

「那麼小姐交代的事,我現在立刻去辦。」

總算拿到錢後,賈伯向柚白交代要去辦事後便立刻原地消失,隨後屋內就迎來了一陣令人難耐的安靜。

柚白正座在原地等待,而夏莉見狀後也不敢吵鬧或是去找曦聊天,因此也是安靜地維持跪坐的姿勢,

於是這下連曦也不得不陪著難受,整張俊臉都跟著皺了起來。

「有消息了!」當曦都等到有點想睡後,柚白那穩重的嗓音總算傳了過來:「賈伯說相夜家在這裡年一直持續地有在接受私下的古物鑑定委託,而且值得注意的是,

那些送去相夜家鑑定的古物,幾乎原本都是會另持有者死於非命或家破人亡的那種。」

「那麼那些古物後來呢?」

聽到柚白的話後,曦連忙追問。

「請稍等一下。」式神與主人之間,顯然存在著不用見面也能對話的溝通方式,就在柚白沉默了幾秒後,她又再次開口:「似乎就沒聽說有再傳出什麼駭人聽聞的消息了

而且古物的所有者目前也都還安好。」

「切,果然如此嗎?」

瞬間,曦突然嘖了一聲,表情也比剛才更為凝重。

「嗯?有什麼不對嗎?曦大人?」

注意到曦的變化,夏莉與柚白都一臉疑惑。

「還能有什麼?相夜家那個臭小子這是在用靜娃兒的能力在淨化那些古物賺錢啊!」

「淨化古物?以靜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

聽到曦的結論,兩人同時都覺得難以置信。

「那吾簡單說明一下靜娃兒的能力好了,吾想妳們應該都知道如果要去除物品上頭的不淨,需要對其祓禊吧?」只見柚白與夏莉雖然都點了頭,

但夏莉的表情卻帶著擔心被戳破的心虛,見狀,曦在嘆了口無聲的氣後才接著說:「但其實祓禊卻是被分成了先天跟後天兩種,關於後天祓禊算是基本常識,

所以就不說了,而至於這個先天祓禊的話,就吾所知,在人間,世人都稱之為—淨眼。」

「淨眼?」

饒是自認對於神道知識已經幾乎通透的柚白,此時對於從曦嘴裡說出來的名詞也全無印象,使得她忍不住又將其複述了一遍。

「是的,通透清淨之眼,能探視一切的本質,將其餘不潔、不詳異物全數排除,甚至連異法、神術、咒術,等外力在淨眼之前,也會被完全無效,回歸

成原本最單純的能量。」

「這也……」

聽了曦的說明,柚白完全難以掩飾自己心中的驚訝。

如果靜真的與生俱來就有如此得天獨厚的能力,那為何當年最終被遴選成為天照巫女的人是會是……

「柚白娃兒……」將陷入沉思中的柚白喚了回來,曦面有難色地說:「吾知道妳現在心裡的想法,但是當年發生的事,知曉前因後果的人最後都被要求立下重誓要三緘其口,

而且知曉靜娃兒能力的人,其實也只有上一任的巫女大人—櫻姬巫女與吾,因此關於今天聽到的事,吾希望柚白娃兒萬萬不可外傳。」

「是,曦大人。」

見柚白明確地點頭後,曦本來想接著告誡夏莉,然而當夏莉那完全心不在焉的模樣映入眼簾時,他果斷地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相夜家的勾當,那吾們首要的行動就是要從相夜家手裡奪回靜娃兒。」此話一出,使得剛剛還無精打采的夏莉現在立刻來了精神,

就等曦一聲令下說要去痛揍靜流一頓。

「柚白娃兒,關於靜娃兒目前的下落,能拜託賈伯查查看嗎?」

「好。」

因為有柚白在場,因此夏莉只能打消鼓吹曦讓大夥一起去毆打靜流的念頭,如此一來在屋裡的眾人自然又再次回到了無聲地等待中。

「什麼?這三天全國的監視器都調閱過了,但就是沒有靜的蹤影!」

那出境名單內呢?

剛想到了靜被送出國的可能性,柚白立刻給賈伯傳了訊息,然而得到的結果卻依然令人失望。

「怎麼樣柚白娃兒,靜娃兒是被送出國了嗎?」

對照柚白說過的話,與她現在有些緊繃的面容,曦便得出了靜已經不再國內的結論。

「不,曦大人,剛剛賈伯說近三天的出境名單內並沒出現靜的名字。」

「有這種事?」

聞言,曦大感意外,好好的人如今卻在三天內就人間蒸發,這怎麼看都很有問題。

「不過賈伯說她有查到相夜家的人曾經有訂過在七月份前往秘魯的機票,曦大人,您覺得呢?」

「查一下那個地方有沒有大型古代器物出土或是發掘到什麼遺跡之類的情報,如果相夜家會要靜娃兒出國,那麼就只有這兩種可能!」

「嗯,我跟賈伯說一下。」

本來以為又要久等,然而這次消息卻是回傳得很快,柚白先是表情認真了幾秒,然後才開口說道:「如曦大人所猜測的,在近半年內,有一間來路不明的公司

雇了不少考古、挖掘團隊在祕魯聚集,然後順著這條路線調查後,發現這間公司有秘密與相夜家進行接觸,這間公司十分謹慎,因此能查到的東西就只有這麼點了。」

「不,現在至少可以肯定靜娃兒所在的區域是在那附近,光知道這點就很有用了,幫吾跟賈伯道聲謝吧。」

「但是,曦大人,這樣範圍還是太大了,就算趕往當地,但只能像無頭蒼蠅那樣亂找未免太不切實際。」

跟生性樂天的曦還有夏莉不同,柚白凡事都求謹慎,總之就是典型的做最好的準備也做最壞的打算的那類人,她完全不覺得就這樣一群人殺往祕魯會有什麼好結果。

「哼哼,放心吧,吾保證,只要到了當地,就絕對找的到人。」說罷,曦先是起身活動長時間跪坐的身體,接著才神采奕奕地下令:

「從現在起一小時內,大家一起去準備出國要用的行李,然後就直接去車站,吾們要前往京都!」

「誒!!!!」

「真是的,曦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啊!要出國的話,不是應該去成田嗎?為什麼非要先去京都不可呢?」

通往京都的特快車上,已經重新換過一身洋裝的柚白,這時正對著坐在身旁的夏莉耳邊嚼舌根,

其實不是在長輩面前的話,兩人的相處模式是類似於學姊與學妹的,儘管等夏莉滿十六歲正式繼任天照巫女之位後,

兩人就分別是部下與上司的關係,但在曦一上車就戴上眼罩補眠的此刻,便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姆,會不會是曦大人不知道要去成田所以才說要去京都啊,等曦大人醒後再提醒他好了。」

只可惜問問題的人雖然認真,但回答的人卻很白爛。

看著夏莉都已經將手伸向列車上的第三個便當了,然而自己這邊卻毫無吃東西的胃口,這感覺就像被夏莉吃進去的東西

全化做壓力往她這邊跑似的。

心情糟透了!

絕對沒有人能想像吧,行為舉止如此不像話的兩人,一位居然是天照大神的御身神子,而另一位則更扯,居然是可以自由來去仙凡兩界、替神喉舌的神使。

在還沒見過『實物』之前,她承認,她也曾對二人有過一段美好的遐想。

結果呢?

結果呢?

結果呢?

天照大神的御身?吭?這分明是金髮蘿莉吧?把她想像中的大和撫子還來啊!

就算退個幾步來說,長相方面因為天照大神給人的形象也是金光閃閃的所以勉為其難的接受好了,可是!

道術、咒術、符咒、結界,這些明明是必修的東西為何也一竅不通?什麼叫做我最擅長的其實是體術?

妳是巫女不是武夫!就算傳說中天照大神曾經全副武裝御駕親征也別這麼認真好不好!

這樣她壓力很大啊!

試想一下巫女大人衝在前面了,而她的守護巫女卻還在後面追,這像什麼樣子?

然後是神使,本來還期待能見到一位身穿緇衣,全身都散發出莊嚴光輝的人,然而最後出現在眼前的,

卻是一名穿西裝打領帶的型男?

哦,如果不是因為早知道眼前的傢伙是神使,她還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只是位普通的男公關呢。

從穿著相貌到談吐,沒有一點符合神使該有的特質,總之形容的好聽點他就是個雅痞,形容的難聽點他就是個痞子。

沒什麼好說的。

這個事情告訴她一個道理:「想像是虛幻的,到頭來能指望的還是只有自己。」

不振作起來可不行,這群人可還要靠她支撐啊。

想到這裡,柚白像是要給自己打氣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吶、吶,柚白,如果妳不餓的話,便當可不可以給我吃啊?」

冷不防地聽到這麼一句,柚白先是愣了幾秒,注意到夏莉正眼巴巴地盯著她膝蓋上的便當看後,她連立即跳車脫隊的想法都有了。

「哈啊,睡的好飽啊!」在夏莉的呼喚下悠悠轉醒,此時曦看到的是跟平時一樣活力十足的夏莉,以及比平時繃得更緊,有如弓上之弦的柚白。

嗯?柚白這娃兒怎麼搞的,難道是暈車了?

全然不覺自己也是造成柚白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原因之一,曦還好心地拍了拍柚白的肩膀,要她放輕鬆。

「曦大人,之所以要到京都的原因,現在能說明了嗎?」喝了口特意帶上的熱茶,柚白這才覺得自己好多了,

然後也給曦還有夏莉各倒上一杯,她覺得是時後可以問問這趟京都之行的理由了。

「哈哈,其實說白了來這趟的目的,就是為了求援,只不過求援的對象是妖怪。」

「嗚、咳……」

「喂喂,不要這麼激動,妳想想就知道了嘛,不管是神會或是神道四家,在不知道靜娃兒真正能力的情況下,要請他們幫忙當然是別做夢了

,反倒妖怪這邊還比較好說話,只要有交情,那麼一切好談呢。」

「那為何要隱瞞靜的能力?說出來不就好了嗎?明明是那麼強大的力量耶。」

「可有時候,過於強大的力量所引來的,也未必都是好處,妳現在還小,等妳長大就會懂了。」

拍了拍柚白的腦袋,曦這話說得很認真,然而柚白雖然沒有揮開曦的手,但她還是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

「哇,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一直都沒加入話題夏莉,這時終於解決了從柚白那幹走的便當,看上去十分滿足的樣子。

「切,妳這娃兒啊,就知道吃。」

也順便用力的把夏莉的金髮柔亂,曦一臉寵溺地說。

「還不是因為坐電車太無聊了嘛。」

一陣笑鬧後,電車總算是進站了,就在列車車門開啟的瞬間,四周的一切就像是突然被染色似的,看上去一片灰黑。

「嗯?這是,界!」

注意到了周遭的異樣,柚白反手便抽出了一張符紙。

「等等,這是『人家』特意來接吾們,符咒先收起來,別傷了和氣。」

將柚白手中的符咒壓回,察覺出是怎麼回事曦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兩人向電車的出入口看去,只見走進來的是一位身穿和服的棕髮少女,

然而儘管乍看之下與常人無異,但她頭上那對毛茸茸的耳朵以及外露的大尾巴卻早已出賣了她的身實身分。

「妖狐!」

沒想到曦說要求援的妖怪居然是隻妖狐,這讓柚白有些吃驚,事實上這類妖族原本的數量就不多,外加上妖狐的修練方式又容易造成多數修道

之人的誤解,使得妖狐被誤殺或濫殺的情形屢見不鮮,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活生生』的妖狐。

「呀!請、請您別這樣!」

就在柚白正端詳著妖狐人化後的容貌時,突然無預警的,騷動便從妖狐的身後傳來,只見原本還站在附近的夏莉,不知何時竟竄到了人家的背後,

對著那團光滑柔順的尾巴就是一陣上下其手。

「哇,好軟,超好摸的啦,沒想到這條尾巴是真的耶!」

似乎越摸越上癮,到了後來夏莉甚至忘了要控制手上的力道。

「咿、嗯……尾、尾巴,那裡……不行……啊……」

「那個,吾家的娃兒貌似給妳添了不少麻煩,真的很不好意思。」

靠著柚白趕緊對夏莉祭出轉轉轉神拳,總算讓妖狐少女脫離了夏莉的魔掌,只不過善後的工作還是得交由曦來負責就是了。

「不,曦大人,其、其實奴家只是嚇了一跳,奴家並不介意的。」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妖狐少女這才開始介紹自己:「奴家名叫千早,奉水月大人之命前來迎接各位客人,

請隨奴家來吧。」

才跟著千早的步伐踏出車廂,映入眼簾的卻是與車站截然不同的場景。

「哇喔!是直升機耶。」

此時他們抵達的地方在設於某座大樓樓頂的停機坪,一見到那台屹立在正中央的龐然大物,夏莉難掩興奮地大叫。

「喲、曦,你還真的是很會出難題給我啊,臨時要辦好出國的簽證,又要找熟悉當地的人來當嚮導,你以為我們青丘商會是開旅行社的嗎?」

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直升機上時,一陣悅耳的男性嗓音就這麼從大家的後方傳來,由他口中說的內容看來,這人應該就是曦嘴裡所說的支援了。

「嘛嘛,因為這次碰到的事有點複雜,現在吾能依靠的就只剩你了。」

回過身,一位俊美到不可方物的青年就站在那,淡到已經接近銀白的頭髮,英挺的五官,深邃的雙眸,總之他的存在已經足以挑戰世人對帥

這個字的定義。

「少來這套,不管怎麼說出國簽證這事在個國家不好辦,你們等等就直接搭上這台直升機飛往中國,那裡有青丘商會的本營,

我們大部分的人脈勢力都在那,如此一來順利的話應該就能讓你們從中國轉機飛往祕魯。」

「喔,吾就知道水月最可靠了,是說我要找的那個嚮導?」

「不是已經派給你了嗎?」

「哈!在哪?」

指了指站在曦身旁的千早,水月用行動代替回答。

「曦大人,小女子不才,這一路上還請多關照。」

慎重地向曦行了一禮,知道自己將身負重任的千早態度很是謙虛。

「你別看千早那樣,其實千早的祖先是曾逃難到南美洲去的狐族,他們在那與居住在當地叢林裡的獸人通婚,

在千早碰巧被我們的同族發現帶回來之前,她可是一直在當地生活,還常常溜到人類居住的城市裡偷食物呢。」

「呀!水月大人好討厭喔,怎麼能這樣拆穿人家!」

搥打著水月以示抗議,現在千早的小臉整個都紅透了,連帶外露的耳朵還有尾巴也一直來回擺動,模樣好不可愛。

「那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吧?我記得你們不是趕時間嗎?」用委婉的口吻叫曦沒事的話快滾,本來已經打算轉身離去的水月,一下子卻又突然回過頭來:

「對了,借你的那台藍寶堅尼,差不多該還我了吧?」

「哈?藍寶堅尼?」

聽到前所未聞的名詞從水月的口中冒出,曦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我派人送去給你的車啊,幾天前你不是告訴我你有收到嗎?」

「喔!對對對,是有這麼一回事,真是的,吾怎麼會忘了呢,啊哈哈哈。」

受到夏莉的影響,其實曦一直以為那台車應該就叫勞保傑泥,不過如今這並不重點,

重點是那台車早就在靜流的辦公室裡被機關槍打成了廢鐵,現在都不知道送哪熔化去了,要他上哪去把車開回來還?

「是說你那台車真的是超讚的,讓吾一開就上癮,可不可以告訴吾是在哪買的,吾也想去買一台回來。」

「哈哈,你在說笑嗎,曦?我的收藏裡怎麼可能會有市面上買的到的俗物。」拍了拍曦的肩膀,水月說的一臉自豪:

「其他的車不說,就我借你的那輛,它可是只接受VIP顧客下訂,還只接受十張訂單的超級限量車款,當初為了它,

我可是爭破了頭啊,一想到總有一天它會跟其他的車一樣離我而去,都不知道那時我會怎樣難過呢。」

不用在等總有一天,它已經離你而去了,拜託請不要殺吾!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麼等吾回來,吾再親自開來還你吧。」

說著不同於心中所想的話,曦決定讓還車這事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喔,好吧,不果你也別難過,看著一台好車卻無法完全佔有它的心情我懂。」用著同情的語氣說完話,

水月最後還大方地表示如果他心情好的話還願意再借車給曦。

「嗯啊,那就說定囉。」

結果曦終究還是不敢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繼續當他的縮頭烏龜。

「靜花小姐,您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要不要叫隊伍停下來休息一下?」

目前靜跟音璃所在的地方,是亞馬遜接壤於祕魯境內的一處叢林內,而今天已經是她們一行人,進入叢林後的第二天。

「不用了,還有音璃,比起我,應該是妳會比較累吧。」

聽到音璃關心的話語,被公主抱在她懷中的靜打趣道。

「呵呵,靜花小姐您說笑了。」

看靜花的情況還算不錯,音璃又稍微提升了下速度。

為了相夜家不外人道也的私下業務,使得靜與音璃兩人不得不遠渡重洋,前來這座著名的熱帶雨林裡受苦受難,

在還沒有踏入雨林前,其實音璃對那裡的印像也僅止於課本上所寫的—物種的數量與多樣性最為豐富。

而踏進雨林後,音璃真心覺得課本上的描述因該改成—雨林除了樹以外,到處都是會動的東西!

毒蟲、毒蛇、毒蜂、毒蠍、毒螞蟻、毒蜘蛛、從天而降的水蛭;這那裡像是人該待的地方?讓她回家吧,拜託!

「啊啦,靜花小姐、音璃小姐,在講什麼這麼開心,能讓我也加入嗎?」

心不在焉之於,零祿的聲音卻一下子在耳邊響起,害的音璃一不注意便給地上的樹根絆了一下,差點帶著靜一起摔倒。

「沒事吧音璃小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如果累了還是老實換手比較好喔。」

「零祿小姐,剛剛那種情況不管怎麼看都是你造成的吧!」

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音璃惡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

「誒~可是人家只是想要加入話題而已嘛,誰叫妳們都排擠人家,人家好寂寞喔,哭哭~」

說著,零祿還跟著可憐兮兮地忸怩起身子,使得她豐腴的上半身也隨之蕩起陣陣波濤。

媽的,妳這臭女人裝什麼可愛!是在炫耀什麼嗎?

下意識望向自己不爭氣的胸前,音璃只能暗自在心底咬牙切齒。

「零祿大人~如果想聊天的話,比起那種無趣的扁扁老太婆,為什麼不乾脆來找我呢?」

這時插話進來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是零祿為了這次的行程而找來的其中一位嚮導,

雖然出國時雇用當地人當嚮導這事並不稀奇,可眼前這位皮膚白皙,五官姣好,講起話來還完全不帶腔調的少女,

怎麼看都與音璃心目中的『當地人』相去甚遠。

「嘛嘛,我也很想跟桃樂絲聊天啊,可是靜花小姐畢竟是主角,如果讓她身邊只有無聊的扁扁老太婆,那靜花小姐就太可憐了。」

靠!為什麼講的好像自己很關心別人的樣子?剛剛說很寂寞,要人別排擠她的是誰啊?身為一個大人,這樣胡說八道都不覺得羞恥嗎?

「零祿大人,入口找到了,就在前面!」

正當音璃才在腹誹零祿種種令她看不過眼的地方時,稍早前才離開探路去的另一位嚮導這時總算傳回了音訊。

「辛苦了溫蒂,這次也花了不少時間哪。」

接過女僕手上的毛巾和水,零祿親自遞給辛苦歸來的部下。

「是的,因為入口的在叢林裡移動非常不規律,因此不得不再謹慎些」邊道謝邊使用零祿給的東西,那位生著金綠色長髮但卻堅持在頭上戴著連臉都能掩蓋的大帽子

的女性嚮導說:「請快隨我來吧,我們只剩下三十分鐘的時間!」

語畢,那名做作溫蒂的嚮導便率先躍起,只見她化成的碧影在樹幹間彈來彈去,沒多久便將零祿她們遠遠甩在後頭。

「聽見了吧,大家跟上!」

見狀,零祿連忙朝眾女僕們吆喝了一聲,頓時接到命令的女僕們有的是直接躍上樹幹急起直追,有的則是抄起身旁的人抱著在下方追趕,

如此一來音璃還有靜也不得不被迫分開體驗這場叢林裡的高速前行。

唰、唰、唰!

理所當然的,如此大陣仗的人馬在叢林裡高速移動,會遇上的『阻礙』絕對不少,被驚擾到的群蜂,被抖落樹梢的毒蛇、水蛭,被侵犯勢力範圍的野獸……

等等,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叢林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任何或大或小的動靜,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然而這樣的常識卻在四雙揮舞的密不透風的開山刀下,被無情地斬碎。

除去樹上引路的兩人,負責『運送』零祿她們的四人,剩下的四名女僕如今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前、後、左、右,四大護法,在她們面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只見來勢洶洶的數百隻殺人蜂—在四人的衝殺下被砍成七零八落。

張著毒牙從天而降的珊瑚蛇,被一名女僕在瞬間碎屍萬段。

興奮地扭動身體想盡快落到獵物身上飽餐一頓的吸血蟲們—在通過亮晃晃的刀網後全成了隨風飄揚的黑色粉末。

幾隻張牙舞爪衝過來的美洲豹—一隻隻被過肩摔後再被開山刀從下顎刺入,死不瞑目。

看了四名女僕如此誇張的表演,音璃除了目瞪口呆外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天哪,她們真的是人嗎?

「就是這了,零祿大人。」

到了一處一看便知是灌木與喬木交界處的地方,溫蒂這才從樹上下來,站在眾人面前。

不同於剛剛風光明媚,四處均透著陽光的景色,眼前的區域在大量喬木的遮蔽下,除了看上去十分陰暗之外,

在更深處的地方似乎還伸手不見五指。

一想到那就是自己即將涉足的地方,就連音璃也覺得心裡毛毛的。

「啊啦,音璃小姐,妳知道嗎,其實前面的區域在當地居民的口中,都被稱之為『魔域』,意思就是指惡魔區住的區域,據說如果走在叢林裡如果突然

走到光闇分明的交界,那麼就一定要趕快後退到再也沒辦法看清楚魔域的地方為止,而且過程絕中對不能回頭,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就會發現後方一直出現魔域,結果走不出叢林嘛,這種騙小孩的故事妳也信!」

轉向突然湊到她耳邊講恐怖故事的零祿,音璃不禁對她的行為舉止大罵幼稚。

「人家是看妳好像不敢進去,才說故事要來激勵妳耶,音璃小姐好過分喔。」

「我、我剛剛是在擔心靜流小姐,請零祿小姐不要會錯意,造成別人的困擾。」

為了不要讓零祿有機會拿剛剛的事情當把柄大作文章,音璃逼不得已只好搬出靜這張擋箭牌。

「是嗎?不過似乎是因為我們剛才的行動太過刺激,靜花小姐現在已經嚇暈囉。」

順著零祿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靜早已整個人癱軟在女僕懷裡,也不知道意識是否清醒。

「哇!請振作一點啊,靜花小姐……」

趁著音璃被支開的空檔,零祿朝溫蒂問到:「現在裡面是什麼情況?能讓我們通過嗎?」

「是,零祿大人,請別擔心,我已經確認過了,守在裡面的『東西』智商低得很,根本沒判斷能力,只要用上次的方法故技重施就沒問題了。」

「嗯,很好,那麼接下來的路就又要辛苦妳囉。」

「為了零祿大人,這是我該做的。」說著,溫蒂便露出認真的神色,並將五指伸向前方:「現形吧!闇之書‧千里葉。」

回應著溫蒂的呼喚,只見虛空之中,一本書皮上繪有各式法陣以及符文的古老典籍正緩緩地露出全貌,隨著書本的輪廓越發清晰,

那射往四周的綠光也更加耀眼,幾乎到了令人難以直視的程度。

「千年樹藤!」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當溫蒂將手覆到開啟的書頁上並詠唱出咒語後,一條足以供多人環抱的巨大藤蔓就這麼從泥土裡竄了出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響聲。

「怎、怎麼了,這到底……」

如此大的動靜音璃當然是注意到了,面對如此不科學的現象,讓音璃的下巴差點都要因為驚嚇過度而張到脫臼。

「艾露,妳先抱靜花小姐上去。」

沒多加理會呆滯中的音璃,零祿一見巨藤生長得差不多後,便命令女僕將靜運上去。

「等、等等,怎麼能讓靜花小姐接近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

聽到零祿下的命令,音璃連忙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並奔至抱著靜花的女僕面前將人攔下。

「唉啊~這藤蔓怎麼會是來路不明的東西?它可是接下來的路程上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呢。」

「哈?」

人有辦法把藤蔓當交通工具?妳怎麼不乾脆去找粒南瓜來說它其實是輛馬車?

雖然心裡超想這麼吐槽零祿,然而這一路上看到的超自然難道還少嗎?

既然她帶來的女僕一個個都是超人,那麼或許再多帶上一條會載人的藤蔓也是可能的吧?

基於這樣自暴自棄的想法,音璃跟著零祿一起爬上了藤蔓。

「那麼剛開始會有點晃,請盡量穩住身子,或抓緊一點。」

見大家都上來後,溫蒂在出發前還好心提醒眾人注意事項,而對於溫蒂說話時為什麼直盯著音璃看,

除了昏迷的靜之外的其他人其實心裡都有底。

「哇!」

當藤蔓開始朝著喬木區延伸,不知道晃動會如此劇烈的音璃嚇得是整個人乾脆直接攀附在藤蔓上,相比起平衡感好到甚至還能站立的女僕,

或是有女僕照料的靜、零祿、和桃樂絲等人,音璃現在的模樣實在是拙到有點令人不忍直視。

死拖活拖,等到搖晃總算不像剛才那般令人難以站得住腳後,音璃這才趕緊將趴姿改換成坐姿。

「零祿小姐,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會讓人覺得如此不舒服?

事實上藤蔓在延伸的速度並不快,當音璃定睛一看,她這才發現這裡的光線比起外面見到的,還要少上許多,明明才進來沒多久,行進的速度也不快,

為何周遭的景色跟外頭看到的會差這麼大?

還有下方那一團團如波浪般,會上下起伏的黑影!那又是什麼東西?

「很在意嗎?」順著音璃的視線,零祿當然也注意到了藤蔓下方的動靜,因此她張嘴說了一句:「卓柏卡布拉。」

「什麼?」

從零祿的嘴裡聽見了令人在意的名詞,音璃將頭轉向了後方。

「我不知道下面的東西如果能離開這去到外面會是什麼模樣,只不過那東西確實會將捕獲到的獵物的血全吸的一乾二淨,

因此叫它卓柏卡布拉也沒什麼好稀奇的吧?」

接收到音璃提問的目光,零祿隨口解釋了一下。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出的去?這裡看起來這麼遼闊,以這藤蔓的速度……」

一下子明白了為何得進來得搭藤蔓的原因,現在音璃改憂心起何時能穿過這個詭異區域的問題了。

「呵呵,這問題可難倒我了,音璃小姐,事實上從進了這裡開始,時間對我們來說就已經失去意義,重要的是如何找出正確的道路

一但在這裡迷失,那麼要離開的時間可能是一周、可能是一月、可能是一年……更可能是—一生。」

回答著問題的零祿,此時她的目光與其說是對著音璃,不如說是投向更加悠遠的遠方,讓人分不出她是在回答音璃,又或者是

在說著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

「妳這樣有說不等於沒說嗎?零祿小姐!」

覺得零祿這樣根本是在耍自己,音璃忍不住抗議。

然而這次零祿卻反常的沒有用不正經的話來回嘴,只在吩咐女僕要她們對靜好生照顧後便朝溫蒂所在的巨藤前端走了過去,

見狀音璃這時也只能撇撇嘴,去找個離靜不遠的地方坐下等待。

「哈啊啊啊啊~說什麼頭等艙上面有床可以睡,真是讓吾白白期待了一場,空間這麼小,那分明是躺椅才對!」

伸著懶腰走出頭等艙的艙門,曦看上去對於床的怨念十分之大,一張嘴念個不停,好像航空公司的人各個都欠了他一屁股債沒還一樣。

「曦大人,公共場合請自重,求您別再繼續玷汙『神使』二字了。」

追在曦的身後走出艙門的,自然是柚白,從她比起之前要憔悴上許多的臉龐來看,便不難想像這一路上某兩個禍精是怎麼折磨她的。

「嗚嗚嗚,我的頭啊……」於柚白的後方,出現的是被拖著拉出飛機的夏莉,只見她雙手摀著腦袋,表情十分痛苦的樣子:

「柚白妳好過分,人家明明只是想開看看飛機而已,而且現在我也會講英文了耶,不信妳聽,哈—哈讀由讀~」

「妳、給、我、閉、嘴!」

「噫———」

對上柚白充滿怨念的目光,此時夏莉當然不敢再繼續耍寶,還好這時千早正巧也從飛機裡走了出來。

「咦?夏莉小姐,柚白小姐,妳們怎麼不走啊?」

「呃……沒有,就和柚白討論一些事情,哈哈哈……」

雖然夏莉在回答的時候表情非常僵硬,但千早卻不怎麼在意。

此時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經從和服換成了方便活動的短袖短褲,那條活靈活現的尾巴也被收了起來,然而關於頭頂耳多的部分,

目前則是只能用帽子來掩蓋。

根據千早的說法,似乎只要同時藏住耳朵跟尾巴,那麼就有隨時會破功的風險,只要注意力稍不集中或是受到驚嚇,她身上那明顯不屬於人類的部分

便會自動出來露臉,對此,除了夏莉以外的人都決定讓千早藏起尾巴,並用帽子將耳朵的部分遮起。

「嗚嗚,曦大人,這頂帽子什麼時候可以拿掉啊?」

才一走出機場,迎接眾人的便是赤道地區獨有的豔陽,帽子裡的悶熱外加上光線帶來的溫度,使千早立刻有了自己的耳朵在洗三溫暖的錯覺。

「撐住啊,小狐狸,妳之所以無法完全化人的原因很可能是由於體內妖狐的血脈稀薄的緣故,否則正常來說,道行略有小成的妖狐,

應該都能像水月那樣,完全化人豪不費力。」

擋下千早伸向帽子的手,曦針對造成千早化人失敗的原因做了一番推測。

「誒!可、可是水月大人不一樣啦,水月大人生來就是銀狐,而且現在身懷千年道行又位列仙籍……所以奴家認為,

如果是其他的妖狐,化人的情況應該都跟奴家差不多對吧?」

不!如果其他妖狐的狀況都像妳這樣,那妖狐族應該早被滅了吧。

不忍心潑天真樂觀的千早冷水,於是曦把話題改成接下來的行動說明:「現在開始吾們將分成兩人一組,因為柚白娃兒跟夏莉娃兒都還不會說這裡通用的語言,

所以夏莉娃兒就跟著吾,然後柚白娃兒就跟小狐狸,各組分頭打探消息,兩小時後回來這裡集合。」

「等一下,曦大人。」

打斷才剛要喊出解散的曦,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又差了些的柚白強勢地說道:「組別換成夏莉跟千早,而曦大人跟我一組!」

「誒!!!!!!!」

當柚白此話一出,夏莉與曦均同時發出抗議的聲音。

「有意見?」

說著,一股冷冽的黑色氣場便從柚白周身湧出,再加上她那空洞的眼神,讓人光是被盯著看而已,就不寒而慄。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於是原本還打算耍賴的兩人,下一秒全都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對了,要是敢給千早添麻煩或是讓她感到困擾被我發現……」在各組分別之際,只見柚白將握成拳狀的雙手伸到夏莉面前,邊轉邊說:

「這次的力道我保證會是飛機上的十倍!」

「噫!!!!!!!」

「大叔、大叔!」

酒館的吧檯上,一位戴著大帽子的棕髮少女正用道地的地方話喊道。

「唉唷,好有精神的小姑娘啊,要點些什麼自己看?」

注意到千早的大嗓門,以為對方是來點東西的中年男子隨手將菜本遞了過去。

「大叔,那個其實人家是歷史系的學生,我聽說不久前有外國的挖掘團隊在這附近發現了新遺跡,大叔知道這件事嗎?」

「哈?有這回事嗎?妳在哪聽說的啊?」

聽到千早的問題,中年男子笑著答道:「如果真有這種事,政府的那些貪官早動起來的,怎麼還會輪到外國的人來,小姑娘妳一定是被人耍了。」

「誒?可是不是說有招募當地的人協助挖掘嗎?」

聞言,千早雖然疑惑,但仍不死心地追問。

「喔!妳是說那件事啊,哈哈,虧妳還是讀歷史系的,之前不是有公告說出土的東西只是古代人用來混淆視聽的偽墓,

當時這消息啊可是傳的沸沸揚揚,難不成小姑娘當時妳在學校一直都在睡覺嗎?不認真注意時事,小心被當啊!」

「啊哈哈哈,大叔說的是……」

聽了中年男人的勸告,千早這時也只能陪著乾笑。

「吶、千早!」

才興起了想要換地方繼續詢問的念頭,沒想到這時夏莉卻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怎麼了嗎?夏莉小姐?」

「這一頁上面的料理,妳不覺得看起來很好吃嗎?」

沒想到在自己向他人問話的期間,夏莉竟然將注意力全放在人家的菜本上,讓千早頓時無語。

正要搬出柚白的大名恐嚇夏莉讓她收斂點,誰知道一絲濃郁的肉香就這麼剛好,混入了千早的呼吸,撩撥著她腹中的食慾。

那絕對是足以讓佛祖也墮落下去的味道!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千早支支吾吾地說:「現、現在重要的是要盡快問出靜小姐的下落,偷、偷懶什麼的,不太好吧……」

本來應該義正詞嚴地說出口的話,如今被千早以這樣軟趴趴的語氣說出來實在沒有說服力可言。

另一方面,察覺自己的目的即將達成,夏莉連忙打蛇上棍。

「這不是偷懶!」用力地拍上千早的雙肩,夏莉神色認真地說:「千早,難道妳覺得直到現在為止,我們從頭到尾都在偷懶?」

「呃……不是……那個……我、我們有問人……」

「這就對了嘛,我們有幹活的是不是?那妳覺得既然有幹活了,那麼在幹活與幹活間的空檔,去做一些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這樣的行為,應該被稱作偷懶嗎?」

「嗯呃……那個……不該……」

「那千早妳覺得這種行為該叫什麼?」

「……休、休息……」

「那休息的時候該做什麼妳到底明白了沒有!」

「大叔!這裡要兩份牛小排、一份綜合烤肉串、一份焗烤海鮮、大盤的炒飯、外加兩杯皮斯可!」

「好,馬上來。」

之後,基於夏莉工作與工作間的空檔名叫休息的原則,她們現在都會找自己感興趣的店家,因為這樣在問話結束後,就可以盡情的玩。

古董店、服裝店、飾品店、玩具店、小吃店、路邊攤,短短的兩小時內,兩名精力充沛的少女就這麼把利馬這樣的大都市逛了個大半。

跑了這麼多的地方後,現在的她們已經能大致拼出整個事件的輪廓。

首先,有外國公司找人要祕魯考古,這事是真的,而他們雇了一堆當地人到叢林裡協助挖掘,忙活了十天半月後的結果,

卻是挖到了古人用來混淆視聽的偽墓,在那之後被雇來的臨時工被遣散,剩下的學者,鑑定團、挖掘團,他們仍不死心,

畢竟如果有偽墓存在,那表示最終的大獎—那真正的墓地一定存在,他們堅信偽墓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鐵證。

於是在三個月前,那批人組成了新的調查團雇用了幾位當地的嚮導前往叢林,出發前還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至於他們的結局是如何,目前則尚未有消息傳回。

「夏莉小姐,關於靜小姐究竟去了哪裡,妳怎麼看?」

「姆?」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正吃著覆盆莓霜淇淋的夏莉嘟噥了一聲表示回答。

「她會不會去也去了叢林呢?」

「姆、姆!」

「可是那群調查團不是至今都還沒有音訊嗎?就算靜小姐真得進叢林,那又該怎麼跟他們會合呢?」

「姆—」

「夏莉小姐,奴家要生氣囉!」

衝到夏莉的面前鼓起臉,千早故作生氣狀。

「哈啊~那不然回去問問曦大人好了,他跟柚白一組,說不定早就知道靜在哪了呢。」

大口吞掉最後的冰淇淋,夏莉在呼了一口長氣後,才對千早說出了將問題丟給另一組人煩惱的建議。

既然雇主的想法是這樣,那麼千早也樂得輕鬆,剩下的回程兩人就這麼優哉游哉地一路悠晃,當她們抵達約好的機場門口,

離約好的集合時間,竟然過了足足一小時。

「啊咧,怎麼搞的,居然半個人都沒有。」

對於自己的遲到毫無愧疚,現在夏莉的臉上到處全佈滿了沒見著人的困惑。

雖然很想樂觀地認為曦跟柚白也同自己這邊一樣丟下工作四處玩去了,但只要有柚白在,這機率可能堪比彗星撞地球。

難道是……迷路了?

「夏莉小姐,妳看那是什麼?」

當夏莉胡思亂想間,正著急地四處張望的千早卻發現一隻造型奇特的人造飛鳥輕飄飄地從兩人的上方落下,最後盤旋在她們的周圍。

「傳訊用的式神!」

朝著千早指的東西一看,夏莉馬上就認出那是什麼東西。

在神道術中,有一種將咒法輸入物品後,將東西短暫化成式神的法術。

然而明明有心靈傳音這麼迅捷的法術,夏莉對曦他們還特地留下式神以傳達訊息的手段大感不解,

相比之下對神道術一竅不通的千早則是站在一旁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飛鳥看,表情一臉戒備。

啪!

懶得再去思考原因,當夏莉雙手對準著飛鳥一拍,頓時手裡的飛鳥消失,當夏莉望向攤開的手中,取而代之出現的東西是一份標記過的地圖以及

一張飯店房間的房卡。

「啊!居然超過集合時間這麼久才收到吾留下的訊息,夏莉這娃兒絕對是忘了正事跑去玩了。」

同一時間,於飯店房間的椅子上打盹的曦也醒了過來,當他瞥見時鐘上長短針的位置後,羨慕、嫉妒、恨的心情

全湧了上來。

可惡!他也好想去玩啊!

「曦大人,夏莉小姐要過來了嗎?」

聽到曦剛才的自言自語,這時房內一位背影看上去很令人眼熟的外國青年出聲問到。

「是啊,玩了三個多小時,應該也滿足了吧。」從椅子上起身後望向床上躺著的人,曦忍不住嘆氣:「不過柚白娃兒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

才一出國就病倒,身體不舒服就別勉強了嘛,何必要硬撐呢?」

「呵,小姐的個性就是這般固執,沒人拿她有辦法的。」檢查了一下柚白嘴體的溫度計,發現上頭的紅色總算回到正常值後,青年這才

安心地鬆了口氣。

「是說,柚白娃兒是出自棗家的吧,在吾的印象中,那個家系的咒法不是以使役式神聞名的嗎?怎麼柚白娃兒身上的式神只有你這一隻?」

一、一隻?

雖然對曦用在自己身上的量詞很有意見,但青年仍開口解釋:「因為被選為神子的守護巫女之後,照規矩,那人必須捨棄姓氏,從此脫離世俗,

因此小姐當時就將從老爺那得到的家傳式神全數歸還了。」

「啥!沒必要這麼認真吧?」聞言,曦也對柚白的堅持大感不解,若是器物類的東西也就算了,像式神這種靠契約來維繫的咒法,只要你死皮賴臉不還,

人家又能拿你怎麼辦?

「不過這就奇怪了,賈伯,吾記得你也是柚白娃兒繼承來的式神不是嗎?怎麼你還會留在她的身邊?」

「呃……因為我的用處實在不大,偏偏當時老爺又已經退下當家位置,雲遊四海去了,所以最後小姐覺得會這樣都是她的原因……然後就……這樣了。」

「嘖嘖……固執又傲嬌的ㄚ頭啊。」

砰!

一陣巨響傳來,在房裡的人仍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房間的感應鐵門就已經咻~地飛入室內,經過一陣碰撞後從此成了廢鐵。

「柚白!」

趁著曦還有賈伯都還處在錯愕的狀態,一道金色的身影就從門口竄了進來,直奔柚白床邊的位置。

「夏莉娃兒,吾不是留給給妳房卡嗎,為什麼又踹門?」

看到自己公寓的慘狀現在居然在此地重演,曦表情痛苦地揉起腦袋。

「啊!一想到曦大人在裡面忍不住就……誒嘿~」

「誒嘿~妳個大頭啦!」

不打算吃賣萌這套,曦這次本來打算扮演起一位長輩的身分好好說教,然而夏莉卻賊的很,每每都用曦生活的不檢點來回嘴,

最後曦實在沒辦法,只好靠揉亂夏莉的頭髮來發洩憤。

「呀!曦大人您賴皮!」

小打小鬧後,十分關心柚白的賈伯便立刻跳出來建議眾人換房,對於這個提議自然是沒人反對,畢竟誰會想住沒門的房間?

於是在道歉、賠錢、換房、安置柚白,這些瑣事都處理完後,想知道夏莉跟千早花去的那三小時到底有沒有收穫的曦,

便帶著兩人一起到了設置於這家飯店裡的露天咖啡座。

「想吃什麼隨便點吧,夏莉娃兒就不用多說了,小狐狸妳也別客氣,這頓吾請客。」

「呀呼!」

聽到曦的話,兩位均食量驚人的少女同時歡呼。

不一會兒,服務生便將餐點一份份的送上,只見整個餐桌,除了曦點的套餐外,還有五籠三層的歐式甜點,看的曦雖然刀叉未動,

但卻已經有飽的感覺了。

「所以靜娃兒現在到底去哪,妳們有眉目了嗎?」

當餐點已經用的差不多的時候,曦替自己點了一杯咖啡,準備詢問一下兩人『調查』的成果。

「嗯,事情是這樣的,曦大人……」接下來夏莉便將與千早一起問到的調查團事件說了出來,順便問問曦的意見:

「所以現在奇怪的地方在於帶靜來的人到底要怎麼跟那群行蹤不明的調查團會合。」

「嘛,說的是啊,以夏莉娃兒來說這次算做得不錯,吾還以為妳根本完全忘了工作,都在玩呢。」

「喂!」

就算這次的成果多半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但被虧夏莉還是不高興。

—為此她又多叫了一份甜點。

「咳!總之雖然靜娃兒的事情到現在還不明朗,但是吾認為有進入叢林一探的必要。」作出高深莫測的模樣抿了一口咖啡,

曦大聲說道:「調查團的失蹤以及靜的去向,這兩件事之間的關聯,答案一定就在叢林裡!」

「不然還會在哪裡啊?曦大人耍帥的部分可以省略了啦,根本放馬後炮嘛。」

「……」

「醒醒、醒醒啊,音璃!」

半夢半醒間,一陣若有似無的呼喚在身旁響起,嚇得音璃猛然座了起來。

「靜、靜花小姐……」

一睜眼,出現的便是靜擔心的臉龐,從四周的光線已經不再昏暗的樣子看來,她們應該是已經離開喬木區了。

「太好了,音璃,當我一醒來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艾露小姐跟妳而已,看妳一直倒在地上,我、我還以為……」

說到後來,靜甚至有點語帶哽咽。

「對不起,讓靜花小姐擔心了。」

摸了摸靜的頭,音璃柔聲安慰道。

「嗯、嗯。」

待靜的情緒平復後,音璃這才開始打量起周遭的環境,跟預想的一樣,隨處可見的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只是比較奇怪的地方是

現在她們踩在腳下的並非雜草叢生的泥土,而是由短草構成的綠地。

遠處甚至還傳來潺潺流水擦過石塊時所發出的嘩啦聲響。

總之不管怎麼看,這裡都絕對不會是之前那座令人感到噁心的叢林。

「那個,妳叫艾露是嗎?請問能告訴我零祿小姐上哪去了嗎?」

由於現在這情況實在過於難以理解,因此音璃決定將這問題先暫時擱著,改問起零祿的下落。

「……」

結果別說回答了,艾露連看都沒看發問的音璃一眼。

嗚……忍耐啊音璃,別忘了這些女僕都是怪物,妳招惹不起的。

忍不住對靜投去求助的目光,於是這次輪到被艾露扶著的靜開口問道:

「不好意思,艾露,呃,可以跟我說零祿去了哪裡嗎?」

「……」

雖然依舊沒有開口,但比較好一點的是,艾露這次用手比了一個方位給靜。

見狀,音璃與靜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

這女僕現在完全是照字面上的命令在行動!

得出這重要結論後,事情頓時陷入膠著。

在艾露死活不肯開金口的情況下,要明確地得知零祿現在去了去做什麼,根本是天方夜譚。

現下唯一要知道零祿情況的辦法,似乎只剩下請人帶路這條。

可是這樣一來難保不會錯過……

「啊啦、啊啦,早安啊,靜花小姐、音璃小姐!」

當兩人正糾結的時候,那道老是令人氣得牙癢癢的嗓音就這麼剛好挑這時傳了過來。

「零祿小姐!究竟上哪去了,也不留人交代一下,身為隨扈,我覺得這是失職行為!」

板起臉孔,音璃下決心要趁這個機會跟零祿好好討論下當人隨扈該有的素養!

「嘛嘛,討厭啦,人家明明有留艾露下來不是嗎?怎麼、艾露妳沒跟靜花小姐說我們去哪了嗎?」

「……」

聽到零祿的話,艾露又再次伸手,比向了零祿她們歸來的方向。

「啊啦,妳看,這孩子不是交代了嗎?」

「這樣的『交代』除了妳誰會懂啊!」

「吶、零祿大人,這個扁扁老太婆怎麼好像很容易生氣的樣子啊?不會是內分泌失調了吧?」

聽到兩人的吵鬧聲,這次桃樂絲又再次湊了過來。

「啊啦,桃樂絲,人家扁扁老太婆愛生氣是天生的,什麼內分泌失調,小孩子別亂講話,給人聽到多不好意思。」

我早就聽到了啦,渾蛋!

覺得跟零祿認真完全是在浪費生命,因此音璃並沒有打算轉身,而是直接回到靜的身旁。

「零祿大人,您吩咐的桌椅、餐具、食物,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久,並未隨著零祿她們一塊歸來的溫蒂總算從樹林中現身,通知餐點備妥的消息。

於是在零祿的指揮下,一團人馬就這麼朝樹林裡移步,當她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出現的便是眼前驚人的野餐場地。

只見特意開闢出來的圓形場地中央,有著一張可供十幾人座的木製桌子,而桌子下方又是符合人數的圓木椅子。

此時木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食物,乳酪、火腿、培根、麵包、三明治、濃湯,甚至還有剛摘下的新鮮水果。

「這、這是……」

看著眼前的一切,音璃忍不住揉了揉發懵的雙眼。

自從盡如叢林開始,音璃其實就做好要天天啃乾糧的心理準備了,誰知如今眼前卻出現了一桌豐盛的食物。

儘管平時吃得起的東西絕對都要勝過桌上的料理百倍千倍,然而在與文明絕緣的叢林裡,這些東西卻足以媲美任何山珍海味。

「呵呵,畢竟因為敝公司的關係讓靜花小姐得跑這一趟,準備這桌粗茶淡飯只能聊表心意,還希望靜花小姐別棄嫌才好。」

出聲喚了喚呆掉的靜以及音璃二人,零祿笑得一臉愉悅。

「呃,那個……有勞妳費心了。」

就算已經相處過不算少的天數,但靜在面對零祿時依舊是怯生生的。

「不會,這是我該做的。」

稍微矮下身對靜笑笑,零祿接著便朗聲說:「好了、好了,大家還楞著做什麼,開動、開動,溫蒂辛苦準備的料理要是給放涼了

那對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於是眾人開始了這場意料之外的林中餐會。

「對了、對了,我剛剛在附近的林邊發現了一處清泉,吃飽後,大家一起去洗澡吧。」

「誒!!!!」

聽到零祿的提議,靜跟音璃兩人同時發出驚叫。

「怎麼?自從進入叢林至少都過去三天了,就算有換衣服但是身體還是會覺得難受吧?」

見到靜還有音璃的反應如此之大,零祿奇怪地眨了眨眼。

「可、可是在這種地方、又有這麼多人……」

難得的,靜主動跳出來表達意見。

「唉啊~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麼好害羞的,何況在這種鬼地方,還怕有色狼不成?先說啊,遺跡離這可還有長達半天的路程,

到時候能用的可就只有礦泉水跟濕毛巾,靜花小姐可要考慮清楚,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囉。」

「嗚……」

於是在零祿的鼓吹下,同樣對於身上髒污難以忍受的靜最後終於決定妥協,在音璃的幫助下跟上先行隊伍的腳步

「這就對了,靜花小姐,像這樣能在大自然中沐浴的機會可不多,錯過可是會終生遺憾的哪。」

發現靜花有跟上來,零祿馬上湊了過去。

有說有笑間,雖然大多是零祿去激怒音璃,然後桃樂絲在跳出來搗亂,總之隨著大家腳下的步伐,嘩啦啦的流水聲也越發清晰,

少許的水氣混合著林中的清謐,讓人聞著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嗯?」

聽見音璃的自言自語,零祿偏頭望了過去。

「零祿小姐,總覺得這裡一點也不像在叢林,為什麼穿過喬木區後,來到的地方跟之前會差這麼多呢?」

「嘛,可能是喬木區就是個密道,而我們穿過後就到了某個世外桃源了吧。」

面對音璃認真的提問,零祿永遠是維持著不正經的調調。

另一方面,音璃似乎也沒指望自己會從零祿那得到答案,因此她也放棄追問,使得剩下的路一下子就變得莫名安靜。

「哇!第一名!」剛到泉邊不久,還是個孩子的桃樂絲最無壓力,迅速脫了衣服便跳下水,頓時沁涼的泉水襲過身子,讓桃樂絲忍不住

瑟縮了一下,待身體習慣水裡的溫度後,她便馬上對著岸上的眾人吆喝:「零祿大人、溫蒂!我試過水溫了,很舒服喔,妳們快點下來啦!」

「啊啦,桃樂絲真是急性子呢~」即便作出傷腦筋的表情,但零祿脫衣的動作卻很豪邁,只見她抓過身上的衣服下擺一個上捲,

頓時兩道飽滿又充滿彈力的春光自褪去中的衣服下滑落。

嗚!好、好大……

雖然早已自知不敵,但現下眼看差距懸殊,讓音璃不由得停下了已經伸上鈕扣的手。

「咦?靜花小姐、音璃小姐,妳們怎麼不脫啊?」

一直沒聽到身後傳來脫衣的簌簌聲響,零祿狐疑地回過頭去,發現的卻是完全沒在動作的兩人。

「呃……我突然想等等在洗,請、請零祿小姐先請吧,不用在意我……」

或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讓音璃在說話時顯得惴惴不安,連手也不自覺地覆往胸前。

見狀,古靈精怪的零祿哪還會不知道音璃心裡在想什麼,如果這時她會放人一馬,那她零祿‧帕希爾‧羅勃特的名字馬上倒過來念一百遍。

「唉啊,那怎麼行,人家的身體都已經給妳看去了,居然現在才想臨陣脫逃,哪有這種事,音璃小姐,我覺得這樣的行為根本與白嫖無異!」

「妳、妳胡說什麼!是妳自己要脫那麼快的,又沒人逼妳,零祿小姐,妳少自己要公然猥褻還亂指控人!」

注意到零祿輕藐的眼神,讓音璃惱羞成怒下沒忍住就怒嗆了回去。

「哦?是嗎,但是我的身體還是不能給別人白看,現在我要強制收費了,艾露、米娜,還愣著幹嘛,還不快來給我扒光這個女人。」

收到命令,原本被要求在附近待命的女僕馬上有所行動,這下先前膽敢頂撞零祿的音璃自然首當其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女僕給擒住了。

「喂、妳、妳們不要亂來喔,這、這種事情是不對的,法律上也不允許。」

沒想到女僕們不僅速度快,就連力量也大得驚人,這讓發現完全無法掙脫的音璃打算曉之以理。

「哇哈哈!可惜現在在這裡我就是法律,這件事朕允許了,給我脫!」

「哇!啊、啊、啊、啊、不要、哈哈、那裡不行……」

有女僕出手,音璃被脫這事自然毫無懸念,隨後零祿朝著音璃赤裸的胸前端詳了幾秒便說道:

「沒想到意外的貧脊哪,以妳現在的年紀,嘛,看來只能放棄治療了……」

「吵死了,要妳管啊……嗚嗚嗚,人家、人家嫁不出去了啦……」

遭受如此重創,導致音璃已經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

「好了靜花小姐,您看人家音璃都大方地脫了,如果小姐不共襄盛舉,那可就說不過去了喲。」

發現音璃的身體沒什麼亮點後,零祿立刻將目標轉移到附近的靜身上。

「噫!!!!!」

對上零祿異常熱切的目光,靜的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

「來,不用害怕,人家會很溫柔的~」

跟音璃不同,靜因為身體狀況連想逃也辦不到,因此零祿要逮人可說是易如反掌,

一下子她那如軟體動物般的雙臂,就已經攀附上了靜的身體。

「喔呀!靜花小姐的這裡,還滿大的耶!」

從靜脖子後方向下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座輪廓明顯的山丘,這時零祿一個呼氣吹在靜的耳後,隨即便引發了一陣哆嗦,

連帶著在兩座山丘上也造成了五級地震。

「嗯……零、零祿,請妳別這樣……」

「怎麼了,靜花小姐,不過是不小心吹了口氣嘛,難道您有感覺了?」

說著,零祿還趁機將手探入鏡的衣服底下,直達內衣裡的柔軟處,刻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

「嗯、啊……不、不要……」

「零祿大人您怎麼這麼慢啊,快點下來!人家想跟零祿大人一起洗嘛~」

正上癮的時候,外邊卻傳來桃樂絲的吹促聲,使得零祿只得放棄繼續玩弄靜的念頭,換艾露跟米娜過來幫忙。

「呼!舒服啊,我復活了。」

「哈哈,零祿大人好像老奶奶喔。」

「哈?胡說什麼,桃樂絲妳找死嗎?」

下了水,零祿馬上將自己剛才做的一切拋諸腦後,跟桃樂絲在水裡打鬧起來。

而身受其害的音璃還有靜則失神似的一語不發,直到中途零祿又划水過來襲胸,兩人才又回過神來。

「零祿小姐,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會原諒妳的……」

等下一批的女僕還有溫蒂也洗完澡,眾人收拾了一下後就要啟程,而這時音璃仍對零祿剛剛的所作所為卻還

耿耿於懷,一見她接近便立刻抱過靜神速退開。

「嘛嘛,不過就開個玩笑,別這麼較真好不好,不然我讓妳『脫』回來,靜花小姐就讓她『摸』回來,這樣行了吧?」

挺起傲人的胸膛,零祿一臉我敢做敢當的模樣。

「誰要啊!」

和解失敗,接下來的路程只要零祿一接近,音璃就一定會拉上靜逃跑,這讓眾人的腳程又慢上了不少。

等到了看似研究員駐紮的營區後,日頭都已經過了中天,看上去應該已經四五點了。

「咦!這些研究員是怎麼回事?」

只見營區內,那些不知道在忙活什麼的人,各個都身著尼龍製的長袖長褲,就連臉上都戴著防毒面具,看著就覺得很熱,而且很詭異。

「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隨便挑了一個正走動中的人,音璃用清晰的外語發問。

「……」

奇怪的是,那人並沒有停下腳步回答,而是繼續往前,直到走入一頂帳篷內為止。

「搞什麼啊?態度真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畢竟遺跡的發掘都進度都延宕這麼久了,心情會不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到耳邊傳來零祿的聲音,音璃下意識就想跑,但理智告訴她這裡是人家的營區,亂跑亂衝的話要是出了亂子也不好收拾,

因此只好作罷。

「喂,他們幹嘛每個人都包成那樣?是遺跡裡有毒氣外洩嗎?」

「哈哈,不是、不是,因為聽說靜花小姐要來,所以挖掘組的人都撤了,現在這裡剩下的都是研究組的,為了不弄壞先前挖出來的東西所以才都包成這樣。」

「是嗎?」畢竟不懂考古,因此聽零祿說得頗有道理,音璃便接受了:「現在既然都到這裡了,我們需要做什麼?」

「當然是跟我們一起進入遺跡裡面,這座遺跡有股神秘的力量在裡面作怪,每每都讓人迷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古代器物的影響,靜花小姐覺得呢?」

轉向音璃身旁的靜,零祿像是確認般地問道。

「呃……嗯……現在還沒進到遺跡裡,所以我也不知道。」

接收到零祿投來的目光,靜小聲地回答。

「那好吧,只好先進去看看再說囉。」

聽到如此不確定的答覆,零祿倒也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色,吩咐女僕去營區內重新準備食物與水等必需品後,

便走了回來。

「手邊沒事的人先休息,一小時後我們要進遺跡。」

「咳,在進入叢林之前,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漏帶的?」出發前往叢林探險之際,曦對著感覺不是很可靠的兩名同行者再次說道:

「這一次進去可能會待上很多天,所以丟三落四的事情如果發生會很麻煩。」

「知道了啦,曦大人真愛瞎操心。」並沒有將曦的提醒放在心上,現在夏莉的眼中就只有地上那些量大到足以堆成一座小山的零食。   

「是說就算進了叢林,曦大人又打算怎麼找靜小姐?這次沒辦法到處問人了吧?」

比起夏莉,千早對於要進入叢林這事顯然認真的多。

「這個問題問得好!小狐狸,現在就是妳派上用場的時候了。」走到千早的面前,曦一臉認真地說:「水月說妳跟居住在這裡的獸人有幾分關係不是?

能請妳拜託他們幫個忙嗎?」

「誒~」本來以為曦早已想到了甚麼好計策,結果到頭來居然是想靠別人,這讓千早大失所望:「曦大人,奴家覺得這有難度,老實說因為人類的關係,

他們居住的地方都被破壞了,現在的獸人幾乎都只能住在叢林深處,如果不是因為在遷徙時跟同伴走散,最後好運遇到水月大人,現在奴家可能就已經死了。」

說到後面,千早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激動,可見她說的這事在她心裡存在著陰霾。

「關於獸人的事情吾很遺憾,不過現在靜娃兒的事情也很重要。」伸手輕輕地摸著千早的頭,曦將身體壓低到能與對上千早的目光說到:

「吾知道這很任性,不過這件事能請妳幫忙嗎,千早。」

用誠懇的語氣,曦第一次將小狐狸改成了千早。

「曦大人卑鄙!」

紅著臉別過頭,千早鼓起臉頰,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哈哈,吾活了這麼久,練就的除了道行可還有厚臉皮啊,小狐狸妳還太嫩了。」重新換回那張狂放不羈的表情:

「這麼看來果然還是帶份見面禮好了,有道是:「吃人嘴軟嘛」。」

打定主意,曦留下足夠的現金跟交代賈伯要好好照顧柚白後便帶著夏莉還有千早一塊出門。

而因為曦說要給帶點東西去給獸人的緣故,因此三人還一起又在街上晃了將近兩小時,覺得已經彌補心中遺憾的曦這才

帶著兩人踏上通往叢林的路。

「為了躲避人類,目前大部分的獸人都已經前往叢林深處居住,這點奴家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到了沒有人煙的地方後,

千早便立即拿掉了頭上那頂令她困擾的帽子,順便說起有關獸人的資訊:「可是偶爾也會有獸人離開居住地,這其中有許多原因,

而最常出現的理由,大多都是為了找食物。」

「意思是吾們現在的目標,是那些會離開居所的獸人囉?」

話一聽完,曦馬上就弄懂了千早的意思。

「不過叢林這麼大,該上哪找那些獸人?」

用手裡的刀械將襲來的飛蟲砍爆,夏莉一臉嫌惡的說。

「嗚……那就只能碰運氣了,因為奴家也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所以……」

從千早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來,不禁令人猜想這段時間是不是長達百年以上。

沒想到圈子兜了一大圈,結果居然還是得碰運氣,聽到千早的話以後,曦跟夏莉頓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看上去無精打采的,然而麻煩歸麻煩,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只不過事到如今尋找獸人跟尋找靜,這兩件事情居然

沒一件事有譜,這實在令人開心不起來。

「吶、吶,曦大人您看,黏糊糊的!」

停下來稍作休息的時間,就看夏莉將一包粉狀物倒入加水的杯中攪拌,沒多久整杯水就成了噁心的深綠色,而且看上去又稠又黏。

「夏、夏莉娃兒,這什麼啊,拿開點,別讓它靠近吾。」

沒想到夏莉手中的那杯東西,最後不但看起來很令人很不舒服外,居然連散發出來的味道也十分猛烈。

「夏莉小姐,這東西到底是……」

看來除了曦,就連千早也同樣對夏莉手上的東西退避三舍。

「嘿嘿,這東西叫做千里尋膏,是芷豔師傅無意間弄出來的小道具之一,很好用的東西喔!」邊說,夏莉還刻意又將手裡的杯子往曦

還有千早的方向伸去,嚇得兩人慘叫逃開。

千里尋膏,顧名思義,它具有容易尋獲的功能,小至隨身物品,大至荒山野嶺,只要被千里尋膏黏上,不但要清掉很難,要去掉附上去的味道

更難,據說如果沒使用特定的藥草調和成的去漬水,那恐怖的味道將持續長達三個月。

因此在正常情況下這東西的用途其實是惡作劇,而不是找東西。

「夏莉娃兒,千里尋膏妳在這拿出來做什麼?」

露出不解的神色,曦完全無法理解夏莉到底想幹嘛?

「哈?當然是找人啊,嘿!」聽到曦的疑問,夏莉頭也不回,只是振臂一扔,一轉眼盛裝著千里尋膏的玻璃杯便在空中化為一個小點,消失無蹤。

「芷豔師傅跟我說,只要再攪拌的時候心裡想著要找的東西,最後在扔飛千里尋膏,就有機會讓千里尋膏黏中要找的目標喔!」

「……」

聞言,曦瞬間滿臉黑線,連自己被耍了都沒發現,到底該說是夏莉太相信師傅,還是腦袋太過簡單呢?

另一邊,夏莉自然不會知道曦此時的想法,為了要大大地提升千里尋膏黏到目標的機率,她這一丟就是二三十杯,然而結果除了造成對自然環境

的破壞外,似乎也沒別的了。

「姆~這沒道理啊,曦大人。」

不開心地嘟起小嘴,夏莉賭氣似地說。

由於天色已經漸黑,因此曦便決定要眾人紮營,儘管在夜裡搜尋並不是做不到,但是不這麼做是一來因為沒效率,二來是因為有『不慎』踩到千里尋膏的可能性。

「算了吧,夏莉娃兒,比起千里尋膏,還是晚餐的事比較要緊。」

老實說在場的人除了夏莉,根本沒人在期待那個千里尋膏會起到什麼作用,為了將夏莉的注意力轉移,曦趕緊將

加熱後的調理包倒入鐵盤並遞了過去。

「哇!謝謝您,曦大人,我要開動囉。」

見夏莉已經開始大快朵頤,曦這才安心地吐了口氣,說真的這一路下來,因為千里尋膏的關係,讓他都覺得自己都快要得呼吸道疾病了:

「小狐狸,這是妳的份。」

隨手撈起剩下的兩個調理包倒入鐵盤,曦將其中之一遞給千早。

「謝謝曦大人。」

晚餐後,眾人一起收拾了調理包的包裝以及其餘的鍋碗瓢盆,接著便是守夜時段的分配。

由於曦有賴床的惡行,因此他是毫無疑問是第一輪,而千早跟夏莉則是猜拳決定,最終由千早勝出被排為第二輪,夏莉則殿後。

「嘖,什麼叫吾會賴床,所以要先守夜,這麼安靜又沒人可以講話是要悶死吾嗎?」

由於三人均認為沒有用到營火的必要,因此現在曦他們紮營的地方可是漆黑一片,這讓曦覺得精神格外飽滿,甚至到了可以稱之為興奮的程度。

看來即使身為神鳥,卻還是難擋那與生俱來的本能嗎?

在心裡小小的替自己悲哀了一下,這時終於按捺不住地曦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只不過在離去之前,他仍沒忘了在夏莉與千早的周圍

佈下一層結界。

靠!早知道直接提議佈結界不就不用排人守夜了嗎?

在心裡暗罵自己真沒記性,曦朝樹幹一蹬,不消幾下,便上了樹頂。

夜晚的叢林並沒有想像中來的安靜,夜行性動物的叫聲混雜著蟲鳴,彼起彼落,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曦就這麼奔馳在樹與樹之間。

其實要飛也不是不行,但那對收斂起大部分力量人化的他,消耗不小,何況這叢林間的飛躍,曦並不討厭。

而就在曦安靜地落在一棵樹的樹梢上準備稍作休息時,一陣令人在意的對話卻無預警地自下方傳來。

「哞,這一坨東西真他媽有夠神臭的,到底是誰弄得啊哞!」

「喵,烏利兒妳太吵了,與其一直抱怨還不如快點清理,這些東西又臭又黏,要是讓無辜的動植物沾上該怎麼辦?說不定這是魔域裡住的

那些怪物拉出來的屎呢喵。」

「哞,吵的人到底是誰?剛剛一直都在嫌臭的不都是阿娜妳嗎哞?」

「喵?妳喵有意見?」

「不好意思!可以請兩位……呃……小姐先打住一下嗎?」

聽到那明顯是近在咫尺的嗓音,兩道正要一觸即發的身影瞬間便一同面向了聲音的來源。

只見站在她們身前的,是一位生著張東方臉孔,穿著短袖長褲的英俊青年。

「人類!」

頓時兩道帶著驚訝的嗓音同時發出。

不用說,此時出現的自然是曦。

在剛聽到兩人對話的時候,其實曦只是單純將二人當作不幸被千里尋膏波及的衰鬼,然而頻繁出現在對話中的叫聲實在令人在意,

這讓曦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向下一瞄。

結果便是發現一位生著牛角牛尾跟一位生著貓耳貓尾的女性正要打起來。

於是又驚又喜的曦便現身阻止,以上就是事情的經過。

「普通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哞,阿萊亞大人明明已經佈下趨人結界了哞!」

比起臉色輕鬆的曦,此時牛角女性顯得是一臉著急。

「喵,我知道了,這人一定就是阿萊亞大人說過的破壞魔域封印的壞人喵!」

一旁的貓耳女性倒是比較冷靜,馬上就想到了陌生人類會出現在這裡的可能原因。

「等等,吾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吾想只是想……」

曦才想開口澄清誤會,結果對面的人卻沒給他機會,只見兩道身影瞬間跑開,牛角女性烏利兒從身後掄出大斧,而貓耳女性阿娜

則從兩側抽出匕首。

「喂、喂,別急著動粗啊,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明明是即將見血的緊張時刻,然而曦此刻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波瀾,好似兩人衝過來是要互打而不是打他。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刀刃的碰撞不斷擦出駭人的聲響,然而接下來刺穿皮肉,斬斷骨頭之類的後續聲音卻遲遲沒有傳來。

「怎麼會有這種事啊哞!阿娜,這人有古怪哞!」

看上去烏利兒的臂力應該不小,然而不論她怎麼奮力猛砍,就是無法粉碎阻擋在曦面前的透明牆壁。

而另一頭的阿娜也同樣陷入苦戰,利用先天敏捷與速度上的優勢,只要她屏住呼吸藏身於黑暗之中

往往都能趁敵人露出破綻時,立即以手中的雙匕取其性命,然而如今不論阿娜從那個方向突襲,卻總有一塊

光壁早等在那,讓她只能放棄一次又一次痛下殺手的機會。

「喵,這傢伙難道全身都長了眼睛嗎?為什麼都能猜到喵要從哪進攻?」

僵持了超過十分鐘,發覺在這樣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的阿娜,終於決定祭出王牌。

「喵,烏利兒,啟動咒具!」

「哞?可、可是阿萊亞大人說不到萬不得已,別發動咒具,不然……」

雖然阿娜話說得很堅決,但烏利兒聽了卻還很猶豫。

「喵的,少囉嗦,現在就是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啦喵!」

懶得再跟烏利兒吵,打定主意要一意孤行的阿娜瞬間用匕首劃破手掌,並將湧出的血液往雙匕上塗抹。

「甦醒吧,凶牙。」

當阿娜對著兩把匕首輕輕喚了一聲後,異變陡然發生,只見兩支匕首上同時浮現出了一排閃耀著詭譎紅光的古文,

而下一秒就連阿娜倒豎的瞳孔也跟著染上了跟匕首相同的鮮紅。

「唔?」

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看在曦的眼中,他自然不敢大意,然而還來不及生成出更多光壁,早已蓄勢待發的阿娜

這時卻突然地衝過了過來。

「不好!」

儘管已經有了對方不好對付的心理準備,可是當一道道光壁在曦面前被阿娜如薄紙般被切碎時,他還的是嚇了一跳。

「喵!」

千鈞一髮之際,還好曦趕緊趁最後的光壁被劃破之前,配合阿娜的動作主動消去光牆並側過身,這才讓過了即將到來的致命一擊。

「呼,有驚無險啊。」

緩過身體後,曦再次恢復了原有的從容。

經過剛才的交手,他發現了兩個重點。

其一,匕首的突破能力加上阿娜一口氣增強的爆發力還有速度絕對不容小覷。

其二,阿娜現在似乎難以控制力量,以至於應變能力下降許多,中了虛招卻還往前狂奔就是

最好的證明。

綜上所述,現在的阿娜其實與莽夫無異,只要能應付她暴增的力量與速度,那麼便不足為懼。

「喵!」

曦才剛思考出對付阿娜的策略,這會兒她也已經轉過身又衝了過來,這次少了光壁的阻擋,阿娜幾乎是在轉眼間

就移動到了曦的面前。

碰!

結果就在阿娜覺得這次曦死定了的當下,她的意識頓時就陷入了短暫的空白,等回過神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陣劇烈的天旋地轉以及

墜落地面所帶來的鈍痛。

「喵?」

甩了甩頭想將殘餘的暈眩排出體外,阿娜將自己的失敗歸因於剛才的速度還不夠快。

沒錯,只要用比剛才還要在更快的速度,她不信這回曦還有辦法應付。

因此阿娜壓低身子,讓大腿附近的肌肉漸漸縮緊,看上去宛如一支將要離弦的箭矢。

咻!

破空的聲音響起,此刻的阿娜就像是一發子彈,快到連地面都無法留住她的影子。

就連阿娜自己,也認為這次的襲擊絕對是萬無一失,曦這次斷不可能在這一擊下活命。

「太天真了,貓小姐。」

正當阿娜的匕首將貫穿曦的咽喉的瞬間,那狂妄的嗓音就這麼傳入的她的耳裡,接著一股由下往上的柔勁便自阿娜的手、脖子、以及腳

三處襲去,讓她又從蹈了剛剛的覆轍。

「喵、嗚!」

在阿娜落地的時候,一陣痛苦的悶哼也跟著從她的嘴裡被吐了出來,儘管墜落的地點是在柔軟的土地上,然而當那

清脆的啪啪聲隨著自阿娜的體內傳出來時,便可知道這一擊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創傷。

「嗯?還想繼續嗎?」

預料阿娜已經動彈不得的曦本來打算上前關切,結果未等曦接近,躺在地上的阿娜就已經掙扎著想要起身,

讓曦下意識又再次進入備戰狀態。

「住手!」

眼看阿娜就要再次朝曦發動攻擊,這時一道帶著威嚴的嗓音卻硬生生插了進來,將眾人的注意力全引了過去:

「烏利兒,還不快點壓制阿娜!」

聽到熟悉的聲音所下達的命令,使得傻在原地許久的烏利兒這才回想起自己的職責,立即用蠻力將其實已經油盡燈枯的阿娜

按回地面。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以獸神之名,命汝沉眠,再次沉睡吧,匈牙!」

就在烏利兒將阿娜制服,而阿娜也使勁掙扎的時候,一位手持權杖,身穿祭司袍的的少女就這麼從黑暗的樹林裡現身。

只見她伸手覆上阿娜的額頭,接著詠唱了一段咒文,沒多久便讓原本還面露兇相的阿娜漸漸冷靜下來,就連那雙眸裡的深紅,也

緩緩轉淡退去。

「阿、阿萊亞大人……」

儘管還很虛弱,但在見到眼前的人後,阿娜立刻激動地想從地上爬起。

「別亂動!」先輕輕拍了拍阿娜的身體讓她放鬆,阿萊亞這接著轉身面對站在背後的曦:「我叫做阿萊亞,是侍奉獸神日月星三祭司之一的月之祭司,請問閣下是?」

「吾名為曦,是個神使。」

聽到曦的回答,阿萊亞的眼眸瞬間放大了一下,然而在那短暫的對視結束後,阿萊亞便改以恭敬的語氣問道:

「敢問您歸屬在哪位神祇的座下?」

「日神天照。」

「原來如此,剛才我的護衛對您的冒犯之處,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後生小輩計較。」

在曦表明身分後,阿萊亞便對著他欠了欠身,在表達敬意的同時也為了阿娜以及烏利兒的無禮道歉。

「無妨,這事會發生跟吾沒有一開始就解釋也關係。」表明了自己並不介意後,曦接著說道:「實不相瞞,現在吾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貴族幫忙,若貴族願意相助,

那麼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願聞其詳。」

偏著頭看了曦一會後,阿萊亞若有所思地說。

「各位!現在在你們眼前的,就是此次敝公司費時半年卻還未完全摸透的古代遺跡—卡勒蘭堤亞。」

在零祿的帶領下,現在靜還有音璃就站在一座散發著神祕氣息的巨大建築前,儘管石造的拱門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已經毀損,

然而遺跡整體看上去倒是十分完整,用來當作建材的巨石除了有些上頭滿佈了植披還有青苔外,也沒見其外觀有缺角或是龜裂出現。

「好、好壯觀!」

第一次面對如此壯麗的古老建築,讓靜的心裡充滿著難以言喻的感動,就算能藉由書本或博物館接觸這類東西,可是當真正的實物矗立

在眼前時,便會讓人覺得前者不過是兒戲,給人帶來的震撼完全不及後者的十分之一。

「零祿小姐,我記得卡勒蘭堤亞遺跡被你們說是地下遺跡,可照這遺跡的規模來看,難不成……」

「沒錯,其實音璃小姐你們現在看到的部份,就調查團的推估,可能只不過佔了卡勒蘭堤亞的兩成左右的面積而已。」

聽到零祿的說詞,下一秒音璃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現在這座看起來足以匹敵宮殿的建築,還不到遺跡總面積的一半,那麼地底下的部分

到底多大?兩成?意思是說下面建的東西差不多有四個宮殿那麼大囉!那得要走多久啊?

想到這裡,音璃頭都暈了。

「那我們進去吧。」

確認大家都有跟上後,零祿便發出了進入卡勒蘭堤亞的指令,而音璃也發現,隨著自己越接近遺跡,從遺跡那傳來的壓迫感也越發增強,

好似連內心深處都跟著在嘶吼說別進去似的,讓人很不舒服。

可是事到臨頭,哪還能因為這種沒有根據的理由就退縮?何況以零祿的蠻橫,現在擺在音璃眼前的,其實就兩個選項,一、妳自己進去,二、

她叫人抓妳進去,怎麼看都是自己進去好些吧?

逼自己把不安的念頭全排出腦海,當前面的女僕身影消失在身手見五指的陰影後時,音璃也跟著將發顫的雙手,朝遺跡入口的黑暗裡伸去。

哄!哄!哄!哄!哄!哄!哄!哄!哄!

當進入遺跡的輕微暈眩消失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沒有任何光線的空間,而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長廊,只見遠處一支支的火炬正為了迎接客人

而自動燃起,讓人能看清整條通道的模樣。

除了一行人所在的這一段,剩下的通道每隔一固定的距離,便會出現一個內崁式展示座台,而每個座台上還都站著一尊或是全副武裝或是青面獠牙的怪物石像,

由於走道並不寬敞,因此讓那些塞在通道內總數破百的石像們看起來更有魄力了。

「哇喔!這下刺激的要來了!」與對目前情況一頭霧水的靜還有音璃不同,當火炬還未燃到最後一根時,她便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並發出應對的命令:

「除了艾露跟米娜之外的所有人馬上進入戰鬥模式,並且允許裝備魔晶鍊器!」

話才剛說完,頓時各種帶著金屬光色的粒子便如同呼應命令似的從女僕們的身體竄出,且飛舞在她們的周圍。

「那就是,魔晶鍊器?」

盯著各色令人目不暇給的粒子,音璃實在難掩驚訝的神色。

魔晶鍊器,那是由不屬於任何國家,也不存在於任何國土上的研究機構—奎帝厄斯所研發出來的超高科技武裝。

成立時間不明、組織領導者不明、旗下成員也不明,總之奎帝厄斯的出現就是變隨著如此之多的神祕。

對於奎帝厄斯,其實音璃所知道的是五年前,關於一座無人島在太平洋的公海上浮起的事件,在無人島上浮後的三個月後奎帝厄斯

就占領了那座島,並對外宣稱該島擁有主權,將建置陸、海、空三軍,未經允許進入者,殺無赦。

當這份聲明在國際新聞上報導時,立即就造成了世界譁然,沒人知道這麼一群瘋子到底在想麼,不過是霸占了一塊海中孤島,在沒有陸地資源的情況下,

他們又能玩出甚麼把戲?因此當時更多的人是將這事當作笑話看待。

然而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後來不但沒有如眾人預料的在缺乏資源的情況下自生自滅,還以衛星可察覺的速度在擴張島嶼的範圍與島上的建築,

與先前還一片荒蕪的情況相比,簡直是天差地遠,如今那座島在衛星圖上儼然已有了海上大都市的規模。

於是當關於島的消息再次出現在國際新聞上時,檯面下早已有心懷不軌的國家暗自對其伸出魔爪,首先是雇傭海盜惡意騷擾再出面假好心策略。

而這個策略在海盜全有去無回的情況下告吹,再來是恩威並施的海上艦隊,假保衛真佔領的合作策略,然而這個策略同耀也是在派出去的艦隊有去無回的情況下告吹。

最後,多國聯合共同瓜分,你們最好主動投降的戰爭策略,這個策略讓多達十國以上的列強組成了史上最大規模的聯合艦隊朝島進攻,將島的外海給層層包圍,並

要求該島在三天內投降,否則就開戰的通牒,而在這通牒發布後,那座島壓倒性的實力才總算有機會曝光大大螢幕前。

起初是莫約三分之一的戰艦,被一顆瞬間出現沒多久又消失,結果還引起巨浪波濤的黑球包覆,隨後消失無蹤,而根據專家研究後發現,那粒黑球似乎是微型黑洞。

再來剩下的戰艦有一半,又被自島上出現的火巨人殲滅,儘管剩餘的艦隊有用猛烈的炮火反抗,然而結果卻未能傷及火巨人分毫,甚至只要被它的雙臂一掃,不論是飛彈,

或是戰鬥機或是戰艦,下場不是被熔毀就是直接炸裂。

當最後的艦隊發現戰力差距懸殊正想撤退時,萬里無雲的天空卻突然降下數道天雷,將那些心生退意的軍人與軍艦一同擊毀。

這場慘烈的戰役造成超過數量超過千台的軍艦與十幾萬的軍人最終沒有一個能回到自己的國土。

隨後,奎帝厄斯當下便與世界超過半數以上的國家達成和解,那座島也在世界地圖上有了正式的名稱—亞特蘭提斯,一座擁有超越各國數百年科技力量,遺世而獨立的島國。

想與奎帝厄斯交易只有一個規則,那就是只要出得起對等的代價,它就會為你實現任何願望。

因此在部分強國與奎帝厄斯的秘密交易下,這才有了魔晶鍊器的問世。

事實上若非靜流長久以來都對與奎帝厄斯合作這事相當積極的關係,音璃也不會知道魔晶鍊器的存在。

回憶到了這裡,只見那些粒子的增生總算停了下來,並快速地往女僕們的手裡聚合,當聚成一團的粒子再次放出光輝的時候,像刀、劍、長槍、護盾、法仗、或是遠程武器

之類的物品就這麼被具現了出來。

「音璃小姐!」這時一股力道突然拍了還端詳著魔晶鍊器的音璃一下,只聽見一陣像是開玩笑的嗓音如此說道:

「現在可能沒辦法再排人照顧妳了,不趕緊跑起來的話的話……會死喔。」

「誒?」

還來不及消化這句話的意思,下一秒通道內便傳來像是有東西在崩塌的劇烈聲響,察覺到那個震動似乎是從後方接近,頓時讓音璃有了很不祥的預感。

「喂!扁扁老太婆你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跑!」

見音璃居然還有辦法發呆,氣的桃樂絲忍不住推了她一把,要她跟上。

「啊!石、石像居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眾人開始拔腿狂奔的時候,突然一支長矛卻在這時朝著靜的位置飛去,好在艾露反應神速,立刻抱著靜閃過了這一擊。

「吼!」

一擊未中,裝著盔甲的人形石像一邊發出咆嘯,一邊拔出身上的配劍從座台上跳下,然而還來不及落地,它就被一名女僕從跨下斬至頭部,慘遭裂成兩半的

命運。

儘管成功擊倒了石像,但在場卻沒人感到安心,因為當石像倒地的同時,其餘的百餘座石像也跟紛紛自座台上躍下,一下子便將通道給整個堵塞。

「瑟芙!殲滅他們。」

在這種隨時可能會崩塌的通道裡,眼看唯一的出口擠滿了擋路的石像,卻不見零祿的臉上有半點慌張,當她下令的時候,一位手無寸鐵的女僕便佔了出來。

「護腕?」

沒想到零祿誰不好挑,居然挑了一個只帶了副護腕在右手上的女僕去面對擋在前方的石像大軍,難不成她是要表演隔山打牛嗎?看著瑟芙,

音璃異想天開。

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

比起隔山打牛,瑟芙的招數顯然要更加強大,只見一道道蜿蜒亂竄的光束如爬蟲般在通道內肆意橫行,所到之處不是一片焦黑就是伴隨著爆裂,顯然這股力量有個令人

耳熟能詳的名稱—雷電。

將四處逸散的雷電不斷往手裡集中,當瑟芙再次放其奔騰的時候,噴發出去的威力可就不是像一開始的雷那樣好似數條蚯蚓在竄動般散漫無力,當雷電被聚合後

如今就好比一頭將要突破天際的飛龍,張著大口,讓膽敢擋路的東西全化作焦黑的殘骸。

轉眼間,剛剛還在扮演障礙物的石像大軍,此時卻都成了地上的碎石,在那瑟芙那一擊下,連帶著通道的出口前也被炸出了一個與走道同寬但卻長達五十米的方形大坑。

「哇!幸運,陷阱發現,不愧是瑟芙,做得好啊。」雖然這個結果因該是碰巧,但零祿卻還是拍了拍瑟芙的腦袋表示獎勵。

「溫蒂!」

「交給我吧,零祿大人。」

剛被點名,溫蒂又再次以同樣的方式叫出了那本古書:「生長吧,青之藤!」

快速地唱了較短的咒語,這次出現的藤蔓顯然比先前的生長速度要快上許多,當在地面急速伸長的藤蔓與藤蔓相互纏繞並延伸後,一條看上去不怎牢固的便橋很快就搭好了。

「沒時間了,大家趕緊過橋!」

經零祿提醒,音璃這才意識到此次的危機還未結束,事實上通道的崩壞還在進行,而且還有加快的趨勢,到現在為止剛剛前後還有五百米長的走道,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

的長度,而已經塌掉的地方下面看起來則是漆黑一片,讓人根本不知道掉下去會怎樣。

「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

「扁扁老太婆,路都要塌了,妳還在拖什麼?」

儘管便橋的結構說穿了只分成了上跟下兩條藤蔓,然而除了音璃之外的其他人過起來卻一點也不慢,就連必須跟靜綁在一起過橋的艾露,還有運動神經感覺起來很普通的

零祿與桃樂絲,她們的移動速度也沒輸先行的溫蒂與女僕多少。

反觀至少還有武術底子的音璃,此刻卻因為懼高症的關係現在還卡在半路上,而道路的崩壞離便橋的距離卻已近在咫尺。

「唉,溫蒂,幫個忙吧。」

見巨藤上的情形又重演了一遍,這次零祿總算大發慈悲,請溫蒂出手相助。

「呼、哈、呼、哈,我、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當便橋就要隨著道路一同陷落之際,還好溫蒂操縱的藤蔓及時趕上,這才讓音璃撿回一命。

「哼,真是個只會給人找麻煩的扁扁老太婆。」

就算嘴上說著罵人的話,但桃樂絲臉上仍然帶著點擔憂的神色。

「沒事吧,音璃小姐,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藉著艾露的攙扶,靜這時也上來關切,事實上在方才那危機重重的情況下,靜整個人除了嚇到六神無主外也無暇關心周遭的情況,因此當安全下來後,

從她心底湧上來得罪惡感亦非常強烈,老實說若不是她的緣故,今天音璃根本不需要來到這裡裡受罪,一想到這裡,靜就越發自我厭惡。

「我、我沒事,剛剛真不好意思,讓靜花小姐見到丟臉的一面。」

看著臉色蒼白卻還逞強著要露出微笑的音璃,靜除了上去用力將她抱緊外,也只能在心裡不停對她道歉。

「桃樂絲。」

如此真情流露的時刻,就算是零祿也不會這麼煞風景故意去打攪,於是刻意將桃樂絲帶開後,她才開口問道:「妳的魔法能用了嗎?」

「是,零祿大人,之前還在魔域裡的時候我就確認過了,到昨天剛好滿一個月。」

不懂零祿為何總要在靜與音璃的面前老愛神秘兮兮地講悄悄話,這讓大嗓門的桃樂絲有點為難。

「嗯,那好吧,雖然妳的魔法有用一次就得隔一個月才能再用的限制,但現在確實不是該保留的時候哪。」

分析了一下利弊後,零祿馬上有了決定。

「準備一下吧桃樂絲,等一下會用到妳的魔法。」

「嗯,我知道了,零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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