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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1

—   以吾之命,

換你我永生永世不再相遇   —

一片渾濁的黑潭,冒著令人作嘔的臭氣,它們隨著潭中的死靈哀嚎,漸漸擴散開來。

一名名身著白衣,面色莊嚴肅穆的人們卻絲毫不受影響,他們擡眸目光紛紛對上了那躺在潭邊茍延殘喘的男子。

男子一身相仿白衣,卻違和的沾滿了血跡汙穢不堪,他用盡了力氣緩緩張開了雙眸,一雙有如月牙的溫和雙眸卻在下一秒換上了充滿侵略性的駭人瞳仁。

瞳孔形成了一道深色彎月狀,可死死咬住下唇的貝齒竟越來越用力,象是極力隱忍著什麽。

“沙利葉”此時其中一人緩緩上前了一步,他身後泛著一道溫和的綠色光芒,安定情緒的溫暖曙光,連同他的聲調,平靜毫無波瀾。

男子聞言一雙變異的雙眸卻又恢覆了正常,可取而代之的是那烙印在瞳仁內的悲傷,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泛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是無能為力。

他閉上了眼,一滴晶瑩淚水至眼角滑落,劃過了男子蒼白的臉頰。

剛輕喚他的人瞥見了那躲藏在男子身後的一雙殘缺羽翼,漸漸發出了一陣黑色光暈,身旁其他人見狀,紛紛倒抽了口涼氣。

“沙利葉,那是你最後一滴屬於情感的眼淚,你的最後寄托”

“拉斐爾你答應過我,不要讓她再一次重蹈覆轍”男子再度張開了雙眸,這一次是絕然的認真,他扯開了嘴角弧度,隨後投入了渾濁黑潭,下墜,沈淪。

拉斐爾看著他倔強瀟灑的選擇墮天,憐憫的神色爬滿了五官,他輕輕伸手投射出了一道綠光,覆上了那片黑潭,啟唇輕聲說著什麽。

問世間情為何物…?

只叫我們散盡所有,終嘆不需生死相許,只願一方一世安好。

“巷口那間新開的甜品店,似乎不錯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

好啊…兩道不同的聲線異口同聲,可一個響亮回應,一個細聲低語。

看著面前的兩個陌生女子,她們笑的如同樹梢鳥啼,回蕩在自己耳際,就連人走遠了,都久久消散不去。

“好啊…”顏禾然低下了頭,將目光放在了自己鞋尖,喃喃說著,似乎這麼回答,就會有人帶著她一同走,可終究回應自身的還是那不斷匆匆略過自己身旁的行人。

“禾然回家了”

身後傳來了一聲輕柔叫喚,他站在那,徐徐微風吹拂過他的黑發梢,柔和了他那雙狹長眸子。

“好啊”重拾起微笑,她小跑步到他身旁。

他自然的將外套脫下,披到了她身上,為她攏了攏那微微皺折起來的布料線條。

顏禾然卻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兩只冰冷的手互相碰觸到的那一瞬間,隨著她一句“我不冷”男子的手輕顫了一下。

“鬧別扭了?”男子無奈的收回手,隨後將大掌放上了她頭頂,揉了兩下。

“店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是正常人就好了”顏禾然不可置否的笑笑,擡起臉認真的看著那高自己一顆頭的男人。

男子抿緊了唇,半響後才開口道“沒想過,因為能一直陪著她,所以沒這麼想過”

“但她不是不在了?”顏禾然才脫口而出,下一秒卻又懊惱的咬了一下舌頭,似乎後悔了自己的多嘴。

“我知道她會回來”

顏禾然在日記裏寫過這麼一段文字,他有如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猜不透他內心的深度,那表面的層層漣漪,是在訴說,還是在隱藏?

他邊伯賢,是她顏禾然的大海,她是海裏的小魚,暢遊悠悠轉轉,四年的時間,她卻依然不知道這海有多深有多廣。

沈寂許久的靜謐,漸漸在空氣之中蕩漾開來了一股倔強氣息,顏禾然皺起了鼻頭,那個她,未知的她,有如一根尖刺,循著人的血液,在血管中緩緩流動著,一步步逼近心臟。

邊伯賢先一步嘆息出聲,他無可奈何的將手伸到到她面前攤了開來,寵溺的口吻輕聲說道“回家吧,妳應該餓了”

顏禾然討了個便宜,自然也不再別扭,她爽快的覆上了他的手掌,冰冷的指尖順著他的五指劃過,緊緊牽住了他,十指緊扣的親昵,令邊伯賢身子僵了一會,狹長的眸子裏是全然陌生的疑慮,可下一刻他卻又若無其事的拉著她,邁出了步伐。

她調皮地彎起唇角,輕快的跟隨著他。

夕陽余暉,遠方的海岸線是一片紅橙暈染,和諧著兩人的身影,美的如幅畫。

對顏禾然來說,邊伯賢就是她的世界,魚離開了水,終會死亡,她離開他,終會雕零。

四年前的深夜,一場大火,燒盡了她的所有,熟睡的父母,和避風的家。

是他,將她至炙熱煉獄中,親手拉了出來,他有如上帝給予的救贖,將她抱離了火場,顏禾然依稀記得,當時他口中喃喃念著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還好,我找到妳了。還好…”

“妳後悔嗎?”他突然開口,扯回了她的思緒。

“嗯?”

“剛剛妳說的,如果自己是正常人”他語氣中,透著一點小心翼翼。

顏禾然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背,蒼白的肌膚,毫無血色的死白,有些刺眼,可隨後她道“不後悔,不是還有你嗎”

不後悔,不是還有妳嗎…

一句簡單的話,邊伯賢卻恍惚了,似曾相似的一句話,只是這一次不是出自他之口。

兩人回到家時,邊伯賢那微鎖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而開,他佇立在那覆古咖啡廳門口,招牌的一行字『bonding』染上了層斑駁的灰,陳年舊事似乎全隨著那些刻痕,鑲嵌在了木頭裏。

顏禾然拉了他一把,提醒他回神,接獲到對方的眼神後,邊伯賢緩和了眉頭,隨著她進了咖啡廳內。

“店長,我今天在廣…”她摸索著角落的開關,邊道,直到室內亮起了一片光明後,邊伯賢的目光卻讓她打了住。

狹長的眸子蘊含著責備,他松開了手,轉身走向了冰箱,修長的手指拿起了裏頭的紅色液體包裝,重新站到了她身前。

“你是不是在生氣?”顏禾然擰著衣擺,怯生生的問道。

“沒有,只是單獨外出很不安全,以後不要讓我找不到人,拿去吧,是妳喜歡的O型”他將紅色液體遞給了她,語氣依然平淡溫和。

“其實你可以對我發脾氣的,不要總是這樣”她賭氣似的推回了血包,象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邊伯賢無奈的咬開了血包,自顧自地的插入了吸管,重新放到了她手裏,討好似的捏了捏她的手“我永遠不會對妳發脾氣,而且我真沒生氣,是擔心,擔心妳遇到危險。

提醒過妳了,藥效如果過了,妳的身份可能會曝光。”

“你怎麼知道我在廣場?”

“昨晚妳睡前看了部西洋電影,裏頭的正好撥放到一幅畫面,女主角在前院翩翩起舞,鴿子受到了驚嚇群體向著四周散去。

妳似乎很響往那樣的畫面,而遊水城這,只有廣場那有一群討食的鴿子。”他彎起嘴角,睿智的深邃黑眸皎潔的亮起了一層異常光暈。

顏禾然似乎習以為常他的洞察力,她握著鮮紅的血袋,雙瞳在一瞬之間閃過了一層詭異的猩紅血色,只見她咬住了吸管,象個貪婪的血蛭,不斷吸允著那鮮紅液體。

邊伯賢目光漸漸變得柔軟,好似一攤黑色汪洋生在他瞳仁之中,輕擺漣漪不斷。

直到顏禾然放下了血袋,他才伸出拇指輕擦而過她那紅嫩的唇瓣,帶走了上頭的血腥點點。

有的時候,顏禾然無法坦然的接受他這樣的溫柔,就算心所響往那片汪洋大海只有自己一只小魚悠遊其中,可這片海似乎總是透過她,在找尋另一個未知身影。

四年間,她總是喜歡偷偷外出,不同地點,不同場所,盼望那個少年能前來,帶她回家。

用著自以為的方式,急切的找出那麼一點不是她離不開海,而是海在慰留她的樣貌。

而邊伯賢卻從來沒讓她失望,總能順利找到那有如調皮精靈一般的少女,日覆一日的說,禾然回家了。

“我昨晚又做夢了”看著邊伯賢拿過了血袋,正準備丟置於垃圾桶時,她開口道。

聞言邊伯賢臉色頓時一凜,縱使他隨後又恢覆了以往和藹,顏禾然還是沒錯過。

“這次是什麼呢?”他笑的稀松平常。

“這一次我知道他叫沙利葉,但還是很模糊…沙利葉…那個傳說中的雙面天使嗎?”顏禾然歪了邊腦袋,有些苦惱不已,夢裏的男子,從她有記憶以來,無時無刻都在睡眠時刻悄悄潛入,長期下來,她竟然開始想看清那個永遠模糊的臉龐,就算只是一場夢,糾纏她多年的夢。

然而今晚過後,顏禾然卻開始後悔了自己不斷去試圖看清夢裏男子臉龐的想法。

什麼時後開始,老舊的木制樓梯發出了吱呀聲,什麼時後開始,它應聲裂開了來。

踩空的腳,踏入了無止境的深淵之中,殘忍的是事實還是營造假象的人?

暗夜的月光,透過窗子撒在了窗台前,一片銀灰色的光暈象是沈澱的粉質,輕輕一吹,似乎就會散落在腳邊。

顏禾然趴在窗台上,望著下弦月,靜謐的遊水城,鉆入耳內的卻是孩子的啼哭聲,夫妻的爭吵不休,陌生人的鼾聲起伏,還有遠處海浪拍打沿岸的聲響。

“薩然絲小姐,興致不錯”

突如其來的一聲,空無一人的房內,除了她顯然沒人。

顏禾然疑惑的環顧起四周,最終視線向著窗外下方探去之時,瞳孔倏然放大,只見她張開了嘴,可剛溢出的聲音卻被來人的大掌制止了住。

“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妳”來人一頭棕色卷曲短發,銅鈴般的大眼親切的笑瞇了點弧度,咧開的嘴一排牙亮的出奇。

顏禾然緊緊繃著身子,絲毫不敢動彈,可縱使害怕也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如果她沒看錯,這人應該是“同類”

見她沒掙紮,來人松開了手,身子一躍而起,跳入了窗子內,落在了她身前,雙腳落地的瞬間沒有任何聲響,輕盈俐落,優雅的象個擁有純正血統的貓科動物。

“你是?”顏禾然膽怯的向後退開幾步,她除了邊伯賢外鮮少接觸過所謂“同類”,也許是本能的懼怕,讓她畏懼這些與她相同的怪物。

“帶個忠告給妳,妳的身份將在月圓之夜公布於世,避開月光下的男人,帶著妳的孩子離開遊水城”對於顏禾然的畏懼,他一笑置之。

面對他的答非所問,顏禾然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身份,月光下的男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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