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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貪心與不貪心

小牧總是笑著,也一直是笑的最大聲,仰天長笑的那種,

但是我們只知道這樣的他,卻接受不了他的憂鬱,的確。

我們看慣了小牧小丑般不計形象的娛樂,卻忘了他也有

身為一個人可以難過的權利,只是越是快樂的人,悲傷起來更是讓人難以理解,為何如此難過?

我:「欸,你最近是賭太大輸光,還是連對兩百張發票連個兩百都沒有?    阿!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仙人跳對吧?」

我說著連我自己也笑不太出來的玩笑,還自己給這段話附加了兩聲乾笑。

   我:「哈哈」。

小牧:「我喜歡上一個有男朋友的同事。」

   我:「所以?」。

小牧:「我們很要好,但我卻為此很難過。我明明知道他有男朋友,要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我總是想再更他多親近點、靠近些。」

  

   我:「我可以理解,是人都會的。」

小牧:「但是我不想這樣,我覺得好卑微,所有的喜怒哀樂全繫在一個人身上。開心的時候很開心,難過的時候心如鍊絞,苦不堪言,就像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然後,則是一段長長的沉默,伴隨著打火機點菸的聲音彼此起落;小牧難過的時候啤酒喝不多,他只有開心跟夏天下班時才覺得啤酒是好東西,所以他還不懂得怎麼讓自己醉,醉的醉生夢死,所以他不停的抽菸,抽到他腦子脹了,沒辦法轉腦子,才會安份的躺在沙發上,呼著不知道是呼吸,還是深長的嘆息。

   我:「身為朋友的我,幫不了你這個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你抽菸,或是阻止你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比如買十幾條菸,同時點燃上百根,然後活活把自己燻死。」

其實我知道小牧並不是癮君子,雖然他不會被菸癮困一生,

但是對他來說,身上帶著菸總有股莫名安全感。

小牧:「在風雨等一人,等著她被人帶走。」

語畢,小牧發現自己離上班時間只剩3小時,便皺著眉睡去,

而我則跑去睡我家的沙發。操!我也想睡床阿!胖子。

我在風雨等一個人,

等著隨陽光而來的人,踩著水聲的步伐,

面向我來,然後錯過我的肩膀。

事實也許殘忍,但這就是愛情。

你遇到了百裡挑一的人,

但你偏偏不是他所要的人,

或是已經心有所屬。

然後你不甘心,你忌妒,吃著不能吃的醋,

生著他人不明所以的氣,然後你說服自己,

退而求其次,然後發現越見卑微。

你原本的願望可能是想與他攜手一生,

然後變成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再變成知己或朋友,

最後你只求她不嫌你煩就好,

甚至你希望她往後見你仍記得你,跟你打聲招呼。

說服自己,越發卑微,越顯可悲,

明明到了最後願望簡單的到連鄰居都能幫你達成,

最後卻什麼也不能實現。

你明白自己不貪心,但最後仍是一無所有,一無所獲。

我:「唉~」

結果煩惱的人已經睡去,留下的問題卻在我腦子轉來轉去,心軟也是種對自己的罪過。

只希望天一亮,洗把臉撒泡尿,小牧仍能笑著上班,給大家帶來歡笑,嗯,這是我的自私。

隔天,小牧仍然精神抖擻的開工去,他是一名咖啡師,胖胖的咖啡師,笑起來很呆,講話沒有底限,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只要你敢智障,他絕對會腦殘給你看,而且一定。

小牧不是那種作做的人,他唯一作做的只有他的情緒,你不會看到他不開心,你只會看到他大笑與微笑,微笑已經是他不開心的底限,但是他仍然要笑。

中午路過小牧的公司,便索性前往看看他,見到他仍與同事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話,扮醜裝娘,沒有形象,幽默的很,然後站在他前面大笑的那位女同事,我想就是小牧心理故事的那一個人吧。

小牧見到我走了進來,驚訝了一下,便用手把我招呼過去。

小牧:「還沒吃飯阿?空腹喝咖啡,肚子可是容易會翻天覆地,尤其你胃不好。」

這是小牧,永遠記得別人的喜好,厭惡,習慣,與一些體弱病疾不適之處。

我低著頭,壓著聲說。

   我:「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小牧:「大家已經習慣了我這個樣子,如果我太過於讓情緒表露出來,我怕人家會覺得我是喜怒無常的人,而且我是咖啡師,不笑不行。」

小牧仍然笑著,也是,這是不得不為的堅強。

也是我認識多年的小牧,大喜,大怒,大悲,卻又在乎著他人看法,體諒他人的感受。

  

   我:「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別人認識著不是你的你,像畫著小丑似的。」

小牧無視這段話,招來了服務生,帶我入了坐位,給了我菜單。

我看著小牧與那女孩,時而曖昧,時而嬉笑打鬧,時而沉默卻不尷尬,時而眼神對視卻不避,

我想,小牧回去那麼傷心難過,來到他的面前卻仍然逗著她笑,可見多蠢多愛,怎能叫他不貪心?

但是他真的貪心嗎?其實小牧並不貪心,他只是把自己給卑微了。

回家我發現床頭有一張紙條,被揉爛了,好像還有點濕了又乾的感覺,我打開了那張紙條,上面寫著:「玉璿,如果我貪心的是妳,這樣會很貪心嗎?」。

看來這王八胖子八成整晚都沒睡,這是我看完這紙條下的結論。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貪心,也許是別人養成的。

他活在期望裡,期望妳能給他更多,即使他心知肚明不能再有所求,但這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

紙條的背面:

即使只有我愛妳,也不光只是我的事,我不作任何讓你傷心的決定,所以我把我的溫暖給妳,

其中寂寞的副作用,我自己擔心。

這胖子也挺有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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