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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CH4:詛咒 The Curse

在墓園裡,伊娜放下一束花在雪莉.懷特的墓碑前。

雪莉.懷特的喪禮,除了牧師外,只有我和伊娜出席。不過那個牧師,看他的樣子也十分不想參加這個喪禮,幾乎是把該走的程序快速的走完,然後飛也似的逃命了。

灰矇矇的陰天,感覺不久後就會下雨,這樣的天氣站在墓園裡讓人倍感沉重。一個個墓碑代表一個個過去活在這鎮上的人們,不論生前做了什麼事,最後都只剩一個刻著生卒年的石頭。

雖然我知道,包括我在內的人們多半都改不了為了慾望而爭執,有時真的會感嘆,究竟活著時爭一堆東西要做什麼?

這種感覺,用在雪莉.懷特身上更是淒涼,原本意氣風發的人,死後卻只有兩人來參加她的喪禮,而且一個人只見過她一面,另一個則是基於義務才來的。

「對不起,讓你遇到這檔事。」

「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喪禮。」

「說得真輕鬆,我看到懷特的眼睛睜的像是能讓眼珠子掉出來一樣,看起來她死得很淒厲吧?」

我驚訝的轉頭看像伊娜,她沒有哀悼的樣子,應該說,她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死的只是隻蟲子,「妳怎麼……」

「這種人我沒有必要同情。」我還沒說完,她就回答我的問題。

對她而言,懷特家是陷害她阿姨的罪魁禍首,只是這樣,為何還要天天去照顧懷特夫人?於是我便問了伊娜,她卻聳聳肩說:「誰知道,或許是基於這個鎮目前的代理鎮長,所以才負起照顧這個瘋子的責任,不過接下來我想,我們可能會被推崇真正的鎮長吧!畢竟懷特家已經不行了。」

我總算是見到大家認為伊娜無情的那面了,雖然有點驚訝伊娜的說話語氣,但想到懷特家做的一切,又覺得難怪了。要是普通人,看到仇人死的沒有高興到舉杯慶祝已經算是客氣了。

伊娜轉過身離去,走到一半後停下來轉過頭對我說道:「對了,我要去整理一下懷特家,要來嗎?」

「為什麼要整理她家?」

「因為我想找出他們陷害阿姨的證據阿!」

「不用找了吧,她在和我最後的對談中承認她陷害妳阿姨了。」

伊娜似乎很震驚,隨即露出懊悔,像是後悔那天沒有去懷特家聽到雪莉的自白。

「不過……」我遲疑了一下,我不確定這件事是否該跟伊娜說,但想一想她確實有權利知道,而我也不想看到那個在背後指使懷特的人暗自竊喜詛咒沒到他身上,「她說過,她是和別人簽訂契約,才去陷害艾莉森的。」

「是嗎?」伊娜轉過身離去,對於懷特一家滅亡,我想不論是我或她,想法都是一樣的吧!咎由自取。

只是,人心果然是相當複雜的東西,即使常見面,在柯約代住一個月,我見到和聽到的伊娜是人見人愛,不管遇到誰都帶著微笑,但扯到這個事件,我卻看到她截然不同的一面。

我回去後,便和史帝請了明天下午的假,一開始他聽到我要和伊娜出去又露出賊賊的笑容,「不錯嘛!年輕人,要不要乾脆在科約代定居下來。只來一個月就跟我們鎮上的大美人走的那麼近,你叫其他的小夥子情何以堪,要不是看在你跟伊娜走在一起是真的郎才女貌,否則我可是會百般阻止的……」

我非常想阻止史帝繼續說下去,但他毫無破綻,讓我不知道究竟該怎麼打斷。我並沒有跟他說我們要去哪,如果直接跟他說我們要去懷特家或許他會阻止我們……

不對,雖說他是把艾莉森的死,認定為傑夫所做,但若說出伊娜的想法,說不定他會樂意一起去找出懷特家的秘密。

咦?

不知為何,總覺得,史帝說的話好像有地方不合邏輯。

看著史帝高談闊論,說著哪家的少年想跟伊娜出門被拒絕了,我卻是左耳進右耳出,腦海裡不斷回想他剛剛說的話,以至於他現在的樣子在我眼裡就像是個默劇演員。

到底是哪?

*

拉開懷特家書房的窗簾,這個房間迎向久違的陽光,許多小蟲子見光死一般開始四處逃竄。我帶著去馬廄時的頭巾,加上伊娜提供的面罩,漫起的灰塵才沒使我狂打噴嚏。

「哈嚏!」我揉一揉鼻子,雖然面罩也很不舒服,不過比起灰塵好多了。

我拾起一本書,把上面的灰塵撢掉後,看了看封面上的燙金書名,把它擺到一旁的桌子上。

懷特家的書房很大,他們收藏的書籍包羅萬象,從歷史到地理、文學到科學、印刷書到手操的筆記本,只要想得到的種類他們家都有,不愧是鎮長家。

伊娜問我是否要一起來整理懷特家時,我心裡可是十分雀躍的,這間書房裡的書第一看到就覺得我有使命將他們全部讀完,甚至早已決定某天要偷偷潛進來看書,現在能光明正大的來他們的書房看書,這可說是天助我也。

我們的分配是伊娜去搜,不對,是「整理」三樓和四樓懷特家的臥室,而我「整理」一樓還有二樓的房間,不過我想我只會「整理」這間書房吧。

不管怎麼說,直接進來懷特家做「整理」的動作一定會引來關注,所以伊娜就跟別人說是要來找尋鎮上的相關資料處理科約代的行政,以「代理鎮長」的身分。如果自己冠冕堂皇的接任,一定會有人說閒話,即使是風評極佳的伊娜;但若要推崇,也只會找最有勢力的布萊克家,此時伊娜便可毫無顧忌的當鎮長。簡單來說,伊娜會成為真正的鎮長已是事實,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笑了一聲,連這點都想好了,伊娜可真能幹,或者,可以說可怕。

以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對於人情冷暖她算是懂得不少

她在墓園裡說的那番話,想必早已計畫好接下來要走的路,我雖然不會因此認為先前看到的伊娜是個偽善者,但我對她的評價就不會是單純的小姑娘。之前就有想過她這樣年紀的女子,要怎樣扛起布萊克家,甚至得對抗懷特家,現在我總算體會到她過人的膽識還有智慧。

或許,她正在樓上不停地翻找那位幕後藏黑手的真實身分,並計畫著要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吧!

書房裡有不少書掉在地上形成書堆,書堆上除了灰塵還有不少蜘蛛網,這樣糟蹋書看了真令人火大,我又撿起一本書,是在講文學的,沒收,不對,是帶回去好好檢查。

接著另一本書,是講神話傳說的,主題似乎和史帝之前說過的類似,恩,帶回去檢查。

這樣反覆的動作,我把地上一堆又一堆的書清完了,總共分成兩堆,一堆是要放回書架,另一堆是要帶回去「檢查」的。要「檢查」的書不多,因為有些書我已經看過了,還有些書的內容我沒興趣。雖然我喜歡看書,但內容我也很講究,最喜歡的類別小說,其次排下來是歷史、神話、文學,懷特家的書房目前總共「整理」出十來本要「帶回去檢查」的書。

有些「檢查」完後就拿回來歸還,有些「沒檢查完的」我就會帶著在旅途中慢慢「檢查」,之後若有遇到有興趣的人就給他們「檢查」。

畢竟一個旅行者不可能帶著一堆書跑來跑去。

我們是中午進來的,現在太陽已成酒紅色,不自覺間已快天黑了,我坐在書桌前休息,分配好工作後就沒再看到伊娜了,正當想上樓問她是否明天再來時,我發現這個大書桌有三個抽屜,想打開卻發現已被上鎖了。

一般若要藏東西時,絕對會藏在有防護機制的地方吧!那些關證據肯定也不例外。

但,到底會不會有關於幕後黑手的資料其實是個謎,畢竟雪莉.懷特最終都沒把他們咬出來,可能也是因為她認為說出來沒人會信。

伊娜肯定知道這點,她應該是抱持著反正進來懷特家光明正大的搜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根本不會有損失,有一絲機會就該好好把握。

將手握住握把,奮力一拉,果不期然,抽屜聞風不動。

呿,本來還期待它老舊可以一拉就開。

不過仔細想想,懷特家連餐盤都是高級貨,傢具更不用說了吧,我真傻……

「天快黑了,今天就先到這邊吧」伊娜走進書房,看到我坐盯著那個抽屜後好奇的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這個抽屜鎖起來了有些好奇」

「鎖起來的抽屜?」伊娜走過來,將她搜刮到的東西放在書桌上,然後跟我一樣,試圖用蠻力拉開,發現沒用後皺了眉頭轉身離去,「等我一下。」

在等伊娜的時間,我無聊的翻了翻她拿來的東西,都是一些關於科約代的書,看來她說要進來找資料也不全是謊言。

伊娜沒多久就回來了,她手上拿著……斧頭!

「喂喂,妳要幹嘛?」這很明顯是多問的,這時候拿斧頭來目的只有一個。

「讓開。」

我立刻抱起伊娜和我搜出來的書逃離現場,只見她奮力的一揮手上的凶器,喀,抽屜就被砍出個大縫,她又用力砍了數下,喀喀聲不斷迴盪在房子裡,要是沒跟別人說我們進來找東西,別人一定會以為裡面鬧鬼,畢竟小偷也不敢來這棟房子。接著伊娜把斧頭反握,用把手的部分對著不規則的裂痕一敲,抽屜裡的東西一覽無疑。

「這樣比較快。」伊娜轉過來對我燦爛的一笑。

沒錯,是快多了……

對伊娜的看法,除了親切、手腕高、膽識過人外,現在又多加一點,惹她生氣一定會死很慘。

我抱著那些文件走回去,抽屜裡果真有東西,但只是幾張紙,和一本書。伊娜將那些紙拿出來,攤在陽光下一瞧,那幾張紙是這棟房子的權狀書,而那本書則是懷特家的收支帳本。

「沒想到他們竟然有在控管金錢流向,真是認真。」我拿起帳本隨意地翻閱,裏頭是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有幾月幾日前花去哪的字跡。如果仔細看,是可以察覺字跡的改變,或許是因為當家的人接班的關係。

本來還以為會找到什麼有趣的,結果只是這些無聊的東西。

「咳、咳,什麼嘛,費了我那麼大的力。」在這間房子裡空氣流通不佳,處處都是霉味和灰塵,加上剛剛的用力過猛,伊娜的不僅臉色蒼白,而且還不停咳嗽,「算了,走吧。」

我剛剛竟然沒有幫她的忙,只在一旁看,我突然為自己的不體貼感到無地自容。

為了想彌補一下,我替伊娜推開大門讓她先出去,一接觸到外面的空氣,伊娜便閉上眼睛深吸一大口,「舒服多了。」

「布萊克小姐,辛苦妳了。」路過的太太對伊娜寒暄,其他人看到我們從懷特家走出來也沒大驚小怪。在這裡又能看到伊娜在這鎮上說的話多有份量。

接著伊娜和我道別後走的方向是布萊克家,看來她是打算直接回她家調查手上的資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回去看史帝需不需要我幫他買東西。

「杜邦」當我走到一半時,有人叫住我,轉頭一看,那個人好像叫湯米還是吉米的,總之是個常來史帝那裡光顧的人,「我剛剛想找史帝租馬時,他似乎不再家,你知道他上哪去了嗎?」

「不在?」我想了一下後答道:「史帝可能是臨時出去吧,他沒跟我說要去哪。」

湯米--暫且先這麼叫他吧--和我一起走回去,史帝要我做的事是負責馬廄,租借馬匹的工作當然也不例外,我把借條寫一寫讓湯米簽名,收了押金後,牽了一隻馬給他。

看著湯米離去的背影,我開始思考史地先生可能去的地方。不在?那到底是去哪了?

我進去史帝家後,一邊猜著史帝可能留下字條的地方,一邊想著今晚要怎麼處裡晚餐。

「唉呦!」我踉蹌了一步,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有東西擋在路……

史帝!

我趕緊扶起倒在走道中間的史帝,他還有在呼吸,但是非常急促,而且面容蒼白,一摸他的額頭,糟糕,發燒了。

要快點找艾德來!

我將史帝揹回他的房間後衝去馬廄,牽出奧古斯塔,立即往艾德家跑去。

不好的念頭一直在我的心上盤旋著,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那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但是,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燒。

我不斷的要奧古斯塔加速,在轉角要轉彎時我用力扯了韁繩,奧古斯塔長鳴了一聲,雖然知道那是牠表達不悅,但我卻很感謝牠這一叫嚇跑了路人,沒有釀成意外。

「搞什麼。」

「小心一點。」

謾罵與驚呼在我衝離時隨即爆開,但我沒空管那麼多,現在要緊的是找到艾德。

終於在前面的路口,我看到艾德的房子,而他也剛好回到家,我跳下馬不管那麼多就拉住他的手跟他說:「史帝突然發高燒了!」

艾德除了手套外,其餘的裝備都還戴著,雖然無法看出他的表情,我想現在他可能也很驚慌,因為突然的高燒,是黑死病的症狀。

「等一下。」艾德丟下這句話後,打開他家的門衝進去,不久後跑出來,手裡還拿了一個包包,「走吧。」

他在我之後爬上馬,我隨即用力一甩韁繩,奧古斯塔再度飛奔了起來。我沒有綁兩個馬鞍,在後頭的艾德使勁抱住我的腰,以免自己被甩下去。我的眼裡現在只有模糊的顏色,耳邊除了風聲外什麼都沒有,心中則是祈禱著史帝不要有事。

回到史帝家後,我帶著艾德往二樓走去,到了史帝的房門前他要求我在外面等著便一個人走進去了。

可惡,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發燒了,即使只是感冒,傳出去後大家可能會把史帝趕去隔離所,那他就永遠都出不來了。

史帝家二樓有三個房間,樓梯上來後的右邊是史帝兒子的臥室,現在則是我暫住的地方,盡頭則是一間鎖住的小倉庫;左邊是史帝睡的主臥房,在左邊的盡頭則有一道窗戶,外頭的夕陽已消失,黑夜隨之降臨,今天是新月,雖有點點繁星,但卻無法照進這條小走廊裡。

我雙手抱胸的倚在牆上,雖然室內能見度快歸零了,我還是沒去拿煤油燈,現在我的心情紛亂,在祈禱不會發生什麼事之餘,我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幫史帝處理一切的。

旅行那麼久,每個地方都只是暫住,除了和善的人之外當然也遇態度惡劣的人,但不管哪種,最後我都會禮貌的微笑道別,因為我知道接下來再遇到他們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他們可能隔兩天就死於意外,可能明年發現自己得了絕症,也可能活到九十幾歲含飴弄孫。

雖然在有些地方參加過喪禮,但多數不是我叨擾過的人,他們在我離開都還好好的,這樣就夠了,大家的笑容我會永遠記下來的。

老實說,如果發生最壞的事,我不知道最後該怎麼向史帝道別。

我不想要再看到認識的人死去了。

門打開了,艾德的面具在沒有燈光下顯得更加詭譎,他對著我問:「怎麼不拿燈?」

「史帝的情況怎麼樣?」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今天晚上會派人把他接去隔離所?」

「什麼!只是發燒而已。」

「而已?」艾德的口氣尖銳了起來,「你知不知道發燒是黑死病的前兆,難道要鎮上的人賭他是否只是感冒,讓他在鎮上跑來跑去最後等到全鎮的人都感染時再把他送去隔離所。我是醫生,不是神,我能做是救能救的人,不是救所有人。」

我無言以對,艾德說的是事實,但我還是想說服他不要那麼早就下定論,「至少讓他吃藥,等個兩三天……」

「杜邦,你和史帝非親非故,為何要如此擔心他?」或許是因為覺得悶熱,艾德將帽子和面具取下,這是我來鎮上後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

他的短髮亂翹,就像是剛睡醒沒打理外表就出門了,皮膚白皙,以男人的角度來說他保養的不錯,或許是因為他的工作並不需要曝曬太多太陽,而且他還有一套完美的「防曬衣物」。

為什麼要擔心史帝?不就是因為他對我親切嗎?

我沒立即回答艾德,所以他就接著說下去:「你應該或多或少有察覺到為何沒有人來做馬販的工作吧,原因是史帝去壟斷的,我甚至可以直接告訴你史帝不是什麼好人,你可以現在就把東西收一收滾出科約代。或者……」艾德冷笑了一聲,接著繼續說下去:「其實你只是害怕?證明史帝沒有染上黑死病,就間接證明和他住在同一間屋子下的你沒有問題。」

碰!

我一拳打在艾德身後的牆上,我咬牙切齒的問他:「難道關心一個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過了那麼久眼睛已能適應黑暗,靜默在我麼兩個之間擴散開來,我跟他之間現在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艾德比我矮一顆頭,雖然他是仰視著我,但並沒有對我的壓迫有所恐懼。他的藍色瞳孔在月光下顯得像寶石一般,現在這對美麗的雙眸狠狠的瞪著我。

艾德撥開我擋住他去路的手,走到一半時回頭說:「今天晚上我會派人把他接去隔離所,沒事的話自然會放他回來,你這幾天就想辦法營造出他是臨時外出的假象。還有,給你個忠顧,那麼自作多情會死得早。」

說完後,艾德便逕自離去了。

可惡,真令人不爽。

我推開史帝的房門,月亮撒落的銀光在窗戶旁就止住了,史帝的位置是昏暗一片,看不到他,只聽到他急促的呼吸。

到底該怎麼做?

讓艾德把他帶去隔離所?或者堅信他只是感冒引起的發燒?

若史帝真的是黑死病,那我便是高危險群,四處活動的我可能會將病毒散撥出去。

只是感冒的話,被送進隔離所的史帝可能再也出不來了,因此染上黑死病的機率也不是沒有。

艾德說得沒錯,他不是神,做出判斷後選擇對大多數人有益的作法,若我是局外人我也會這麼做。而他對史帝也夠仁慈了,還讓我幫忙製造假象給他回來的機會。

但是,他的那句話還是令我很不爽。

或許殺一個人需要理由,就像艾莉森被陷害的背後,是牽扯到一個大家族的利益;但若看到在寒冬中的小孩,我想任誰都會同情,施捨他一些能力所及的物品,之後也不會妄想著那個小孩會報答自己……

哈,好吧,可能是我想得太美好,期待大家都抱持能這種想法,畢竟人類是不同的個體,各自的想法是不可能相通的。

我將門闔上後走去一樓,在艾德派的人來之前,我得好好思考待會該如何應對他們……

叮鈴!

有人在樓下搖起門鐘,我加快腳步穿越漆黑的屋內走到玄關打開門,「哪位?」

「杜邦,這麼晚打擾真是不好意思。是這樣的,馬鞍掉了,可以幫我綁上去嗎?我剛剛不管怎麼弄都還是綁不緊。」

來訪的人是湯米,我不發一語走向他身後的馬,解開粗糙的結,重新綁起馬鞍。

「史帝有留下字條說他去哪了嗎?」

我頓了一下,隨即假裝沒事得拉過線綁一個較緊的結,「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說。」

「是喔。」在一旁的湯米抬頭看著天空,然後說道:「杜邦,你相信詛咒嗎?」

我停下手邊的工作,詫異地轉頭看向他,沒頭沒腦的問什麼啊?

「聽說你陪伊娜去參加懷特的葬禮?」

「是阿。」雖然和懷特家扯上關係不太好,但是這件事我也無法撒謊,只好據實以對。

「他們家雖然歷代是鎮長,但他們並沒有對鎮民多友善。」湯米持續抬著頭,「我以前時常像這樣和我妹妹一起看星星。只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湯米的語氣帶著一絲落寞,他把頭壓回來看著我然後繼續說,「我妹妹在五年前被懷特家的人害死。」

害死?懷特家的人到底幹了多少好事?

「我妹妹原本是在懷特家做幫傭,結果染上黑死病。」

伊娜說的幫傭原來是湯米的妹妹。

「但是,這樣怎麼能說你妹妹是懷特家的人害死的?」

湯米的說詞實在詭異,黑死病和懷特家有什麼關係……等等,他說詛咒?

我不禁回想起那天伊娜要我去找雪莉.懷特時說的話,「他們一家都染上黑死病,現在全在裡面。」

「我們這個鎮很健康,大都市裡鬧得風風雨雨的黑死病,其實我們這裡沒什麼病例。鎮外的那間隔離所,沒關多少人,唯一染病的,只有懷特家的人,不,嚴格說起來是跟懷特家有關係的人。我妹妹也在五年前染上黑死病過世了。」

跟懷特家有關係的人?意思是……

湯米開始說起二十年前魔女獵殺的事,接著是後續的兩位當家意外身亡,原本不以為然,但在十年後懷特家的人陸續染上黑死病,最奇怪的是,整個鎮只有懷特家的人染病,所以懷特家的滅門被鎮民認為是詛咒。

他說的那一大段我都知道,唯一沒聽過的,只有和懷特家有關係的人才會染病這件事。

史帝就算了,他的立場本來就站在傑夫才是害死艾莉森的兇手,對懷特家的事不感興趣是有可能的;然而伊娜怎麼可能願意去照顧那些害死她阿姨的人,或許有人有這種慈愛的胸襟,但從伊娜對雪莉.懷特死亡的態度,還有甚至算好接下來自己能當上鎮長來看,可以確定她絕對沒有這種心腸。

隔離所裡面到底藏有什麼祕密?可以讓伊娜不計過去的往那裏跑?

另外,如果這個鎮上染病的只有和懷特家有關係的人,那為何史帝會染病?難道他和懷特家有什麼牽扯,所以甚至要懷疑愛死艾莉森的兇手時,也刻意忽略懷特家?

「我綁好了,湯米。」在思考一堆東西的同時,我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馬鞍掉下來這種事要自己處裡也不困難,只是外行人來弄,可能就會像湯米一樣搞了半天馬鞍一樣是鬆的。

他接過韁繩愣了一楞,然後對我說,「我叫湯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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