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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真的,假的?(1)

事情已經過了半年了,那天為什麼武笙會在那裡,看到地上被壓爛掉的蛋糕盒,我才知道,武笙瞞著我是要給我驚喜,但這驚喜我們兩個人還來不及分享,武笙就這樣離開我了。

為什麼帶走的人是武笙,每天不斷的問著自己,不斷的責備老天爺,祢怎麼能這樣的不公平,帶走了武笙,帶走了我最心愛的家人。

自從武笙過世後,每天都很想他,走到我們的房間,躺在床上,抱著專屬他的枕頭,聞了殘留在枕頭上專屬他的味道,哭了,聽到躺在嬰兒床的兩個小寶貝哭了,我心疼的擦拭著自己的眼淚,走到兩個嬰兒床旁,輕輕摸著兩個小寶貝的臉蛋,他們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用力咬著嘴唇,但還是勉強的對著他們微笑,不知怎麼了,眼淚又不經意流下來,原本天真笑得很開的妹妹看到我哭了,突然嚎啕大哭,我驚訝的眨眼,當自己想要趕緊擦乾自己的眼淚,小手突然握住我的手,小小的手握的不緊,卻讓我感到欣慰。

我看向哥哥,哥哥卻還是笑得很開,摸著哥哥的臉,淡淡的笑著。

「哥哥,以後要好好保護妹妹唷!」

怎麼了──

看到兩個小寶貝的笑容,心理不平衡感好像被慢慢撫平了。

叮咚,叮、咚。

家裡傳來門鈴的聲音,又來了,平常不怎麼遇見的鄰居,天天都來安慰我,但這樣的同情我一點都不想要。

「來了。」

我打開門,迎來的是一位太太、她的女兒,一個體型偏胖,一個看起來穿著像是不良少女的打扮,那位母親面帶同情的笑容看著我。

不想要這樣,一點也不想。

武笙死了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那種親人消失了,就會瘋了的人,我不是那種,天天需要被你們安慰的笨蛋,所以拜託,不要再來了。

但這些,都沒說出口,看著兩人同情的看著我,我的嘴角不禁抖了一下。

「夏太太,辛苦妳了,這麼年輕就要獨自照顧兩個孩子,孩子又這麼小,要不要今晚來我家坐坐?」

不用了,我說過了,這句話每天都說過了,為什麼要我重複,雖然我知道她的好意,但這種同情,我真的不需要。

我皺起眉頭,淡淡笑著搖起頭,看著她再度露出憐憫的表情,我的嘴角開始不停的顫抖。

「對不起……」

我下意識的用力的關上門,聽到外頭小聲的講話聲,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在也止不住,大聲得哭了。

「哈啊──那是什麼態度啊,媽!她都那種態度,妳也不需要每天過來吧!」

「笨蛋,話不能亂說,我們回家吧。」

哭了又能怎麼樣,武笙還是不會回來了,但每一次,想起武笙,我的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傷感,哭得一把鼻涕,抱著頭,埋在膝蓋,毬了起來,不管我怎麼哭,武笙就像消失了一樣。

我哭了多久了,哭了這麼久眼睛都花了,想必眼睛都紅腫,看不清楚周遭,模糊的空間,客廳的電話再度響起,但是我沒有走去客廳接,直到它停下聲音為止,我緩緩地起身。

不能這樣,不能再讓寶貝們看到我這副模樣。

揉起眼睛,慢慢走進廚房,看到他站在廚房對著我微笑,我抿著嘴,強忍著喉嚨裡的衝動,看著好久沒動過的鍋子,皺眉對著空氣說著。

「今天還是出去買便當好了。」

走到櫥櫃,拿出上面白底上面印著我們倆蜜月旅行的照片的馬克杯,突然感覺到你偷偷地躲在後面,抱緊我,我瞇著雙眼,享受著短暫的幸褔。

不行了──

武笙早已經離開我了。

裝好冰箱剛買回來1000c.c的柳橙汁,再幫小寶貝們泡好牛奶後,把馬克杯放到客廳,走到房間,餵好小寶貝們,全身無力的,走到客廳打開筆電,盤腿坐下來。

我的生活全變了調,工作辭了,整天窩在家裡,爸媽每天打電話關心我,有時因為想起武笙,變得少接爸媽的電話,少了武笙,不能再為他做飯,不能再等他說我回來了,不能再跟他甜言蜜語了,心裡早已經沒有支撐了,整天只能吃便利商店的便當度日。

武笙,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嗎?

每天晚上都想夢見你──

但……為什麼就是夢不見你,好想摸摸你的臉,看你溫柔對我笑,我也跟著笑。

少了武笙,生活周遭依然不變,筆電上不斷報導的哪個藝人結婚,生了可愛的小孩,幸福生活,但這些幸福,好像都跟自己不相干了。

昏暗的客廳,因為房間微光照了過來,黑色的長髮因為沒梳顯得凌亂,盤腿坐在地上,盯著圓桌上的筆電螢幕看,看到一則則新聞都是喜事,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傷心,握住滑鼠的手不停顫抖著,直到關掉,眼淚持續從臉龐滑落,又再一次的責怪老天爺。

「老天爺,為什麼是我,難、道,我註定要痛苦過一生嗎……」

說這些也沒用,因為根本不是老天爺的錯,但我只能怪老天爺了,只能怪祂,我才不會更難受,真的只能這樣了,再次盯著前一個視窗看,上頭寫著。

該如何自殺,才不會難受!

怎樣的死法,比較能完好如初!

死了,可以見到已經死的人。

我知道,都已經想要自殺的人,還想著怎樣不痛苦很可笑,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沒有武笙,活著每一天都是難受,還不如選擇死,我也知道,都要死了,還想著什麼長相、身體能完好如初根本不可能,可是,我只想要見到他以後,他能認出我,只想這樣而已。

但,自己真的沒這勇氣,都半年了,要自殺早已經自殺了,只是又聽到房間裡兩個小寶貝的哭聲,真的沒有勇氣自殺,想死也不敢死了。

我躺在沙發上,頭埋在沙發,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了說不定能好受點,說不定睡著時,能夠看到武笙,能讓武笙替我吹頭髮,摸著我的長髮靠在我肩膀溫柔說著真漂亮,好想再看到武笙,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好想聽到他溫柔的聲音。

「武笙,武、笙,我好想你。」

儘管我在怎麼想他,還是見不到了,哭紅的眼眶,過多久才能消掉,心理的空虛,能多久才會填補,現在的我,在怎麼填補都沒有未來了。

突然,筆電傳來一陣很奇怪的震動聲,一開始以為筆電要壞了,猛力抬頭一看,連筆電都在震動,嚇得趕緊坐回原位,檢查著那台買了6年壽命已到的筆電,但沒檢查到什麼異常。

當我翻著看底部時,筆電突然停止震動,筆電小心翼翼地放下,再度看往螢幕時,一瞬間閃了一下白光,螢幕突然浮現出一個全黑色的聊天視窗,上頭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字,我揉起雙眼,想看清楚上面寫著什麼奇怪的話,但是當自己睜大眼睛時,他又傳了另一個訊息,為什麼我能肯定是他而不是她,因為他說話的口氣很像小男生。

『妳想要死啊?要不要我幫妳?』

『自殺後,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還是說妳只想著自己?』

我吞吞口水想問他,你想幹嘛時,訊息又傳來了。

『妳現在有什麼想法?』

先不談這個奇怪的小男生是誰,一般來說看到這,誰還能仔細看他訊息打什麼,早已經關掉聊天視窗了,為什麼我不關掉呢,因為,我現在根本關不掉,找不到關閉鈕,好奇怪,聊天視窗為什麼連普通的關閉鈕、收起鈕都沒有,關不掉啊……

黑底白字呈現在整個螢幕上,上頭傳來的訊息簡直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頭,為什麼我還想問他,我是不是哭傻了,才會想問他你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要問這些,還有你怎麼駭進我電腦的,這些內容我會截圖下來告訴警察的,快老實招來!』

我真的回覆他了,必須來點下馬威才行,不然這小鬼會以為我很好欺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我想自殺,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駭進來的,但我還是想嚇嚇他,沒有父母管教嗎?沒家教的小孩總該給點教訓吧!

『我並沒有駭進來,這只是你的夢,我只是遵從神大人的命令託夢給你,就這樣!』

當我看到這畫面,揉起雙眼,睜大雙眼,仔細瞧瞧他剛剛打了什麼,在重複看一次,唸了出來後,真是如此。

我開始有點搞不懂了,沒有駭進來?託夢?神大人?這孩子是不是病得不輕啊!

『我不清楚你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託夢給我?我明明是已經心死的人,神為什麼要幫我……』

小心翼翼的輸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會說出這些話,但看著他說出來的每句話,感覺好像是想找我聊天,我是個大人,要多多陪這孩子才行,如果他是家庭有問題的孩子,那我陪他聊天他一定會很開心。

看向馬克杯,對著滿臉笑容的武笙,皺眉淡淡的微笑。

武笙,我的心,真的死了嘛……

不知道為什麼,那孩子突然不傳訊息了,原本還想跟他聊聊,問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搞清楚後打給社服幫他,但是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回覆。

是不是真的說話太重了……如果我死了,兩個小寶貝會不會像這孩子一樣,說話變得這麼尖銳,我不想要這樣,我必需爭氣一點。

太久了,怎麼一直沒回覆。

原本想要乾脆闔上電腦讓它沒電了事,沒想到他又傳來個訊息,但是口氣好像變了,變得像──

小女生一樣,很有禮貌。

『大姐姐妳好,剛剛大哥有些失禮,真的很抱歉呢!』

『不會,姐姐沒有生氣呢!』

看著另一個孩子這麼有禮貌的份上,我的嘴角也慢慢上揚,雖然說她的哥哥也沒有讓我哪裡感到不舒服,但是這小女孩真的很有禮貌,突然很希望我家女兒也能像她一樣這麼可愛又有禮貌。

『大姊姊,我可以直接稱呼妳雅臻姐姐嗎?』

『可以啊──不過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我們被神大人庇護,所以我們對於凡人的事情,全都知道,名字不例外唷!』

又是神大人嗎?這孩子……雖然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這兩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家庭有困難,心理扭曲才會這樣,我看著螢幕,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

『姐姐別哭啊!為什麼還要哭,我做錯了什麼嗎?對不起……對不起啦!』

哎?為什麼這孩子知道我在哭?

我驚訝的停頓一下,四處看看周遭有沒有被裝了什麼竊聽器,但什麼都沒有,一如往常般的正常,開始露出困擾害怕的表情。

『姐姐不要擺出困擾的表情喔!先不說這麼多了,姐姐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什麼,這孩子從剛才開始就好像在附近偷窺我一樣,為什麼她很清楚我現在的表情,難道他們真的在天上偷看我嗎?

啊──啊──

我真的哭糊塗了,武笙,我是笨蛋吧!為什麼會夢見這些胡扯蛋的夢,啊!好痛……

用力捏了自己的臉,真的好痛,這不是夢嗎?為什麼會痛!

『姐姐──不相信我們嗎?』

『欸!不是……只、是,就,突然要我自殺,這是不可能吧!』

我再打什麼啊!打出『自殺』這兩字,對這孩子來說是不是太沉重了,好後悔打出來喔,明明不認識我竟是打這些有的沒的,好煩,怎麼辦……

『哎!姐姐不知道我們的意思嗎?啊……大哥真傻,竟然讓姐姐會錯意,自殺,啊!姐姐,我問你一件事,很重要,仔細聽好了。』

聽好了?從剛才開始不是都在看螢幕嗎?難道這視窗能開聲音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麻煩。

按著擴大音量的鍵,但是只有開到中間,怕房間裡頭小寶貝們嚇到,只好仔細靠在耳機孔,但是什麼都沒聽到。

白癡──我是白癡,真心覺得我真的好白癡啊!

沒了武笙,我真的是生活白癡,竟然會忘記可以插耳機,記得以前武笙還因為我傻裡傻氣把耳機泡水,生日時買了我最常用的耳機,武笙真的好溫柔,總是替我想……武笙。

插上耳機,戴上雙耳後,還是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這孩子在耍我啊!

當我想要用力拆下耳機時,雙耳突然聽到奇怪的對話聲,奇怪的原因是因為,這不是耳機傳來的聲音,而是從耳朵裡傳出來的聲音,明明戴上耳機,為什麼聽得到外面的聲音。

我栽下耳機,慢慢走到玄關看著貓眼卻什麼也沒看到,再仔細聽聽外頭,甚麼都沒有,繼續走回去坐下,戴上耳機後,再度聽到吵鬧對話聲。

不對──好像哪裡不對。

等、等,這聲音不是從耳機傳出來的聲音,也不是外面的聲音,欸……怎麼會是從這裡……

心臟說話了?

欸──心臟竟然說話了!

「試音試音,姐姐!聽得到嘛!啊──姐姐呆掉了。」

「哈啊!小妹是笨蛋嘛!怎麼把她嚇傻的?」

「哎,有嘛!剛剛我做了什麼嗎?」

怎麼回事──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嘛!神大人!真的假的啊!

「既然她聽到了,我們就快點辦事吧!呃……就是,那什麼小妹!我忘記了!」

「大哥,忘東忘西的不好啊!」

「喂!兩位小鬼頭!從剛才開始我就已經搞不清楚了!還有在我心裡說話是怎麼回事!」

突然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便視線看往那還不差豐滿的胸部,只是,自己真的是白癡,難道真以為能看到什麼,便撫著頭,嘆氣。

心裡頭突然又傳來兩個小鬼頭的笑聲,原本還以為妹妹很乖巧,沒想到聲音會是這麼可愛,這麼嬌小的聲音,只是她一說話,讓我徹底改觀,我以為她會是很乖的個性,沒想到在她哥哥旁是像大姐姐一樣,真不知道哪個人比較大呢!

她哥哥,嗯──

就是特別稚氣的聲音,我以為是個快18歲沒大沒小的聲音,沒想到會是那種將近10歲上下的聲音,果然看對話不能以貌取人,等等……我為什麼要這樣評論,還有,到底是鬧哪齣偶像劇,雖然我不怎麼看偶像劇,但這真的會發生嘛!

我擺出無奈又驚訝的表情,到底,為什麼神大人要找我,要我自殺。

「姐姐,聽好了!我們不是要你自殺,我們是要改變你的人生!」

哎?什麼人生?

突然筆電旁不明物體閃了白光,憑空出現三樣東西,嚇得睜大眼睛,吞了吞口水。

刀、不明透明無色藥水上面有天使圖案的玻璃罐、繩子──

這不是要我自殺嘛!等等,這些是哪來的……

我用力捶了捶胸口,希望那兩個聲音的主人能出來解釋,但不管怎麼捶,始終沒出來,被稱為小妹的她,又繼續嚴肅的說著。

「這三樣東西,能改變妳的人生,想做嗎?」

「不是吧!這不是要我自殺……」

握住拳頭,輕輕靠在胸口,說出微弱的聲音。

我雖然口口聲聲要自殺,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我還有兩個小寶貝要養,垂頭喪氣也只是一時,現在眼前突然有三個自殺的道具,我怎麼能真的自殺啊,做不到……

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

「妳還想要見到夏武笙嗎?」

武笙……當然想見,就算武笙投胎了,做誰家的小孩,我還是愛著他,怎麼會不想見到呢!

「如果妳選擇一樣物品,死了後妳就能見到夏武笙了!要就趕快決定!」

能見到武笙嘛──哎!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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