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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四•昔時因,今日意

幕之四•昔時因,今日意

一護一口氣奔回到房裏,關上門,明知道白哉並沒有追來,但心裏還是砰砰跳著,慌得厲害。

他抬手撫摸著嘴唇——上面還留著那人的體溫和氣味,廝磨吮吸間讓人全身發軟的怪異酥麻也似乎還殘留在體內,他心慌意亂地想著,這怎麼行呢,怎麼剛才就不躲,真讓他親了呢?

我……我究竟是內疚所以無法拒絕,還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可撫唇的手滑下捫住了心口,心口浮起的,卻只有無盡的茫然和惶然。

一護分辨不清個中區別,但他卻明白白哉對他的情意完全是出自欺騙和利用,是來自情蠱的操控,而非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愛。

如果可以選擇,那人絕不可能喜歡上自己。

假使情蠱消失,那人的喜歡立即就會消失。

一旦知曉欺騙,那人定會對自己恨之入骨。

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所以不能聽之任之下去,得堅決拒絕才行!

一護呆立了半響,直到理吉在門外輕喚,他才如夢初醒,著理吉端來的水洗漱了脫衣上床去睡下。

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如把子蠱收回吧……

可昨日還情生意動,一下子就情意難覓,白哉不可能察覺不到不對,屆時他逼問起來,該怎麼說呢?

除非收回子蠱之後立即離開名劍山莊。

但沒有多少江湖經驗的自己,即使離開,能夠避得過名劍山莊追查的耳目嗎?一定會被找到的,然後同樣無法辯解。

一想到得知真相的白哉痛心和憎惡的面孔,一護就覺得口鼻都被冰冷的東西浸沒一般,幾乎無法呼吸。

他在被子裏蜷成了一團,緊緊抱住自己。

腳下是不見底的深淵,藏著可以預見卻無法承受的苦果,只是此刻,他還沒有掉下去。

而終有一天,苦果將熟。

“對不起,白哉哥哥。”

第二天晨課見面的時候,一護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白哉臉色微沉。

“為什麼說對不起?”

“因為……因為我,”少年習慣坦然直視而剔透清淺的眼左顧右盼可就是不肯看他,還要加上眼睫微垂的掩映,白哉分明地看見了眼瞼下淡淡的青影,“我很敬重白哉哥哥,但、但我對白哉哥哥並沒有同樣的心情……抱歉我不能接……”

“一護。”

話沒說完白哉驀地上前一步,少年一驚,下意識地要後退,白哉卻已閃電般出手,挽住了他的腰,反而被他拉近了距離。

終於在震驚中直視過來的雙眸睜得溜圓,漂亮的琉璃寶石中央映出自己的面影。

“看著我的眼睛再來說這句話!”

“我……”雙手抬起按住白哉的胸膛不讓兩人貼合得太緊,少年羞窘又為難地瞅著他,眼睛眨了又眨,嘴唇也不自覺地抿緊了,然後在白哉的逼視下忿忿地瞪了回來,“說就說,我很敬重白哉哥哥但我——嗚……”

白哉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一護雙眼瞪得更圓。

這麼無賴的人才不會是名劍山莊的朽木少俠啦!

但唇上的熱度真實而熱切,過於貼近的視野中,是放大的,深邃又火熱的墨色瞳眸,清黑劍眉,以及白皙如雪的肌膚……腰被死死摟住,身體貼合,嘴唇膠連,一護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斷了片。

半響男子退開了些許,炙熱的呼吸和著炙熱的眼神落在一護的臉上唇上,還夾雜著他素來愛用,一護也覺得非常適合他的白梅冷香,是非常好聞的味道,竄入鼻息讓一護頭發暈身發軟,“這種言不由衷的話就不要說了。”

什麼叫言不由衷的話!

一護愣神了半響正要反駁,就見男子唇角一絲傲然又篤定的微笑,“我知道一護心裏也是有我的。”

“你……你亂說,我才沒……”

食指輕輕按在了一護的唇上,制止的力道十分輕柔,卻極度曖昧,“就算一護自己還沒想明白,我也不會讓一護拒絕,懂了嗎?一護,你只能是我的!”

吐出霸道宣言之後,薄銳的紅唇再度不由分說地壓了上來。

一護只來得及轉開頭去,讓吻落在了頰上,“別,白哉哥哥,我……嗯……”

臉頰被手掌捧住又強行轉了回來,到底是狠狠吻住了。

清冷的白梅香猛然變得濃烈,而豔麗。

那是獨屬於朽木白哉所有的,蠱惑的香味。

霸道籠罩住一護的呼吸,鑽入一護的腦髓,讓他眩暈著,而失去了拒絕的立場。

天旋地轉。

一吻畢,模糊的視野中男子俯視的面容逐漸清晰,帶著篤定,帶著不容拒絕,“一護,我一直在等你長大,已經等了這麼久,所以,不會允許接受之外的第二個答案。”

男子的面容一貫是清冷高遠,如月如雪。

這一刻,卻流溢出說一不二的霸氣。

乃至熟悉的眉目都恍似變得陌生,卻鮮活,昳麗,美到無法形容。

那一刻,呆呆凝視著他的一護,心跳如雷——是害怕,是惶恐,卻也為那鋒銳霸氣的美所侵,而腦海一片空白,忘卻了言語。

越陷越深。

泥足難拔。

就是他處境的真實寫照。

拒絕被逕自無視,躲閃就不依不饒追逐上來,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在人家的地盤上,他能躲去哪兒呢?何況白哉雖名師兄,其實就是他授業之師,每天都要檢查他的功課,加上周圍的人樂見其成,一護自己還有心魔,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跟白哉的關係日漸親密,活脫脫就是眾人眼中的童養媳,過不了多久就要正式冠上朽木家少夫人的稱號了。

更糟糕的是拒絕的意念在自己心中也漸漸薄弱了。

他甚至破罐破摔地想著,既然早晚得東窗事發,還不如……不如就遂了白哉的心願,將來如何將來再說,騙了他這麼久,這麼多,就算是作為補償,讓他快活一時也是好的。

這是軟弱而且不負責任的想法,一護很明白。

但他無力拒絕白哉的追逐。

他的吻,他的懷抱,他的眼神,他的愛意……都像烈火一般炙熱,難以抗拒,也不容拒絕。

又像是一瞬間席捲了天地的驟雨,西面八方,無處可逃。

不知不覺已經裏裏外外地淋透。

夜一大姐說了三四年就可以翻盤的,怎的還不來啊!

外面形勢到底如何了呢?

已是春末初夏,最後一輪荼蘼在牆頭綻開,濃郁靡香隨著暖風吹送。

“怎麼愁眉不展的?在想什麼?嗯?”

背後一具溫熱的體魄貼了上來,手臂還佔有性地環住了一護的腰身,一護一震,不自在地掙了掙,自然是掙不脫的,而和著溫熱氣流的低沉聲音鬧得他耳朵裏面外面都麻癢得很,肩膀都忍不住要縮起來,“幹嘛?說話就好好說話啊……”

“我在好好跟一護說話啊,不然就直接吻了。”

流氓!

一護羞惱交加。

但也只能老實招供——不然真的會直接抓住自己親上來,還沒完沒了!

他竭力鎮定地道,“我只是在想,毒王囂張了這麼些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垮臺呢。”

“一護真是愛操心。”男子聲音裏含了笑意,“你不用多想,既然尚無干涉之能,就不要想太多。名劍山莊總還是護得住你的。”

“我怎麼會沒有干涉之能,我的血……”

“噓!”

男子將一護的臉扳了過來,“確實,若我用一護的血製成解藥,自是可以破局,將毒王麾下那些高手一一拉過來,但一護,那樣便是置羽翼未豐的你於風口浪尖——毒王之禍,自該由我等齊心合力去解決,而不是把重擔壓在你身上,我惟願從不知你的特殊,護著你好好長大。”

“白哉哥哥……”

一護心口震盪,被灌注入濃濃暖意,而眼底發澀。

這番話太過窩心,全是為他著想,且一直也是這麼做著——白哉不可能不明白,利用一護的藥人體質能夠輕易達成的好局面,他可以保護更多的人,可以救治意氣相投的同道,可以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和眾人景仰的榮耀,如果能夠解了毒王這樁禍事,就算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也不是不可能,但就為了保全一個黑崎一護,他完全放棄了,寧願走艱辛得多的路,而不是像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一樣,毫不猶豫為了大局犧牲個人。

這般全心全意為他著想,護著他,愛著他……

胸口湧動的一股衝動驅使著,一護猛地閉緊了雙眼,將嘴唇貼合了過去。

”一護……“

別說話。

也別問。

抱緊我。

他的心聲,難道是通過相貼的唇傳遞過去了嗎?男子緊緊地擁住他,回吻過來,炙熱的愛意,溫暖的情思,蓬勃的喜悅,都在相貼的唇中,震盪著,搖曳著,在眼前漾開迷離的光。

唇舌交融,他在靈舌的挑撥下順從地張開了嘴,接納了靈舌的入侵,順應了其糾纏。

春末荼蘼的芳香迷離而張狂。

就像是……別離前相聚,失落前緊擁,明知道結果,卻寧願此刻沉淪,一時瘋狂。

蠱王出山。

當初蠱毒二系相爭,因著毒王不顧一切將中原武林捲入,蠱王落了下風,然蠱王未死,被毒王轄制了幾年之後終於脫出控制,捲土重來   ,這江湖風波險惡,是越發的危險重重了。

白哉翻閱著新送來的情報,微微皺眉。

蠱王當年吃了大虧,卻也恨上了出於各種原因幫著毒王對付她的中原人,這回出山,來勢洶洶,不但針對毒王,也針對中原的不少武林門派,要報當年一箭之仇。

而且還依樣畫葫蘆,用蠱控制了好些個門派和散人高手,作為她的助力。

於是蠱王一系,毒王一系,以及白哉所屬的,不願意聽從毒王也不願意攪合到蠱毒爭戰中間的白道武林,還有渾水摸魚,希望武林越亂越好的黑道武林……怎一個亂字了得。

白哉思忖了半響,叫來了山莊總管,下令嚴禁議論武林中的任何消息,尤其是在一護面前。

說他是保護過度也好,他不想一護為外面的這些事情煩心,更不想有任何可能讓一護離開他的變數出現。

在一護接受了他的現在,白哉只想好好守護那朵終於要綻開出至美之姿的情花。

是的,跟外界的風雨漸急不同,名劍山莊安詳,寧靜,他心愛的人就在這裏,漸漸長大,綻放出那份獨屬於他的風華,並且一點點對他敞開了心扉。

即使他來自苗疆,他跟什麼蠱王,毒王都沒有任何關係,他是只屬於朽木白哉的小師弟,只是他的一護。

所以外面的事情,哪怕一丁點,白哉也不想給一護知道。

一護不需要介意什麼,中原人雖然深受毒王所害,但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醫仙這些年來精心鑽研,對於毒王的劇毒多已有了對策,甚至當初毒王控制著蠱王橫行,因而對蠱的研究也卓有成效。

總有一日,可以驅除這些個禍害。

一護的藥人體質太過逆天,只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就當做不存在,最好。

白哉處理完了事務,正想去找一護,突然屬下敲門,“少莊主,有新消息送過來了。”

“拿進來。”

“是。”

白哉打開屬下奉上的羊皮紙卷。

“哦?”

他立時動容。

倒是個好消息,只是……他勢必得出一趟門了。

可五日後就是一護的生辰。

屆時,一護就滿十五歲了。

想到這裏,白哉心口頓時發熱。

之前雖然跟一護也親熱過不少次,可每次要更進一步,一護就一臉控訴地瞪他,說什麼我才十四歲你也下得了手之類的,白哉也覺得自己太過於急切,而不得不忍耐下來。

但從這口風中聽來,莫非滿了十五歲,一護就會允了自己了?

因此白哉對這個十五歲的生辰,可是期待了好些時日了。

就這麼放過也太可惜。

不過,算了一下醫仙所居藥廬跟名劍山莊的距離,兩日去兩日回,中間最多多花一天……還是來得及當天趕回來的。

到時候……

白哉當即起身找人去了。

一護正在午睡。

七月初的季節已經頗有些熱度,不過名劍山莊地處山間,倒是清涼,山風流過,帶走燥熱,簾幕低垂,掩映酣眠。

白哉擺了擺手,理吉就退下去了。

走到床前,凝神看著還沒醒過來的人。

睡得很香。

燦爛橘發鋪了滿枕,雙頰透粉,宛如抹了花汁的象牙,光潤無瑕而帶著幾許明麗,長睫安靜垂斂,在眼瞼下投下的扇狀陰影是淺灰帶著金邊,看著就覺得甜蜜,而均勻清淺的呼吸在空氣中清晰可聞,令人心頭發癢,卻又莫名安寧。

睡容無邪,卻誘惑。

白哉在床沿輕輕坐了下來。

床榻細微的震動,睡著的人立即動了動,長睫微顫,睜開了眼。

“白哉哥哥?”

還帶著睡意的眼迷離如籠煙水,糯糯軟軟的喚聲甜蜜可人,看著這麼可愛的一護,白哉毫不猶豫伸出了魔爪。

捏住那比幼時瘦削了不少,但還有點肉的粉嫩雙頰。

“痛痛痛痛!”

殘餘的睡意頓時不翼而飛,一護惱火地要去拍開惡劣的爪子,男子已經鬆開,給他揉著臉,“睡得好香的樣子……一護就像只小豬!”

“誰是小豬啊!白哉哥哥真惡劣!”

“惡劣的我一護不也喜歡?”

說話就說話,幹嘛湊這麼近還壓低聲音……簡直是勾引!

一護不想顯得這麼遜,但這人顏色太好,聲音太美,這般模樣簡直妖孽——他還是不爭氣的臉上發燙。

“一護臉紅了。”

某人故意地說道。

“討厭!”

“一護……”

猛地被擁住了。

簡直是沒頭沒腦。

“幹嘛啊?”

“我要出一趟門,帶露琪亞一起。”

“啊?”

這麼突然。

“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甚大事,但不能不去。”

男子歎了口氣,一臉的煩惱。

“真不想去。”

他抱緊了一護,把下頜隔在一護肩膀上,還蹭了兩下。

一護直想笑。

威嚴端重的朽木少俠居然擺出這般模樣,簡直是耍賴模式,太犯規了!

不過著實比平時可愛好多倍!

他順手就摸了摸男子的發絲,給予安撫。

微涼,順滑,宛如泠泠滑過指尖的水流。

“別任性啦,快去快回嘛!”

“可過幾天就是一護十五歲生辰了。”

男子抬起臉來,直直凝視著一護,“想跟一護一起過。”

他眼底的炙熱讓一護突然想到了什麼,登時面紅耳赤起來。

“白哉哥哥……”

“一護……什麼時候肯允了我呢?”一綹散在頸間的橘發被纏繞在白皙修長的指尖,明明滅滅地閃爍。

“我……”

“如果我在一護生辰那天趕回來,一護就允了我,可好?”

“哎?”

男子眼底殷殷的熱切恍若燃燒的火,又似浸沒過來的湖。

一護說不出拒絕的話。

已經心軟這麼多次了……都快成習慣。

也是早晚的事情……

就當是……我騙你的補償吧……

想到前天夜一大姐的傳訊,一護心下傷感。

之後,就收回子蠱,然後跟夜一姐離開,消失在你的世界。

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

只求你別恨我。

一護心頭千回百轉,點了點頭。

頓時,滿眼的夜色化作了醉人的星光,將一護全然籠罩,“說好了,不准反悔!”

隨即生怕一護改口似的,濃烈的吻將一護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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