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這間學校不會有鬼03

夜市及其周邊是車水馬龍、人聲頂沸,胡氏姊妹對夜市的認知如此,去過的夜市也如此,而學校附近的這個夜市冷清得不像夜市。

從學校來此途中,她們遇到幾位很早就出來逛的同班同學,一起到茶店吃喝一頓,差不多八點鐘才到達夜市,這個時間該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卻人稀車少,店鋪和攤販大多沒營業,不然就是剛開始準備。

「我們來錯地方了嗎?」維妤極度懷疑,「學校附近不就這一個夜市嗎?」

「對……」維如肯定不了,「會不會是我們聽錯,這裡其實不是夜市,是半夜市?」

「半夜才開始的夜市嗎?」維妤頭歪向右側,思考起來,「有這種東西嗎?」

「我是沒聽過,不過有可能,夜貓子很多,半夜市才能服務到他們。」維如頭歪向左側,想著自己的話正常不正常。

維妤發現遇到的同校同學行進方向都和她們相反,便停下來觀察。

維如同時停下,口氣嚴肅但精神興奮地問:「有鬼嗎?」

「沒鬼,只有同學,」維妤說,「而且同學都在走出夜市,只有我們往裡面。」

看看四周,維如有更大的發現,「她們都臉色發白,一定是被鬼嚇到!」

「不要什麼事都往鬼的方面想嘛。」維妤得抱怨,「鬼不像妳想得那麼無聊,一天到晚嚇人!」

維如不服,「鬼不嚇人,還能做什麼呢?」

關於這個問題,維妤不想花時間思考。「有機會幫妳問問。」

兩名路人經過她們,講著話。

「原來今天這條路有人家送肉粽,才那麼多店沒開。」

「還好已經往大孝河出海口去,不然碰到可麻煩了。」

聽見他們的對話,維如自認瞭解了夜市冷清的原因。「那家肉粽很好吃,又用送的,所以其他店的老闆今天不想作生意。」

維妤同意部分,但還有疑惑,「他們為什麼說碰到會麻煩?」

維如仍有解:「他們也是作肉粽生意的,碰到了就要拚個你死我活。」

維妤勉強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回學校嗎?」

維妤明白維如,「妳想領免費肉粽吧。」

「路人都講得那麼好吃,當然要試試!」維如拉維妤轉身往夜市外。

「也好,剛才在茶店只吃了一盤三寶飯和兩塊厚片,如果能領到肉粽就不用再買消夜。」維妤帶維如加快腳步。

「從茶店出來的時候,美美說她們要去海邊走走,搞不好會遇到她們。」維如另有期待。

「那先打電話給美美。」

「不要,巧遇比較有趣!」維如興奮得好似就要見到鬼。

看都不用看她,維妤就知道:「妳想裝鬼嚇她們吧。」

「我們不嚇她們,還能做什麼呢?」

「哈哈哈……」兩人一起大笑。

存嚇人之心,姊妹倆都沒注意行經的路上無人無車,沿途住家或商店皆門窗緊閉,路口矗有臨時告示牌,紅底黑字標明「生人迴避」!

前方出現一隊伍,人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龍拉得老長,緩慢行進。

胡氏姊妹好奇地看著,仍說笑著經過他們。

兩人還穿著學校制服,於黑夜裡很醒目,隊伍中一位身材瘦小的大嬸見著,馬上脫隊到她們身邊,小聲對她們說:「妳們不知道我們陳家今晚送肉粽嗎?」

「知道!」沒想到就這樣遇到送肉粽的人家,胡氏姊妹開心極了。

隊伍中很多人循聲看來,瘦小大嬸緊張地作手勢要她們放低音量,接著說:「我們有通知妳們的學校,請師生今晚別往這邊來,妳們應該是沒聽到廣播……既然遇到我們,就得一起送肉粽。」

「難怪路人說遇到很麻煩。」維妤終於明白了。

「結束後,可以送我們幾個肉粽嗎?」維如直接向瘦小大嬸要獎勵。

「啥?」瘦小大嬸大驚。

覺得維如讓瘦小大嬸誤會了,維妤幫解釋:「其實我們一人只吃得了一個,多的是要分給同學。」

「呃……」瘦小大嬸受到的驚嚇紓解不多。

維如只好說:「那兩個就夠了。」

「我們送肉粽不是妳們想的那種……」隊伍尾端已超越她們,瘦小大嬸一時解釋不來,「總之,妳們跟著我們一起走,結束後我會跟道士拿符給妳們,回去馬上泡來洗澡。」

被瘦小大嬸帶進隊伍,胡氏姊妹才察覺人人臉色凝重、天黑得凝重、街道靜得也凝重……

「我們好像誤會了什麼。」維妤細聲說。

維如肅然地點一下頭,「肉粽和泡澡符差很多,怎麼誤會的呢?」

很難回應維如,維妤索性裝忙,東張西望起來。

隊伍中也有人在細聲說話。

「巧芸真是想不開,才二十八歲,就這樣沒了。」

「不是想不開,是不會想。為個薄情男人上吊自殺,結果為她傷心難過的只有我們這些家人和朋友……」

「其實是送葬嗎?」維如懷疑。

「不太像……」維妤想要探看隊伍頭端,但在她前面的女人太高大,她往左往右都看不到。

「維妤,妳腳扭到嗎?」維如不解她忽左忽右的行徑。

維妤伸手暗指前方,「這個白衣服的阿姨……」

「哪來白衣服的阿姨?」所有人都著深色衣服,維如壓根沒看到白衣服的人物。

白衣服阿姨是個鬼!維妤明白的當下,白衣服阿姨轉頭過來。

她身體沒轉,整顆頭轉動一百八十度,凶惡神情的臉上雙眼彷彿將噴火地發紅,而血色嘴唇一張開,舌頭流下……

跟著她長長的舌頭,維妤看去了她的白袍底部,發現她飄得老高,腳部離地快半公尺,也才高大得擋視線,不禁惱道:「不會飄低一點兒嗎?」

發現有鬼,維如死瞪向維妤的前方。

鬼倏然捲回長舌,口中因空間擠壓而噴濺幾滴口水出來。

維妤下意識地躲。

維如重複她的動作。

鬼看看維妤,再看看維如。

「只有我看得到妳!」壓住眼角、拉起嘴角、伸出舌頭,維妤給鬼一個鬼臉。

鬼愣住。

維妤牽維如繞過她。

「就在我們前面,我竟然看不到,也沒感覺……」維如很傷心。

維妤安慰她,「長舌鬼很常見,沒什麼。」

長舌鬼幽然飄到她們前面,穿梭人群再往前,烏黑長髮揚過之刻,留下一縷縷新鮮屍臭味。

「她應該過世沒幾天。」維妤判斷。

維如推斷:「難道就是陳家的巧芸?」

維妤點頭,「應該是。長舌鬼通常是上吊死的。」

兩人跟著隊伍繼續往大孝河出海口。

到達後,隊伍在一處聚攏,胡氏姊妹鑽到最前面,好看看送肉粽到底是什麼事。

出海口一邊有早些時候設置的祭壇,一位穿著整套標準道服的女道士在上頭,對著祭桌上的幾樣物品嘰哩咕嚕地唸咒,然後燒符、揮劍、燒符、揮劍……

「桌子上那些是什麼?」維如問維妤。

「是巧芸上吊用的繩子、凳子和碰過的東西,還有繩子繞過的一段樑木。這些東西帶有煞氣,等等就會火化掉,和巧芸的怨靈一起送出海。」回答的是瘦小大嬸,對象是向她發問的一位親友。

開始火化那些東西,女道士持續唸咒、燒符、揮劍,臉色愈加蒼白,表情愈發僵硬。

長舌鬼在旁,張著充滿憤懣的眼瞪視她,不時伸出舌尖,好似要舔舐她的臉,絲毫沒因道法起變化,安然無恙地直到儀式結束。

才覺得無聊,維妤發現鬼影滿天。

他們各種各樣,但都像歸山的老虎,興奮過度地大吼大叫,在空中忽左忽右、忽隱忽現,這是在互相惹怒,好得到廝殺的機會,大手一揮卸掉對方一條胳臂、狠踢一腳踹斷伸來的暗腿,而殘破的靈體更加殘暴,痛吼之後的大嘴便能含咬咽喉,當對方的頭顱斷落,才表示纏鬥結束,得勝者可以展示個最醜陋的面容,再一同飛飄而去……

視線跟從他們,維妤赫然想起,夜市在那個方向,再過去就是學校!

「維妤,我想去認識那位女道士。」維如一副也是興奮過度。「她很厲害的樣子,一定能開通我的陰陽眼!」

維妤用力搖頭,「她的功力不太夠,陳巧芸根本沒有被送走,而且好多鬼在天上飄來飄去,根本沒有鬼怕她。」

「是喔。」維如沮喪了。

「那些鬼全都飄往學校那邊。」

「這麼刺激!」維如想走了,但還記得:「先去領泡澡符,然後回學校!」

兩人找到瘦小大嬸,拿了符便走人。

宿舍一樓右邊是大廳,陳設像是咖啡館,擺有許多桌椅,還有販售飲料和輕食的販賣部,這會兒十一點多,最後一桌學生上樓回寢室,販賣部人員到後頭的料理區收拾。

才踏入宿舍大門,維妤停下腳步。

維如多走了幾步才發現,連忙退回維妤身邊,「有鬼嗎?」

她使的音量不大,仍在這無人的寧靜空間造就回音,細微也迴盪。

維如心頭發了毛,即便也細微,她得挨近維妤。

「別動,在我們前面,先看看他想做什麼。」

維妤一說,維如瞪大眼直望前方,儘量讓嘴型不動地問:「什麼鬼?」

「很普通的男鬼。」

這男鬼真的很普通,有頭有臉,沒缺手缺腿,眼神懶散,青色的面上無表情,微微張開的嘴幽幽吐出「哈」長音……

左邊管理處櫃台有聲響。

櫃台後方的舍監寢室門板上冒出個發著嬌羞倩笑的女鬼臉。

沒轉頭轉身,普通男鬼直接橫飄過去。

維妤目光跟著。

「走了嗎?」維如問。

「和一個女鬼進去舍監寢室。」

維如想想,「有舍監這個人嗎?」

維妤也得想想,「沒聽說……沒有也好,就不會被打擾。」

「妳是怕舍監打擾他們,還是他們打擾舍監?」維如問了個好問題。

維妤曖昧地笑笑。

沒事了,兩人往樓梯走。

維如回了幾次頭,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都沒聽到。

似乎沒有誰被打擾,她也就死心地上樓去。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