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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話、聖諾亞學院

第二話   聖諾亞學院

這是隔天的早上。春天的早晨充滿了清脆的鳥鳴聲。美好的早晨,使昨日所發生的一切不愉快就像從未有過一般。

早晨的飯廳裡,耐羅家的女主人一如往常般在如此清幽的晨間享受著一早起來的香甜紅茶。對於喜愛甜食的她來說,在紅茶裡加入更多的牛奶是她最愛的口味。

「咦?都這時間了,芙蕾雅怎麼還沒下來呢?」女主人喝了口紅茶,發現自己的女兒這天在平常早已準備去學習時間卻仍未起床,便疑惑地問道。

「大概是睡過頭了吧?讓莉去叫小姐起身吧。」在一旁的女僕趕緊回答。

「去吧。」說著,女主人又往嘴送了口紅茶。

邁開緊湊的步伐,女僕趕緊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

『扣、扣——』用力地敲響芙蕾雅的房門,女僕還高聲地喚了幾次芙蕾雅的名字。

可是房內並沒傳來任何回應。

「芙蕾雅小姐!已經超過起床時間了!」連續了好幾次,房內仍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見這辦法行不通,女僕便去取了芙蕾雅房間的備用鑰匙,將緊鎖的房門打開。

『咔咋』的一聲,房門被扭開。女僕輕手輕腳地踏入芙蕾雅寬敞的房間。

「芙蕾雅小姐,趕快起身吧!」女僕一面步向芙蕾雅的床,一面如此喚道。

可當她的視線清楚地看見那屬於芙蕾雅的床上是空無一人時,女僕「咦」的一聲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不在?」女僕低聲自語道,「那會到哪兒去了?」

轉過身,她的視線瞟過了那被整理得一塵不染的書桌。

書桌上的中央擺著一張用墨水盒壓著的一張紙。

那是什麼?抱著疑問,女僕走近書桌,將紙張拿了起來。可不識字的她無法理解紙上滿滿的文字。

無論如何,在本應整齊的書桌正中間壓著這麼一張紙,應該就是擺明了要他人看見吧?如此認為的女僕拿著那紙張,再次回到飯廳去。

……

「芙蕾雅呢?」見女僕回來,女主人便開口問。

「夫人,小姐並不在房裡,好像早就起身了。不過我在小姐房裡的書桌看見了這東西。」說著,女僕將紙張遞給女主人。

女主人皺了皺眉,對女僕私自將自己女兒的東西帶走的舉動有些不滿。「怎麼把人家的東西拿出來了……」嘴上念著,女主人接過紙張一看,才發現這寫滿文字的紙竟然是封信。

「這……」感到疑惑的女主人讀起了信上的內容。漸漸的,原本舉止優雅的女主人竟然看信看得眼越瞪越大,然後忽然發出了「啊——」的高聲尖叫。

周圍的僕人被這高分貝的尖叫嚇了一跳,接著趕緊聚集了過來。

「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芙……芙蕾雅她不見了!」女主人的眼裡滿是驚慌,「……趕緊,你們趕緊去找她!把芙蕾雅找回來!」

「什麼!」不僅是女主人,就連僕人們聽見這消息也感到無比的震驚。愣了一秒,他們才反應過來,「是……是!」

朝著女主人彎腰頷首,僕人們也立即散開去尋找失踪的芙蕾雅。

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溫柔乖巧的芙蕾雅竟然留書出走!如此驚人的消息使耐羅府邸中的所有人陷入一陣慌亂……

……

克拉王國與星月帝國邊界處近來的氣氛越來越不尋常。原本幾乎不需要檢查便能入境的星月帝國最近都對入境者的把關嚴厲了許多。

這是自克拉王國建國以來從未遇見的事。

就在星月帝國的國界,一個身穿厚重斗篷的女生正在接受駐守著星月帝國邊界的士兵仔細的檢查。

女生的素色的斗篷將自己的身體與一半的臉遮蓋了起來,只讓人看見大腿以下之處和手掌以及臉部鼻子以下的部分。

「好了,你可以通過了。」將行囊還給女生,士兵讓開了路讓女生進入星月帝國的範圍。

「謝謝。」到了聲謝,女生越過兩個士兵之間,正式踏入星月帝國的領土。

「又是要去報考聖諾亞學院的孩子吧?」其中一個士兵對另一個道。

這幾天,像剛才那樣進入星月帝國的年輕的孩子已不止是一兩個了。

「應該是吧,每年的這時期聖諾亞學院都在招生。」另一個士兵回應道。

聖諾亞學院,是整個大陸上唯一的民辦學府。據說是在一百多年前由某個出生平民的魔法師(詳細資料不明)所創辦。目的就為了在這只有貴族子弟有機會接受教育的時代使有能力的平民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

為了徹底實行使平民接受教育的目的,聖諾亞學院的收生準則內第一條便列明了:『不錄取家境富裕、家族有功名之子女。』

……

踏入星月帝國領土的女孩掀起了遮掩著自己半邊臉斗篷的一部分。

映入她眼前的,是一篇繁榮的鬧市景象。這個城市,一直以來都是仗著處於國境邊界、有著許多旅人及商團路經而繁榮的。

「哇——!」發出了讚歎的呼聲,女孩露出了愉悅驚嘆的神情。

麻色長發綠色眼眸的女孩,正是芙蕾雅。

就在前一天,確定了自己心意的芙蕾雅在自己的房間留下了道別及道歉的書信後,便連夜離開克拉王國。

離家出走的計劃雖然實行得倉促,可在很久之前便認真計劃了這一切的芙蕾雅早有萬全的準備,即使真的有事情,可最基本的路線或金錢絕不會有問題。

她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星月帝國諾非城裡的聖諾亞學院!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只有到那個學院她才有可能實現她學魔法的願望!

沒有在這令她處處感到新奇的城市多做逗留,在四處打聽了前進的道路後,芙蕾雅便搭上了前往諾非城的火車。

一直到她抵達位於星月帝國西南部的諾非城時,已是兩天后的事情了。

下了火車,芙蕾雅便一路向人詢問聖諾亞學院的方向。

在這個城市,所有人都曉得關於聖諾亞學院的事情。這所學院對這座城市的重要性是絕不亞於這個國家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因為這座城市是因為聖諾亞學院的知名度而繁榮起來的。

心急的芙蕾雅沒有在熱鬧的市集上有任何的逗留。對她來說,這些年的等待已經太過久。現在的她,就連一秒鐘也不願再等待。

到了聖諾亞學院,向大門的守衛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守衛也很親切地就讓她進入學院內,還告訴她申請報考入學的方法。

進入學院,芙蕾雅才真正地感到驚嘆。這學院真的是由出生平民的人所設計及建造的麼?充滿著綠意的學院並不失漂亮的設計。柱子上、圍欄上的雕刻非常地華麗精細。芙蕾雅深深覺得,這所學院的廣大及華麗程度有可能甚至遠遠超過大陸上許多國立的貴族學院。

一邊步向申請報考入學的部門,芙蕾雅特意放緩了先前一直很急促的步伐,慢慢欣賞起這所學院內幽靜漂亮的景色。

這所學院很貼心地在一路上都設立了指示牌指示了申請報考地點的的路線,使芙蕾雅也不擔心在這偌大的校園內迷路。

一直到進入了聖諾亞學院的本館,芙蕾雅原本因為滿是綠意的風景而鬆懈下來的精神再次緊繃了起來。

「你……你好。我……我是……」到了負責報考事宜的櫃檯,芙蕾雅的緊張使她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

「你是來報名的對吧?」看著眼前緊張的女孩,坐在櫃檯前的女性替芙蕾雅把話接了下來,並朝她投去微笑。

「嗯。」芙蕾雅點頭。

從一旁拿出報名表格,女性拿起了筆向芙蕾雅道:「那將你的名字、年齡……像這樣的資料告訴我吧,我來替你填表格。」

「不、不用了……」芙蕾雅連忙拒絕,「我自己填就行了。」她可不想麻煩別人。

「咦?」聽見芙蕾雅的回應,女性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沒關係嗎?你可以麼?」難道這女孩識字?

生於貴族世家、從小便受到良好教育的芙蕾雅怎麼知道,那許多與她同齡的平民的孩子並沒有如她那麼好的運氣,他們並沒接受過正規的教育,也因此根本不識字。

「嗯。」芙蕾雅再次點頭,並從那有些驚訝的女性手上接過筆和表格。

關於名字方面,芙蕾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以『芙蕾雅•耐羅』這名字進入這學院。即使不是在克拉王國,耐羅家族仍是有一定的名聲。思考了一會兒,她便握好了筆,在表格上名字一欄寫上了『芙蕾雅•尼爾』。

在確定填滿了表格後,芙蕾雅才將表格交了上去,並在那負責櫃檯的女性的指導下入住了暫時開放給考生的宿舍。

聖諾亞學院的入學測試並不複雜。第一階段的評定是依據考生們在報名表格上填寫的資料,在那眾多的考生裡只挑選五百名符合資格的人選進入第二階段的評定。

而第二階段則由全校的教師及少部分的高層人士來進行面試。有的考生需要進行兩次的面試——即是一次學院教師、一次是高層人士。可至今仍沒人知道這面試次數的決定標準。

一直到報考期結束、錄取名單公佈的時候,已過了數天。

如同其餘的考生般,芙蕾雅在名單公佈之時便帶著忐忑的心情擠入人群中,希望能在寫了密密麻麻人名的榜單裡發現自己的名字。

終於,她如願了。

在那長長的榜單中發現自己名字的芙蕾雅當下終於鬆懈下了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也因此,她哭了。那鹹濕的淚水隨著她喜悅的笑容而由眼角落下。接著,那更多的、屬於歡樂的淚水漸漸地填滿了她的眼,使她眼前的視線隨之模糊了起來。

看見掉淚的芙蕾雅,就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女生以為她是因為落榜而傷心哭泣,還為此安慰了她。

直到芙蕾雅擦乾了淚水向那名女生解釋後,她倆才一同笑了。兩個同樣上榜的女孩相互道賀並為彼此打氣。

這是她出世以來最美好的一天。芙蕾雅深深地如此覺得。

可她相信,這只是為了創造更美好的另一天而開啟的全新一頁。這她人生的轉捩點、也是她另一個人生的全新開始。

從今天起,她就是芙蕾雅•尼爾。

……

克拉王國。

坐落在費拉成城郊耐羅家的本邸已持續了近一星期的混亂。

耐羅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員沒有人願意相信那乖巧溫柔的獨女竟在數天前留下了書信便離家出走。

整個耐羅家還在為此時間持續混亂中。徹底的封鎖了對外的消息,耐羅家派出了許多的人力只為尋找芙蕾雅,可直到今天仍是毫無音訊……

「非常抱歉,夫人。至今仍無法找到芙蕾雅小姐的踪跡。」負責報告的代表低著頭、彎著腰,向耐羅家的女主人報告著這幾天的搜索結果。

聽著與前幾天無差異的報告,耐羅家的女主人的期待再次落空。著急與傷心的心情促使淚水由眼角滑落。

「不過我們懷疑芙蕾雅小姐已經越過邊界進入了星月帝國的範圍,所以正在處理申請進入星月帝國的事宜。」與前幾天不同的,報告者在這天報告的話語中附加了這句話。

原本已低下頭的女主人聽見這句話便立即抬起了臉,她漂亮的面孔顯得非常憔悴,臉上也佈滿了淚痕。她瞪大了眼望著自己眼前的人,帶著沙啞的聲音激動地由乾澀的喉嚨發出,「去……去找……快去找芙蕾雅……」淚水伴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再次由女主人的眼角滑落。

「是。」報告者深深地鞠躬表示遵從主人的命令。

「不用了。」正當報告者轉過身要離開這大廳時,門口的方向傳來了一把深沉而具威嚴的聲。

大廳內的所有視線全都立即聚集到發聲之人的身上。

所有人愣了愣,然後除了女主人外的所有侍者僕人以及剛才那報告者全都朝著那人深深鞠躬。

門外的中年男子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敬禮,踏進了大廳。男子身穿藍色華服,這是典型的貴族服飾。他成熟的臉有著些許印證時光痕跡的皺紋,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身上所散發的傲氣與自信。

「德……」女主人瞪大眼,不自覺地喚了聲正朝著自己走來的、那全身上下都充斥著霸氣的中年男子的名字。

走進門的男子正是所有隸屬於耐羅家的僕人之主:克拉王國眾多貴族之首——王爵•德拉莫•耐羅。

德拉莫王爵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有力腳步聲似乎都能使人畏懼。他所散發出的強勢與威嚴的氣息總能使人不自覺地顫抖、使人不得不屈服於他。

王爵忽然停下了腳步,望著女主人,然後轉過了身。

他瞟了一眼那正低著頭的報告者,感受到那瞬間時間的報告者嚇了一跳,彎著腰的身體微微一怔。

「將派往搜索的人員全都召回,停止搜尋芙蕾雅的作業。」王爵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大廳顯得特別嘹亮。

「是。」雖然不了解王爵的用意何在,可報告者只能聽從其命令。對於王爵的命令,他沒有任何資格違抗。

王爵是他所跟隨之主。主人的命令,不得違抗。

「德!」聽見王爵所下的命令,女主人激動了起來,「不行!」

看了一眼女主人,王爵忽然朝在場的所有僕人侍者發出命令:「你們全都離開大廳吧。」

所有人很有默契地回了聲「是」便趕緊離開這大廳。

耐羅家的大廳內只剩下王爵以及其妻子——也就是這耐羅家的女主人。

「德,你為什麼回來了?」女人望著自己眼前那本應還在都城辦事的王爵兼自家丈夫道。

「知道了芙蕾雅的事情便趕回來了。」與自己的妻子獨處,王爵先前那使人畏懼霸氣立即收斂了不少。

女人皺著眉,用那憔悴的眼神望著王爵,「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收回了尋找芙蕾雅的命令?

「就讓那孩子去吧。」說著,王爵抬起手輕拍女人的肩。

「這怎麼可以!」女人不認同王爵的做法,後退了一大步朝著王爵半吼。

「即使把那孩子找回來了也沒有用。」王爵解釋道,「就讓那孩子去吃點苦吧。知道外界的黑暗與可怕後,她必會回來。」

聽著王爵的解釋,女人依然兩眼直直地望著他,可也沒再反駁。

「這樣總好過把她硬留在家,使她對這個家生厭來的好。」

女人低下了頭,淚水再次流了出來,「這真的……沒關係……嗎?」就這樣讓她最疼愛的、幼小的芙蕾雅離開她,她怎麼都不捨得。

見妻子哭了出來,王爵立即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芙蕾雅是個好孩子,必定不會拋棄這個家的。」

他相信,外界的黑暗與殘酷會讓他疼愛的女兒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與妻子所盡心打造的溫暖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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