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緩慢地吐出四個數字，仿佛每說出一個數字都在用透支生命力作為代價。
hjrRJNz2b4Zc7Bp3I8qKtPeyoYAv9LSksDOWEXwl
“9，1，7，4，”馬曉南回報一遍，“是這四個數字嗎？什麼意思？”
xlwdsEBcOoKfUNbrvMzPqaXY2e58hDQ0V7GLg31n
電話裏嗒的一聲，男人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yHI3gspn1tKJLCR04eBbfcmWkD58P6OuzwXjlGSM
她驚疑不定地慢慢放下電話。莫名其妙的一通來電，留下毫無頭緒的四個數字，究竟是為了什麼？想來想去，好奇心竟然戰勝了恐懼。忽然覺得電話那頭未知的男人也許並不是舅外公遇見的那個可怕又邪惡的東西。也許他真在向她求救也不一定。
PwWoQsDN8qeGAlBaIugVyJ6n5Oz3TjRFmSp0krEc
猶豫了一會兒，馬曉南再次拿起電話，一鼓作氣地按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怕動作慢了，又要後悔。
6TbfigSy3H72IdGQeFAuB90jzYCvKOokrsL1Jhn5
短暫的安靜後，又響起了嬰兒的哭聲。可是這一次卻比前一次響亮得多，似乎就在身邊。仔細聽了一陣，確定就是從包裏傳來的。一把抓過包，刺啦一聲拉開，怎麼也找不到的手機又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失蹤過。
jsl2Y6PWotaypNmuDV7MGQr5189TXvxEdLbJKZqH
掏出手機翻看通話記錄。剛才的一個小時裏應該有三通記錄，卻只找到了兩通，都是她自己用電話打給手機的，而且都是未通記錄。最關鍵的那一通，也就是由手機打回電話的那一通，翻遍了所有的通話記錄也沒找到。
brwdumyI0TCANSFJHG86DQqEhRZgPYnz1VKBjXof
馬曉南忐忑不安地拿著手機，腦子裏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
36gulqMpTo1zs02mFLJaSIEvQHUXVZYD9xAridPc
RHe54JZiQdplaC1u3ES9tXrhbWxDAnsKyTOq2jIU
半個小時後，舅外公的世侄終於來了。
phUyl62V1t8CSERJDqZOe4jFsoiAH7WxBrTIuQcg
“曉南嗎？”長得圓圓胖胖，一臉和藹微笑的男人站在門外，五十來歲，見馬曉南疑惑地望著他，便老道地做起自我介紹，“哦，敝人姓肖，雙名兼炳。”
4VMIsyGTXqC85rphamAbSivO6Yuf2doJwnN7jKUQ
“啊？肖兼炳？”馬曉南差點笑出來，不就是小煎餅了？
7Lg03R1rjp8I2SvEbaBtV5AZJeTw6dFcQKHC4m9s
“是啊。汪世銘伯伯很擔心你，特意叫我來看看。”
dCJBTpkEOK9gtnYzcjWGrvSme40xlshA81P2yHiw
他口中的汪世銘伯伯就是馬曉南的舅外公。馬曉南忍住笑，禮貌地叫了一聲叔叔，請長輩進來坐。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一身運動休閒裝，手裏拿著一支手電筒。那張青春無比的臉無疑帥得讓人心曠神怡，美中不足的是，眉眼間總是帶著一股過頭的神氣。
cLrnxOI5zZHgF6p43MlBwCyQRdt7E02W1mVP8kbs
肖先生又介紹道：“這是我兒子，肖易明，還在上大學，放假回來休息幾天。”
ejVD1OMTLquK4od32Z9SUHtik8nxAJsfQ5RmwCcP
馬曉南正要面露微笑地打招呼：“你……”
MXHaQwLN0FznE9V7odW26RIreKDTp3AjgYvUiqSu
“好”字還沒來得及出來，肖易明已經轉過臉去，逕自在屋裏走來走去，上下打量。
TqAZSW4ucMjyUvmCE1IXs9aeGHNV27kxd5JYOrB6
馬曉南不快地暗哼一聲：看什麼看，黑漆麻烏的，看個屁！
zvMsyqELVaTd3Ot7gbr2fKF9wNcpQo0l6GU8xHhe
肖易明倏然回身，手上的電筒刷地一下直照在馬曉南臉上：“你罵我？”
6dCZvni37X9sYNfBkW4lq5Gb8ULoDe2tpKu1hRTS
馬曉南嚇了一跳，忙心虛地連連否認：“沒沒沒……我一個字也沒說啊！”心裏補充道：這小子夠奸詐的！
LPTXDyoEfFRQVw9i7pmuYNqOcrlB5MsjZHKatS21
肖易明半哼半笑了一聲，仍舊打量房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打量的，邊邊角角地都看了一遍。轉身對他老爸道：“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說著撈起一把椅子就出去了。
z3joGlkV4ELQeT78JiRfuXWvyZHSmF165DN2cUPt
馬曉南抽了抽嘴角：他倒是不認生，輕車熟路的，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I9bi1SWLwCmAQ0nha5GV2lUZyosR6pYtJ3rgMvPz
肖先生跟在後面，囑咐了一句：“小心點。”
OFX87lKMDNcfiUuwCnA1P0qIpJSB4WYevsjdgGVy
不一會兒，電燈全亮了。
WQE6UktdKybiwGhfcnuZR25gD1jp8FNmLz7MxHe4
看不慣歸看不慣。在狂風暴雨的夜晚，一個人悶在一個黑屋子裏一個多小時，怎麼也不算愉快的經歷。有人能結束它，還是足以令馬曉南忘卻之前小小的不快。看見肖易明端著椅子慢慢走進來，連忙積極地上前接過來。
4MEl2AsQjdK0yOTcX6uNRViWhFBw9qk3IJLoxgam
“叔叔，你們要不要喝點茶？”待客之道，沒有茶怎麼行，馬曉南熱情地問，“我這兒有鐵觀音，還有普洱。”
bYlZJmz7EDMdqgtkfQiFsK3anoNVLXjexSO4I9RH
肖先生和氣地笑了笑：“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隨便什麼都好。”
hteu9skNDLUBxIH0X5zO4261TrWpmd7aFRcMgfwE
肖易明抱起胳膊道：“我不要喝茶。”
9ntADV5oYUjRuJMfbKLWxwX7IaiFsP4qy2Hzc3hC
“咖啡？”
IfaLZAvYbo8GFdOuKt7QVHWS1jr3qihmBXwyC6sk
“太苦。”
I7SzCpid0UsTMw43kNXelqWtRbx192g5KQJmHcoG
“果汁？”
AqTSsWepxdbHC67RinhrI0EukYMUwDV9z4OjtBZN
“太甜。”
UsYoRdCt3GiHxhuDrNWOqy5KzIFAncmlLE9f1SZQ
“牛奶？”
DkuWxQEfOz7riXVo43lKIdFahLR06be5HmSgPZ2p
“太腥。”
1F37Ls5YTBU0xonJpdaRfuOHQvG94mVi2jDwg6Pz
馬曉南感覺到自己的嘴角開始有抽筋的衝動。
yE4V7gqTh03r1CZsapwk8cAdeoJnfNxivzRYS6ul
“哈哈哈，”肖先生尷尬地笑了笑，“讓你見笑了。這孩子從小到大，都被他爺爺奶奶慣壞了。”
BfKa5ew3t2NWPjgVA4nihFGzDv7E1IY9MdLmX0cO
“哪里哪里，這是直率真誠啊！”心裏暗罵：死孩子，太沒禮貌了。要是我家孩子，早讓他去跪搓衣板了！
nfo0EK1RpS6absFAPwBr3NGJqec9YhX2mzM7gx48
肖易明卻不領情，挑起一邊眉毛哼了一聲，忽然問：“這年頭，你家還用搓衣板？”
dup2HzxaKb5GI4NYfU8FcJyqwEPVRmAvMjSlkn6e
馬曉南大驚。就算她是一只問心無愧的好貓，但被人踩著了尾巴總還是會尖叫一聲。真是邪了門了，怎麼這個小子，好像能一眼看穿她？
WkT1Jrwftc6V5UG0aejRlQuKPYLXCd9pzqAoDh72
乾笑了兩聲，還是儘量拿出做主人的大度，再問他：“這些你都不喜歡，就只有奶茶了，行不行？”
paZdNW3reIB2bunTSLEf87YCjOqz9hRXGJltVKcw
肖易明很勉為其難地歎了一口氣，倒像是她虧待了他：“都有什麼味道？”
Nk8ZYdpg5rJF3xtDAEOTLucWsnSIC7VPBw6MyeHj
“……”強忍住想打人的衝動，一個一個地回答道，“巧克力，香草，原味，草莓，麥香……”還想說還有咖啡味，想起他之前說不喜歡咖啡，就自動略過不計。
lOkLPd3AbTvr8mIqKZQXopVjfeBCnzJaw6Ri0NW1
肖易明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就要咖啡味的。”
3CNKY7RDkZmPXUE2OQ4chV8H6wt0MWapvf9nxsSg
馬曉南又是一驚：“你，你不是不喜歡咖啡的嗎？”更詭異的是：他說得那麼肯定，好像知道一定有咖啡味的一樣。
cXraNo1OI7ExAYg35ik8Bld0FeMZQpR9uvzKjm6f
肖易明囂張地翻了翻眼睛：“我不喜歡喝咖啡，但我喜歡喝咖啡味的飲料。”
9GwOgV1Rv6CBQx0u2cinbqkjlsLUWAptTzaH3m5y
“……”真是難侍候。
wtournaNDPxYj8hXW1qmBlUSk0JM3Cp5seidT2Hv
肖先生忙笑呵呵地道：“既然這樣，我也喝奶茶吧。”
rJFLyCHTVuzsSAgvmNUwQ692WtX1kKBhMpOPY7Dd
馬曉南知道肖先生是怕她又泡奶茶又泡茶葉，給她添了麻煩。看在這孩子有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老爸份上，就再忍忍吧。二話沒說，跑去廚房泡了熱氣騰騰的三杯奶茶。
aDJsqlEGj5ok3eyuTF6zw0x1ASbHmhCtrMnIgVQZ
肖大少爺冷著一張臉喝了一口，雖然不太滿意，但也總算沒再挑剔。
QM0AFVYCfszU5aix9Kbky2n64pWZt8RBglIEeHuv
外面的雨比之前小了不少，雷聲也沒那麼大了。房檐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好像掛起了一道水晶珠簾。
DqyeiE65xQgvPXjoaf3I8ZGcTmM0uFrw7nBRWpNt
肖易明脫下淋濕的外套，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忽然問：“你一個人住在這裏？”
RCE5YazWUVX2PMqBfsrvLiK94c18lpAQDbt7g6kF
“嗯。”馬曉南覺得他的口氣有點奇怪，“怎麼了？”
Ttqc6Nhx0jeYiaJDIKOfMo1RbyPdvlUAVGm82nCF
肖易明呵呵一笑：“膽子挺大的。”
QT9nLO38dXSNWjARiezUCJMHKg057aVmIusxbtwf
馬曉南也笑了笑：“這裏的治安沒那麼差吧？”原來他也是會說客氣話的。
5Vh8R0uAsNxSXn2iQLqf4UmYPcEK3bapDeMJ6ZzO
“我可沒誇你。”
W2BNfS6hQxvlEIjJ0bLtmAFkDnKXd1G4z57rU3VM
“啊？”
MgVhHGinZWYA4f57zS3JulOmqrXUtj9PIKy06FBe
“瞭解情況然後膽子大，那就叫勇敢。不了解情況盲目膽子大，那就是愚蠢。”
7KJq0wAyeMarjNYxlP5nuU8VW4DSLFmtCZkvdiIp
“哦？那依你的高見，我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
7L0ZHEx2wXlTkvfm9VNRtGsMqDuQ8JK3SrCjzUoO
“你說呢？”
6acxHSBrl8FZC39QDUbueWyOjK0PX5ipVohfAqLt
“……”馬曉南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肯定氣綠了。
yls2GVY5MhinozItfBZQ70H9OKUE34RukrwmvFdX
肖先生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明明，不許這麼跟姐姐說話。”
Wx3pvLGYjuZKriomwcbyDEfA8VlBIR4eJskhgaFS
肖易明撇撇嘴，顯然也沒把他老子放在眼裏。
XLjfD4hbslBYmvqH7RkwpWc0tNOyaMTdPIn9xA53
肖先生道：“晚上可能還有雷暴雨，你一個女孩子，住得又偏僻，真叫人不放心。不如跟我們回去住一晚上吧？”
k1dODhwxlr93FRH5TE7baXWgnv0eVS6CBz8tKQIu
馬曉南連忙謝絕：“不用不用，叔叔你太客氣了。要你們頂著大雨天跑來，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她和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人家肯大老遠地跑來就已經是給舅外公面子了，怎麼好意思再上門叨擾。
Ek4qrRybHZUzh2iXGLVIsWP7TmAMFJQftn1x0d6p
肖先生動了動嘴唇，還想再勸，卻被肖易明截斷：“要不然這樣吧，我留下。”
8VGIHR7vpTSY3kus1tOmCAlgwiUKXxZjrzMf62FP
肖先生和馬曉南都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你留下？！”
lLmzE9rWjnIfswk0vSFxqigAcp3BUYX5bdeu1RQO
“可是……”肖先生有點猶豫，那意思就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望了馬曉南一眼，“不會不方便嗎？”
nEAyfLlqOC8jtzmxsPupec9dDFJSUbhwZTvYR3KI
馬曉南翻了翻白眼，好像不是這個問題吧，帥歸帥，她又不會對小朋友感興趣：“呵呵，不要緊，樓上房間多得是……”
687jKClEbVGBwWY1J3myAagnPsiOFTp5zZohduHD
還沒說完，卻聽肖易明更是直截了當：“爸，你也想太多了！她的年紀，我都可以叫她阿姨了。” 更有甚者，竟然越俎代庖地下起了逐客令，“爸，你也該回去了吧，明天一早不是還要上班嗎？”
CNd5QYimrEboKhe4psT1UxyXvgZkPRGMwL9VOtzq
阿姨？！我才二十六，二十六！馬曉南在心底咆哮。臉上卻還是笑眯眯地說：“叔叔您放心吧。”瞄了肖易明一眼，“我會照顧好小——朋——友——的。”
qAvc2z7x8pHehKgtnmM4VIUXbNlZ1EjP5o0wLGQ3
大凡到這個年齡段的學生們，最聽不得別人當他們是小孩子。
ltQR2GodqYkSbI6gBKiXNFZ74vjMHh905uAcyxWD
果然，肖易明同學挑挑眉毛，放下了奶茶。
1DH85jRbteBfMgJlwCz24TFiEukIvxUQsWAL7pSV
瞧這兩位劍拔弩張的，怎麼看也不像有發展空間的樣子。肖先生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又尷尬又放心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走到門邊又回頭囑咐，“明明，你要聽姐姐的話，別給姐姐添麻煩。”
nkv7WgPhM2BOSQdRb5KAXN8rqTZHm3s1C09fYcDx
“哼。”
kbHQOoZjethPy0wdUVpWcvAx4NSDl1nm6zsIB8af
馬曉南就仿佛古時候的大臣得到了皇帝便宜行事的金口玉言，一迭聲地應道：“您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慢走，慢走……”
8N0oU2SIYp7wi1Hu4AnhWtdqOyzgbsafcVGkJBFC
她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肖先生開車走遠，才回到房裏。原來坐在沙發上的肖易明卻不見了，整個客廳空蕩蕩的。愣了一會兒，樓上傳來幾聲細微的腳步聲，還有上了年代的舊地板發出的吱吱呀呀聲。便走到樓梯前，向樓上張望著喊道：“喂，你到樓上了？”
7Xe9HlLzTUoyPpVsCY8rax4d5cSIiWOjBwhgkG3u
“你在跟誰說話？”肖易明捧著茶杯，卻從廚房裏走出來。
xd671kmapS8UtREryZHzc2PFwsGvYqoAXD3OiKb5
馬曉南一愣，又回頭往樓上看。一切如常。不禁有點懷疑，剛剛的腳步聲真是腳步聲嗎？會不會是她聽錯了。
CUVZhKmltbBOEisGnuxY4zSDkqvj21XrTWgRc97M
ef7ZUouXIs32hVYicg1ktS9LdM4EzWCT0xrqBpQ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