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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任務(二)

      那天之後,莉德丟給我一張清單,要我自己去把上頭的東西採買好。仔細一瞧,我才發現盡是些學生用品,當然其中還夾雜了些像電擊棒這種不必要的東西……莉德,雖然我三年沒當過學生了,也還不至於遺忘學生需要些什麼好嗎?

      不過連制服都要我自己買,這倒有些意外,還以為莉德會在仿造好學生證之後,順便把制服一塊準備好,沒想到沒有。

      這導致上街買制服的時候,我在制服裙子跟褲子前面猶豫了。畢竟這間學校女生跟男生的制服上衣是同款,下半身選色也相同,只差裙裝還是褲裝的差別,但聽說也沒限制女生一定要穿裙子。若以潛進學校是任務為考量的話,穿褲裝當然比較方便。

      「要思考這麼久的話,不如一起買下來?反正可以報公帳啊!」旁邊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害我嚇了一跳。

      轉頭,我才發現是熟面孔,戴在臉上的時髦墨鏡被他半拉下來,只擋住雙眼的一半。

      我在想,為了不引人注目而戴墨鏡的他,戴這種墨鏡反而會造成反效果吧?

      「……劍?」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不是聽刀說他這幾天很忙,通告整整從凌晨排到半夜嗎?

      「唷!」爽朗地笑笑,他將墨鏡推了回去,壓低帽簷,「那是任務需要的吧?聽說你們接了新任務啊?」

      「嗯。」我瞥了劍一眼。雖然相當年輕,但劍的外貌年紀肯定是二十歲以上了,再加上身分特殊,也難怪莉德沒有找他加入。

      採納了劍的建議,我索性裙子、褲子各買一件,結帳的時候老闆娘還困惑地打量我一眼──我能肯定她質疑的是我買裙子幹什麼,明明看起來就是個男生。

      但那也只是看起來。

      「在這裡遇到扇太好了!我正在發愁不曉得該找誰消磨時間。」劍再度一把攬過我的肩膀,「而且也有點事想跟你賠罪。」

      「賠罪?」跟我賠什麼罪?

      「哈哈哈!沒想到我雪亮的雙眼也有看錯的一天。」他仰天笑著,可是那笑聲有點乾,然後他的臉突然逼近,非常激動地說道:「刀跟我說了你的真實性別,簡直晴天霹靂!我對自己無禮的錯認感到很抱歉,就讓我彌補這一切吧!」

      呃,不須要,真的。我將身體後傾了些,跟他拉開距離,「我還有點事。」

    「什麼事?」他用手掌摩娑著下巴,「反正我今天很閒,可以助妳一臂之力。」

      陪我的意思嗎?我有些狐疑。假如劍真像刀說的一樣忙碌,今天應該不會在街上遊盪才對。

      「今天,真的很閒?」我微微挑起眉毛。

      被我這麼一問,劍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退後兩步,雙手往後背在後腦杓上。

      「這樣吧,妳今天跟我同流合汙,我就告訴妳事實。」他用右拳擊了下左掌,一副「這是個好主意」的模樣。

      「啊?」同、同流合汙?我訝然。

      「對了,千萬不能告訴刀!不然我會被那個責任感和道德感重得跟鬼一樣的人罵死的。」雙手一攤,他又緊接著說道。

      責任感和道德感重得跟鬼一樣……我為這形容詞感到好笑。我大致能明白刀跟劍是同一期的天賦者,所以感情特別好,但沒想到私底下也會這樣損對方。

      「所以你翹班嗎?」我問。嗯,翹通告算在翹班裡面嗎?

      「噓──!」他連忙阻止我,「問了這個問題,表示妳已經踏上賊船了!來吧來吧,我們走。」

      被推著走往另一個方向,除了沉默順從之外,我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後我被劍推到了另一個更不可思議的地方──路邊攤,他居然還點了滷肉飯跟貢丸湯,就這樣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整個人的氣氛跟店裡有夠不搭嘎,我已經注意到好幾個坐在附近的人在偷瞄他了,不曉得是他打扮太怪異,還是被認出來了。

      「怎麼了,妳不吃啊?」旁邊已經疊了兩個空碗,劍困惑地問道。

      我現在整個如坐針氈,根本吃不下去。

      「看你吃就好了。」托著臉頰,我語帶無奈地說。

      「……」劍突然一臉驚嚇的表情。

      我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好不容易他回神了,卻哭喪著臉。

      「妳不要愛上我!」他語氣十分無辜。

      「……」手滑了一下,我差點一頭栽到桌上。這怎麼回事,他突然對我說這句話幹麼?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會讓他誤會的舉動吧。

      劍放下手中的碗筷,凝重地打量我好一會兒,最後才鬆了口氣。

      「之前有七個女生三個男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不久後他們每個都對我告白了。」劍苦惱地抹了把臉,「我只是一個人吃飯,寂寞孤單覺得冷,才會拉人作陪,多個朋友聊天抬槓也好。這並不是在釋放好感的意思,妳懂嗎?我不習慣人家只看我這個。」

      他拉了拉自己的臉皮。

      看他這麼正經的有趣樣貌,我突然覺得有食欲了。原來愛慕者過多很困擾啊?想想也是,因為外表長得不錯而被追求的經驗,以前的我曾經有過,然而,那種感覺實在非常不好。

      所以,我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喜歡上別人的。

      「沒有必要對我解釋。」我聳了聳肩,「不會有那種問題。」

      「真的嗎?」劍的雙眼頓時一亮。

      「嗯。」反正莉德都形容我的神經像海底電纜。

      「太好了。以後瞞著刀幹壞事的時候,就能找妳幫忙了!」沾沾自喜地說,隨後他又喃喃自語道:「而且跟妳在一起也不擔心鬧緋聞,嘿嘿。」

      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等等!我什麼時候答應幫他幹壞事了?後面那句又是什麼意思,因為我會被誤認成男生,所以才不怕嗎?還是查不到我資料的關係?這令人啼笑皆非啊。

      說實在,有一堆人向他告白的原因,恐怕跟他那些習慣動作脫不了干係吧!對於欣賞的人的親近,恐怕很少有人能夠抵擋。

      「你無意識的親密動作,太多了。」我淡淡地說,讓劍愣了一下。

      「什麼?」他微偏著頭看我。

      「和人太親暱,才會被誤解。」我總算開始動筷子,「勾肩搭背之類的。」

      「啊,這件事……」他忽然神秘地笑笑,「其實除了體術之外,我的天賦之二,就是能藉由碰觸讀取他人的心思。」

      我承認自己嚇了一跳,臉色大概也變了吧。

      「不過對天賦者是無效的。等於我對天賦者做出碰觸舉動的話,並不會有任何反應,所以我才特別喜歡跟大家這麼相處。」語畢,看我呼出好大一口氣,他大笑起來,笑完才清了清嗓子說:「所以說,對天賦者以外的人,我是不會這樣的。」

      原來如此。我理解地點點頭,但隨即疑惑地問:「歌手的話,要常常與人碰觸吧?像是握手……」

      他笑而不答。我想,肯定有許多無可奈何的地方。

      「若不是成為天賦者前的遺憾,我也不會在擁有這種天賦後還選擇當歌手。」他突然開口,將隱私一類的事情說得很自然,「這輩子的外貌條件不佳,就算擁有再動聽的歌聲也無法獲得賞識,幸好下一世的五官爭氣點了,嗓子也夠好,我很慶幸自己還擁有機會。」

      我望著他的神情,不禁脫口而出道:「不過,有點傷心吧?」

      把一切都賭在重生後的自己身上,但成功了之後,卻又對現實感到忿忿不平。為什麼現在可以當歌手,從前卻不可以呢?差別只在容貌而已。

      明明只是想讓更多人聽見自己的歌聲……

      按著自己的心口,我突然感到很難過。世上有太多事都是不公平的,先天的不公平,後天的不公平,而我們卻要在這些不公平當中找出生路。

      劍略顯詫異地盯著我,幾秒後才歛起微變的表情。「當然啊。不過,開心比較多,感到開心就要好好珍惜。」

      「既然如此,今天翹班的原因是?」我不解。

      面上瞬間堆滿嚴肅,劍慎重其事地說:「因為公司勸我拍上空的寫真集,我一氣之下就搞失蹤了。」

      「……呃?」我失神了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就,這樣嗎?」

      「什麼就這樣嗎?」他重拍了下桌面,「我是個歌手啊!幹麼拍那種東西?」

      我答不出來。

      大概是司空見慣了,兩棲或三棲的明星很多,拍寫真的也多,我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劍對這種事如此堅持。

      「之前也拍過廣告不是嗎?」我忽然想到。

      「那是因為廣告有採用我的歌,勉強。」他揮了揮手,「換成是妳,被找去拍性感泳裝照的話,妳會願意嗎?」

      好吧,我不願意。

      劍哼哼兩聲,又繼續扒他的滷肉飯。

      一個相較於我,外表相當成熟的人,剛開始還以為他很輕率,孰料相處起來挺孩子氣又滿固執的。我不禁抿嘴偷笑──或許,就像他說的一樣,即便對於目前的生活,偶爾仍舊會感到傷心,但只要有開心,就應該珍惜。

      「扇,妳笑什麼?」劍猛然抬頭,「笑我嗎?妳居然笑我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應。「總算對劍有多一點的暸解了。」

      「嗯?」定格兩秒,劍竟然揚起超大幅度的笑容,「那以後就常『翹班』找扇出來吃飯啦!就這麼決定了。」

      什麼?我不是這意思啊!正急著要開口,話語又立馬被他打斷。

      「千萬記得要對刀保密啊!不然就沒戲唱了。」終於把這一餐解決完,劍很不雅觀地拍了拍肚子,我深怕他下一秒還會在眾人面前打嗝,幸好沒有。

      然後他站起身,將外套甩到肩上。

      「該走了。」他說。

      「回去『上班』?」我也跟著起身。

      「當然不是!搞失蹤哪有半天就認輸的!」他嘖嘖兩聲,「我的天賦之三是過人的聽力,再微小的聲音都聽得見。」

      我的天,他到底有多少天賦,一次講完可以嗎?

      他悄悄伸出大拇指,往後比了比,「剛剛右後方那兩個女生,打手機給朋友說跟周靖在同一間店裡吃飯,過不久大概會有群人蜂擁過來,所以我們要快點閃。」

      「周靖?」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妳還沒記起來啊?」回頭笑了笑,劍把錢拍在桌上就趕緊抓著我疾走出店外,而後非常快速地閃進一條小巷,跳上鄰近屋頂,動作一氣呵成。

      我往下望著幾位從店裡追出來的人,他們臉上全露出失望的表情。

      「周靖,是我的藝名。」然後,劍在我身後低聲說道。「話說妳輕功還不錯啊?落地比我穩,而且無聲。」

      他觀察得還真仔細。

      既然被被察覺了,我索性也坦白說道:「那是我的天賦──總之不是學來的。」

      「欸?挺好的啊。」結果他居然這麼評論。

      我個人是覺得在戰鬥上不太派得上用場。

      「那我們就在這分道揚鑣吧?我繼續失蹤去。」轉身,他又不甚確定地偏過頭問:「扇從這裡離開應該不成問題吧?」

      我頜首。

      「那,記得保密。」他對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一路跳著別人家的屋頂離開,很快便不見蹤影。

      而我從屋頂躍下暗巷,瞥了眼外頭依然在吵嚷的人群,決定抄小路回毀滅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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