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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貴客

      李雲攸心底暖呼呼的,他帶回來的不只是個護衛,更是個哥哥,就連大哥二哥待他都沒大丁好。小小的孩子內心發誓,這輩子他也要待大丁好,不只是護衛主子之情,還會有更多的、更多的……

      李大丁和李雲攸並肩坐在枝幹上眺望,山下的城鎮風光一覽無遺,樓閣瓦房林立,擠得比沙丁魚還滿,更遠處,又是一片荒草叢長的森野之地,再遠一點只能看見淡淡青山之影,見不著風景了。

      總有一天他們會一起離開這裡,到外面走走,長長見識。或許會碰上一些人、一些事,或許他們會起爭執,或是增進彼此羈絆……

      那都要好幾年後的事情了。

      他現在只要守護好他的小少爺就行了。

      一年、兩年過去,在李大丁十七、李雲攸十一歲這年的年節,翡翠山莊來了一家貴客,貴重到連莊主翡翠夫人都親自站在山莊大門迎接。

      來客一家四口簡便而來,並未帶任何隨從,翡翠夫人特意讓人清理一座宅園、派僕役百人服侍他們。李大丁沒刻意探聽,但人多口就雜,多多少少也聽見關於柳醫聖一家人和翡翠山莊的淵源。

      好幾十年前,某次翡翠夫人不慎中毒,命懸一線,許多大夫看過都搖頭,讓李家早點辦喪事,當時還是學徒的柳醫聖察覺一絲脈絡,違背師意留下,先用藥延續翡翠夫人的命,再根據偏門的醫經藥典記載、不斷在動物身上做實驗,花上好幾個月終於救回翡翠夫人一命。

這一救,不僅救回翡翠夫人,更是救回整個翡翠山莊。

      李雲攸的爺爺早已不在,事發當時翡翠山莊方建立不久,根基不穩,李雲攸的爹也不過十歲多一些,不見得能扛起萬事俱廢待興的新起武林勢力。倘若當時翡翠夫人香消玉殞,將不會有現在的翡翠山莊存在。

      柳醫聖對翡翠山莊的恩情之大,由山莊上上下下待他的恭敬態度可見。

      兒孫輩的李雲攸這一代只曾聽聞,今次還是第一回瞧見翡翠山莊的大恩人。李雲攸和李大丁站在大堂一角遠觀翡翠夫人和柳醫聖夫妻寒暄,在他們夫妻後面坐著一對粉雕玉琢的少年女娃,兩個孩子都長得像柳夫人,五官極好,男的俊俏女的嬌美。

      待了一會兒李雲攸覺得無聊沒意思,就拉著李大丁偷偷退出大堂,回自個兒院落偷閒去。

      他讓李大丁在院落空地架了好幾個人形靶子,地上畫了好幾條橫線計算距離,李雲攸就站在第五格處拉弓,準備射箭。

      「打擾了,三少爺。」專屬變聲期少年的粗嘎嗓音響起,李雲攸有些不悅家丁竟未經通報就讓人進入他的院落。淺淺皺眉,他放下手上長弓,踅過身面對來客,漾出甜滋笑容。

      「午安,柳大哥。」

      來客是柳醫聖的兒子柳湘扉,方才在大堂上,長輩們有互相介紹。

      「還有柳妹妹!」嬌小可愛卻蠻橫的柳湘芸跳腳,不滿眼前的美人哥哥只看見大哥而忽視她。

      「午安,柳妹妹。」李雲攸端出身為山莊主子該有的謙和笑容應對,內心早將這對不請自來的兄妹罵個翻天。

      他從小就是被驕養的,除了少數幾件全山莊都得遵守的規矩,其餘事項除非他願意,很少人會強迫他,否則後果自負。因此李雲攸基本上是個任性的小少爺,別說下人,即使是旁系族親也鮮少敢在他的地盤上亂來。

      而且,他很注重隱私。

      眼前的柳氏兄妹正告訴他,負責看管院落大門的小廝該換人了。

      「三少爺正在練箭?」柳湘扉看了看他的弓,望了眼不遠處的標靶,開口找話題聊。

      「初學而已,不足一提。」滾吧滾吧趕快滾吧,他只想跟大丁玩,不想理這對柳氏兄妹。

      「在下習箭數年略有小成,或許能指點一二。」柳湘扉躍躍欲試,早在大堂看見這名豔麗的小少爺就移不開眼,表面裝作聆聽翡翠夫人和父母的對話,其實一直在偷偷注意李三少。一發現三少偷溜,當下尋了藉口遁出,帶著妹妹前來三少爺的院落。

      因李雲攸父親的默許,他們得以不經通報就進入院落,直接找上李雲攸,卻不知道這魯莽行為已犯李雲攸忌諱,大大得罪了這名嬌豔貴少爺。

      「不敢麻煩柳大哥,雲攸確實剛學不久,連弓箭都沒能拿穩呢。」他笑著婉拒,將弓箭遞給在旁的李大丁。

      「柳大哥和柳妹妹遠道而來,怕是累了才從離開大堂,不如我讓人帶二位回院落休息?」他笑得溫煦無害,言下之意卻是逐客。

      被美色迷昏的柳湘扉沒多想,當李雲攸年紀還小,沒考量太多,朗笑回道:「大人的話題和我們總是不大相同,還是同年紀的處得來。」

      「請問柳大哥、柳妹妹幾歲呢?」李雲攸裝無辜問道。

      「在下過了年算十五,小妹則是十歲。」

      「十五呀,我二哥十四,話題應該和柳大哥比較談得來;咱山莊裡有很多表妹們也差不多七八九十歲,我讓人帶妳去吧?她們那邊可好玩著,看要做女紅、畫畫兒、疊沙包還是跳格子,應有盡有。」李雲攸「真誠」建議著,站在他後方不遠處的李大丁拚命忍笑,不能扯主子後腿。

      「那個,三少爺……」我們是為你而來!

      不讓柳湘扉說話,李雲攸直接開口:「大丁,讓小七小八送兩位貴客去適合的地方。」

      「是,柳少爺、柳小姐,請——」

      「不嘛不嘛!人家就是想找你玩兒!」柳湘芸一聽到要離開美人哥哥,急得跳上前往李雲攸撲,卻在半途被李大丁攔截,長臂一伸格檔住小小的嬌美,輕輕往旁一擱放下。

      「柳妹妹,走路小心點。」李雲攸佯裝驚魂未定,拍拍胸膛好心提醒:「看來柳妹妹體力不大行了,還是送柳妹妹回房休息吧。」他抬眼看看天,說:「正好是午寐時間,大丁等等回來伺候我,我先進房了。」

      不給柳氏兄妹更多的機會攔阻,李雲攸頭也不回的竄進更深一層的院落,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李大丁面對瞠目結舌的柳氏兄妹,畢恭畢敬的說:「不好意思,主子自幼身體不好,這時辰的確該睡了,否則沒啥精神。柳少爺、柳小姐,請。」

      柳湘扉和柳湘芸面面相覷,人家都進房了他們還能做什麼?只得下回再來。

      在李大丁送走柳氏兄妹回到房間,李雲攸立刻就撲了上來,抱著他的腰說:「我不喜歡這張臉。」那兩兄妹在大堂上的時候就三不五時朝他這裡看,尤其那個妹妹,根本就是盯著他的臉蛋流口水。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哥二哥的長相和他相差這麼多呢?若是能夠選擇,他希望有張樸實無華的臉。

      「如果我不是這張臉,你還會當我的護衛嗎?」

      李大丁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我從來就不是因為你的長相而陪伴你。」

      起初,是救命之恩;後來,發現這孩子很寂寞,於是開始和他深交;最後,漸漸演變成當親弟弟般疼惜了。

      他從一開始接觸的就是李雲攸這個「人」,而非他隨著年齡增長而愈顯妖豔愈吸引人的面貌。

      他陪伴的對象,一直是「李雲攸」。

********************

想把長大的李雲攸寫得更狠、李大丁聰明一點、柳氏兄妹更討人厭一點   =3=

《春城無處不飛花》先更到這,後續等《君,相夫教子》結束後會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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