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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之三.

之三.

      隔天,4/18,上午8點。

      「嗨!你真的來了!」我故作開心地揮著手。第二印象也是很重要的─若妳有求於人的話。

      『是啊,我來了。』敬恩也開心的回覆道,像個相識多時的老朋友般友善。

      「第一站去哪?」我興奮地問,眼神露出〝藏不住〞的喜悅─當然也是練習過的橋段。

      『也許...早餐店?』敬恩吐了吐舌頭。喔...差點睡過頭是吧?

      「對耶,我竟然忘了。」我俏皮地說。其實我早就吃過了,但我也不介意啦。

      於是我們共進了早餐,接著我坐上敬恩的腳踏車,開始我們的嚮導之旅。

      『抱歉喔─』敬恩說。

      「為了什麼?」我回道。這沒來由的一句真是怪異。

      『我只有腳踏車而已,不像某些人...』他看著從我們身旁呼嘯而過的勞斯萊斯,『可以開勞斯萊斯逛大街。』敬恩稍稍回頭說道。

      「有時在腳踏車上能看見的風景比在勞斯萊斯上看到得多─」我說,接著把頭別過去,輕聲用我一貫似有似無的語調說:

      「就如同高速駛向毀滅使人迷眩雙眼。」我想他分明是聽見了,卻什麼都沒問。

      坐在他的腳踏車後座有種被人保護的感覺,令人安心。

      他平穩地騎過雲霧廣場,接著是紅楓道,一邊解說著:『因為現在不是秋天,不然楓紅時是很美的。』我赫然發現自己竟全神貫注地聽著,不再只是敷衍的假裝認真。

      『下一站:人聲鼎沸的商店街。不只有商店而已,還有電影院、一流的餐廳......』他向我喊道。

      陽光、陽光......不,我不要過去,不......

      「我們可以跳過這裡嗎?」我皺著眉,像是孩子抗拒吃藥一般。

      『OK...』

      終於,敬恩還是忍不住問了:

      『怎麼?不喜歡這裡?』

      「是阿,不習慣在人群裡。」這也不算謊言啦。

      『為什麼?像妳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很...』一時詞窮了?真可愛。

      『妳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抱歉,問得這麼突然...』還跟我道歉?讓我覺得更稀奇了。不過他的歉意似乎是真誠的...?

      「我聽說,這裡有條溪,叫...」

      『心緣溪。』

      「是的,能請你帶我去那嗎?」

      『喔,好哇,可是妳能告訴我...』

      「走吧。」

      敬恩茫茫然地騎著腳踏車,後坐載了個陰晴不定的女孩,目的地是一個以自殺者聞名的溪。

      『上帝,請賜給我勇氣,讓我能無畏懼的發現並接受事實,可以的話,希望祢還能幫助我脫身,阿門。』敬恩在心中默禱著。

      騎了二十分鐘的山路,到了,心緣溪。

      『到了...』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跳下車,踩進了溪水。

      「你也來吧。」我向敬恩伸出手邀請。

      『不了,妳去吧,小心點,別跌倒了。』

      我坐在岸邊,雙腳搖擺著激起了水花,濺濕了長裙。依他的表情推斷,這裡對他來說應該不只是自殺聖地而已。陽光男孩的陰暗面哪......

      「我感覺到了。」我輕輕地說。

      『感覺到什麼?』

      「亡魂,他們在哭喊,滿腹的心酸、永世的仇恨、不堪負荷的愛,還有,你的過往。」我扭頭看著敬恩,

      「你的誰?死在這溪裡頭?」

      『妳...妳現在是在說什麼?』啊,中了。

      「不要害怕,來吧,向我傾訴,你的秘密我能保守...」

      『那我也能。』不說是吧?

      「...畢竟沒人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吧。」我低頭又開始踢著水花。

      『妳...為什麼?』問這個?

      「你想知道?好奇?還是試探?」或者你只想愚弄我?

      敬恩搖搖頭,『是關心。』背對他的我了不屑地哼氣,

      「在他們眼裡,我只是個故作可憐,又到處勾引男人的賤女人。」說罷,我站起。活動活動筋骨,接著往河中間走去。這肯定弄得他頭皮發麻。

      「不要擔心,我不會在這自殺的。」

      「是你讓我打消念頭的。」我對他回眸一笑。

      『為...為什麼呢?我...我是說,我什麼都沒做啊。』敬恩結結巴巴的接話,深怕說錯了一句話她就會拿石頭往他頭上砸或是跳河自盡。

      「唉...」

      『...對不起...』他怯怯地說,我卻笑了。

      「為了什麼?」我挑眉問道。

      『可是妳不是...?』

      「怎樣?不開心?我無時無刻都是這樣,我的心不曾舒坦過。我猜想,你是為了我剛才的嘆息道歉,告訴你,那只是遺憾,不是不悦。」

      『遺憾什麼?』

      「遺憾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對的人,其實只是又遇到一個知道真相就退縮的人。」

      『真相?退縮?』他思考的樣子,好似連腦子都皺縮在一起了。

      「不!你還不懂嗎?」我大吼。

      『不,我不懂,從開始到現在,我都只是妳策劃好的一部分,是嗎?關於昨晚的相遇、今天的導覽都是嗎?』他也吼了回來。

      『請妳明白,我並沒有生氣,我只是想...想幫妳,也許是聽妳說話或是...不管什麼都好啦,只要能讓妳不要再試圖自我毀滅也毀滅別人。』他一股腦兒把所有的想法說了出來,而我完全沒有回嘴的機會。他停下來喘口氣,似乎在等著我開口反駁,但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靜靜地站在河中,動也不動,一聲不吭。

      『我...是不是對妳太兇了?』他又問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不會、不會,只是...從來沒有人在知道我的情況後還敢這麼對我說話,都會有所顧慮吧,怕我在他們面前自殺之類的,你應該也會害怕吧?我猜。」我轉身走回岸邊,望著敬恩,等他回答。他也配合的點點頭。

      「你很特別,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我還是能猜中你的心聲,可是我想不出來你剛才到底是打哪來的勇氣敢這樣對我說話?」我說。

      『啊...我就只是想幫妳而已。』

      「無所求?」我狐疑地打量著他。從頭到腳,繞著他轉了一圈,像用眼神搜身一樣。

      『不然咧?』他很天真的說。而我又笑了,他又糊塗了。

      「你真的很特別,通常別人對我好都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當然,他們都會否認,但我看的出他們的眼神,飄忽不定,眼睛是藏不出謊言的。但是...你,卻不一樣。你的眼神是那麼的......」

      『...笨拙?』他做了個鬼臉。

      「不,」我露出笑容,打從心底的那種。「是誠懇。我沒見過一個男人對我是誠懇的,沒有。但是你卻無所求的願意幫助我?」我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來這次是真的遇見了不同於以往的男人......?

      『那是因為我看見了妳的憂鬱是可改善的。』他說。而不知為何,我的心跳竟漏了一拍。

      而心跳,是騙不了人的。

      「連我媽都沒這麼樂觀。」在驚慌中我擠出這句─不過話說這也是事實。

      『就算結局已定也別太失望,因為總有下次、總有明天,不是嗎?』敬恩靈光一閃,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我歪著頭,想了想,仍似懂非懂的。我俯身將鞋子穿上,把長裙擰乾,走到敬恩身旁。

      「敬恩─我能這樣叫你嗎?」我在下山的路途上突然這樣問。

      『行啊,怎麼了?』他停下來。

      「你相信人生是能改寫的嗎?」我冒出的這一句,想必讓他一時愣住了─我是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相信人生是由上帝安排好的,但我也相信我們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他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這樣回答我。我點點頭回應,又沉默了。這次的沉默,特別的久,特別的沉重,直到下山,我們都一直這樣僵持著。

      平地,下午五點。

      『餓了嗎?』敬恩問。我搖搖頭。

      『夏晨雨,妳知道你對我不用再假裝吧?』敬恩試著想卸下我的心防。但只是徒勞無功。那只是必然的結果,因為除了那個人,沒有誰成功突破過我武裝的自己。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一直如此深信。

      「...我打算明天就離開這裡。」我輕輕地向他說,像是不想讓他聽見般。

      『...是嗎...』他也回以等重的悲傷。

      由於還沒到吃飯的時候,敬恩就漫無目地騎著車在城市裡閒晃。

      「走吧!我們去吃飯。」在一回沉思之後,我才開始覺得餓。

      『好,抓緊囉!』敬恩卯起勁來狂踩著腳踏車。

      「YA─好痛快喔─」我大喊著。

      天在這時下起了毛毛雨,漸漸的越下越大,路人、騎士們一個個都到騎樓下躲雨,只有我們,無畏風雨的在大街上奔馳,在旁人看來是瘋子的行為,但誰在乎呢?人生而在世,不過幾十年的光陰,又何必在乎世人的眼睛?

      在敬恩的急速摧殘下,他可憐的廢鐵腳踏車又再度面臨掛彩的命運,到達了目的地的餐廳,卻赫然發現餐廳沒開。

   『糟了。餐廳沒開耶。』敬恩語帶歉意的說。

   「沒關係,因為我想到替代方案了。」我笑了笑,神秘中又帶點陰謀。我必須確認確認這人才行......倘若他真的不一樣,又或者是另一個令人失望?

   你問我到底在想什麼?Well...you’ll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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