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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安安妳好,記得我嗎?.01

第一章、安安妳好,記得我嗎?

下課鐘聲響畢,老師前腳都還沒走下講台,學生已經如同搶週年慶的婆婆媽媽們一樣從後門湧出,目標直指福利社、籃球場、廁所……

總之,選項大部分都不是待在教室。

因此這時候還待在教室的很理所當然會成為目標——

「舒紅雨,剛好,妳跟我到辦公室幫老師個忙。」

那下了課威嚴不減的嗓音止住了舒紅雨慢同學好幾秒想要離開的腳步,看著只差一步就投奔自由的後門,她默默收回腳,轉向。「好的,老師。」

舒紅雨是個乖學生,成績稱不上好,但絕對聽話的那種。

但其實,她也是很想要在走廊上頂著訓導主任的怒吼奔跑向福利社,搶一下傳說中的肉絲麵的。

把講義按照老師的範本疊好、訂起,舒紅雨抬頭看了看,視線方向的盡頭,是學校的大戰場之一:福利社。

福利社只有半間教室大小,販售的商品其實也不多,不外乎就是礦泉水跟運動飲料,早上會多個牛奶跟麵包,餅乾是不用想什麼卡迪那、品克,你的選項只有營養口糧跟蘇打餅;但是,每天的第三節下課到第四節下課間,福利社會加賣午餐,扣除掉荷包蛋會壓成紙片大小、滷蛋也會壓成扁平的便當之外,幾乎所有殺向福利社的學生目標都是那「傳說中的逸品」——

肉絲麵。

聽說,肉絲麵的肉絲不是用條去數,而是幾塊幾塊,羹湯的料多豐富,一大碗卻只要25元,每天第三節下課開始賣,聽說常常還不到中午就被搶光,最多最多第四節下課還可以去搶到那最後一碗……

唉,只能聽說,她就沒幾次動作快的。

咔、咔!訂書機扣合的聲音規律地響著,對照外頭走廊的喧鬧顯得很細微但清晰。舒紅雨默默地收回思緒,專注在手上的動作。

她不是反應遲鈍,她只是常常腦袋在轉些有的沒的,不小心想得專心,就忘了要顧慮其他的了。

「小姐。」

耳邊炸開的微沉男聲,扯回了舒紅雨緬懷肉絲麵……呃,是青蔥歲月的回想,望著像座塔一樣杵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抱著兩箱紙,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呃呃,他皺眉了。

「借過。」

他第二度開了口,舒紅雨發現自己擋在路徑上了趕緊側開身子給他通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妳要?」

在他第三次對自己說話的瞬間,舒紅雨腦袋忍不住閃過個念頭:這人是被詛咒了還是有什麼毛病,對人講話怎麼都不超過兩個字的?小小的神遊腦補了下發現自己沒給人反應,舒紅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摳摳臉頰,這才發現老闆娘已經跑向另台電腦,幫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另名客人處理東西……

他是看到自己呆站在一旁才來詢問的吧!

舒紅雨湊向螢幕,今天她是來印個試驗的,發現老闆娘稍早開啟的資料夾裡多了好幾個檔案,都是方才調整的存檔,讓她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是正確的檔案,有點忍不住慌張起來。

「那個,檔案我不知道要留哪一個……」

從以前到現在,她這個總是走神的個性喔……舒紅雨懊惱地皺起臉,不太敢跟人家店員正面直視。

瞄見他好像看了自己一下,又轉頭朝著另一台電腦前的老闆娘微微提高音量喊著:「方姐,那些檔案要怎麼樣?」

多台影印機器同時運轉的聲音有點吵,不這樣講話聽不大清楚的樣子,所以老闆娘也是差不多的模式回應,喊了句留下組合二的,舒紅雨感覺他也傾身湊到電腦前,瞬間就佔掉了大半片的光線,嘀咕著哪裡有組合二的聲音竄入她的耳朵,店裡很吵,她卻聽見了;意識到似乎有點太近,她縮回腦袋的時候正好瞥見了檔名打著「組合二」的那個檔案,立刻伸指比去:「是不是這個?」

她手指點去的位置正好和他操控著滑鼠的游標同時對上那個檔案,好像聽到他低哼了聲代替回應的樣子,檔案被拖曳丟進了她的隨身碟裡……

撤回前言,他對她講話還是會超過兩個字的。

望著檔案移動中的小視窗跑著,舒紅雨忽然聽見他說了句「妳還要再印?」或許是沒想到他會跟她說話,害得她硬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問題是問她。

精簡先生要跟她開啟聊天模式嗎?舒紅雨邊想嘴上還是乖乖的回答,有問必答也是乖寶寶學生必備技能之一,這點她從唸書到現在都好好奉行著,所以雖然是陌生人,她仍舊是向他說明了今天印的目的。

他抬眼看了看她,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拔下隨身碟放到她下意識看到他伸手動作就攤開的手心裡,起身拿過印好的本子走向櫃台。

舒紅雨把隨身碟塞入口袋跟了過去,這個明明很自然而然的動作在某天某個傢伙向她坦承這一切到底怎麼開始的時候,他是這麼說的:

妳那麼乖的伸手要讓我拐走,我不配合說不過去。

這麼單純的動作怎麼被扭曲成這種意思呢……舒紅雨忽然覺得他有點表裡顏色不一致,但,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覺得。

當然,更不會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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