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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車廂

      列車仍然規律性的前進著,車廂與車廂間不時發出匡~匡~匡~規律的聲響,外頭的景色是溫暖和諧的陽光,車廂內的窗子透進外頭的陽光把車廂裡的人照的昏昏欲睡,空氣裡有著輕快涼爽的冷氣,這是一節令人感到舒適的車廂,隨著地上的鐵道慢慢駛向每個人的終點站,就是這麼的合理又正常。

      一陣輕微的搖晃,接著又是一陣輕微的搖晃,我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突如其來的光線令我畏懼,然後又恢復平常的視線了,我一眼晃去,看來我是倒坐在車廂與車廂間連結處了,列車不是翻覆了嗎?現在一切停止了下來,沒有痛苦的哀號,沒有爆炸聲,當然也沒有三百六十度的大翻滾,這代表著我僥倖生存下來了嗎?「嗚~」我輕輕的掙扎一下爬了起來,我感到地板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震動,接著我透過車廂與車廂間連結的縫隙往外看,外頭是個溫暖的晴天,不過就跟我之前注意到的一樣,空氣中飄散著某種物質,這些東西也透過縫隙飄了進來,我張開我的手待它停在我手心上時好好研究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當它一飄到我手心時就憑空消失了,我搞不懂這是什麼東西,另一件更讓我搞不懂的事,是這班列車還是在前進,沒有翻覆、沒有爆炸、沒有發生事故。

      外頭的景色飛快的過去,一陣陣暖風透過縫隙吹了進來,讓我所在的地方有一些熱,不是剛才那種燒死人的熱,是暖暖的陽光照射到身上時那種舒服的熱意。我往我面前的門上的窗戶看,陽光照射在車廂裡,不過卻是什麼人都沒有,而在對面的車門上有寫著數字4的標示,所以我面前這扇門是通往第四車廂的,那麼我背後應該就是第五車了,我轉頭也在另一扇車門的窗戶觀察。一樣的車廂,不一樣的是車廂的地板上放著一些衣物,有些眼熟的衣服,我慢慢拉開這扇車門,探出頭來看。

      那是我國中學校的運動服,我當然不會忘記那藍底白袖的配色,還有袖子上縫著的班級號碼”十”,不過這件衣服怎麼會在地板上?巧的是上頭的學號也是我的學號,這件根本是我國中的運動服!我撿起它,然後又往前一步看另外一件衣服是什麼,那是我高中的制服,沒錯上頭的學號我記得比國中學號還要清礎”510214”這件領子上有著橘色邊的制服是我這一輩子的驕傲之一,我腦海中快速閃過國中與高中的每個片段,然後我慢慢向前走,我看見前頭有一個行李箱,這是我帶去高雄裝著我換洗衣物的行李箱。它被打開著,裡頭放著很多件衣物,有褲子、內衣內褲等等,當然我的一些隨身物品也放置在裏頭,不過本來應該好好放置在裏頭的東西全部都被丟的到處都是,整節車廂都是,四處零散。

      應該說這節車廂的滿地都是我有深刻記憶的東西,當然這絕對不是我帶去參加新書發表會的行李,因為這些東西都好好地放置在我家的衣櫃裡,放置在那個陪我成長的房間,那張大大軟軟的床的旁邊,我好想回家,真的很想。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做這麼早的車趕回家,我好久沒回家了,在新竹讀書的期間很少回到家,儘管我家就在桃園,也不過就在新竹市旁,坐車只要五十分鐘,我卻常常推拖或是編造藉口不回家,而留在學校無所事事的度過假日。當我開始在台北工作後我更少回家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離開了一個地方,儘管那是對你人生多麼意義重大的地方,只要一離開了就常常回不去了,接著變得越來越陌生。

      我用手夾著我高中與國中校服,然後彎著腰撿地上每一樣東西,這些都是對我有非凡意義的寶貝。我最愛的玩具手電筒、我媽在小學送給我的布玩偶、還有這支錶!我買來不到三天就被同學撞壞的錶,因為這件事我哭到不能上課所以請假回家了,我畫的畫、我做的手工藝品、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的鉛筆盒,每一樣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東西,每看見一樣我的腦海中就不斷的浮現記憶片段,我想我大腦記憶體大概都快回顧一遍了吧!我此生的記憶都快回顧完了,我看了看手上的手錶,現在沒有畫面了,這次是真的無法知道時間,我想在這車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會大驚小怪了,畢竟太多突如其來的驚訝最後就是麻痺,我現在是真的麻痺了吧!

      我清楚地知道火車是繼續行駛中,不過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會停,我現在對於第一車廂的死人也沒有什麼恐懼或是緊張了,畢竟我才剛剛死裡逃生,我現在才知道當恐懼到了麻木,內心會是那麼的平靜,我想起我以前曾經聽過一句話:「面對你的恐懼,你就不會害怕。」每次我要去看牙醫時我都會對自己說這句話,因為我就是不敢面對看牙醫的恐懼,不過我想現在的我一定能夠輕輕鬆鬆給醫生看我的牙齒,任他在上頭鑽磨。我把滿手的物品放置在我身旁的一個座位上,然後捏了捏我的鼻子,現在我真的好想家,不過我心中有一個聲音說:「這次大概回不去了吧!」我漸漸地紅了眼眶,在回想起好多的往事後,回家,成了我眼淚潰堤的最後一股力量。

      無助地看著天花板,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傷湧上我的心頭,我鼻涕和眼淚流個不停,我分不清楚是因為我精神一直處於驚慌的狀態,還是因為我真的太想念一些事了,無論如何我感到非常的難過,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想管了,什麼列車長、什麼屍體、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想通通管他去死吧!

窗外還是大大的晴天,陽光照射到我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臉龐上,曬得熱熱的,我臉紅紅的癱坐在椅子上,任由列車行進的震動擺動著我,也像是剛才四周凌亂擺放的物品一般,隨意的癱坐在本來應該屬於兩個人的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我身為作家的想像力作祟,我深深地覺得這根本是我喜愛寫的小說類型,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在主角身上,最後讀者會發現主角不是在作夢就是發瘋了,當然這次我也不能保證我沒發瘋,也許吧!我真的發瘋了也說不定,不過我能保證我絕對不是在作夢,因為我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符合物理原理,不會像是在作夢中會出現一些不合物理原理的現象,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的認為,我時常寫這些關於夢境的小說題材,所以有一天我就在想:「如果是我要怎麼確定我不是在作夢?」我最後的結論是–我所發生的每件事有沒有符合物理原理,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正確,反正這就是我的結論。

      翻過身,我繼續懶洋洋地躺在座位上。我思考著到目前為止我所發生的這些事,到底有什麼關聯?應該是會有關連的吧!總不可能像是RPG遊戲一樣我必須通過層層的關卡最後打倒大魔王吧!如果是這樣那也太爛了吧!所以這一切到底有什麼關聯呢?流浪漢、無頭女、黑色黏液、瞬間移動的車門、火燒車意外、不該出現的每一樣我的物品,這根本都沒有關連啊!如果說報紙上寫的變態殺人魔在這輛列車上,那麼無頭女到還說得通,那黑色黏液是什麼?是我因為目睹分屍案出現的幻覺?等等,照理說我發現無頭女屍的時候,流浪漢就已經在座位上了,而且還裝睡,他大概沒有睡著吧!畢竟他還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他根本就是兇手啊!怎麼會有人可以看到那樣噁心的屍體還睡得著,他一定有看見,他所坐的位置角度一定可以看見,我覺得他非常有可能是那個殺人魔!那黑色黏液呢?他明明被黑色的黏液吞噬掉了啊!說這是幻覺也說不通,何況要是他是殺人兇手他大可以在我睡著時殺了我啊?我的推理又陷入膠著了,對了!幫我驗票的男人,我隱約看見他從地上拿了袋什麼東西走,他才是分屍狂,他還把我的票拿走想要假裝他是乘客,那麼這班列車都不會停也就說得通了,他殺了開車的人,然後讓列車都不停站,我當然知道這樣還是有很多部分解釋不通,但是我想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在這台詭異的列車上找到那個假的列車長。

      「趴~」一陣微微的聲響傳入我耳裡,是從我後幾排的座位發出來的。我直覺地覺得有人,我直覺一向很準,我慢慢地探出頭來查看,是一張臉,不,應該說是一張嘴,他就在車廂門上的小窗戶上笑著,一張笑得很變態的嘴。「趴~趴~趴~」我想那張嘴的主人是為了要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拍打車門好讓我聽到,我慢慢地站了起來,緊握拳頭,我想只要抓到他我就能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列車不停前進,我看著玻璃另一邊那張令人厭惡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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