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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藝林瓌寶村(上)

第五章     藝林瓌寶村

一夜辛苦的工作已近尾聲,陳語硯一手握住垂在岩壁上的繩索,一手拿著那把龍圖大師給的小匕首,在一長篇文辭下面刻下花團錦簇谷敬獻七字,便跳回到地面上收回繩索,望著岩壁上端一排排工整的文字,甚覺滿意地吁口氣,那上面正是她從大穀神法本中,經過刪除繁冗重複,和精心濃縮的語硯版字刻,她想著應該叫人快快來看來抄寫,免得大穀神知道會來破壞,不過那傢伙的武功應該沒辦法讓他爬那麼高,又能隨手破壞,不過他如果找到凌家其他人來幫忙,可就不敢保証這篇法門能繼續待在石壁上了。

「嗯!現在應該標些路牌,讓大家到這裡來學法,別再去求那個膽小吝嗇的野蠻人。」

所以她又選了幾顆合意的石塊,在上面刻寫「法門在此」、「學穀神法請往前」。「法門在此」當然放在岩壁下,「學大穀神法請往前」則標上箭頭,分別放在小路口,還有她碰上三個舊谷人哭泣的大樹下,和兩處顯眼路邊。

佈置妥當後,她打了個呵欠,心想還有一整天可以休息,明天田玉波才會來,便往溪澗上游尋找休息處,那溪澗的源頭是一潭深澈碧藍的水池,游魚悠然移動,四周除了緩緩水聲,十分閒靜祥和,她找了個平整石塊,躺在上休息,由於工作得挺辛苦,立即沉入夢鄉。

正一頓好夢中,忽聽有人降落水池邊,她立時警醒,一個男子笑道:「那來一個小姑娘竟睡在光天化日下,長得這麼漂亮還怕沒人肯收留?」

陳語硯見此人出言輕佻,即不動聲色,全身戒備,那男子卻沒靠上來騷擾她,而是走到水池另一邊,發出希希唰唰聲,令她好奇的睜開一線眼睛偷瞧,不覺大吃一驚。

原來這男子正脫光衣服,一邊洗澡游水,一邊洗自己脫下的衣服,自顧自忙得不亦樂乎。

這下陳語硯起來也不是,繼續躺著也不對,委實難受,這男子偏又笑道:「妳在偷看我吧!好不好看呢?」

這男子確實生得好看,結實強壯的體魄,肌膚晒成健康的棕色,黑褐色的頭髮和褐色眼睛,五官像精雕細琢般刻畫在他臉上。

但陳語硯才不為這俊俏外表所惑,只為他的言詞生氣,她唰地起身站在大石上,「你這冒失鬼!知不知道這裡是溪水源頭,你竟敢污染水源!」

男子瞪大眼睛,「洗個澡就算污染水源,妳也太誇張了吧?我在這裡洗了幾十年,沒見一條魚被我毒死過。」

「你怎知牠們沒生過病,或者感到不舒服!」

男子一邊將自己的衣服晾在大石上,一邊笑道:「我確實不知道,妳要不要替我問問牠們。」

陳語硯怒道:「那你還不快點滾上來!」

「啊!妳想看我的光屁股嗎?這我可得慎重考慮一下!」

陳語硯羞憤交加,氣結在大石上,她忿忿轉過身背對著男子,耳朵靈敏地偵察著,心想上來就要你好看。

那男子偏在水池裡悠游,又道:「小姑娘,妳幹嘛一直杵那兒呢?是不是想下來和我一起游泳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陳語硯長劍忽地冒出,縱身飛到那男子衣服邊,將衣服和一把長劍掃到男子身上,喝道:「上來!」

那男子盯了她的劍一眼,更加輕佻地道:「比劍啊!我在隱仙谷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是不是我贏了,妳就下來陪我游水呢?」

「是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要試了才知道。」

「好!等我一下!」男子抓住自己衣服和劍,通地潛入水裡,然後嘩啦一響,已穿好衣服躍到她起先睡覺的大石上,混身甩了一下,運起內力讓衣服快速變乾,光這等功力就讓她提高警覺了。

陳語硯等他準備好端起長劍,立刻先下手為強,男子矯捷地閃過一招,揮動金光閃閃的長劍再擋一招,但第三招又到他鼻子前,令他大感驚異,忙倒退躲避,笑道:「有兩下子,但妳遇到的是隱仙谷第一劍客。」

陳語硯怒氣勃勃,決心將這所謂的第一劍客打得滿地找牙,挫挫他隨意輕佻的驕傲。

但男子這第一劍客的稱謂,似乎不是他自吹自擂來的,劍影水光不斷交錯,身形躍動進退間,他越打越好,出招也越來越迅猛,宛如雷電交迸,聲勢嚇人。

陳語硯幸好經過凌單幾天教誨,過了數十招後,便知自己遇上了高手,心知再打下去以自己的缺乏臨敵經驗,恐怕討不了便宜,遂心念電轉,急思應敵之計。

兩人再過數十招,那男子半正經半嘻笑地道:「厲害!厲害!但再打下去,妳就要輸我一招,可算是隱仙谷第二劍客兩人之一。」說著劍光閃動,就要挫敗她於一招之下。

忽然間,一條藍色繩索從陳語硯手中飛出,迅速纏上男子的手,令他傻呆了眼,繩索越變越長,又纏住他的腳,不多時綑住他的身軀,男子咚一聲倒在石塊上動彈不得。

陳語硯吁口氣,看日頭已變為夕陽,心想還可以綑綁這傢伙一夜,明天去赴約前放開他,看他是不是還如此不可一世,以為每個姑娘都應該愛纏混上他。

男子不平地叫道:「妳使詭詐!說好比劍的,怎可使用這玩意兒,快放開我,我們重新比過!」

「我有說過要比劍嗎?我只想教訓教訓你這狂徒。」邊說邊將繩索紥緊,將男子吊掛在水池傍一棵大樹上,自己則從懷裡拿出兩個蘋果,坐在樹下啃起來。

「狂徒?妳說話都這麼誇張嗎?」男子開始生氣,「不過是開開玩笑,妳不喜歡大可掉頭就走,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妳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你管我從那裡冒出來的,這種天然之境是大家所共享的,居然據為己有,真大言不慚。」

「妳這臭丫頭,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人!」

「不過是隱仙谷的帥哥劍客嘛!我就是要你知道以後碰上不認識的姑娘,別自以為是的輕狂,隨便出言戲弄。」

「哈!我碰上了道姑尼姑是不是?那個漂亮的姑娘不喜歡被英俊的男士輕薄兩句?」

陳語硯俏臉一沉,怒道:「你討打是不是?」

「是是是!妳跟別人大不相同,快放了我吧!我正正經經跟妳說話行了吧!」

「哼!看你一點悔意也沒,最好掛你一夜!」說著又回到大石上繼續睡覺,不理那男子的發怒咆哮。

朝陽初昇時,她醒了過來,起身見那男子被掛成一臉狼狽像,正對她怒目相視。

這時,她怒氣早消,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你懺悔完了嗎?我現在就放你下來,因為本姑娘還有事。」

「妳有事我也有事,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快放我下來!」男子怒叫中,忽覺身體一鬆往樹下掉,忙站定雙腳。

陳語硯將垂手可得索握在手中,提防對方撲過來報復,但男子整整衣服,長劍一收掉頭飛身就走。

「呵!這人也是個奇人了!」她走出溪澗,往洞天福地的方向行進,沿途水色山光,令她游目騁懷,心想早了兩天出來,卻都因意外事件耽擱了欣賞風景。

到了洞天福地在尋找水鏡臺途中,卻又碰上那個男子,此時他已將自己整理得光鮮體面,英氣煥發。

兩人相見都大吃一驚,男子怒道:「妳跟著我做什麼?」

陳語硯瞪著他,「我才正要問你同樣的問題!」說著往水鏡臺方向前進。

男子竟跟在她身後,令她回身怒視,男子道:「喂!這裡是公共地方,每個人都可以走吧?」

陳語硯駁不過他,便戒備地繼續往前走,心想:「等田姊姊來了,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那田玉波早站在水鏡臺上了,鵝黃色衣衫搭著一件褐黃背心,長髮迎風飄逸,美眸盈笑,宛如凌波仙子。

陳語硯一看見故人,就忘了身後還有一個隱憂,立刻歡呼跑上去,田玉波展臂抱住她,兩人都十分欣喜興奮。

陳語硯從田玉波神秘的眼睛裡,得知自己沒令她失望,田玉波則從那興奮的神情中,知道一肚子話正待一吐為快,忙道:「先別顧著說話,我得介紹個人哩!」說著拉著語硯的手,轉身望向那正楞著眼又一臉尷尬的男子。

陳語硯立刻紅暈撲面,也是一臉尷尬不敢看那男子,田玉波對他們的彆扭詫異道:「你們已經認識了?」

兩人均忙著搖頭,陳語硯吱唔道:「我們剛剛,剛剛在前面,呃!鬧了點口角。」

田玉波瞟了男子一眼,「張浩最喜歡戲弄漂亮的女人,但他一向就嘴巴討人厭而已。」說著伸出一隻手。

那張浩見小語硯一語帶過兩人一夜的尷尬,心知她好意隱藏這段密秘,便恢復瀟灑笑容,握住田玉波的手,道:「這就是陳語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陳語硯見他對自己眨眨眼,知道他已不怪自己的耍詐,使他被掛在樹上一夜,便露出最燦爛的笑容,便揖手道:「你好張浩,真高興認識你!」

兩人不打不相識,傾刻建立相知相惜的友誼,小姑娘光看眼前兩人就那樣大方親蜜地握著手,也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了。

田玉波笑著說:「師父倒放心妳一個人來,我還以為他會找人盯著妳呢!」

陳語硯撇撇嘴:「他是想找人盯著我,但我拒絕了。」

田玉波幽光似的雙眸,彷彿洞澈了什麼似地,在她臉上直盯了好半晌,才開口:「看來我得先說說一些別的事,才輪到妳說說學成了什麼。」

陳語硯急呼呼,「不要說別的事,快告訴我長安的事,還有我娘和哥哥在利州還好吧?」

「語硯,這些事妳回去後就會知道,至於妳的親人有隱修會照顧著,妳就更不用擔心。」她放開張浩的手,忽然改變心意道:「我們還是先來看看妳學得怎麼樣了,因為我得回去向咱們的會長做個報告。」

接著她端起教授師的嚴肅表情,開始就大法內要點提出問題,陳語硯像遇上考試般緊張地一一回答,兩人一來一往問答著,就花了半個時辰,最後田玉波讚嘆道:「真是不簡單,沒想到妳能悟到這境界,這是我們當年要花上十年工夫才能達到的。」

「妳知道我為什麼速成的!」陳語硯低聲回應,彷彿這是什麼不光釆的事。

「我當然知道,但是內力能量能不斷提升,還是得靠妳的悟性,這可不是速成得了,而是一個人的資質稟賦是否能飛快理解那深奧的真理。」

張浩看她們考完了,故意吊吊眼睛,打了個呵欠,「怎麼我以為又回到豁朗殿了,妳們快成了我師父的絕妙翻版。」

陳語硯咯咯笑道:「為什麼是智閑上人的絕妙翻版?」

「因為在我眼裡妳們比他賞心悅目多了。」

陳語硯拉著田玉波的手道:「我想妳這次不是專程回來看我吧?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

「我和雍容好幾次想回來陪妳修法,卻被師父擋駕,他說依妳的進度,傍人還是別去干擾妳的好。」

「哇!真可惡!他都不知道我有多麼寂寞孤單,因為艾美麗簡直像失了蹤!」

田玉波的神秘幽光又開始閃爍,「是嗎?那怎麼他找了個人來陪妳,卻被妳拒絕了呢?」

陳語硯怔了怔,忽地暈生雙頰,「妳說田奇偉啊?我那有拒絕他,我每天都跟他一起看書。」

張浩驚道:「什麼!他怎麼老毛病不改呢?當初張嘉就是這樣才拒絕跟他往來的,簡直是頭牛。」

田玉波笑道:「我看是他跟著妳看書才對,別冤枉人家了,你們看了多久的書?」

「嗯?大概兩三個月吧?也許更長一點。」

田玉波和張浩聞言均笑不可抑,讓語硯臉更紅,急道:「就是看書嘛!有什麼好笑的?」

張浩怪叫:「真是好笑,如果跟鄭驚講,他肯定翻翻白眼,說我在胡說八道。」

陳語硯大惑不解,「為什麼呢?快告訴我呀!」

張浩一付如獲至寶的神情,「好,我會告訴妳,因為妳終於讓我逮到這傢伙的弱點。」

田玉波斥道:「別專搞破壞了。」

張浩卻固執道:「如果取笑一下就讓他改變主意,妳趁早告訴小語硯只讓他陪著看書就好。」

陳語硯是聰明人越聽越明白,想到田奇偉總是溫溫和和陪著自己,盡心盡力回答自己每個刁鑽古怪的問題,甚至和她將男女教授師的教法作了一番研討和比較,一點也不藏私或者妄自尊大,但這些又代表了什麼?

她不明白隱仙谷裡從兩個老人,到這些教授師為什麼都認為她應該和田奇偉在一起,難道她只能當一個讓他忘了武照的後備人員?

張浩拍拍語硯肩膀,彷彿跟她已經是相識百年的老友,「妳不知道這傢伙當初有多跩?我們張嘉要他陪一下去採藥草,他都不肯喔!整年整月就是打坐修法。張嘉不知被拒絕了多少次,才發誓不再見他,直到我師父拿著掃把將他拍出豁朗殿,不然他現在肯定還坐在原地,沒想到他倒肯陪妳看了幾個月的書。」

「可是他現在整天還是在豁朗殿啊!張嘉有什麼不好?他為什麼如此冷淡?」

張浩聳聳肩,田玉波卻道:「我想他當時只是想專心修成大法,根本心無旁鶩。」

陳語硯雙手一攤,不在意地道:「好吧!就算他現在很有耐性的陪著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那又如何?」

田玉波雙眸幽光更深,正色道:「語硯,這件事等妳回到中原,咱們再來好好談談。」她似乎也因張浩在場,不想再深入談下去,因此打算結束這話題。

陳語硯大為同意鬆口氣:「妳這次回來還有別的事?」

田玉波露出憂慮,「八個小孩找了這麼久,居然毫無線索,大家都肯定一定不在世上了,我到洞天福地找一個智者求卦詢問,他叫我去藝林瓌寶村找土藝師,真不知是何道理,這消息和凌單透過艾守傳給我們的消息竟然一致,更是讓我們摸不著頭腦。」

「艾守?可,可是凌單不是不能指揮凌雲大軍了?」

田玉波露笑意道:「妳別那麼單純了,以後妳出去,他就會天天纏著妳教妳怎麼又怎麼的。」

「真的?」話一出口,小姑娘又忍不住羞紅臉,希望自己語氣裡那興奮的聲調不被聽出。

田玉波盯著她直瞧,讓她更是扭扭捏捏的,不過師姊似乎放過她一馬,續道:「艾守夫妻就待在入山口那個轉運小棧上,他們說是要等著妳和女兒出來,但誰都知道他們是在等凌單有沒有事情交待他們進行的。」

陳語硯頗覺好玩地道:「如果鴿子飛來飛去的,你們難道不能抓到把柄?」

田玉波微笑道:「我們就怕他們的鴿子不飛來飛去的,鄭驚認為我們不能做得太過份,一下斷了凌單和大軍的關係,他說這反而可以讓大軍乖乖聽我們調度。」

陳語硯點點頭道:「我想這是上上之策,因為那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嘛!」

「我們後來了解,如果沒有武照幫忙,他要建立這樣一支大軍,恐怕不容易。」

說到武后就讓陳語硯想到,自己和他們的關係,然後就想到那八個小孩和自己的牽連,這令她原本一臉的光彩慢慢暗淡下來。

但張浩聞言只是不悅道:「妳該不會馬上就跑去那地方找什麼土藝師吧!總得撥個幾天給我吧?或者讓我陪妳去!」

田玉波瞪他一眼道:「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帶你出谷的,雍容已經同意讓你暫代奇偉教授師的職務,不過她要你沒事少和她說話。」

陳語硯咯咯大笑出聲,張浩則是高興得在水鏡臺上飛跑衝到半空中翻滾,張口大聲呼嘯,小姑娘偷瞧著師姊,見田玉波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微笑,並不像張浩那般樂昏頭了,不禁納悶地想這樣兩個人怎會湊成一對的?

接著三人開始在洞天福地四處遊逛談話,漸漸地田玉波和張浩又手牽著手,交頭喁喁談笑,陳語硯則變成跟屁蟲,她見前面兩個卿卿我我,也故意放慢腳步拉長距離,心中思忖「看樣子他們是很久才會相聚一次,張浩被我掛了一夜,卻一下子就不介意,看他那麼喜歡和田姊姊相聚,我何不還個人情給他,先去藝林瓌寶村調查。」

主意一定,她即嚷道:「你們繼續逛吧!我在這裡休息一下。」前面兩人應了聲好。

然後她找了片樹葉在上面刻寫「看你們如膠似漆,先回不打攪。」將樹葉釘在顯眼處後,便動著念頭想自己該如何離谷到那幾百里遠的地方。

自從凌單提起這地方後,她便在地圖上詳查此地,知道村子坐落在無瑕山山腰,會取這名字是因為村中有各種各樣的工藝師,製造出各式器具用品。如龍圖大師說的一模一樣,她還知道舊谷和新谷中建有一條直通險徑,那是一條可以隨時阻塞毀棄的路,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防止魔教找到新谷而已,這條路可能比她之前入山那條還險,但今日的她已不同往日了,所以她並不放在心上。

她心裡回憶著地圖,兩腳已往那出谷地點移動,依她的小腦袋想幾百里地,以她兩手空空沒有負擔的情況,應該一天或者不到兩天就趕到了,她衣袋還有四個蘋果,將究可以應付肚子了,所以她真是沒想太多就離開水鏡臺。

向隱仙谷一個樵夫問明了那條路的正確位置後,她飛身竄進那條險徑,走沒半里就開始叫苦連天,因為這那算條路,不是峭壁就是峰丘,攀上岩壁上的蔓藤翻山越領後,竟是山谷跟山谷間的鐵鍊條,她無法理解那些搬貨的人如何用這樣的路運貨?

就這樣趕路趕到日漸西落,她想自己不能繼續趕路,因為這條路不是可以亂走的,一不小心就會失去那些前人走過留下的痕跡,這樣自己馬上就會迷失在連綿的叢山峻嶺裡。所以她趁著還有光線在路傍找棵大樹,檢查上面沒有蛇蟲之類生物後,便在一個大枝枒上找個可以靠背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和吃兩個蘋果,然後閉上眼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忽然,她全身的神經自動讓她驚醒,高空上月兒初昇,繁星如河,但樹下傳來另一個低微的呼吸聲,她立即警覺地降低自己呼吸,因為樹下的人光聽呼吸就知道武學涵養不在自己之下,這讓她更是小心翼翼,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人家發現她的行蹤。

「會是什麼人,半夜趕路的人嗎?想來一定是隱仙谷的人才會走這裡,我該不該下去和他打個招呼?可是,我在隱仙谷算是陌生人,又是個外姓人,不知他要如何應付我突然嚇到他的情景?」她在腦袋裡急轉彎,一心希望樹下的人離開,卻又想那人不繼續趕路是正確的,因為任你武藝再高,這條路還是別半夜裡趕才好。

樹上樹下僵持到月兒又升高不少,樹下的人笑道:「好了!妳可能打算天亮了,才會下來吧!耐力考驗算是過關。」

陳語硯的臉又紅得像袋裡蘋果,像個被抓到做錯事的小孩那樣扭扭捏捏跳下樹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田玉波藉著月光瞪著她道:「有人通知我們,說妳往這條路來了。」她特意將「這」字揚高聲調,以強調出自己的震驚情景。

「我以為,以為是條路嘛!地圖上劃得又直直的,我想應該,嗯,應該,」她不敢往下說,只抬眼偷覷著。

「應該是難不倒妳對不對?沒錯!我特意跟在後面觀察妳把兩隻腳練得怎麼樣啦!妳是可以走到那裡沒錯,但妳預計用多久時間?」

「呃!一天兩天吧?」陳語硯小聲回答。

「妳口袋裡還有多少果子?」

「兩個?」陳語硯光聽這師姊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事情沒自己想的那麼容易,所以她用更低聲音問:「前面還有什麼?」

田玉波冷冷回道:「還有無數山峰險壁,急流湍瀑,甚至可能沒有路,要繞過一大圈子才能回到正確方向。」

哦!天啊!她還以為像地圖上劃的那樣又直又挺的路哩!為什麼地圖籍不能好好解釋清楚,讓她這樣出糗。

田玉波輕嘆一聲道:「我們得在這裡等張浩,過來坐下!」

陳語硯滿臉羞慚地頓足道:「哦!我原是想你們一定很久才會面,我想讓你們有多點時間相聚,所以,所以才做這決定的,這下可好,他一定會生我的氣。」

「他為什麼一定會生妳的氣,你們在見我之前發生什麼了?」田玉波裝出一付盤問的表情。

「妳得答應我不告訴他,我已經告訴妳了!」陳語硯急道。

田玉波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還越笑越厲害,她笑道:「被掛在樹上又不是什麼醜事,他可是被仙谷第二劍手掛的,何況這繩索的技倆在谷裡算是非常難的武術,他說能用得這麼好的人,除了凌單他沒見過還有第二個人。」

陳語硯當然想起在石屋三樓,凌單用條黑繩將自己拉離草墊上的火團,還能藉繩解穴的往事,她嘆口氣想,用繩子拉綁東西對她已經是小事一椿,但能不能再藉力解穴,她可沒有把握,改天得拿著繩子去向他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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