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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龍川畔之女

蟲聲真美!蟲兒真幸福!

在他們有限又短暫的生命中,只要盡情地演奏著動人的音符,就夠了……全然足夠了!完全不用有人類殘酷的血海鬥爭、戰爭。有時,小巴也會羨慕著他們。誠然,以蟲為師,可以通曉人生。

在小巴「啊」的一聲後。他接著問道:「你去村裡辦的事情怎樣了,吉晴?」

「快好了。」

「捂。」

「只剩明天再治癒十多個人。」

「嗯。」

「還有,明天午後,請你跟我去河川的上遊。」

「還要去啊!?」

「沒錯!」

「嗯。」

「再去一趟大概就沒你的事了。」兩人邊走邊說,不久,已回到村中老夫婦的家裡,老夫婦倆謝天謝地的高興無比,對他們而言,吉晴可是他們的大恩人。寶貝兒子秀定不只變成正常人,今早還下田農耕去了。

兩老熱情地招呼吉晴與小巴兩人吃著晚飯。

「小巴,就請你就留在這裡,陪陪老人家聊聊吧。」酒足飽飯之後,吉晴說道。

「吉晴,你要去哪?」

「我出去,有事要忙。」

「好的,小心些。」小巴關心地說道。

「嗯。」

小巴等人目送著吉晴離去的身影。他心忖:「吉晴好像又長高了一些,紅色衣服真的很適合他白皙的膚色呢。」小尾吉晴的膚色並不是死白傷眼的那一種,而是帶有「光氣」的可愛膚色。

第四章   

吉晴一路走到離村子裡有段距離的川畔附近。只見路邊的田裡-蝶飛。自在地飛。用整個生命來飛。

鳥迴。快樂地迴。說不盡的悠閒。

愈接近山色湖泊、草兒古樹、小鳥蟲兒,不知不覺地就愈喜愛『他們』。

屋子的庭院中,自己親手種植澆水的風信子與日香,不知長的好不好?回去後,得記得澆水才行,可不能讓他們等太久。吉晴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最後,吉晴在一顆高大的土杉旁停下腳步,拿了根略粗的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星狀圖樣,是一個六角星形。

吉晴在星形中盤腿而坐,思緒慢慢地消失,心中一片澄靜。

他趁著月光,結著神印,口誦著咒語。

面對著曾經被鮮血染紅過的九頭龍川,這個無數一向宗的信徒直歸淨土的地方。

這個無數冤靈怨念不休之地-八個女靈作祟之河畔。

祈禱文緩慢地念誦著,伴隨著星光,吉晴臉上平靜如水。

圓滿的咒語由鮮紅的嘴唇中散發出來,像一道光般射向九頭龍川。同時淨化著川水中之細小生命與附近無數可憐的怨靈,實現他們生前「欣求淨土,厭離穢土」的願望與理想。

能幫人實現真實夢想的陰陽師,才是真正的陰陽師。

就在此時,吉晴的「隨神」出現,隨神是不用任何召喚,自然適時出現的神靈。其本性是善良正義,而且聰明的。   

只見一男一女兩位隨神。男的隨神名本多,黑色捲髮,黃膚,相貌英俊,身材中等,穿著一身淺黃色的狩衣。配上一對藍色,有如藍寶石的雙眼,實在是魅力天生。

女的隨神芳名德光,金髮綠眼,白膚似雪,身材妙美,身著一襲粉紅色天界妙衣。配合天上銀鈴般的音色及一身的淡雅檀香,是只有夢中才會出現的神人。

--實在是非凡無比!

「吉晴大人,我來了…。」

「您過的好嗎?」女隨神德光如此地說道,眼神射出深深的愛意。

在旁的男隨神本多,心中不是滋味地說:「我們是來保護吉晴大人的。」

「嗯。」

「可不是來談戀愛的。」

「你吃醋嗎?」德光不悅地說。

「不。」顯然是口是心非的回答。

「我只是關心吉晴大人。」

「嗯。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就好了。」本多不悅地說。

「請別多想。」德光雙眼柔情地望著吉晴,好似要看出水來的樣子。

她心裡想:等到大人功行圓滿,魂歸天界以後,自己應該可以嫁給吉晴大人當妻子。想到這裡不自覺地展現出滿臉的笑容,內心說不出的歡喜愉悅。

「你在亂想什麼?」本多提醒著德光。

「人與神並不能互相愛戀。」他迅速無比的補上一句重話。

「我知道,只是自從吉晴…大人降生在祖國時…我對他的思念就已經更…更加地濃厚,如今更是…。」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德光害羞地說出了心裡話。

「你是愛上大人因為咒力所化現而成的『光明妙體』吧。」本多自以為是的說道,德光只好點點頭,表示同意。

「如今他都已經變成『凡人』了,凡人身體臭穢,你不是比我更加的討厭嗎?」本多急忙說道。雙眼直直地望著德光。

「是沒錯啦,但我欣賞吉晴的心意,是不變的。」

「請妳加上『大人』二字好嗎?該有的尊重請勿忘記。」本多不滿地說。

「嗯,好的。」

「還有…難道你…你都沒…沒發現身…身旁有位欣賞妳,如同妳欣賞吉晴大人一樣的人嗎?」本多結巴地暗示心意。

「誰啊?」德光滿臉疑惑。

「那還用說,不就是我嗎?」本多心中如此想著。

「有這個人嗎?」德光追問,「到底是誰啊?本多。」

「………。」本多心中挫敗連連。

對於吉晴大人的關心與守護,本多自認不會輸給德光。

但為何德光如此欣賞吉晴大人呢?而且心中只有他一個人。那麼…我呢?

難道都沒發現我的存在嗎…。

一想到此處。本多隨即說道:「大人已經成為凡人,我們不該再有多餘的愛戀之心,難道妳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這個我當然明白。可是……。」德光欲言又止,神情羞紅。

「可是什麼呢?」

「一看到吉晴大人身上的光明,我就…不自覺地…。」

「……。」

「你不明白的,……大人對我來說是永遠的愛。」德光堅定地說,雙眼泛出異樣的光彩,「我會永遠守在大人身邊的,而且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本多已無法再多說什麼……。

吉晴大人的前世真的不愧為天界中的絕美男子,連俊美的隨神本多都誠心的甘拜下風。想著曾經接受過吉晴大人的大恩惠,心中真是不願意看到他因為一時的迷失而墮落成人類的樣子。不過,本多也因此這樣才有機會接近德光||這個具有『河東河西』素質的美女。

剎那間,矛盾的兩種力量在心中衝突著。

「立誓守護吉晴大人!」「希望能和德光相愛!」希望兩者都能實現,本多一心期望著。

就在此時,一陣黑風吹來,一條可怕的黑影如狂風般地逼進小尾吉晴。

一隻長相醜惡的『黑炭怪』迅速地飛近吉晴身旁,冷不防地向他吐了口毒液,這毒液來得太快,也來得太巧。本多還深深地陷入飛揚不止的思緒裡,而德光則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吉晴大人一個人的身上。

一時誰也沒注意到危機已隆臨在吉晴大人的身上,等到德光回過神後,已然來不及抵擋毒液的突襲。當下身子一移,用身體擋了這口可怕無比的致命毒液。

「啊!」一聲尖銳的慘叫從德光口中迸出!

聲音非常的駭人,但正全力集中精神,一心誦咒的小尾吉晴卻渾然地不知情。

隨神本多急忙回神,雙手結印,施展出「冰柱地獄」術,瞬間把黑炭怪急凍成一團「肉冰」。此時,德光正努力地把身上的毒液逼出,但尤於毒液實在是太過於劇烈,所以她奮力抗毒的效果實在很有限。

眼見德光受著巨大痛苦,本多忙從身上拿出一只散發出藍色光芒的水晶藍瓶,他快速地把這團肉冰引入瓶中存放。同時伸手拿出另一隻綠色水晶瓶,打開瓶蓋,一股腦地把裡面的解毒液全都倒在德光的背上。

德光的背肉失去了一大片,要不是本身的防護力極為高深的話,可能和主子吉晴一樣轉生成人類了。

黑炭怪的毒液特別地劇烈,非得要依靠解毒液的力量,才能緩和下來。折騰了好一會兒,德光才恢復如初。

「真是可怕的毒液!」德光餘悸猶存,「他們到底和吉晴大人有什麼仇恨呢?」德光一臉憂容,她才剛從鬼門關走過一回。

「是前世大人迷失時,所結下的惡緣吧。」

「嗯。謝謝你。」

「呵,不用客氣啦,能幫你…是我的福氣。」本多訥訥地補上一句,「是我的榮幸……。」

「別這麼說。真的很謝謝你。」德光自始才對本多有了一絲一毫的好感。

就在守護吉晴的當時,一隻外形可愛,肚子肥圓的小烏鴉,朝著他們直直地飛來。在緩緩地飛至地面後,小烏鴉在他們面前化成一尊冷酷的烏鴉隨神。

「你好。你也是吉晴大人的隨神嗎?」本多禮貌地問道。

「是的。」烏鴉隨神朝他微一點頭。

「你怎麼來了?」德光略微好奇地問道。

冷酷但帥氣的烏鴉隨神說道:「在接到我父親的命令之後,我就立刻趕來了。」

「命令?」她望著依然冷酷無比的烏鴉隨神。

「是的。你們可以回去了。從現在起,由我接替守護的工作即可。」烏鴉隨神自信滿滿地說道。

「為何要我回去!你難道不知道吉晴大人和我的關係嗎?」德光激動地說。

「喔!你與大人是什麼關係呢?」烏鴉隨神隨即問道。

「我可是他前世非常疼愛的情人…。」德光激昂地繼續說道。

「就算你是他前世的妻子也一樣。我們走吧。」本多立即說道。

「絕不,守護大人是我的職責所在。」

「……。」烏鴉神一時啞口無言,對他來說,這只是個無聊的命令,能不接受是最好。於是他開口說道:「那麼,讓我幫妳問問我們的族王,看他的意思再做決定好嗎?」

「拜託你了。」德光搶在本多正欲開口說話前,迅速無比地說道。

「嗯。那就先請你們繼續守護大人了。」

「好的。」

「麻煩你們了。」

「等等!」本多看著烏鴉神即將離去的身影,忙道:「請問,為何你們烏鴉族要守護吉晴大人呢?」

「我們烏鴉一族曾經受過大人的恩惠,所以我父親,也就是我族的族王,特地命令我來守護小尾大人的。」

「喔!」本多咧嘴笑道,「所以你是烏鴉族的王子囉。」鴉王子對著他頷首示意。

「你們族人約有多少呢?」本多好奇地問道。

「現在約一萬多人而已。」

「喔!」

「若沒事的話,我想先走一步。」

「好的。不送了。」本多說。

「麻煩你知會鴉王一聲了。」德光熱切地說。

烏鴉神不置可否,只見他再度化為一隻可愛肥胖的小烏鴉,巧然地向東北方飛去。在他們的世界裡,地位愈高靈力愈強的烏鴉神,所化現的烏鴉體型就愈顯得嬌小可愛;反之,則愈龐大醜惡。

夜空繁星點點,在月光的守護之下,小尾吉晴終於結束了淨化怨靈的圓滿咒術。

「大人,我們來了。」德光上前打了聲熱情的招呼。

「德光、本多你們好啊!」

「吉晴大人好!」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叫我吉晴就好,也可以叫我小尾。不用那麼客氣…或是叫我韓離都可以。」吉晴浮起親切地微笑。

「那怎麼可以,不行的。吉晴大人。」

「是啊,不行的。大人。」

「沒關係。對了,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保護大人的。」

「順便看望一下大人。」德光甜甜地說道,眼波滿是愛意。

吉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迴避著德光的眼神,畢竟這種眼神看多了,自己是承受不起的。「實在是太有魅力了」,吉晴不禁在心中偷偷地承認。

德光是名難以想像的美女,甚過他這一生裡所看過的所有女人加總的美麗,她一個人就超過不知多少倍?要不是他精修勤習陰陽之術,得到秘密神咒之熏陶持守,加上天生深厚的定力,只怕連他也要拜倒在德光的石榴裙下。

「咳…咳。」

本多用乾咳聲提醒著德光收斂點,可別「驚擾」到大人。當然他心中也有些吃醋,有點不是滋味。

「謝謝你們,辛苦了。不妨早點回去休息吧。」

早已看到大人略為害羞神情的本多,硬是拉著德光走了。   

「吉晴大人,保重。」德光依依不捨地眷戀著。

「再會。」

「再會了。」

「我會常常來保護大人的…。」本多捂著德光的嘴巴,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人神有別,還是互敬為妙。

「就只剩明天了…」吉晴悄聲自語,漫步走回村裡。

紅衣雪膚,神秘斯文,平靜溫暖的他,有種使人難忘的氣質。一種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可以自在忘情吐露心事的氣質。

一心只靜聽!冬夜蟲兒的小曲,還在忘懷奏鳴著。寂然裡但見,月色依舊明柔,無私地送著悠光。

小巴與吉晴在溫暖卻也帶著負擔與憂心的村子中,過了一夜。吉晴趁早去治療村民們的痴呆,只見他一吹氣,單手像握拳般地打在村民的頭頂上,大約連續拍打了二十多下,痴呆的村民一個個慢慢地恢復過來,父母家親們再三地道謝著,並贈送了許多的水果土味以示報答。

隨後兩人一行走到九頭龍川的上遊處,吉晴選了二顆最高大寬廣的巨木,與小巴在樹上各自綁上一面黃金小旗。並在樹上刻上七的「淨」字。

「這樣就行了?」

「對。」

「那現在呢?」

「回村看看吧!或是你想在這附近的神社、帝釋堂看看亦可。」

「喔…,我想想…。」

「『帝釋』是什麼意思呢?」

「好像是天神之主的名字…。」吉晴思索片刻,「我記得應該是『第三十三天』的天主之名。」

「你也不是很清楚,是吧?」

「嗯…只是有個印象,我回去細看卷文之後再告訴你吧。」

「喔。」

「那我們去看看好了。」

「是在這個方向吧…。」

「走走看先。」

兩人一同尋幽探秘,夜訪古寺之安寧。那月光把小徑照得柔美溫和,也把小巴吉晴與小巴信繁引至神秘幽靜的神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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