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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記錄日誌(2)

      拉回主題,故事要從一次我聽見她們家劇烈爭執開始。

      實際上,他們家經常性地大吵大鬧,有時候激烈的聲響和摔碎的聲音,讓人幾乎以為是什麼東西爆炸了,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一直主角都是父母倆,從一開始看見她淚流滿面,一直到後來的冷漠,不禁是他們吵架的人很累,我們這些旁觀者也膩得很,我沒想到這次的主角竟是一向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大黃。

      像是火車失控一樣,大黃讓四五個大人慌亂架著,身形細瘦的她雖然掙脫不開,卻依舊瘋狂大笑,彿若什麼都無所為了似的,只是聲音居然像是野獸瀕臨死亡的哀鳴。

      打著赤腳,一向文文靜靜的大黃就這麼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她家大門前面,被扛著進對面的鄰居家。

      後來大黃說起這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啊,大家都看見了唷?」搔了搔頭,她開始娓娓解釋起這件眾所皆知的事情來。

      原來,那時候是大黃剛準備大學畢業的時期,雖然依照父親的想法念了煮菜的科系,可是大黃並不想,也不願意去接受爸爸的主意,開個餐廳。

      「你知道嗎?開一間餐廳要多少成本?要會多少東西?要負擔多少壓力?這些我都只會書面,更別提人力管理了。」大黃說,她的父親總覺得這些都很簡單,可是,本身又是個嗜錢如命的小氣鬼,「居然拿了那些倒店的餐廳拿回來的碗盤,或者是大餐廳淘汰的鍋子說可以拿來利用,你讓我怎麼活?」大黃無力的肩膀,看起來很黑暗。

      於是,大黃死活不答應這個提議,也為日後埋下導火線。

      因為是大四生,忙完了系上的畢展,大黃開始思考自己要走什麼路,後來回想了上了兩三個學期的中文系的課,她決定蒐集資料,朝這方面走,並且和老師討論各種可能性。

      最後,在他看過那些主修必修的課本內容以後,大黃決定跨系報考中文研究所,「妳這樣,真的會上嗎?」從煮菜跳越到拿筆?我聽到這,很是傻眼。

      就見大黃眼睛一亮,充滿自信的告訴我:「嘿!別小看我了,任何可以背的中文,對我來說其實比較負擔沒那麼大。」她對我說,從小她就擅長背科,短期記憶和統整更是她強項,考試她都是這麼混過來的。

      可以想見,大黃是怎麼讓書面的分數有效補救她實務課程。

      「但是從服裝造型跳到中文,也跨越太大了吧?」我看著她,不可否認安靜的她看起來的確有種特別的韻味。

      默默笑了,她反問我:「造型是講天賦的,需要有特殊的美感和直覺;我寧願靠勤能補拙,也不願意去做一個上不上下不下的造型師。」說了拍照是興趣,還丟下一個令我驚訝的點,「再說,我可是有拿過稿費,有參加過校內大型文學比賽的唷。」眨眨眼,她笑得很促狹。

      這讓我再次體會到她很清楚自己,也很清楚所面對的一切,甚至看透的人性也許更精闢也不一定。

      過去遇見大黃,總是這樣,說起身旁一些人事物,她常會冒出一些驚人之語,用一種特別並且微妙的視角在看這個世界,我很驚訝,但她總說是因為一種偏執的潔癖。

      回到事件本身。大黃說,既然確定了目標,她很迅速的報名好,接著開始懶散,「雖說瘋狂沉迷電腦,但是該曬的衣服該做的事情,我還是都有做到。」只是她父親看她閒賦在家,開始累積不滿。

      她還是照常上課,做家事,玩電腦,寫文章,只是沒想到父親會藉故發飆。

      說到這,她語氣和眼神,都顯得很飄渺:「其實也不能怪他,大約是我太相信母親的保證。」大黃說,她母親一直都給她很值得信賴的感覺,所以那時候決定跨考碩士,她也問了母親的意見,當時母親二話不說,就答應讓她念個痛快。

      直到她念不下去為止。

      可是轉眼,母親看見丈夫表情多天不豫,於是問她要不要改變心意,真的去經營餐館,那個時候,報名費都繳交完成了。

      她受不了這個可能會成真的事實,於是又哭又笑了會兒,本來也沒啥事,但,錯在媽媽不該上樓關心她,看見她的狀況嚇壞了,於是引來父親。

      父親這會兒更乾脆,認為是她透過電腦交了個男友,一切都是電腦作祟,二話不說砸了它。

      所有文章,畢業要用的文件,大學四年來的報告,以及所有累積的照片其他什麼的,都在電腦裡。

      親眼看見電腦被砸毀,這個打擊讓大黃乾脆的崩潰。

      「害我吃了好一陣子的憂鬱藥物,還挨針。」深深嘆氣,大黃這麼哀怨的看著我。

      看著我不以為意的臉,她大笑出聲:「欸欸,我說你啊,要知道,人心是很脆弱的,你必須不停的給你的心勇氣,否則會傷心的死掉唷。」笑瞇了眼,

      「那現在還憂鬱嗎?」我看著那張臉,還是開口問了她。

      為了這個問題她愣了一下,後來才笑得很淒涼:「說不會是騙人的,只是現在已經不是像當初憂鬱的那樣單純了……」

      我看著她的話被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打斷,知道或許話題該告一個段落,於是揮手示意再見,而後我們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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