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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受傷邂逅傾聽往事

第三章    受傷邂逅傾聽往事

      受傷遇險在山林,醫治療傷至山莊。

      聆聽前事心動容,情陷其間願治傷!

      城外山道旁避雨草亭

      一白緞蒙面的女子踏上階梯,但見她:玉簪半籠烏雲,一條晶片串起的銀鏈貼附玉簪下的青絲,兩端嵌在耳鬢雙側上方白緞綢巾的布角裡;一身白色綢衣,玉帶裹細腰,外罩一襲粉色紗系披風。

      亭間一人起身。

      「王兄弟,近來可謂春風得意啊!」

      「哪裡,我王虎有今日還不是仰仗你月憐姑娘!」

      「怎敢當!」月憐雙眸帶笑:「敢情王大哥喜歡站在談事,小妹從城裡至這,一路好累!」

      「坐!」王虎笑道:「那日後有麻煩月憐姑娘時,在下會與姑娘你雇頂轎子!」

      「呵,豈敢勞煩!」從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這是我幫宮主查到的!」

      接過密函:「月憐姑娘,這般不遺餘力的為在下創造立功與表現的機會,我王虎該如何感謝你的盛恩?」

      「好說,只要大哥記得小妹的好,便成!」柔柔的語調聽的人心麻!

      「一定,一定!」心池蕩漾、魂魄皆飛:「還有一事,宮主想請你……」

      聽他說的小聲,將身子前傾,湊上螓首,點頭:「月憐明白!」坐直身子:「請大哥稍待幾日,小妹如有任何一絲情況,立馬知會你!」

      「妹子,可是有消息了?」

      「既是大哥交待,」水眸含情:「那有關她的一切,無論巨細,我都會一一上報宮主!」

      新月如鉤,斜掛藍天。山道與兩旁的林木崗巒在明月的照耀與沐浴下,仿佛鍍了層銀色。

      是夜,山林間,二名英俊的青年正急匆匆的前行。

      一個意氣風發,青衣著身,一對劍眉下有雙精明圓滑的眼睛。

      另一個,不僅生的風骨綽約;舉止間有書生的溫文爾雅,同時也有劍客的豪氣闊達;還有著令天下女人為之傾倒的俊美外貌:眉宇間透著股霸氣與年少輕狂,從他黝黑而略帶邪氣的眼眸裡,一眼便能看出他是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之人。

      身著青衣之人半開玩笑的說道:「卓兄,天色已晚,不如將就在這林間歇息一夜天明再走。反正事已辦妥,妙光大師也見到了,你是歸心似箭想早點向伯父覆命?還是想見紅粉知己啊?」

      被喚卓兄,想來此人便是天鷹堡少堡主卓飛,字遹翔!

      卓飛回笑道:「我急著見我未婚妻,晟亮兄信否?」

      晟亮兄?不錯此人正是江湖人稱「玉劍郎君」的熊煒,字晟亮。

      熊煒笑了笑。

      二人正在談笑風聲之際,樹梢隱隱晃動,林中衝出三五個蒙面之人。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自身佩劍,傾刻間,幾人已打成一團。

      熊煒突然躍身而起加重內力挺劍直掃,他出手猛而狠,眼前兩位蒙面之人無力招架,只得邊後退邊封擋,一手暗運真氣打出一掌,把兩個蒙面人打出二丈多遠。

      這邊的卓飛也打的劍影如幕,只見他淩空一躍;左掌一翻,但聽一聲暴響石屑紛飛,滿地樹葉被卷成一道屏壁,並伴著強勁的掌風,將幾人打飛出去。

      幾個蒙面人相看無言,怎會這樣?主上沒說是「放蕩劍客」與「玉劍郎君」兩人!

      其中,一蒙面人見毫無勝算,半空中射出一鏢,鏢尖一簇紫光閃亮,卓飛正在收招,那鏢勢快、猛、准,身法再快之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然而他太低估這鏢的威力了,那鏢迅速地插入他左臂。

      卓飛頓覺一陣頭暈眼花,站不住腳。一旁的熊晟亮趕忙過來扶住他:「卓兄,」看到臂上的鏢,脫口道:「流星鏢!」

      熊煒一個箭步衝到傷他的蒙面人跟前:「解藥呢?」

      那蒙面人道:「沒有!」說完已倒地,熊煒探向他下巴,咬舌自盡了。

      熊煒道:「現在怎麼辦?」

      卓飛虛弱地說道:「出了這片林子,往東南便是逍遙山莊。」

      熊煒應道:「好。」

      半個時辰後,逍遙山莊內

      僕人進進出出,忙裡忙外。

      卓飛倚著床頭,忍著劇痛想將鏢拔出,熊煒在一旁看著他難受的樣子,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他一把,只是自己不是大夫,怕一不小心,出了事。

      坐在椅子上的上官揚著急而心疼的道:「賢侄啊,你怎會如此大意?」

      語音剛落,就聽門口徐管家說道:「小姐這麼晚了,您不在房裡待著,來這做什麼?你自小就身子虛,別嚇著了自己!珍兒、翠兒送小姐回房!」

      「我是來看卓大哥的。」話才說完,人早已進了內房:「卓大哥,你沒事吧?」

      卓飛回她一個虛弱無力的笑:「沒事,一點小傷。」

      上官揚看著女兒走進來,望著她走往床邊道:「櫻兒,陪陪你卓大哥。」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上官櫻急道:「我又不懂醫,留下也無益啊!」

      上官揚頭也不回地道:「陪著他就好。」

      上官櫻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她與卓飛,雖說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縱有婚約在身,可她只把他當哥哥看待,並未存半點兒女私情、男女之愛,且不說他的風流成性,就算他不是那種人,她也不會愛上他呀。為何父親大人總不明白她的心呢?

      轉過臉對身旁珍兒說道:「去,把漣漪叫來。」

      珍兒屈了一下身福了福應道:「是。」回身向門口而去。

      山莊客院

      葉漣漪房內

      葉漣漪正倚著西窗而坐,邊獨賞月邊將手中的手提電話翻轉把玩:「好無聊,真是沒勁;這古代什麼也沒有,唉,既不能逛街,又不能上網聊天;真是悶死了,真不明白當初喜歡它哪點?心心念念想來。」

      正當她自言自語時,門口的珍兒叫道:「我們家小姐著我來叫您,煩請您帶上醫箱,隨我去一下西廂的望松苑。」

      葉漣漪起身將手提電話往桌上一擱,拿起醫箱道:「我這就來。」

      原來,自那日起便知她是大夫後,回莊上官櫻為她預備了一隻醫箱,說是讓她懸壺濟世、治病救醫所用。沒有想到,至古代後第一個救的人竟然是……

      步出房內,踏著月光與珍兒一道穿過庭院,繞過迂回的長廊,來到望松苑前,她歎道:「富人家,就是房子大,走個路都要這麼久!」怪不得祝枝山他老人家說,從他家前門到後門,有蘇州虎丘山至無錫惠泉山那麼多裡路,中間還要住客棧。後半句在心裡念道。

      珍兒先進屋內道:「葉姑娘已喚來。」

      上官櫻熱絡地拉過葉漣漪的手道:「來,幫我卓大哥看一下傷勢。」

      將她帶到卓飛面前,熊煒看著她走過自己面前贊道:「她好美啊!」

      而此時的卓飛早已從她進房時已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了,他已被驚呆了,不語,他不認為天下間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她真是美的無與倫比:白淨的肌膚,映襯著她精緻的臉孔;五官在她臉上是那麼勻稱、比例相當精確;並非哪位技藝高超的能工巧匠可以雕琢出,那是渾然天成的;那雙眼眸像能攝人心魂似的,明亮而有神的星眸散發著璀璨且亮麗卻又迷蒙的光芒;象牙般小巧的鼻子,筆直而秀挺;不點而紅的雙唇像漾香蜜一般。

      到此刻,他終於明瞭以前見過的那些女子,不過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賞之無趣,與她相比簡直是天與地、雲與泥!忽然心生一股似曾相識之感!是夢嗎?

      漣漪望了他一眼,那俊美的外貌;眉宇間的霸氣;與黝黑的眼眸,讓人透不過氣,卻不願移開視線。驀然間,她頓覺心跳漏了一拍,低下頭再也不敢看他。抓起他的左手便把他的脈。

      卓飛那直接而熾熱的眼神,讓葉漣漪著實受不了。

      葉漣漪被他瞧的只覺臉紅燥熱,連頭也不敢抬。她被他看的渾身都不自在。心道:「該死的,他還在看,他要看到什麼時候?我還要不要醫啊!」

      只怕這個問題的答案是……

      所謂中醫講究的就是望、聞、問、切,望,則觀其顏;聞,聽其敘述;問,乃詢問之意,切,為診脈,聽其脈象。她都已跳過前三項,直接把脈,他還是不放過她,看的她心慌意亂的,這要她如何把脈斷准啊?

      她放下他的手,其實他的脈象如何她根本就沒斷出來,轉到另一邊執起他的左臂:「我現在幫你把毒鏢取出,然後處理傷口,你要不要上點麻醉劑。」

      卓飛笑道:「不用了,你就是我的麻醉劑!」

      一語雙關,玄外之言,如此明顯;油腔滑調之語聽的葉漣漪臉頰泛紅、手足無措,更氣得她直接將他臂上的鏢用力一拔。疼得他直叫痛。

      葉漣漪語帶雙關,以調侃的口吻憤憤回道:「看來,我這麻醉劑,沒奏效嘛!」

      西北竹林外

      月光下的長影裡一青衫布衣人,一個時辰過去了,此人雙眉微鎖;兩個時辰過去了,眉頭緊皺,需要這麼久嗎?兩個半時辰過去了,眉心已然打結,東方已泛魚肚白,他知道幾人無生還的可能,踏步離開!

      真定府

      傅員外府

      院內

      各種名花爭豔,青衫人無暇欣賞這風景,下人匆匆為其推開書房門,轉身出院,他轉動書櫥,閃進密道。

      地下密室

      「什麼?」黑暗裡的人沒有回頭。

      「金護法,您看?」青衫人道。

      黑影擺手:「沒有證據不可亂猜測,且我相信他!」

      「那,現下如何?」

      「你先回承星堂待命!等等,把這個交給水護法!」遞過一方紙箋。

      青衫人接過紙箋:「這……這個……」做內應的多年經驗告訴他毋需過問,遵照執行便可:「是,屬下先行告退!」快步出密室。

      罩著青色狼牙面具的黑影轉身,目送他離開。

      天鷹堡

      正廳上,一四旬左右,剛毅臉廓上嵌著一對精明能幹,卻又世故深沉的雙目。

      一丫鬟拎著兩籃子,滿滿的剛採買回來的食材進門,院裡路過的丫鬟,下人都恭恭敬敬的叫道:「紅姐!」

      「紅姐!」

      「嗯!」紅兒一一點頭回應著,欲往後廳廚房而去,瞥見正廳之上的人,而他也看到她了,紅兒輕輕頷首:「副盟主!」

      對方點頭回禮。

      從正廳門後出來一四十開外,烏髮上有著幾縷白冉,身著灰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鑫恒老弟,久等了!」

      「盟主,言重!」傅鑫恒趕忙施禮!

      一縷陽光灑進屋內,一個絢爛且暖暖的午後。

      葉漣漪坐在桌前,專注地打著她手提電話裡的遊戲,說專注只是乍看之下是如此,眼尖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煩意亂。

      「又輸了,」她煩躁且氣憤地將手提電話往桌上一扔:「都是他!」她口中的他當然指卓飛。

      上官櫻從屋外走進屋內,把她的煩躁與不安收在眼裡,她知道這又是她那個卓大哥的傑作,他就是有本事讓每個女人為他心慌意亂、神魂顛倒、一切失常!

      她緩緩開口:「漣漪,你該給卓大哥換藥了。」

      「不去了,」葉漣漪氣急敗壞的吼道:「你不是他未婚妻嘛,你幫他換不就得了。」

      上官櫻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他惹你了?」

      「好幾天了,我受不了了。」葉漣漪叫道:「他那眼神盯得我快瘋了!什麼江湖俠客?他整個紈絝子弟、浪蕩子,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屋子裡充斥著她的叫駡聲。但不可否認,看到他,就想起夢裡的人!

      其實她不想去的另一個重要地原因是:上官揚找過她,因為他看到卓飛眼中只看到她,所以希望她沒有必要地話,不要去見卓飛;他可不想他女兒因此失寵。

      上官櫻歎道:「唉,他就是這樣的人,看到女人就要調侃一番,你知道武林中人給他的稱謂是什麼嗎?」

      葉漣漪朝天花板翻了兩白眼,很明顯地告訴上官櫻,我哪知道,我才剛到這:「關我什麼事!」

      「放蕩劍客!」上官櫻倒了杯茶啜了口說道。

      「放蕩劍客,」葉漣漪罵道:「根本就是個無賴、流氓、沙豬、垃圾。」雙手食指朝下:「我n重鄙視他!」

      上官櫻搖搖頭說道:「不要說的那麼難聽,他是風流成性了點,但他絕對是個好人。」看到葉漣漪臉上的表情:好人,騙誰啊!?鬼才信!

      「我敢打包票,日後你就可見真章了!」上官櫻知道要她相信很難,但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嘛。所以不用急,而且她深信一定有戲可唱,因為平常他到山莊來,定要逗莊裡的丫頭們玩,而這一次,自見到漣漪後,他都不怎麼願意搭理那些丫頭了。

      葉漣漪突然想到什麼的問道:「你好像不怎麼喜歡你未婚夫喔?」

      上官櫻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我們是從小一塊兒起長大,可是我對他那種喜歡是兄妹之情,並非男女之愛。可爹爹卻硬要我嫁給他,僅因我們有婚約。」

      「當年,我爹與卓伯伯還有淩氏夫婦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俠客、名號響噹噹的人物,備受武林中人敬仰。

      他們四人感情猶如親兄妹,也正因這如此,四個人結拜為兄妹。唉,說到淩伯伯和冷女俠——我淩伯母,實在是……不知是誰下毒手害了他們。如今他們的遺孤流落何處,亦無從找尋。」

      「後來,卓伯伯知道我娘有了身孕就表示:如果是男孩,結為兄弟;若是女孩,不客氣了,要做我們卓家的兒媳婦。而後,卓伯伯當上武林盟主,我爹則為了他心愛的女人——我娘,退隱江湖。隱居這山莊,做些買賣。」

      「可是,我無法說服自己去愛上他,且先撇開他的風流成性不說,我太瞭解他了,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真心!」

      看到葉漣漪一臉愕然的表情,啜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因為他親眼見到他母親背叛他父親,離他而去,只為一個男人——一個有錢的男人,販賣絲綢的商人。而他父親當時只是一個行走江湖的落魄客,沒有錢供她吃穿與揮霍,而那個女人只想著錦衣玉食,那打打殺殺的日子她沒興趣。」

      葉漣漪忍不住插嘴打斷她:「他不是武林世家嗎?他父親怎會沒錢呢?」

      上官櫻望著她那張臉,原來她很好奇他的事,遂說道:「因他父親性子倔,不想依靠他祖父,他父親曾說過:『我若不成就一番事業決不回來見二位父母大人!』

      所以在江湖上闖蕩的那些年頭,就跟窮苦的百姓一樣,身上的銀兩只夠三餐與住宿,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為那女人添置胭脂水粉和華衣麗服。他父親也明白委屈了她,總是說:『將來會讓她過上好日子。』可那女人根本聽不進去,應該說她壓根兒不會聽進去,一個歌女,她的目的不過是想進豪門而已,你能要求她什麼?終於有一天,她撇下他們父子倆走了!

      天知道,他父親有多愛那個女人,是為了她,才與家人鬧翻的;是為了她,才想靠自己的能力讓她幸福。一切只因那女人說,愛他。他恨他母親的無情與靦顏人世;他氣他父親的癡情和死心塌地!

      在他十五歲那年,他整垮了那個富商。為這事,還被他父親摑了耳光,他不服氣的說:『我是為你,你那麼愛娘為什麼不把她搶回來?!』他父親看著他愣愣地說道:『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為他父親的癡傻感到無奈,他無法想像世人怎麼看待他這個當武林盟主的父親?

      在他看來,女人只可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只會享樂,而不會陪你吃苦,他為何需要?」

      葉漣漪一臉的驚訝與害怕地低喃:「他這麼可怕啊?」

      上官櫻笑了笑道:「他不可怕,他心底的恐懼傷痛只有我知道,小時候,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可以躲在娘親懷裡撒嬌,他心底的那份渴望與羡慕,盡數收進我眼簾。我知道,他需要一個母親,卻不准別人談及他母親。其實這麼多年,不經意間,他早就把我娘當成他娘了。

      他嘗過失去的滋味,所以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而不用害怕失去的唯一最好方法就是不去擁有!」

      「那……那你讓他擁有,別讓他再失去,不就行了!」葉漣漪有點心疼、有點動容的說道。

      上官櫻淡淡地說:「我可沒這本事,我確定我這輩子做不到。」

      「你不是他未婚妻嘛,你若做不到,還有人做的到嗎?」葉漣漪失神的說道。

      上官櫻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她那張出神的臉說道:「可我相信有一天,有人會做到。會有這一天的!」

      正是:

      姿容如玉,蛾黛眸亮膚凝脂。宛若瑤仙,牽情傾心頻思量。

      聆聽往事,紛紛愁緒隨風舞。心牽情思,一縷惆悵惹心動!

      《減字木蘭花》

      上官櫻此言何意?以後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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