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哲的敘述到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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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認為涂添國不是雲天鋼殺的?」蕭貞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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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子的個性,我太瞭解了,」梁振哲說道。「他是個心思很純真的人,他的心裏一直對涂添國有虧欠,因為把涂添國拖下水雖然是我的主意,可是他也沒說破。鋼子沒有殺涂添國的動機,如果是因為孫湄的關係,也說不過去,因為他很清楚當年涂添國根本沒碰孫湄。如果是怕這件事情公諸於世,今天被殺的,會是鋼子。因為涂添國明年就要選市長,這樣子的醜聞,對他會更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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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涂添國被殺是事實,如果不是雲天鋼,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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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笑了笑,輕撫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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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找出真相或是真凶並不重要,」他說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出來幫忙鋼子的話,就沒人可以救他了。也可以說,這是我報答他的方式。不只是因為當年他救過我一命,也因為如果不是我的話,也許所有的不幸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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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很堅定地對妻子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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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救鋼子,就是要我失去現有的一切,甚至身敗名裂,我也不會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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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振哲召開記者會,為這椿已經沸沸揚揚的殺人案件注入新的話題變數。也使得原先已經忙碌異常的媒體記者益加疲於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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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在此宣布,將辭去擔任本案檢察官一職,」司法界赫赫有名的「千年不敗」梁振哲在耀眼欲盲的鎂光燈下臉色凝重地宣布。「本人並將轉任被告雲天鋼的辯護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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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梁振哲這個突如其來的宣布,一時之間,各方面也因而改變了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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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檢察長在苦勸梁振哲未果之後,宣布將他的辭呈緩議,而在另一方面,也派出了另一名優秀檢察官承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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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各國藝術界人士組成觀察團,已經陸續抵達,準備旁聽這場重大案件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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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方面,涂添國的家屬以他的胞兄涂添洋為首,將涂添國的支持民眾組成聲勢浩大的聲援團體,高舉梁振哲的稻草人像,準備在法院前面舉行「公審千年不敗」示威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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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場眾所矚目的「折翼風花殺人事件」審判就在初秋的一個早晨展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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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審判情形極為特殊,司法部破天荒特准電視公司在法庭架設轉播硬體,全程立即轉播審判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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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當天,天氣陰沈晦暗。梁振哲在開庭前一個小時便已經抵達法院,一下車,就被蜂擁而上的記者包圍,四週閃起似乎永不止息的鎂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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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的前方,涂添國的政黨及支持者架起大布條,寫著「公審千年不敗!」,「殺人凶手走狗!」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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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過記者、群眾的重重包圍,梁振哲走進廣闊的法院大廳,在法庭的大門前面,他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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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警推開法庭的厚重木門,梁振哲的眼中立刻被來自法庭的莊嚴肅穆光線佔滿。旁聽席坐滿黑壓壓的人群,幾部電視公司的攝影機一致轉向,將他走進法庭的情影轉化為影像,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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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荒涼的小山村、或是商店街上的電視牆,每個人都屏住氣息看著梁振哲走向辯方席。控方的檢察官也已經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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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法官的木槌重重敲下。「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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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程序,首先由檢方宣讀本案內容、各項相關資料、證物證詞,以及簡報被害人涉嫌人的身分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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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報告內容一開始並沒有引起眾人太大的興趣,因為媒體早在這段期間鉅細糜遺將一切翻了又炒、炒了又翻已經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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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旁聽席中這時紛紛傳出一陣低呼。連梁振哲也被低呼聲吸引,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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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的角落,兩名法警已經將雲天鋼帶出。原本瀟灑的藝術家此時因為這段期間的折磨已經形銷骨立,他的臉色極度蒼白,雙頰深陷,但是,那種對世事漠不關心的空洞神情依然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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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依據上述事實,證據確鑿,本席在此起訴涉嫌人雲天鋼謀殺,並請庭上依法量刑!」檢察官將起訴內容宣讀完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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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方陳詞開始!」法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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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隔著法庭看了沈默的雲天鋼一眼,走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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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攝影機鏡頭凝聚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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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從事法律工作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梁振哲靜靜地說道。「十多年的歲月中,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也告訴別人,身為法律工作者,當事實與證據有了衝突的時候,我們應該選擇的,是相信『證據』,而不是相信『人』。但是在今天,要把這個信念打破的,居然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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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之中一片靜默,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梁振哲會在這樣一個重大的時刻說出這番與案件似乎毫不相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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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向他不耐煩地一揚手,示意他導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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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的歲月裏,我依照法律,起訴了無數個成功的案例,」梁振哲似乎對法官的暗示視若無睹,繼續自己方纔的內容。「但是,在這些堆積如山的案例中,我捫心自問,除了注意程序合法之外,曾經關懷過『人』有什麼樣的想法嗎?沒有,我很驚訝地發現,一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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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終於按捺不住了,面露慍色地敲敲木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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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方,請停止與本案無關的陳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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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饒有深意地望著老法官滿臉皺紋的老臉,露出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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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這個案件中,我知道證物和證詞都對我的當事人雲天鋼先生極度不利,甚至連他本人也堅稱自己有罪。但是,憑著一股對他的信心,以及我已經忽略多年的人本信念,我願在此盡全力證實他的清白,就是要我犧牲多年來擁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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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轉身,面對著旁聽席的所有群眾,以及守在電視機旁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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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他沈穩地一字一字說道。「我想告訴你們一件在十六年前發生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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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這場「折翼風花殺人事件」的審判內容成為法律科系教學時極為喜歡引用的案例,甚至連心理學者也喜歡用「折翼風花事件」中的人物心理狀態做臨床分析。其中,研究者最有興趣的就是這個案子的辯護律師梁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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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看法觀感,也有截然不同的兩極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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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在法庭上揚棄法律條文,純粹以直覺為雲天鋼辯護。反對者認定他是個不及格的法律工作者,而支持者卻認為他將人道主義溶入冰冷的法律條文世界,是一項極有勇氣的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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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梁振哲、雲天鋼等人在本案期間的心路歷程,心理學者更是諸子百家、各有各的不同解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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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國立大學心理系趙姓名教授更是有耐人尋味的論調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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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這些人在多年的心理因素積壓之下,精神狀況都已經很有問題,」在領域中算是權威的趙某如此肯定說道。「像梁振哲的這番陳詞,嚴格來說是項自殺式的瘋子做法,救不了雲天鋼不說,也許還會陪上自己的大好前程。要不是後來出現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結局,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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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當時屏息聽梁振哲敘述十六年前往事的人,的確覺得他的精神狀態可能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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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的語聲隨著傳播媒介送入空中,傳向熱鬧的街市,傳向偏遠的小漁村,傳向平凡上班族的客廳,也傳入在當場旁聽的所有人耳朵裏。他從那陣瀕死前的粼粼波光說起,說到當年三個人如何在夜空中暢談未來,說到那場強烈颱風前三個人個自的苦悶,說到那場風雨交加的「克麗絲」強烈颱風,當然,最後也提到了那場風雨之中,如何他與雲天鋼犯下了影響未來至鉅的大錯,連涂添國乃是無辜被拖下水的情節也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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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院外的天空,這時水氣轉濃,已經有大雨將至的趨勢。準備示威的人群紛紛尋找避雨之處。一幅寫著「公審千年不敗梁振哲」的布條從天空失去支撐,陡地在四散的人群中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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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內,梁振哲的敘述已經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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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雲天鋼和涂添國曾經共同藏在心中十數年的不愉快往事回憶,」梁振哲說道。「我對不起涂添國,也對不起雲天鋼,現在,他們一個已經離開人間,一個卻自承犯下殺人重罪。但是,我堅信涂添國遇害那個晚上一定發生了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我們三人之間有這樣的過往糾纏,但是絕不會出現涂添國身中三十七刀而死,雲天鋼卻是凶嫌的結局。今天說出這段往事,是希望大家給這件殺人案件一個公平的審判,也給雲天鋼一個不致含冤入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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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的第一滴雨水終於在這時候急速落下,接著下起了傾盆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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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法庭中的人都不知道,有一雙焦急的腳步此刻正浴著雨水,向法庭接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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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梁振哲的辯詞結束,法庭裏開始像是打翻了蜂窩似地,議論紛紛。嗡嗡的人聲剛開始還刻意壓低,後來卻開始肆無忌憚。而且,有一小撮旁聽人這時開始鼓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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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秩序!」老法官憤怒地「砰砰砰」敲著木槌,鼓噪的人群卻無動於衷。電視網的鏡頭連忙將鏡頭轉向人群,其中一部攝影機拍向梁振哲,他依然神情鎮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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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兩個都是凶手!」人群中,高聲呼喊的是涂添國的哥哥涂添洋,法警連忙過去制止,但是粗壯的涂添洋奮力抵抗,一名法警沒能站穩重心,跌入前排的人群。一時之間,場面突地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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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紛亂中,沒人注意到,有一雙淋雨前來,已經濡溼的腳步已經進入法院大廈,水花淋灕地奔向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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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之中,增援的法警全數集中在發生騷動的涂添洋席次附近,以至於,那個戴著太陽眼鏡,一身溼透的女孩衝進法庭的時候,沒有人制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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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會注意到這個女孩已經衝進法庭,是因為他看見連騷動都漠不關心的雲天鋼兩眼圓睜,陡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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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個女孩衝下法庭的臺階,大聲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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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殺的!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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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臺後的老法官驚詫地愣住。一名身手較靈活的法警在女孩抵達法官席前追上她,制止她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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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霎那,法庭中所有人將眼光集中在女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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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哲覺得自己彷彿是在一個奇幻的夢境中,在夢境裏,一切動作變得極度緩慢。他看見女孩在法警懷中緩緩掙扎,臉上的太陽眼鏡緩緩掉落,然後,女孩的臉以更慢的速度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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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細瘦女孩,滿臉濡溼,露出倔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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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梁振哲才知道命運對他們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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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女孩的臉和十六年前,颱風夜中的孫湄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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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趕過去捕捉女孩面孔鏡頭的攝影記者這時不慎絆倒了法庭中轉播主機的電源。於是,所有的螢幕在這一瞬間全數「啪」的一聲,化作一條亮紋,然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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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重新又回到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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