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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黎明>>

柴火燃盡,點點紅光飄散,大地在迎接黎明前夕,進入了極度陰暗的時刻。  

一個個粗厚身軀的黑影甦醒過來,野獸般的瞳孔相互交遞著粗鄙言語,大夥圍繞著數包布袋,十分珍貴似地守護著。  

離眾人稍遠的黑影靠了過來,對於守夜的工作表達出不滿的吼聲,數名怪物先是提高了音量交談,後來便一言不合互毆了起來。  

啪達一聲。  

一名黑影倒地,頭顱整個栽進了河裡,充滿血絲的瞳孔撐大至極限,在搞不清楚的情況下進入永眠。  

圍聚在營火旁的大夥們沒有人發現異狀,依然吼叫爭吵著,更別提有人看見停在屍首後腦上的箭簇。  

箭矢劃破寂靜的冷空氣,穿過一名正張開惡臭大嘴的怪物太陽穴,鮮血自剛開的二道小孔湧出,宣告了他的死亡。  

此景引起了眾人驚吼與騷動,紛紛舉起隨身的武器警戒張望,位於河川下流的怪物們緊緊靠在一起,被踩熄的營火預言了旭日東昇。  

第三箭射在一名怪物的喉頭,俐落地結束了生命。大夥隨著箭矢來的方向抬頭望去,地勢高的崖上正好昇起了眩目晨光,光芒君臨大地,將覆蓋在怪物們身上的黑暗撤去,獸人們露出了綠色皮膚與暴露的尖牙,不斷地朝黎明怒罵。  

在晨光照耀下,崖上站著二人,獸人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手持的長弓與背上箭筒為殺人兇手。  

「真的被你說中了,艾涅爾,那些傢伙果然躲在這裡。」赤髮青年一手將二公尺長的巨劍扛在肩上輕鬆說著,一邊用左手手指對著崖下的獸人們算起數目來。  

「風帶來訊息,而我傾耳聆聽…」弓箭手優雅地撩動一頭金髮,細長耳朵戴著閃耀銀光的耳環,他提起手腕張開五指,深邃眼眸突然張大,「一群綠皮臭豬,居然害我整夜沒睡,你知道這對我美麗俊俏臉龐有多大殺傷力嗎?我要再殺五隻,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一共二十五隻,很好…」赤髮青年蹲低身體,作出跳躍的姿勢,「我是不知道沒睡覺會對你的精靈臉蛋有啥傷害,不過你要是不馬上找個地方躲的話,肯定會被射成蜂窩喔。」說完便一躍而下,朝約莫三層樓高度的河面墜去。  

獸人箭矢劃過艾涅爾耳際,喚醒了喃喃自語的精靈回到現實,他先向崖下怒目俯視,緊接著悠然一笑,「呵,綠皮豬就是綠皮豬,憑你們的箭術想射中俊美的我?有本事就試試啊。」  

只見精靈身著白藍相間的輕衫,曼妙地在蜂湧而至的箭勢中閃躲,箭頭不斷自身邊擦身而過,英挺的姿態紛紛出籠,精靈優雅地笑了。  

「那…那是幽靈嗎?」持弓抑射的獸人驚恐呼喊,「為什麼射不中啊?」  

「我告訴你們吧…」赤髮青年衝出河面,迎接他的自是一堆手拿狼牙棒、石斧的獸人戰士,「他是精靈村莊的放逐者,人們都叫他:『風之艾涅爾』…」赤髮青年兩手緊握巨劍橫掃,掀起一陣水花,也將過近的二名獸人攔腰斬斷!  

「…是個美貌勝過一切的精靈怪胎。」  

「吼嗚!先別管幽靈了,快把人類戰士宰了!」獸人們高分貝戰嚎著,一個個掄起鈍器朝赤髮青年奔去。  

赤髮青年舞動著重達百來斤的巨劍,沒有絲毫地阻礙與負荷,宛如巨劍只是一般長劍似地被揮砍著。在數名獸人的犧牲下,其餘的獸人不但接近不了赤髮青年,也不敢靠近。  

「用箭射他,用箭射人類!」三名獸人快速地拉起弓來,沾滿毒素的箭矢脫弦而出,命中了赤髮青年胸口,這種虹蛇的劇毒,正常情況下可以一箭讓人類全身麻痺,此舉讓赤髮青年稍退了二步,只見他低頭看了看沒入胸口的箭矢,再抬頭盯著獸人弓手,露出了象徵不痛不癢的笑容。  

「呵啊!」赤髮青年一個短衝、一個轉身橫掃,一刀斬殺了四名獸人,包括剛剛拉弓的獸人們。  

僅剩地數名獸人頭也不回地逃命而去,卻被精準地箭矢自身後沒入,倒地掙扎,然後斷氣。  

艾涅爾命中最後一名獸人後滿意地撥動額前金髮,在崖前張開雙臂呈十字狀,「大地呀,擁抱您摯愛的精靈子民吧。」精靈一躍而下,在半空中還翻轉了數圈,在著地的瞬間彷彿無重力似地慢慢落下。  

「真是完美的著地,是吧?阿特斯。」就像圍繞無數觀眾般,艾涅爾向周遭微微低身鞠躬致謝。  

只見赤髮青年將巨劍拋在一旁不管,徑自搜括著獸人的屍體,忽然高舉右臂呼聲吶喊道:「呀哈!是金幣耶,這隻身上偷藏了一枚金幣,哈哈!」  

待精靈越過了河流,走近赤髮青年身旁才目睹剛剛的戰況之慘烈,遭巨劍斬散的屍塊掉落四處,鮮血灑在草地上染紅大地。  

艾涅爾捏住鼻子,嫌惡地說:「守財奴阿特斯…可以別再搜括屍體了好嗎?趕緊把寶物拿走解決這個委託,血腥味會擾亂我高貴的嗅覺,腐敗屍塊有損我尊貴之軀啊。」  

「好好好,自戀狂精靈先生,請您回到河的另一頭等我,我等等就過去嘿!有了!又一枚金幣,真是看不出來,這群怪物身上真有不少好東西呀!」阿特斯因翻動屍動而雙手滿是血紅,插在胸口前的三支箭矢完全被遺忘了。  

精靈走進河裡,洗去腳上的血漬,「唉,這群獸人遇上阿特斯也真可憐,他那力大無窮的臂力和自我修復能力超強的身體,毒素無效與魔力減半的體質,連獨眼巨人、黑暗精靈法師他都不放在眼裡呢…我記得…『不死的阿特斯』是吧?好像怪物們都這麼稱呼他,算了,再怎麼厲害,還不是個金銀財寶的笨奴隸。」  

「喂!」精靈轉身喊道,「再不走我可要先上路囉。」  

「好好好!」赤髮的阿特斯扛起獸人守護的布袋喊說,「來幫忙抬呀艾涅爾,還有二袋裝滿財寶的袋子呢!」  

「哼,我們要找的東西只是一顆稀世寶石吧,拿那一顆走就好啦。」  

「說什麼傻話!其他都是錢、錢耶!誰能放著這些財寶不管呢?喂!別走啊!喂,艾涅爾…別走…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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