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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約定好的一輩子

忘川河,孟婆湯領取處。

「說吧——為何不喝孟婆湯?」女使者面容嬌豔,身穿正裝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踩著艷紅色的高跟鞋,纖長的手指正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不喝,就是不喝!」一名男子頭髮梳得油亮,衣著得體,卻毫無顧忌地坐在地上撒潑。

「阿婆,您別逼我了,我死得冤望啊!我明明就是在廣場的聖誕樹下等未婚妻,為什麼就死了?現在還被逼著喝孟婆湯呢?」男子口沫橫飛地越說越激動。

女使者秀眉一挑,端起一旁的孟婆湯——冷眼澆下。

男子油亮的頭髮瞬間服貼地黏在臉上,表情剩下錯愕。

「阿婆?」女使者薄唇勾起。

「我這臉蛋、這身材,阿婆?」語氣透著冰冷。

「……給喝孟婆湯的,不就是……孟婆嘛?」男子抬起無辜的臉。

「……」女使者頓時無語。

她抬眼望向領取處最高的小房間,孟婆湯的創始者——孟婆正頂著一頭灰白捲髮,在小窗戶旁探頭審視。

好像,也怪不得人家誤會。

但是每月二十五日結算業績,不論如何,明天結束前她必須讓眼前這位仁兄,心甘情願地喝下孟婆湯,然後踏上奈何橋。

「罷了,罷了!說吧——怎樣你才肯喝?」女使者試圖拋出橄欖枝。

發現有談判的空間,男子快速從地上站起身,「我、我要去見未婚妻最後一次!今天是聖誕夜,她一定會去廣場看聖誕樹,這是她每年的習慣。」

「你就算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女使者淡漠。

「一句話形容,就是——見而不得。」想當初,她剛到這裡時也曾經這般地放不開執念。

「反正,見不到未婚妻最後一面,我就不喝這湯。」男子斬釘截鐵。

女使者不再跟他廢話,到行政窗口遞交申請書後,便領著男子來到人間的入口。

「地點?」女使者問。

聽了地名跟一長串的地點介紹後,女使者的神情逐漸微妙……

廣場上,聖誕鈴聲叮叮噹噹,偌大的聖誕樹裝飾得星光燦燦,來往的人們綻放著笑容。

男子一到廣場便頭也不回地往目的地而去,留下走神中的女使者。

是這裡了。

女使者莞爾……相同的街道,熟悉的氛圍。

四十年前的這個日子、這個地點,正是她自己的——忌日。

「江珈。」熟稔的聲音喊著一個名字,拉回女使者走神的思緒。

江珈——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沒聽人喊過了。

女使者聞聲而去,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卻彷彿開始躁動。

聖誕樹前,莫子諭杵著拐杖,微彎著腰,手中還攥著一株聖誕紅。

「江珈,我來了,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赴約了!」

「江珈,下輩子……我們也約在聖誕樹下相遇,妳說好不好?」

女使者心裡盪起陣陣漣漪——是今天了嗎……

她走向一旁等待的使者同事,一番交涉後,終於跟他互換了手上的工作,隨後朝莫子諭走去。

「老爺爺,原本的使者臨時有事,等會兒我帶您離開。」女使者看著眼前面容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家,唇角的笑容溫柔。

莫子諭微微一愣。

說完話,女使者本打算退回原本的位置等待,莫子諭卻伸手拉住了她。

「姑娘,我們可以上路了。」

女使者頓了幾秒,隨後勾起淺笑,點點頭。

忘川河旁,莫子諭捧著孟婆湯,眼裡卻是——期待。

「我等這一天,三十年了……」他喃喃道。

「往生者——莫子諭,今日飲下孟婆湯,走過奈何橋,重新轉生於世。」女使者顫抖的聲音輕誦著。

莫子諭面帶微笑地看著女使者。

這一刻,她彷彿看見當初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俊朗少年。

將手中的聖誕紅遞給女使者,莫子諭拿起孟婆湯一飲而盡,沒有一絲躊躇。

「江珈,下輩子我依然在聖誕樹下跟妳求婚,妳說好不好?」

莫子諭的瞳孔逐漸渙散,透出一層白霧。

女使者扶上莫子諭,讓已經無神識的他踏上奈何橋。

顫抖的唇瓣微啟,「好……我們說好了。」女使者緊握著聖誕紅,拭去眼角一滴冰冷的淚水。

隔日,女使者推開孟婆辦公室的門。

孟婆取下老花眼鏡,佝僂著腰迎上女使者,「江珈來啦!」

「嗯……孟婆,我要走了。」江珈放下文件,神情堅定。

孟婆眉眼笑得彎彎,「我還記得,當初妳不肯喝湯,非得要留下來的理由……」

「約定好的一輩子。」江珈接下孟婆的話。

孟婆心領神會地點頭,目送著江珈走出辦公室。

江珈來到忘川河旁,飲下孟婆湯,走上奈何橋,手中依然緊攥著那株聖誕紅。

眼前的白霧緩緩擴大,她彷彿聽到聖誕的鍾聲敲起悅耳的響音,看見片片飄落的雪花,清冷卻美麗。

還有那一年的聖誕夜,在聖誕樹下的年輕男女。

「江珈,嫁給我,讓我陪伴妳一輩子。」

「好……我們一起,我的一輩子,你的一輩子,約定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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