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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夢迴

我以為,那些過去的回憶,不會再次提起。

因為,那是我人生中,最不想記起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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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兒呀!你可終於來了,爺爺很想你啊!」

熟稔的鄉音從矮磚房傳出,我難掩臉上的笑意,快步走進。

「爺爺!我也可想你了呢!霖兒呢?怎麼沒見著?」

甯村,因過去搬遷至這的村民寄予滿滿的期望,故而此名。

這裡少了城市當中冷凝的氣息,多了人與人之間的情調。

而我每當放假之時,便會前來放鬆休憩;霖兒爺爺家,更是每每來寄宿之家庭。

「霖兒去王伯家串門了!快快快,快去放下你的包袱,來陪爺爺聊兒天!爺爺可最——喜歡跟薇兒說話了。」用皺紋寫下歲月的手掌,緊緊握著我絮絮叨叨。

仿佛親孫兒般,相互談笑風生。

「薇薇姐姐!」話語剛落,黝黑的男孩穿越門檻飛奔到我的懷中。許是淳樸的韻味染著甯村的每一個人,即使是國中生的年紀,仍舊有著未經世事的單純可愛。

對我來說,這裡不只是旅遊休身之地,更像是我的另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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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逸的生活中,從來都不會想,未來的任何意外。

畢竟,比起跌宕,大家嚮往的都是平凡。

當然,我亦如此。

只是,人生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

「哎呀⋯⋯這雨到底下到何時才會停!這樣下去,可都把我們村兒給毀啦!」

住附近的何婆婆,撐著一把黑傘,踩著不怕浸濕的拖鞋,帶著滿是擔憂的嗓音,啪嗒、啪嗒的走進矮厝。

有著年代斑駁痕跡的紅磚厝,是村民聊天、討論事情的地方;換句話說,有點像是城市中的會議室,只是多了一些人們之間的暖和。

「哎我說!這雨大風大的,何婆您走路可小心點!別跌個危險!」

「怕啥呢,這在田鄉之間可沒少走,我何婆沒這麼弱地!」

「只是怕呀⋯⋯這雨呀⋯⋯」

「甯村沒做錯啥事,老天爺可要保佑我們、保佑村哪!」

「老天究竟懲罰誰呢⋯⋯」

一字一句,皆是甯村村民的擔憂。

紅磚厝沒有門的阻擋,一眼便能望向房外的景。

再無其他,已是連著一週的磅礴。地上滿是坑窪,甚至幾處有著淹水的痕跡。

灰濛濛的天,似乎喻著不再有明亮的日子。

靜靜聽著老人家的擔憂,插不上話的我只得帶著誠摯的心意替甯村祈禱。

真心渴求,這般春暖溫宜的地方,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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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往山上爬啊!快啊!」

「于姐小心點!路陡著呢!」

「薇薇快點兒攙扶爺爺上山!」

「霖兒要好好跟著!」

鴉飛雀亂。罔知所措。

連綿大雨整整一月有餘。

甯村最初的祈望,終究還是無法上達天聽。

而那一天,伴隨著雨勢而來的是吞沒一切的水。

逃,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生存。

「啊⋯⋯拿錯包了⋯⋯」檢查著行囊,才霍然發現逃竄時手取的包是爺爺的。

「薇薇姐姐拿錯了嗎?」似是聽見我的喃喃自語,霖兒走向我身旁。

「對,拿成爺爺的包了⋯⋯」

「水還沒完全淹上來,我趕緊回去幫姐姐拿!」

「等等!」我一手握住要離開的孩子。「沒關係,姐姐的丟了就丟了。太危險了不要去!」

「不行啦!姐姐裡面肯定有很重要的東西,我快去快回!姐姐幫我照顧爺爺哦!」隨著話語剛落,腳步也跟著離去,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薇兒呀!霖兒可要去哪兒?」

「包拿錯了,霖兒說要回去拿⋯⋯爺爺您坐下休息,一路奔波可累著。」

「霖兒回去?那可不行!」拐杖如不安的心在地板上打擊著。「我回去看看,我不放心那皮孩子!」

「爺爺!不行!真的!」

「薇兒放心⋯⋯爺爺跟霖兒不會有事,你乖乖在這呀!」滿是歲月走過的臉帶著慈祥的笑容,輕拍拍了我的手後,便撐著拐杖一步一步離開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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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眼睜睜看著不遠處,雙雙墜落至無盡水淵。

試圖奔走、試圖伸手,那在乎的兩人身影依然消失。

「薇薇呀⋯⋯你可別自責⋯⋯」

「是啊是啊!那老頭可把你當寶貝孫女,捨不得妳自責哪⋯⋯」

「信何婆婆一次啊⋯⋯霖兒和老頭現在肯定幸福⋯⋯」

村民們在耳邊絮絮叨叨。

更甚至,時不時拍拍肩、摸摸頭。

那些字字句句,那樣的行為舉止,或許只是為了讓我好過一些。

「謝謝各位婆婆爺爺奶奶的照顧。」

掛起自認為不算難看的笑意,在風雨恢復太平之際,朝甯村做了道別。

我終究無法原諒自己。

若非因為我,爺爺和霖兒怎可能離開人世?

這樣的我,又豈能繼續待著徒增傷悲?

終歸是,我一生最大的罪孽直至死亡。

黯黑的自責深洞,伸出泠冽的爪子,一點一滴的吞噬著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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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不想記起的經歷,卻是最大的夢魘。

日日夜夜的回旋,次次的驚醒,導致越發的不堪一擊。

「不!!」伴隨著尖銳的吼叫,驟然從床上驚醒。

又是一次同樣的夢境。

「是⋯⋯是我⋯⋯」將嗚咽埋於雙膝之中。

淚水夾雜,濕透的不僅只是衣裳,還有那一輩子也無法挽回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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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起非等同於不念想。

不願記憶卻也早已成為最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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