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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時光膠囊】回家記得洗鹽水

下午三點,上課鐘響了。阿彼在座位上默默地整理晚上要用的英文課講義。

「喂!我前兩天看到你跟阿慢一起等公車,你不怕被她傳染啊?」隔壁座的小蓮拿著手帕摀著嘴問。

「當然怕啦!我每天回家都用鹽水洗澡吔!你看…」阿彼捲起袖子,向小蓮展示乾淨的手臂。

「啊!離我遠一點,我還沒生過水痘。」小蓮嚇得站起來了,接著,全班也都站起來了。

「起立,敬禮,老師好。」

在四十五分鐘的國文課裡,老師點名同學輪流朗誦詩詞。阿彼望著黑板,卻心不在焉地瞄向坐在第二排的阿慢。

下課鐘一響,教室裡的學生傾巢而出,擠滿了二樓的走廊。嬌小的阿慢在人群裡的縫隙間鑽進鑽出。

「嘿!等等我。」阿彼快步追上阿慢。

「你不要靠那麼近啦!」阿慢一邊說一邊調整口罩。

「沒關係,我不怕。」阿彼自信滿滿地安慰阿慢。

「哎呀!不是啦!我怕同學誤會我跟你有什麼。」阿慢不耐煩地澄清。

「你晚餐想吃什麼?」應了阿慢的顧慮,阿彼自動向後退了一步。

「還吃?上課快來不及了啦!」阿慢愈走愈快。

「晚餐不能不吃,這樣沒有抵抗力。」阿彼苦口婆心地勸著阿慢要按時吃飯。

「好啦!去吃麵啦!」阿慢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麵館裡,跟著阿彼選了一張桌子坐下後,阿慢點了一碗最快解決的陽春麵,阿彼則點了一碗大份牛肉麵。這可把阿慢給急壞了,她氣惱地說:「哎喲!你幹嘛點這個,這要吃很久吔!」

「我吃很快。」阿彼保證不耽誤上課。

阿慢像個小老太婆似的,挨著桌子碎碎念了好幾句,引起老闆娘的注意,她望向這張桌子的眼神讓阿慢很不自在。當她端麵過來時,才正想問阿彼「你們是…」,立刻就被阿慢堵了一句「同班同學」,硬生生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阿彼接過牛肉麵後,一股勁兒大口吃麵,深怕阿慢回過頭來嫌他那碗牛肉麵太磨蹭了。阿慢眼看阿彼開動了,她也摘下口罩囫圇吞了幾口麵,唏哩呼嚕地就吃完了。她拿出紙巾擦嘴後,看了一眼手錶說:「五點了。」她兩眼盯著阿彼的牛肉麵,嘴裡叨念著「還有大半碗吔!我們會不會趕不上公車啊?」

阿彼一緊張,大口吞下幾塊牛肉之後,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這下子,阿慢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指著碗裡的牛肉塊說:「還有吔!不吃完可惜了。」

「我飽了。」阿彼直搖頭,起身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抹嘴後,準備去結帳。

「我的我自己付。」阿慢連忙掏出錢給阿彼,瞥見阿彼一臉不悅,她心虛地說:「是你自己不吃完的哦!我只是叫你吃快點,又沒叫你不要吃。」

「我們去趕公車吧!」阿彼擠出一個笑容,像個沒事的人似的,阿慢也鬆了一口氣。可是,才走到十字路口,紅燈一亮,阿慢隨即又老太太上身,碎碎念「會不會趕不上公車啊?」

阿彼不發一語,算準黃燈跳過綠燈的那一秒鐘,他抓起阿慢的手往前衝,嚇得阿慢大叫一聲「啊!」

過了馬路後,阿慢連忙抽回手,埋怨阿彼「你怎麼這樣啦!被同學看到,又要誤會了。」阿彼回頭望向馬路,趁著綠燈一閃一閃的分秒之差,他又衝回馬路對面,把阿慢看懵了。

阿慢盯著紅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到阿彼從過馬路的人群裡鑽出來,她才放下心。

「你幹嘛又跑回去?如果公車來了怎麼辦?」看著滿身大汗的阿彼,阿慢劈頭又是抱怨。

「那,我去給你買餅乾了。」阿彼喘了兩口氣後,拿出一包餅乾。

「你跑得這麼喘,就為了買一包餅乾?」阿慢愣住了,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陽春麵才幾口就沒了,你晚上肚子會餓。」阿彼一副大哥哥的口氣。

「你自己吃啦!你那碗牛肉麵都沒吃完。」阿慢覺得自己剛剛太急了,心裡對阿彼有點不好意思。

「這是為你買的。」阿彼硬是把餅乾塞進阿慢的手裡,阿慢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餅乾,臉紅了,人也安靜了。

連著兩台公車停下來,車門一開一關後又走了。阿慢注意到餅乾的包裝上印有〝草莓口味〞四個字,她嘟著嘴,不領情地說了一句「這不是我喜歡的口味。」

阿彼轉頭望了一眼阿慢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就是他眼裡的阿慢。那樣的幼稚、任性,也那樣的純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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