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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皇帝养成的那些年

兀突尔

我是来自北方王族中高贵的王子,父母年近八十仍然诞下了我。我上有邪魅俊美的哥哥和风情万种的姐姐们,虽然哥哥姐姐们已经年近60,但他们的美貌依然遭人觊觎。每隔几年最大的哥哥或者是姐姐或者是最貌美的兄弟姐妹就会被迫踏上远离故土的道路,一日千里去往神秘的中原地区,他们的命运被神明操控着,挑选着。我听说他们有的成为了地位高高在上的宠妃,有的成为公主王子的妾室。因为美貌而被迫过上以色侍人的命运。看着族中越发稀少的人口,父王母后也在不断地想办法增加公主王子的数量。我的内心惶恐着,不断害怕着自己的美貌可能会带来的灾祸。于是我拼命地降低自己的魅力,3岁的便蓄起了粗犷的大胡子,穿着褴褛破衣来隐藏自己。

不想有一天,悲惨的命运还是朝我缓缓袭来。

姐姐妹妹们越来越少,就连还在襁褓里的小妹也在某一天被匆匆忙忙送去了中原,父母只能匆匆为她陪嫁了20万银两,希望她平安长大。王室子女中已经仅剩襁褓中的我了,我在心中期待着命运之手能放过我。又过了许久,尊敬的中原王国选择了我前往京城为奴。

我暗自伤神,搬入了京城驿馆。那里竟然有很多邻国的公主王子们,充斥着异国的面孔与语言。在那里我甚至看见了前几年被索要来的姐姐哥哥们,听说她在此已经呆了几年,没有许配给任何人,仿佛已然被遗忘。听说京城的皇上拥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即使是年近入土的年龄,只要呆在驿站,就能脱胎换骨重回20多岁,有些30多岁的公主王子甚至能重回16岁。所以即使是他们在驿站年华虚度,对于上位者而言,也只是一挥手的事情,他们就能返老还童。听说年近7旬的大姐现如今才芳龄20,深受皇帝宠爱,并且已经繁育十子,在后宫中身处贵妃之位。望着远处高耸的宫殿,我的心中说不上是羡慕还是迷茫。听闻姐姐过得很好,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一分希冀。

从那以后,3岁的我就这样被遗忘在了驿馆,和众多被买卖索要来的异国人士共同长大。我也经历过一次皇帝来到驿馆选人。望着还处在襁褓中的我,似乎是惊异于我的年龄无从下手,只能等我及笄再为我决定婚配。而哥哥姐姐们则一一被皇帝收入了储秀宫,等待着下一步的分配。60多岁的姐姐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憧憬,她重新获得了18岁的身体,期待着拥有自己的如意郎君。而60岁的哥哥们出乎意外地竟然没有被赐予青春,便被匆匆带走。望着空空的驿馆,和几个襁褓中的孩子。我渴望着成长,想要离开驿馆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在我16岁成年那天,皇帝来到了驿馆,他似乎为我而来,细细检查了我的行囊,端详我的形貌,为我梳妆打扮,给我赠送礼物。我的身体在不受变化地改变着,美貌轰然爆发,即使我的相貌看着没有变化,但是我的魅力却无人可比。我被带入了皇宫中,成为了庞大的储秀宫中最特殊的存在。

储秀宫里到处是美人,有些美人被选秀入宫16岁青葱年华,蹉跎到26也没有获得皇帝的临幸,便被赏赐给大臣,或者贬为宫女。也有的被皇帝临幸一次遗忘脑后。庆幸的是在宫中还有我的姐姐妹妹们,顶着这奇异的姓名,宫人们对我不曾苛待。十多年过去,大姐姐已经30多岁,连外甥们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在为其指派皇子妃对象时,皇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否决掉了礼部提供的三位人选。固执地在储秀宫中寻找着兀突氏女子。虽然姐姐已经年有26但是皇帝还是将她许配给了年仅16岁的小侄子。二姐姐被从储秀宫接走送入了兴宁坊,成为了数十个皇子妃中的一个,成为了自己姐姐的儿媳,自己的侄媳妇。望着眼前的闹剧,在婚礼仪式的热闹欢庆中,我只感到无尽的寒冷。婚礼上的皇帝似乎注意到了我,望着我独特的姓氏名字,眼底多了一抹深沉。

储秀宫中人人艳羡的临幸,不期然落到了我身上。帷幕落尽,我以茶代酒饮尽浊泪。栖身问向皇帝,为什么选择我来到京城,为什么赐给我无与伦比的魅力,为什么选择我来到储秀宫,为什么要我成为皇帝的男宠。皇帝凝噎。似乎不能回答。因为那原因是那么残忍。一个邻国的王族注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主角皇帝一时取乐的玩物。贪欢得趣之后,皇帝便毫不留恋地离去。这诺大的储秀宫几经留恋之地,又是几家欢喜。

皇帝的宠爱是天边的云彩,高不可攀捉摸不得,却让那么多人心驰神往。那个月的储秀宫里一位得到临幸的秀女被检查出有孕,她喜不自胜,以为自己有机会踏出储秀宫成为后宫的一员。却不想皇帝见她姿色普通便轻描淡写地将她赐给了新入朝的臣子。一时间储秀宫人心惶惶,生怕怀孕却被逐出皇宫。也是皇帝的妃子已经够多,子女更是数不胜数。一个普通   的怀孕秀女怎么能得到皇帝的怜惜呢。

而我身处储秀宫的男宠,异国王子,贵妃王妃们的弟弟,只能独处一隅,像一个被遗弃的木偶,等待着上位者的摆弄。

我以为自己会被皇帝遗忘而在宫里蹉跎一生,或者是被当做一个玩物继续身处在储秀宫。却先等到了大皇姐去世的消息,灵堂上妃子们围着皇帝争执着要过继皇姐的孩子。皇帝却一脸淡然的连连许诺,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地离去。皇帝这时候却注意到了我。就是这一瞬间改变了我的一生。

大皇姐走后,也许是思及孩子们的抚养,各国之间的联姻问题。皇帝也将我接入后宫,让我成为了后宫中的选侍。最开始皇帝只是将皇姐的孩子们交给我抚养。但久而久之,我却发现了这宫里的端倪,青炉房终日炼药,而宫里的采买也不断地购买药丸。宫妃们似乎也对药丸格外熟悉,但是对于药丸的事情则是三缄其口。只是发现御花园里频频出现大腹便便的宫妃。似乎,这宫里有什么易孕的药物。想起大皇姐的返老还童和入宫三年便诞下十位皇子,在这个距离世界掌控者最近的地方,有神奇的药物也是自然的事情吧。

当所有的妃嫔都怀孕后,皇帝来到后宫能落脚之处便只剩我这。这夜,皇帝歇在我的宫殿里,望着我纤细怡然,皇帝兴味大生,当场御赐了一颗助孕药物,逼我服下。入口是甘甜厚重,随着吞咽我的身体愈发沉重,药丸仿佛千斤坠,压垮了我的清明。昏倒前,我只记得那轮清朗的圆月,醒来,我已经肚大如斗。太医诊断我有孕了,还是多胎。

男妃有孕的消息传遍全宫,不乏好奇的眼睛盯上了这儿。从那之后,皇帝也时常来到我的宫室,每每这时,我便如那些有孕妃嫔们一般,为皇帝引荐身边的宫女替宠。但是皇帝似乎不满足于宫女,他渴望的是我为他引荐家乡的贵族女子入宫,让更多的兀突氏入宫。原来这才是他喂我孕药的企图。我开始逐渐明白当初大皇姐的为难,明白着这么多宫廷女子身上的责任。

不得已,我引荐了叔父年轻貌美的女儿与儿子入朝。堂妹入宫也被皇帝宠爱连连,皇帝似乎不再看重我。支撑着我的尊严的仅剩那兀突的贵族姓氏与异国风情的美貌。我怀着硕大的肚子,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临盆的解脱。我知道我已经延续了兀突氏的荣耀,以后兀突氏在京城的地位就由堂妹来支撑了。在冷落的宫室中,我感受着巨大的痛苦,陪伴我的只有黑夜的雷电,在一片血红中,我生下了七个孩子,四男三女。皇帝听了似乎有些高兴,便叫礼部去命名了。望着七个孩子,我看了看这诺大的宫室竟然是如此寂冷。

皇帝惊异于我对药丸的适用性,便在我生产后连忙又御赐了一枚。我望着残破的身体又一次胀鼓,心里的冰冷无以复加。我想要去问问皇帝,为什么想要我生孩子,为什么要我们兀突氏的男子女子们都一刻不停地生孩子。在穿过御花园去前朝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又一个后宫嫔妃,她们在喜笑颜开抚摸着肚子,期待着孩子们封王拜相,用孩子维系皇帝的宠爱。我静静站在湖边,突然明白,无论我是谁,只要我还是兀突氏之人,我就要用自己的身体,用孩子的数量去在后宫里比拼,为家族而博得多一分宠爱。心下认命,准备回宫养身。突然,背后却一阵大力袭来,我身体笨重不及反应便坠入湖中。湖光霁明,杨柳鸣翠是我的世界最后的画面。

我的意识陷入了混沌,透着一阵青烟,我恍惚才听见一些声音,是堂妹的声音。她急切地诉说着什么。她说,皇上,妾身想要抚养兀突选侍的子女。青烟散去,四面清明。原来是我那无人问津的灵堂啊。

最后的我成了一抹明灯堂的孤魂,被帝王遗忘在脑后,被七个子女遗忘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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