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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

土地異常地乾裂,當水剛一沾着泥土,就發出吱吱的聲響,細碎且清晰,一點兒也不流淌,花草枯竭的根為求水分又朝向土壤深處邁向了幾步,在鬚根的周圍留下一小圈淡淡的影子。眼前那影子很快地淡下去,一會兒就只剩下一點兒差不多不能辨認的痕迹。陣陣凱風颯颯地吹過大地,青翠世界漸漸暗淡下來,樹葉婆逤;山河波光粼粼

──是夏夜。

這已是無數個今夜,不,應該或稱昨夜,我總是喜歡在洗過澡後,身披著一件略微泛黃的睡衣,即使注意腳下還是沒能在黑暗中避過水坑泥地,就這樣子來到友人家中的書齋,不著急打招呼,因為他早在數個星期以前親自將鑰匙交給我,並囑咐著要我看看他書架上的舊書籍,他是一位思想保守的朋友(亦或者可以說是某種程度上的老師),縱使現今回想起來,我對於他常掛在嘴邊的封建思想仍是沒有想多了解的興趣,即便飽讀世上經典,也不曾看見有其他客人拜訪,大抵是因為思想過於封閉,時過遷境如今回想起來又覺得有其他可能如自己造訪的時間過於晚的等等原因逐漸浮現在腦中。我躺臥在略有年代的藍色磁磚格子上,靜注視著月亮,直到眼睛疲勞視線模糊,只覺得滿眼月光,是天還是地皆是黑茫茫的飄著。

如果人生是一場夢,那我寧可希望沒有你的出現.

夜闌人靜,一霎間白天熾熱春滿人間的景象,轉變成了一種如夢如醉的安逸,縱使過了夏蟬空噪樹的時節,秋蟲如絲般呢喃細語,闃然無聲地帶來無盡的清冷和孤寂。

諦聽鐘擺冷漠地、不停地擺動。黑夜與睡夢籠罩着大地,在這萬籟俱寂之時,忽感眼前目眩魂搖,吐納之間空氣有如摻雜人工甜味劑一般,甜蜜且窒息,我未曾見過妳的面容,但在兩條名為命運的平行線條出現交會之時,靈魂有如放入口袋的耳機一樣交纏不清。

總有一種說法是說,人的夢境與現實情況是相反的,有人研究,在某些條件下夢境確實是相反的,比如你很想要達到某個目標,實際上卻沒有達到,但潛意識會做一個你達到目標的夢以填補心中缺憾,這樣說來確實和現實相反。

然而在夢中各種魂牽夢縈般美好,終在夢醒後,如吸入黑洞般陷入一攤泥沼,轉瞬間墮落入無限渾沌,到心神重建時才得從中喘一口氣。

如此懦夫,如此卑賤,但又會在歷經磨難之後又在心中默默呢喃自語,祈禱能再次遇見,如在枯槁的沙漠中跋涉,在面臨糧盡援絕的處境,發自內心且無退路般的絕望地禱告。

你們在禱告中無論求什麼,只要信,就必得著-(馬太福音   21:22)

我莫名地想起,我不是一個天主教徒,但總不妨礙我讀聖經讀神學,我從不向上帝乞求,並不是我在物質生活方面擁有了太多,相反的,都到了這個年頭,我身上的深藍上衣和黑色短褲不僅看不到年輕高中生的英姿煥發,而是老氣縱橫。事實上,恐怕太宰治筆下的大庭葉藏給人帶來的形象,在我看來是多麼地遙不可及。膽小到連幸福都會懼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有時也會被幸福所傷。人生儘是可恥之事。旁人偶爾會有覺得我很高傲的錯覺,竟是我的沉默所導致,對於這點,即使有他人向我提起,我也總笑笑搪塞回應著,絕非自傲,只因太過軟弱,軟弱到連他人對我的評價與錯覺不敢有否認的念頭。

想到這裡,我倒頭癱臥在藍色磁磚上,孜孜、孜孜是噪鵑的鳴叫,聲音真惱人,算了不管那麼多,或用力閉上眼,或輕巧地闔眼,腦中慢慢浮現出她的輪廓,她的形象有如潮漲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地湧向我,把我推向一個奇異的地方。初次遇見,是真的喜歡,戴著面具也喜歡,帶著枷鎖也喜歡,再次呢?再次遇見又是如何?我不知道。不,我不想知道。或許是披星戴月的浪漫情景。不,不可能。她認為我無能,儘管她沒有明確說過,也不曾表達出類似的意思,但我就是如此認為,為甚麼如此蠻橫認為而欲加之,可能因為這樣想比較有鄉土英雄之風,對,定是如此豪情仗義又具戲劇性。她定是如此認為。罪人、蠻橫、強盜、人渣,今後不論如何皆不要再見面,人心、人性,即使再次遇見也是分離。就是如此,證據確鑿,這次你跑不掉了,百萬眾生怒視著,如此渺小,盜賊;如葉般掉落,舞回地面,將身體末入長蛇的尾端,沒了她蹤影。

後記:

阿波羅撒下的光,再次籠罩大地,羅馬的廢墟浸泡在金光之下,光芒萬丈的景色很是絢麗。

話語這種東西,果真如太宰治所說過的一般,是因為對於活著這件事情感到不安,才萌生出來的,就像腐土中會長出鮮紅色的毒菇。過去的事,全都忘了吧。這麼說,或許強人所難,但是,人不就是背負著某種不可碰觸的深刻傷痕,即便如此,還是咬緊牙根,故作不知地向世人微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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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
2022.1.1 
Happy NewYear
新年快樂
2021-12-31 01:12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