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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愛》女孩與小狗的故事

       主人跟寵物的愛從來就是不對等的........

          這是一個女孩與小黑狗的故事,一個劇本長綱,所以許多心境細節沒有多做描述。

      葉儀芳,出生後雙親便協議離婚,一開始由父親扶養,但父親再婚後將她交由母親照顧,而母親也因經濟問題又將她交給她的外公。

      就這樣,七歲那年與身為果農的外公定居在熱鬧純樸的鄉下小鎮。從小被父母相繼拋棄的陰影也讓她產生缺乏安全感的個性。

      高中時,儀芳很討厭每天上學途中都會經過的「動物樂園寵物店」,寵物店的年輕小老闆紀家衛則在家裡開設的寵物店當個掛名老闆。

      每次經過寵物店,紀家衛跟她打招呼時她都刻意視而不見。

      紀家衛:「嗨!」

      放學時間,紀家衛依舊在店門口擦著他最愛的重型機車,笑嘻嘻的跟路過他店門口的儀芳以及跟儀芳同行的同學打招呼。

      對於儀芳一臉冷漠的走過他眼前也不以為意,在她身後喊著:

      「跟妳外公說一下,下禮拜幫我留兩箱梨子喔!」

      兩人走遠後,同學忍不住對儀芳說:    「欸,妳幹麻每次都不理他,這樣很不好意思耶!他不是你阿公果園地主家的兒子?而且常去妳家訂水果嗎?」

      儀芳一臉嫌惡的說:「我聽我外公說,他那家寵物店賣的狗都是不好的繁殖場買來的,這樣的人我不喜歡。」

      同學:「不好的繁殖場?什麼意思?」

      儀芳:「就是讓狗媽媽不斷繁殖,非常不人道的非法繁殖場,而且小貓小狗一出生就要跟爸爸媽媽分開。」

      體育課,儀芳藉口生理痛免於練習排球,在球場角落偷懶,她發現草叢中有一團黑茸茸的生物扭動著,還沒意識到是什麼生物,竟從她這方向衝出一隻渾身雜草的小黑狗,原本就害怕動物的她嚇得尖叫、連滾帶爬逃離現場,玩得正盡興的小黑狗也同樣被她的尖叫聲嚇得落荒而逃。

      這是她們第一見面。

      在球場邊看到儀芳狂奔回來的同學忍不住翻白眼:「葉儀芳,妳很誇張耶,牠不過是隻小小狗。」

      另一位同學也圍過來說:「牠是最近才出現的流浪狗,好像沒有狗媽媽照顧,都是自己一隻在附近遊蕩。」

      儀芳聽到小黑狗是隻沒有父母照顧的小小流浪犬,同病相憐的處境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天下課,她看到小黑狗還是窩在剛剛球場邊的圍牆下,便跑到附近雜貨店買了罐狗食。

      當她接近小黑狗時,原本快睡著的小狗有些警戒的抬起脖子注意她,儀芳打開手上易開罐狗食的聲音更是讓牠害怕的退了幾步。

      她將罐頭放在地上用腳往前推了一些然後也趕緊後退。

      她害怕的說:「妳…妳怕我,我也怕妳……我們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看著小狗聞到食物味道,慢慢靠近罐頭吃了起來,儀芳有些緊繃的情緒也放鬆了些,她跟小狗仍然保持一小段距離,蹲下來抱著膝蓋跟小狗閒聊著:「原來你跟我一樣也沒有爸爸媽媽,可是我還有外公照顧我,你怎麼辦?」

      看小狗迅速吃完狗食,儀芳又說:「這麼會吃喔!但是我每天只能給買一罐,因為我沒那麼多零用錢,而且你別想跟我回家,我怕狗的。」

      小狗似懂非懂,坐在原地乖乖聽她說話。

      就這樣,儀芳每天放學都到同一個地方餵小黑狗,總是自言自語的跟小狗聊一些心事,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們之間保持的距離也從一開始的三公尺、兩公尺,逐漸邁進為一公尺。

      某天,當她幫老師跑腿,將班上的作業抱到教職員室時,正好聽到老師們在說學校為了學生安全,打算報捕犬隊清除校園周邊流浪犬。儀芳聽了開始擔心小黑狗的安危。仍在掙扎猶豫著該不該為牠做些什麼的時候,動保署的捕犬隊果然行動了。

      當天下課,她心急的帶著狗食到同一個地方站了許久,卻始終等不到小狗。

      這些天她顯得有些失落,明知道小黑狗不在了,每天放學後手上仍是握著那一天沒有給小狗的狗食,到之前固定跟牠相處的地方去繞一繞。

      在班上聽同學們熱烈討論流浪動物在收容所的下場,生病、受傷、甚至安樂死。

      儀芳:「如果是一隻很可愛的小小狗,應該很快就會被認養了吧!」

      同學:「是這樣沒錯啦!但是聽說很多狗還沒等到被認養之前就已經先病死了。」

      儀芳越聽越心驚膽跳,這一天,她心中有了決定,回到家丟下書包後就立刻跑到果園想找外公幫忙,但因為正值果園採收期,外公忙到沒時間聽她說話。

      儀芳焦急不知怎麼辦,在果園旁來回踱步時,紀家衛正好騎著他心愛的重機來載他訂的梨子。

      他在一旁觀察了儀芳一陣子,才開口詢問儀芳是否需要幫忙。儀芳雖然不喜歡他,但因為心裡著急,所以接受紀家衛的幫助趕往收容所。

      所內氣味難聞,流浪犬的數量以及惡劣的生活環境完全震撼了他們倆。

      工作人員依照儀芳給的資訊一邊想著、一邊看著籠子裡的流浪犬們,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

      五天前、黑色幼犬…………對了,前兩天有一隻黑色幼犬被咬傷得很嚴重,獸醫好像有說要提前安樂死。

      儀芳不敢置信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怎麼會!!」

      工作人員解釋:「犬隻都是有地盤性的,幼犬很容易被攻擊。   」

      儀芳急哭了,生氣指責:「那你們為什麼把小狗跟大狗關在一起!」

      工作人員也表示無奈:「小妹妹,妳知道一天會有多少狗被抓進來嗎?這裡空間都不夠了,哪裡還能分什麼大狗跟小狗。」

      紀家衛趕緊安撫情緒失控的儀芳,而儀芳因為情緒高漲,突然轉身遷怒一直在幫她的紀家衛:「都是因為你們這些跟非法繁殖場掛勾的人,流浪犬才會這麼多!」

      紀家衛指著自己鼻子一臉莫名其妙:「這跟我什麼關係?」

      紀家衛跟工作人員被儀芳罵得滿臉無奈,兩人有默契的不再作聲,一起等儀芳哭完、冷靜下來。

      當她難過的被紀家衛帶出收容所,兩人經過一處關著幾隻病弱流浪犬的籠子旁,籠內的幾隻病弱犬隻無精打採的窩在地上,只有一隻黑色幼犬突然抬起頭,歪著頭似乎在聽著儀芳的聲音,然後對著儀芳的背影小小的吠了一聲。

      儀芳停住腳步,不確定的往後看去,就這麼一人一狗四目交接,原本還在難過的儀芳慢慢露出笑臉。

      小狗的傷勢有些嚴重,頸背上被咬出了兩個窟窿,獸醫將虛弱的小黑狗放躺在診療檯上,小狗雖然病懨懨的,但看到儀芳時小尾巴仍是搖擺了幾下,第一次,儀芳緩緩伸出手摸了小黑狗的頭。小狗又輕搖幾下尾巴,瞇起眼讓她觸摸。

      獸醫:「本來為了減輕牠的痛苦,真的打算將牠列入前兩天安樂死的名單內,但是牠的生命力真的很強,傷口沒有再繼續惡化,所以把牠隔離在一旁觀察。」

      在紀家衛跟所方的交涉下,未成年的儀芳才得以先將小黑狗暫時領出,由獸醫檢查小狗傷勢並且立即給予用藥,等到小狗傷勢穩定後,再由儀芳跟著外公來辦理認養手續。

      這段小意外讓儀芳與牠確定了主寵關係,也因為小狗毛色的關係,儀芳跟外公討論後決定,取了一個很鄉土的名字:KURO!

      另一方面,儀芳跟紀家衛的關係也有所改善。

      因為在收容所看到大量病弱流浪犬的震撼,讓紀家衛決定不再只做個掛名的寵物店老闆,他開始試著瞭解家中寵物店的業務及犬隻來源,也改變了經營模式,不再與繁殖場配合,將重心放在寵物用品、美容,甚至在店內增加收容所動物認養媒介的服務。

      重新開幕的那天,儀芳牽著KURO一同來道賀。

      紀家衛:「來來來,恭喜KURO成為我們店裡的第一隻VIP貴賓尊榮犬。」

      他在KURO脖子上掛上一面寫有VIP的小牌子,不喜歡脖子有東西的KURO開始躁動狂甩頭,想把剛掛上去的牌子給甩下來。

      紀家衛假裝生氣:「嘖!真是狗眼不識VIP!」

      動物樂園寵物店重新出發的這一天,就在大家笑鬧中落幕。

      之後她與KURO相處上發生許多小插曲,第一次幫KURO洗澡的浩大工程最後以浩大災難收場;KURO亂咬東西的破壞力、隨地大小便、半夜擾人清夢的種種情況,都讓儀芳相當無力與無奈。

      外公:「(台)妳以為養一隻狗有那麼簡單?如果不合,就退回去。」

      原本對KURO生氣的儀芳聽到外公想將KURO送回去而感到有些不捨,她抱著KURO說:「我們再努力一點,我努力教妳,妳也要努力學,我們才不會被分開。」

      沒想到幾天後KURO竟害她在心怡的初戀面前出了個大糗……

      因為聽說她喜歡的隔壁班男生也有養狗的經驗,儀芳在同學的獻計下,鼓起勇氣約對方出來到速食餐廳,她牽著KURO一起去赴約,希望可以增加兩人間的話題,卻因為餐廳拒絕讓KURO進入,所以他們只好先外帶食物就這麼在騎樓下聊起小狗養育的話題。

      儀芳沒發現KURO因為無聊而在她腳邊兜圈子,寵物繩就這麼纏繞在她腳上,結果正當兩人想帶著外帶食物到附近公園坐下來用餐時,儀芳一個起步立刻往前飛撲,手上的可樂也直接灑了對方一身。

      當天晚上儀芳躲在棉被裡哭了一晚,KURO被罰不准進儀芳房間。

      外公也擔心的在房門口偷聽孫女的情況,一邊無聲的比手畫腳指責趴在儀芳門口的KURO。

      隔天一早儀芳步出房門看到KURO一臉無辜可愛的對她搖尾巴,就完全氣消了,經歷了許多災難,她與牠的感情卻越發深厚,也越來越開朗,每天無論多忙多累,都會記得帶KURO出去遛遛,擔起了照顧KURO的責任,一旁的外公也樂見儀芳的改變。

      高中是個築夢的年紀,老師在講台上講述希望學生們思考未來方向,儀芳也開始認真規劃,卻發現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當天晚上她陷入自己的思考時,KURO不知從哪裡翻出了她以前的水彩畫具,把水彩盒咬得亂七八糟,儀芳尖叫著的與KURO展開追逐大戰,當她成功搶回水彩盒坐在地上喘氣時,看到剛剛因為KURO的腳踩到地上幾條被咬破的水彩,地板上滿滿的狗蹄印子,她不禁哀嚎,認命的起身收拾。

      清理完後她清洗沾滿顏料的手,忽然回想到,小時候父母吵架時,她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內塗鴉,躲進畫畫的世界裡就可以讓她的心獲得平靜,美術系或許是個不錯的目標。

      確定方向後,儀芳有一段時期都在進行作品創作,而身邊總是有KURO的陪伴,長大後的KURO也不再像小時候活潑好動、時常闖禍,總是靜靜的陪在專心畫畫的儀芳身旁。

      老師幫儀芳報名普通高中組美術作品比賽,這對於沒有學過美術的儀芳是個相當大的挑戰,壓力下,她一直畫不出滿意的作品,被老師退了兩次作品後,她開始顯得有些沮喪。

      這天她牽著KURO、背起畫板打算到外面寫生,路上遇到正要到寵物店的紀家衛。

      紀家衛指著她的畫板問:「要去哪裡畫畫?」

      儀芳:「不知道,到處走走看哪裡有FEEL。」

      紀家衛:「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

      因為重機無法載KURO,紀家衛跟家裡借了台偉士牌機車,機車較小,KURO坐在前面的腳踏板上,坐在後座的儀芳又揹著畫板,所以兩人相當貼近,儀芳沒有發現前方的紀家衛露出相當滿意的笑容。

      沿途風景從街景小鎮轉換成藍海公路,儀芳下車後對著眼前的景色相當讚嘆,瞇著眼微笑的享受海風,這幾天陰鬱的心情好了許多。

      沒有看過海的KURO對海浪又害怕又好奇,所以當浪潮退去時牠便跟著往前,浪潮打上來時牠又驚恐地往岸上衝。

      兩人笑著看著KURO從害怕到後來玩水玩得不亦樂乎。紀家衛更是到附近住家幫儀芳張羅畫畫時需要用到的清水,他們在這片沙灘上從白天待到傍晚夕陽西下,兩人一狗看著橘紅色夕陽沈入海底才滿足的離開。

      儀芳這次的作品終於得到老師的肯定。

      作品是一大片無人沙灘,以及被陽光照射得波光粼粼的蔚藍大海,色調相當鮮明,成功的將藍天、白雲、藍海、白浪以及海面上的陽光折射用各種層次的藍白色調表現出來,畫面中唯一不同色調的,就是在浪潮間嬉戲的小黑狗。

      老師:「作品名稱?」

      儀芳:「快樂。」

      老師一開始愣了一下,然後看著畫作裡的小黑狗笑了

      老師:「的確,牠看起來很快樂!」

      當儀芳推甄上北部知名大學美術系時,她猶豫了,捨不得、也不放心離開外公。她牽著KURO到寵物店買飼料,順便告知紀家衛她即將到外地唸書的訊息。

      紀家衛聽到儀芳即將離開時有些失落,但仍微笑恭喜她達成目標。

      他看出她有心事,囑咐店員看好店後就帶著儀芳到附近走走。

      紀家衛:「怎麼,捨不得外公?」

      儀芳點點頭。

      紀家衛:「之前我遊手好閒,沒有目標,混個三流大學畢業後就窩在老爸給我的寵物店,我知道我爸對我很失望,老實說,妳以前是不是也很討厭我。」

      儀芳有些錯愕,沒想到紀家衛竟然提起以前的事。

      紀家衛笑著說:「不用不好意思,妳那時對我的態度超明顯的,但是我一直很喜歡妳,到現在也是。」

      儀芳面對紀家衛突然的告白有些不知所措。

      紀家衛認真看著儀芳的反應,沒再進一步,反而轉移話題。

      紀家衛:「但後來看到妳那麼努力追求目標,我才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現在店裡越來越上軌道,我給爸爸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也找到自己想學的東西。」

      儀芳:「你不經營寵物店了?」

      紀家衛:「嗯,那本來就是我爸的店,我想趁我還年輕,到日本學甜點。我們一起為目標努力,妳外公一定也不希望妳為了他而放棄自己的夢想。」

      在紀家衛的開導下,儀芳終於放開顧慮,決定北上唸書。

      除了外公,她也不得不跟KURO分離,離家前嘴上還在抱怨:「臭KURO沒良心,至少也要」該」個幾聲表示一下嘛!怎麼都只有我在難過。」

      外公不以為然的說:「妳想要一隻畜生說什麼?牠在家有吃有睡,有妳、沒妳都沒差!」

      一開始她想將KURO接上台北,但房東卻禁止房客養寵物,加上後來忙於學業跟打工而分身乏術,KURO始終沒有上過台北。就只有每月一次回家時,KURO投以熱烈的口水直撲攻勢。

      大三那年暑假,儀芳難得沒留在台北打工,回到家鄉陪外公。

      祖孫倆在餐桌前和樂融融、KURO在一旁挨著儀芳瞇著眼打盹,客廳電視聲傳來颱風特報的消息….

      時令入夏,颱風來襲。

      外公外出巡視果園未歸,心急的儀芳也跟著出去探查外公的安危,沒留意到後面KURO也跟了出去。

      雖然順利找到外公,但是風勢雨勢太過猛烈,祖孫兩被風雨折騰得東南西北搞不清楚,週遭一片漆黑,一陣震耳欲聾的漫天巨響席來,這時卻隱約聽見狗吠聲,聲音越來越明顯,兩人循聲前進終於找到方向順利脫困。

      隔日大家發現果園已被土石流淹沒,而他們再也等不到KURO回家。

      她知道,當晚的狗吠聲是KURO,是牠救了自己跟外公,傷心的她無法接受KURO已被土石流沖走的事實,對著一片泥濘的果園呼喚著KURO,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只要她輕喚一聲,KURO便會搖著尾巴出現。

      因為外公的果園毀了,為了不讓外公觸景傷情,還有顧及儀芳未完成的學業,於是他們賣了老家的房子,搬遷到北部。

      八年後,儀芳已經是一個公關公司的策展人員,在某次展覽會場上,她巧遇高中同學,得知了高中同學會將在台北舉辦的訊息。

      參加同學會時,她又聽到一個她這幾年來陸陸續續都會想起的一個人名,紀家衛。

      同學:那個紀家衛前幾年在鎮上開了間甜點店,「經營得還挺不錯的。他跟我說,如果聯繫上妳,一定要叫妳回以前的家看看。」

      儀芳有些疑惑,但突然被挑起了一絲興趣以及思鄉的情緒,她開始想念那個純樸熱鬧的小鎮。

      跟公司安排好假期,儀芳回到了小鎮。

      接近老家門前時,拿起手上的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外公跟她的合照。

      儀芳對著照片笑著說:「阿公,我帶你回來看看了。」

      突然,她發現老家門口有一隻黑狗無精打採的趴臥在那裏,黑狗的嘴緣鬍鬚處有些泛白,已經是隻老狗了。

      是KURO嗎?

      當儀芳還在猶豫時,老狗已經察覺到動靜抬頭,幾乎是不用考慮的起身往儀芳的方向奔來。

      在牠奔來的那一刻儀芳就確定了,那是她的KURO!

      蹲下抱著噪動興奮的KURO,儀芳只是一直掉淚。

      後來瞭解,接手他們老家的新屋主是個退役軍官,

      老軍官說:「我搬來這裡一年多以後,這隻狗就一直出現家裡附近,趕也趕不走,牠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全身都是傷,看起來怪可憐的,所以我就開始照顧牠,也算是給自己養來做個伴。」

      當老軍官說起KURO這幾年來,每天最喜歡待在家門口一坐就是一天時,儀芳又忍不住淚流不止,因為她知道KURO在等她,就像以前天天等她放學回家、就連大學她離家時也總是時時守在家門口等她回家一樣。

      當儀芳表示是否可以帶走KURO時,老軍官說KURO老了,獸醫檢查過,撐不了多少日子了,不好冒然帶牠到另一個需要重新適的環境。

      儀芳也不忍心分開相處了近十年的老軍官跟KURO。最後她毅然絕然北上做了些安排,決定放棄兩個月後由她擔任策展人、在美國舉辦大型策展活動的機會,只為回到老家陪KURO。

      儀芳像當年一樣帶著畫板在海邊邊專心作畫,KURO雖然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追逐海水,但也像當年一樣靜靜陪在她身邊。這時,她遇到了紀家衛。

      紀家衛笑著:「兩人一狗加上這片大海,這場景真熟悉。」

      儀芳:「我聽說了,你開了家甜點店。」

      紀家衛:「妳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都已經開那麼久了。」

      儀芳也回應一笑,兩人在沙灘上並肩坐下聊了起來。

      紀家衛說了他這幾年在甜點事業上的努力。

      儀芳也告訴紀家衛她這幾年來的經歷,也謝謝紀家衛讓她回到老家再次遇見KURO。

      她跟紀家衛傾訴,這段時間她領悟到主人跟寵物的愛從來就是不對等的。

      出社會後更是體會更多,有朋友表現出對新買的小貓疼愛有加,卻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後,發現小貓患有先天隱疾而氣忿的帶去寵物店換要求一隻;有新婚的同事開心的說終於搬出家裡,養了一隻自己最喜歡的柯基,卻在老婆懷孕後立刻將狗送人。

      她感概的說:寵物的「物」,不是物品的「物」,為什麼那麼多人對寵物的愛就像對待物品,隨時可以丟掉或是送人。

      「小時候,我爸爸因為有了新家庭,不方便照顧我就把我丟給我媽;我媽因為養不起我,又把我丟給我外公,所以我很不諒解他們,既然生下我,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看到那些一有困難就拋棄寵物的人,我也一樣瞧不起他們。」

      說到這裡,儀芳有些說不下去,紀家衛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

      儀芳:「我一直以為自己替KURO做了很多,是自己愛KURO比較多,可是當初到台北唸書的我,也只是個遇到現實困難就立刻丟下KURO的人。」

      紀家衛:「妳當時努力了。」

      她哽咽搖頭:沒有,我不夠努力,我那時把KURO就這麼丟給我外公照顧,沒有努力想辦法把牠帶在身邊,我跟那些拋棄寵物的人、甚至和我的爸媽根本沒什麼兩樣。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好好陪著牠。」

      儀芳做了一個這輩子都沒有後悔過的一個決定,就是盡力陪著老朋友走完這最後的一程。

      這段日子,時常帶著KURO回到當年常去的許多地方,回憶著童年與過往,KURO仍和當年一樣總是緊緊跟在她身邊,直到牠再也走不動為止。

      三個多月後KURO在儀芳的懷裡離世。

      儀芳心情平復後,紀家衛又帶她回到KURO最愛的這片沙灘上散心,兩人徬彿還能看到KURO當年逐浪戲水的畫面。

      儀芳回憶著她離世的老朋友,KURO的愛是純粹而堅定的,從當年他們兩眼相視、抱著牠回家的那天起,無論遇到多少困難,牠就是只想待在她身邊,因為她是牠的全世界。

      她對紀家衛說,KURO單純的愛讓從小缺乏愛的自己得到了相當大的支撐與滿足,她很感恩從前的自己能有KURO的陪伴。

      兩人在沙灘上漫步著。

      紀家衛:「我從日本回國後才知道阿公果園出事了,如果當年我知道妳們會搬走,我想我一定會直接把妳訂下來當女朋友再出國。」

      儀芳故意回他:「那如果我現在又要走了呢?」

      她沒有告訴紀家衛的是,前些天遇到高中美術老師,相談過後她決定找回初心繼續畫畫,她想回到小鎮開立工作室,也可以在教育資源缺乏的小鎮上教孩子們美術。

      不知情的紀家衛一本正經的說:「為了避免妳一走又讓人找不到,所以請問可以先成為我的女朋友再離開嗎?」

      儀芳回應他的,是一記燦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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