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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 【小品故事 - 靈異類】

故事的開端要由一處名為「平陽村」的深山村落裡,那戶大地主家裡死了一個丫環開始說起。那丫環不是別人,正是地主妻子的貼身丫環,就在天亮之時,被發現於宅院後的大樹上吊自盡,而湊巧的是,那顆大樹在不久前也曾上吊自盡過一位女子,其為地主剛剛過門的四姨太。

這四姨太,並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青樓妓子,而是一名清清白白的舉人之女,可憐其自幼喪母,隨著僅剩的親人,一位舉人父親和同為雙生的弟弟,在幾番輾轉流落後,最終選擇這個村落來定居,其一家三口也為村子內少數識字的幾人之一,平日裡父親靠著為地主記帳,或是替村長、村民們書寫信件維生,後來一場瘟疫帶走了女子的父親,弟弟又有打從娘胎不足的體弱,幼年時常臥病在床以至落下久疾不癒的病根。

而這雙親離世的女子便一肩擔起養家餬口的重擔,委身賣進地主家作為打雜的丫環,只為了可以養活弟弟並且治好他的病軀。可惜命运多舛,這色慾薰心的地主一眼就看上這位年輕貌美,又剛好識得幾個字的良家女子,多次要脅女子嫁給他做第四房姨太太,又眼見女子抵死不從,便將她軟禁在自己家中,準備到時候強押她拜堂成親,

可此時的她十分著急,困陷於絕境之中又擔心著家中病弱弟弟的安危,卻只能束手無策的哭喊抗拒著婚事的置辦,而她並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著急之時,她的弟弟因姐姐久未歸家,已經心生疑慮的上地主家裡尋人,卻得知親姐被地主囚禁、不日將抬進府裡做妾的噩耗,當下震驚不已的弟弟是憤怒慌張的想將姐姐救出,不料卻被亂棍挨打後趕出大門,可正當他拖著滿身傷痕,絕望無助、神情恍惚的走回家時,沿路經過一河邊不小心撞上一人,還不等他回神道歉,那人便伸手惡意地將他推入河中,導致其一時生死不明,幾日後,便傳出發現疑似已被溺死於河邊的弟弟屍體的謠言。

此時可憐的姐姐被關於在房中,禁止外出,甚至不能與他人交談,再加上地主又命府裡上下對其弟弟之事絕對噤口,故而弟弟之死就這樣被刻意的隱瞞下來,而就在拜堂成親後的當晚,獨自在喜房內的姐姐聽聞門外丫環們間的私語,方才得知弟弟曾上門要人卻被毒打一頓後,在返家的途中竟意外死於河邊的慘事,以至於失去最後一位親人的姐姐,怨恨不已的扯下蓋頭喜帕,終是生無可戀的偷跑出喜房,

之後回房的地主發現女子不見蹤影,便派人全府上下四處搜索,最後才發現,她早已經上吊至宅院後的大樹上,一身新娘的鳳冠霞披隨風飄盪,紅蓋頭掉落地面,一臉猙獰又不願闔眼的陰厲模樣,像是憎怨著所有人又似是哀嘆自己的身世,而見狀心裡是一陣驚悚的地主覺得才剛辦喜事,卻馬上接著喪事特別晦氣,便趕緊吩咐下人低調的將女子草草下葬,但奇怪的是,隨後地主家卻接連傳出有人在晚上看見鬼新娘在府裡四處遊蕩的謠言,一身紅服本是喜慶的顏色,卻因這件的慘事,而變成陰森森的討命厲鬼,

在這之後甚至開始出現地主家的僕人、丫環陸續死亡的事件,先是家奴阿丁被人發現趴在河邊,臉部朝下的離奇溺斃而死,然後是地主夫人的丫環小翠,竟也一樣上吊至宅院後的大樹上死亡。眼看著這兩起詭譎的命案相繼發生,一時間地主府上的眾人是一片的人心惶惶,都深怕自己會是下一位被厲鬼索命的倒楣鬼,不禁私下開始議論紛紛的傳言,是不是那對無辜慘死的姐弟回來找地主一家報仇。而就在這謠言四散、終於紙包不住火的同時,這地主家的命案還是驚動了隔壁鎮上的衙門,衙門老爺一聽聞此事,便隨即派人前來偵查這幾起命案的始末,以找出犯案的兇手將他緝拿歸案。

可經過調查才發現,其實弟弟當初被推入河中並沒有死,而是苟延殘喘的僅剩一口氣時,出奇好運的卡在了岸邊的大石頭縫裡,被住在村外寺廟的一位老和尚救起,又經過幾番調養照顧,弟弟才脫離險境的撿回一條命,但此時心急姐姐安危的弟弟,在身體剛剛復原、僅能下床行走片刻的狀態,便匆忙地想告辭回去尋找他姐姐,可不料此時的老和尚卻一臉平靜的對他說道,他與他姐姐的今生緣分已盡,要他留在寺裡好好出家修行,而聽聞此話的弟弟當然不願聽從老和尚之言,終是一意孤行的回到了村內,卻無意間聽起街訪鄰居說到,他的姐姐誤以為他已經身亡,在悲慟欲絕的情況下選擇上吊自盡。

而大難不死的弟弟在這一刻,便開始憎恨起強娶姐姐為妾的地主一家,要不是他們強擄姐姐、逼迫她下嫁為賤妾,他也不會上門討人而被毒打,更不會在歸家時因恍惚與人爭執被人推入河中,造成姐姐誤會自己已經身亡,最後在正值芳華的年紀裡絕望的選擇自我了斷生命,這一切的不幸都是由地主一家所起,他要他們全部的人都給姐姐償命!

於是之後的他便穿上新娘服,變成姐姐最後生前的樣子,每晚潛入地主家,開始四處嚇人和找出他們眾人逼迫、害死姐姐的證據,又因弟弟與姐姐是雙生子,樣貌幾乎一模一樣,而弟弟自幼體弱,雖為男子身形卻瘦小的與女兒身的姐姐極為相似,因此地主府裡的一行人根本分不清到底誰是誰,再加上心裡有鬼的心虛愧疚心理,導致所有人不願查明真相,只是一味的恐懼他的神出鬼沒,

而終究皇天不負苦心人,在半個月裡他便得知,原來與他河邊爭執的那人就是地主家一名簽了死契的家奴,因地主當時害怕弟弟鬧起來去報官說他強擄民女成親,便打算先下手為強的殺了他滅口,卻沒想到弟弟終究沒死,還回來找他們報復,而得知真相的弟弟懷著一股殺意趁著家奴有次喝了酒,醉倒在河邊睡覺的時候,他便將人拖到河裡強壓著頭入水,最終導致家奴窒息溺水而亡。

再來是地主夫人的丫環小翠,外表看起來挺安分守己的,沒想到私下卻背著夫人與地主一直暗通款曲的苟且不清,甚至蛇蠍心腸的還不時替地主,物色一些長相不錯的丫環供他糟蹋褻玩,而姐姐就是她用來討好地主的眾多犧牲品之一。在對於已經手刃一名罪人的弟弟來說,平日裡習慣狐假虎威的小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在趁其落單之時,弟弟拿出準備好的繩索將其勒暈後,再把她掛至宅院後的大樹上,冷眼看著她被窒息感給憋醒,整個人開始驚駭不已的失態掙扎著,最終還是求生不能的瞪紅著雙眼被活活吊死在樹上,這般的折磨就是要讓她也嘗嘗,當時姐姐是怎樣在不甘受辱的痛苦中絕望死去的。

而就在整個案情終於水落石出之時,捕快帶著屬下趕往地主家準備緝拿兇手,卻見弟弟早已身著一席鮮紅似血的新娘喜服,臉色木然的站在了當初姐姐上吊的那顆樹下,當捕快大聲質問他為何如此殺人如麻的兇殘時,弟弟只是輕笑了幾聲,眼眸低垂的望著腳下的土壤緩緩地說道   ─   ─  

「那幾條狗命是命,那這黃土之下葬的幾十條姑娘的命,又算什麼?」

無數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在人生剛要開始、如花含苞待放的青春年華裡,成為一個貪色輕浮的惡人肆意折磨的禁臠,在看不見盡頭的煎熬日子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不斷被戲玩凌虐著,直到脆弱的生命終於扛不住這世間罪惡的醜陋,只能黯然無聲的消逝在人間時,所有苦痛跟冤屈才方能暫時得到解脫,

捕快聞言,臉色是一片的凝重,沒想到被慘遭殺害的女子竟有這麼多位,這地主可說是膽大包天,簡直不把王法放在眼裡,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草菅人命,真是可惡至極,思想至此,他板起那張長年嚴肅的臉面,在此刻慎重的與弟弟立下承諾,凡是與地主家數條命案相關的犯嫌,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定把那些人全都抓捕歸案,讓他們承受該有的罪責,以慰冤死姑娘們的在天之靈,

可殺人償命,地主強奸虐殺女子該死,弟弟手刃殺姐之仇的罪人也該受到懲罰,但念在其情可憐尚可通融,故死罪可逃,活罪難免,這兩條人命判下來,怕是最輕的罰責也要下放流若邊境充軍,捕快同情的瞧了一眼弟弟瘦骨嶙峋的臉龐,不由得暗自嘆氣,這病弱的身子怕是未行至邊疆,在押送的途中人就先撐不住去了,唉,多年輕的小夥子,生生給地主這缺德的一家子給禍害的不慘,

「不必了,我在這世間已無任何親人,也無任何牽掛了。」

弟弟抬眼看著頭上蓊蓊鬱鬱的樹蔭,彷彿見到姐姐也穿著那身鮮紅到諷刺至極的喜服,坐在樹上低頭望著他笑的一如往常的溫柔,姐姐......弟弟來接妳了,妳可別怪弟弟來的太晚啊。悔恨無比的哭紅著雙眼,弟弟悄然無息的從袖袋裡抽出一把發簪來,在眾人還未回過神的霎那,他揚起手將發簪尖銳的的一端猛然地刺進胸膛裡,在劇痛席上來胸前的那刻,他摸著發簪上的梨花雕刻,記起當初自己拿著僅有不多的零花錢去買這把發簪時,還想著要親手送給姐姐當她的生辰禮物,可如今,再也送不出去了......

「我與姐姐......一同降生於這世上,現在......我倆也當一起......離開......」

不顧嘴角流落的血,弟弟漾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靨說完,便扶著胸口的簪子跪倒在地上,眼看他胸口不斷流淌的溫熱血液浸濕著衣裳,卻詭異地被赤紅的喜服隱去了那鮮血淋漓的慘狀,就如同這所有的腌臢事,只要一披上這喜慶精緻的嫁衣,就可以自欺欺人般的當作是兩情相願的良緣似的,這多可笑,又多可恨啊,

在感受到身體漸漸冰冷,意識越發模糊到好似將要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他看見姐姐正踏著鮮紅的繡鞋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了不似以往溫熱的冰冷柔荑為他抹去嘴角的鮮血,他最終奮力的抬眼一看,卻見面色已經慘白如紙的姐姐正流著兩行血淚的對他無聲說道   ─   ─   「阿弟,我們回家」。

是啊,終於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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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了大學畢業專題要做恐怖遊戲,熬夜想完後所寫下的一篇短故事,

但很可惜最後因為製作時間不足必須精簡遊戲設定,而沒有採用這篇作為遊戲背景故事。

我想悲劇故事之所以吸引人,大概就是因為那不圓滿的遺憾吧,意難平,故而難以忘懷。

囍,由兩個的喜字所組成,本應該是成雙的吉利,可終了卻是加倍的悲事,

正猶如同樣穿著鮮紅嫁衣的雙生姐弟一般,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拆散他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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