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暘旅

-   關於環島30天的紀錄

【關於旅者】

人類。

在燦爛且斑駁的世界誕生。

熱愛攝影與寫作,自由與和平。

不知為何所到之處皆會豔陽高照,蒸騰腳下一切廣闊及汗水。

【關於此書】

這是一本備忘錄。

紀錄旅程、陽光,以及角落。

為了忘卻而記錄,為了記錄而忘卻。

可能向陽之處,即是心之所向。

旅途尚未終了。

【序】

從小便有一個夢,關於隱居與消失的夢。

想著棄俗奔隱的日子,沒有吵嚷的雜語和紛亂的時間,也無須眷戀誰的臉孔或桎梏,只有戀山、戀海、戀大地,還有擁抱哼著歌的空氣。

然後轉身迴旋,也終將化成風和雨,與孤鳥一同點綴星空,與傲鷹一同戲雪遊月。

於是捨棄存在,也無所不在。

【關於山與林】

這裡是生命的搖籃,是誕生與沉眠的交界處。

遠看總是高的,近看也只是更高更遙不可及,大抵是為了表達對生命的敬畏以及未知的恐懼,林深一片黯淡,好似終末的哀號。

願意前往的人們不多,往往止於喟嘆與膽怯。

只是登上山峰,想起了搖籃的慰藉,抬眼望見枝葉間灑落的碎陽,湖畔映暈著流光幻影,是浮生若夢抑或鏡花水月,在霎那確是沒了意義。

明白的只有腳下那扎實的根與腐葉,並無所謂顫慄和嘆息,除了依然保持著敬畏,更多的是理解以及無以名狀的不真實感。

只緣與山同高了,於是原以為的不真實委實即為真實。

埋藏的空氣時而神聖、時而孤冷。

光與影在旋舞低喃,除此之外只有自己的聲音,可能是心跳也可能是幻聽,才知光影間什麼聲音也沒有,卻以寧靜交織成曲。

這大概是山巒與深林的體貼,奉獻己身之高聳挺拔以示人類之荏弱枯朽,恣任毀壞而後重生,化卑微成養分,嬗遞無數個四季循環。

愛山懂山之人,達地知根。

山與林是我們的堅毅不拔。

【關於海與空】

所有地方都可以是空與海。

心之廣袤即是空,心之柔軟即是海。

而後在時刻的一瞬,忽然領悟了廣袤與柔軟的奧妙,那是包容一切愛以及溫柔,還有在黑暗中閃爍的點點星光。

海風奔馳狂嘯,古老歌謠吟著惆悵曲調,那是空與海的初始之歌。

最終,海將成為空,空將成為海。

成為所有。

【關於大地】

是林林總總揉合混雜而成的宣敘調。

有光,有風,有生命,還有每個人的自言自語,用著各自的步調前進或駐留。

時光在某些時刻並不烙印刻痕,卻在某些時刻無情剝奪。

於是有了懷念與珍惜,有了舊時的荒涼古城,也有了亙古的記憶輪廓,大地接納所有原生與入侵的殘骸,使其有個安心的居所能等待時間的磨練,成為塵埃,或新生。

有時短暫,有時恆久。

最後時間讓記憶與認知都亂了步伐,大地也成了各自所認為的樣子,然而儘管雜亂無章且恣意橫生,卻也呈現得像是他原本該有的樣子。

似乎所有人都遺忘了時間只是相對的概念,於是也忘了時間,忘了自己。

大地依舊接納。

所有事物都在各說各話。

所有事物都在自圓其說。

炫目的碎花拼布覆蓋在凋落的土地上,竟也和諧無雜音,破敗的音符伴著衰殘曲調,蛻變成另類的美。

雖是忘卻了時間,故事依然一個個被記錄在褐土上。

終始如一,大地闡述著故事,故事敘說著大地。

時間將見證一切。

【關於道與途】

都說人生是條路,然道不知道,途不知途。

而遊走在道路與曲途的人們,大抵也無從知曉所謂的道與途,只是一味地奔波跌撞,撞進體無完膚之中,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卑微地屈跪將碎骨一一拾起,再一一湊合。

路漸漸有了樣子,將枯骨染上色彩,以為光鮮亮麗,於是自得其樂。

而後有了千千萬萬條路,有千千萬萬種路的樣子,卻不誠然是人們所希望與夢想的模樣。

卻依然,堆骨而行。

【關於翱翔】

其實本該是本能的,骨頭卻塞了太多遺憾與懸念,於是拋棄過往天空清澈的靜寧。

鷹在翱翔,夢也在翱翔,記憶在古老的盒子裡卻竄飛不出來。

或許人們始終愧於打開盒子的原因,在於無法確知裡頭是希望或絕望。

又或是,枷鎖早已生鏽,難以揭示。

儘管如此,翱翔依然是夢。

我們在夢裡翱翔。

【關於色彩】

素來吟想,人類是灰色的。

【關於貓】

有人說是悠然灑脫,有人說是恣意妄為。

流浪的人與流浪的貓,共享一個沒有佇留的午後。

於是流在浪中,那樣的起起落落與崎嶇坎坷,卻乘風破海地自在,那是家貓並不曉得的壯麗景色。

還有陽光的氣味。

陽光的氣味是不同的,鑲嵌著水珠和塵埃的和熙苦中帶甜,玻璃與空調卻是淡然乏味,似是過濾了些什麼,可能是真誠、坦蕩、和諧,抑或是貓。

所以流浪的人與流浪的貓繼續流在浪中,試圖尋回曾被遺忘的瑰寶,為了今後再次忘卻而遵守信念,終有一天當世界也忘了,也就成了世界。

在那之前,日復一日優雅地擁抱暖陽,閒適地撫愛細雨,為了成為貓,也為了成為世界。

流是路途,浪是歸屬。

【關於星子】

某些人某些事特別適合星空,彷若他們天生便是黑暗中的光亮。

有天上的星子和地上的星子。

所謂星子存在,約莫是大地太過蒼茫,總有豔陽與皎月無法照耀之處,所以才將淚水與笑容凝合成光,在黑暗中找一個適合的角度歌頌自我。

自我是霧,朦朧不清而美好,徐徐吞噬悲傷與孤寂。

於是宇宙壙埌,太空裡太空且窒息,卻也有歌在流唱,跨過歷史橫越維度,所有星子都有自己的界域與歌謠,既防備卻無私,才能在無數星子中擦撞或相遇。

那既是渺小的火花,也是浩大的星火。

或許有那麼一天,光芒會消散,星子會殞落,卻同時是一個旋律的新生,繼續頌揚無數喜悅或哀戚。

可能星子不覺得自己是星子,只有看到的人才懂星子存在的珍貴。

歌亙古永存。

一個星子是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卻有千千萬萬個星子。

可能你是星子。

可能我也是星子。

【關於緣】

腳踩著影子,在你們的時間裡奔跑。

真的是三生何其有幸能與你們相遇,彼此的故事有了交叉線,既是編劇也是過客。

沒有你們,暘旅不會是暘旅。

旅程因你們而絢麗。

【尾聲】

其實後來想著,並不是真正地想消隱無蹤。

只是渴望逃離時間,於時空度外的虛無暢遊,然後聽著穿梭在過去與現在與未來的歌謠,一邊輕哼,一邊頌詠,而後在某個可能孤獨的時刻,尋續編寫遺留在世界的緣分。

可念某日終將幻化成為風,懸想露霜與月影的幽寧,一切華美凜靜而柔和坦然,可惜有些還未能放下,也不捨放下。

日頭燦陽依舊閃耀,可能便是旅途的忠告與對白。

或許過了很多很多時光,那些成長會因而驕傲,那些悟察會因而黎明。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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