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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此去多疑路 釵鈿尚存待重圓—寫在茉莉之夏前

前些禮拜,因為癲癇發作需要臨床觀察,便住進了三軍總醫院。當出院那日,母親辦完出院手續,回去工作時,便下定決心要寫如此一個在醫院發生的故事。

剛住院的前兩日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昏睡,之後為了消磨時間,有時推著點滴到處亂晃,有時則在床上看著豐子愷譯本的源氏物語。看到源式公子贈其戀人松枝,取其與等待音同之意,忽地想起日語中的茉莉和松讀音相似,頗有霸陵折柳之意,且無古道相別之悲,便決定以此為文,也算是給古典的典故一種現代化的詮釋吧,頗有在鋼琴上彈奏巴赫、庫普蘭或拉摩的感覺。是故不取古典意味濃厚的松,而是發音相近的茉莉,乃是為了營造一種現代的氛圍。

然而,一開始寫作的時候我並沒有考慮過轉世重生,而是和隔壁的媽媽一樣的青梅竹馬。關於轉世重生的設定式後來出院才想到的。而選擇這對歷史上著名的苦命戀侶作為主角,除了先帝與源式公子之母的愛情中便使用了這個典故之外,多少也和我對轉世重生的幻想有些關係。但兩人的故事並不以史實為依據,亦非以白居易的長恨歌為參考,而主要是以洪昇著名的崑曲長生殿作為藍本,亦虛亦實,非虛非實,生而尤死,死而尤生,在奇幻和真實、生和死、夢幻和現實之中不斷穿梭,構築出我理想中的愛情。為了一個不具名的目的,我們來到這世上,而後又為了某個不具名的目的,我們等待著某個不具名的人,這是我對命運和浪漫最好的詮釋。十年,二十年,乃至於上百上千年,我們等待,即使記憶已經模糊,甚至已經消逝,也是我嚮往轉世重生型愛情故事的原因。

和隔壁的媽媽不同,我嘗試把崑曲、古典音樂和詩詞這三個構成我生活的三位一體放入故事之中,並且嘗試以紅樓夢式的方法,以我選擇的段落推動、暗示劇情,算是一個十分嶄新的實驗。諸位在閱讀時,不妨對這些音樂的背景有些基礎的認識,甚至不妨在閱讀時撥放其中所提到的音樂,會是一種十分奇特的體驗。我自己在寫作時也會播放這些音樂,使得自己可以更容易進入情境之中。或許也和我選擇的題材有關係,便以這部故事作為嘗試。

突然有感,將如此一個奇妙的靈感化為文字,或許會繼續寫作下去,是為序也。其劣筆非能生花,窮藻未可達意,論及神魔天上,不逮聊齋,談至男女人間,非及紅樓,又無從寫得兒女情愛,忝而文之,實在不揣冒昧。之後也會繼續將這兩個故事,一個人間,一個天上,一個剎那,一個永恆繼續寫下去,寫我心目中的理想愛情,寫那些天真爛漫的夢,寫一個個令我心動的愛情故事,只為了替他們乞求一把看官的淚。我是李龜年,又非李龜年,把這些故事編成九轉彈詞。倘使有人為其中的人物落下眼淚,作為創造出他們的人,也算是了結一樁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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