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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n9/命运九重奏)朔深-破碎的水晶鞋

      那一场大爆炸后,两架飞船停在陆地上,落地后众人皆迫不及待的去寻觅失踪的结贺驱,找了许久也没能寻到踪迹。

     

      朔也黯然避开深琴与吾妻夏彦深情对望的画面,他独自一人徘徊着,未曾料想会遇到小春。

     

      “小春,这么巧呀。”朔也有意岔开话头,也不去询问什么,以免影响小春的心情。

     

      “是朔也君呀。”小春强颜欢笑的模样下,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焦躁不安与悲伤忐忑。

     

      朔也看着这样的小春,叹了口气:“小春,你还记得我的能力吗?”

     

      小春愣住,有些迟疑:“是…”

     

      “我最后一次看见的未来里,小春和晓人七海住在一起,等到了一封信,那封信会给小春带来指引,然后在花开的时节与驱再度相逢。”朔也笑了起来,眼神却依旧浸满哀痛之色,“是非常幸福的未来呢,小春和驱迎来了久候的花开,晓人和七海,深琴…”

     

      “和夏彦,都很幸福哦。还有为了理想一直努力的正宗……虽然是断断续续的画面,但我的确看见了呢,那个你们都幸福的未来。”

     

      他温柔的语调夹杂了痛苦的颤抖。

     

      『是的,我看见了啊,那个你们都幸福的未来…』

     

      『你们。』

     

      “真、真的吗!?”小春激动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所以小春不要再悲伤了,打起精神来吧。否则让驱看到了,他可是会自责的噢。”朔也拍了拍小春的头,温柔的笑着安慰。

     

      “嗯!我会的!朔也君,谢谢你…谢谢你…呜呜…”小春不停点头,终于压抑不住呜咽出声,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不安、害怕、委屈等等全部发泄出来。

     

      朔也安静的陪着小春,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把小春送回住处,然后平常的告别。

     

      “谢谢朔也君,明天见。”

     

      “明天见。”

     

      -

     

      走过长长的走廊,他看见最重要的心爱之人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中,惊愕之下意外松手掉落水晶鞋,破碎的声音如同他心碎之音,

     

      风拂过,画面一转。

     

      眼前是结贺史郎的兵工厂,替深琴挡枪受伤昏迷的吾妻夏彦被久我深琴抱在怀里,他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他人所救,为他人伤神。

     

      啊啊,心脏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仿佛被一次又一次的碾碎然后粘起来似的,痛到窒息。脑海中不停涌现着青梅竹马的过往与不断失去的现在。痛苦成倍成倍的增加,而他却看不见光,触不到温暖,也失去了未来。

     

      「没有深琴的未来,我宁愿不要啊…我不要…」

     

      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到枕上,青年痛苦的蜷缩着,紧紧环抱自己,妄图汲取温暖。

     

      这个噩梦太长了啊,长到好像醒不过来了。

     

      -

     

      朔也温柔的与大家告别,他决定返回故土,回到最初的地方去。而小春知道了未来,决定和七海与晓人一起等待。深琴选择与吾妻夏彦离开,正宗决定为了和平去努力,而一月和平士同样打算离开,和朔也一样都未曾言明去往哪里。

     

      “小春,相信吧,驱君一定会回来的。”朔也最后对小春说道。

     

      “我会的,朔也君一路小心。”

     

      “再见了,大家。”

     

      朔也不敢同深琴对话,也不敢耽搁多言,他怕无法克制内心的野兽,做出伤害挚爱的行为。他爱她,如何忍心伤她。

     

      可是他太痛了,内心深处的野兽在放肆暴乱,而他用尽所有力气去克制,去控制,去伪装成平静无事的模样。

     

      爱一个人,怎么会这样的痛苦呢。

     

      朔也很快回到了故土,他独自一人居住在那满是回忆的庭院,时常站在小桥上发呆。他总是想起过去,却不愿回忆离开这以后的所有事。那会令他痛到失控,而他伤痕累累的心,早已承担不住任何伤害了。

     

      朔也不敢探听任何与深琴有关的消息,可惜他骗不过自己的心,一次次发动的能力,让他偶尔看见未来里深琴幸福的画面。

     

      即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

     

      朔也一边为深琴的幸福而觉得满足,一边又因那个给予深琴幸福的人不是他而痛苦。

     

      「为什么…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能是我…」

     

      每一天每一天,他把自己困在『过去』,『现在』被他放弃,而『未来』,亦是被他舍弃。因为啊,没有深琴的未来,他不愿意要,没有深琴的现在,他无法忍受。

     

      于是,他就这样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一点一点死去。

     

      一场普通的发烧,如狼似虎般吞噬着他的生命力。久病未愈,本就没有求生欲的他,很快就病入膏盲。在院子里的花儿盛开时,他隐约听见女孩唤他的声音,知道他体弱多病总是跑来找他的女孩,笑得是如此美丽。

     

      「啊啊,我的深琴,你终于来了」

     

      「你真是太坏了,怎么让我等了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我都快要忘记你对我笑的样子了」

     

      女孩向他伸出手,他微笑着,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和女孩一起离开房间。屋外花落如雨,像一场盛大的仪式,他们手牵手走过小桥,去往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离。

     

      「我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挣脱出来了吧」

     

      不再被与深琴约定“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枷锁所束缚,在人生旅途的终点,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多年的心声。

     

      「深琴,我最喜欢你啦」

     

      -

     

      驱和小春重逢后就去见了七海和晓人,然后驱向小春求婚成功,决定结婚的他们希望好友能来参加婚礼,于是开始联系她们。

     

      七海和晓人是见证者,自然不需要再另行通知了。深琴和夏彦在一起,空汰跟着他们,还有隆那边,都由驱负责联系,而千里和正宗是由晓人去联系的。

     

      他们联系到了平士,通过平士联系上一月。唯有朔也,这半年多来,既没有消息传来,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过。

     

      询问作为青梅竹马的深琴之后,一行人决定去两人的故乡寻找朔也,然后邀请他一起参加驱和小春的婚礼,久违的重聚一堂。

     

      当他们跟随深琴来到这块土地,找到了那座庭院,一行人都不禁感叹起朔也太会藏了,等见面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深琴上前扣门,片刻后,有人打开了门。

     

      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她弓着身子看向来人,露出惊讶的神情:“是深琴小姐吗!?您快请进!”

     

      “是我,婆婆,朔也在家吗?”深琴认识这位婆婆,原是二条家的老人。

     

      “这…深琴小姐不知道吗?半个月前,少爷就病逝了。”婆婆迟疑片刻才回答道。

     

      “不、不可能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深琴大受打击,她无法接受!

     

      “唉,深琴小姐,还有您的友人们先进来吧。”婆婆说,“那是大半月前吧,少爷受寒发烧,一病不起。请来的大夫都说少爷本就体弱,再加上没有求生欲,神佛也难救一个心死之人,何况凡医。”

     

      “没多久,少爷就病逝了。他走的那天啊,满院子的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他还呢喃着深琴小姐您来接他了,是带着幸福的笑容走的。”

     

      “深琴小姐您也莫要太难过了,少爷回来的那半年,眼见越发憔悴哀苦,想来他这一走,也是解脱了。我看着他大半年,也就走的那一天笑了,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可开心了。”

     

      “我啊,就老想起少爷小时候体弱多病,只能呆在这院子里养身体,只有每次深琴小姐过来时,少爷才会高兴起来。”

     

      “哎,瞧我又唠叨了,这上了年纪就是爱唠叨。”婆婆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边带路,“少爷他走后就葬在了前面那桥边,他生前嘱托不要立碑,所以什么也没有。”

     

      深琴沉默的跟在婆婆后面,听着婆婆絮絮叨叨说着她不知道的那些事儿,心揪得发疼,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双手握拳死命压抑把呜咽声吞回腹中,不愿哭出声来。

     

      同样听着的其他人安静的跟在后面,像小春已经忍不住小声啜泣,只要想到那个温柔的朔也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就没办法不难过。而驱把小春拥入怀中安慰,两人缀在一行人的末尾。

     

      到达庭院中央,那里有一座小桥,正是深琴与朔也幼年时常呆的地方。就连两人间约定,都是在某一天的某一刻,站在那座桥上定下的约。

     

      深琴看着这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景象,恍惚间又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踏着风声来到这里,去见她喜欢的男孩。

     

      但是那被预见的未来令人恐惧,她不要她深爱的少年为了救重要的女孩而死,于是深琴与朔也定下了“不会喜欢任何人”的约定。从此束缚住彼此,她忍痛推开少年,她可以不爱的,只要他好好活着,活在这个世界。

     

      未来被改变了,朔也没有为救她而死,好好的活着。而那个救了她的男人,吾妻夏彦,她选择和这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在一起。

     

      那天之后,离开的朔也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以为朔也生气了,觉得不联系也好。等朔也放下了那些过往,遇到所爱之人,他会结婚生子,一生幸福。而她也会祝福他,祝他幸福安康。

     

      她从来没想到会如此——

     

      这个人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决然的离开人世,不留一丝挽回的余地给她。

     

      “朔也——!”

     

      深琴崩溃的跌坐在地,痛哭失声。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不对,是我的错!我不该抛下你的,我怎么能抛下你!朔也,你回来吧,你回来啊——!

     

      我爱你啊,从遇到你开始,你就是独属于我的珍宝,是我最重要之人。即使因为预言的未来将你推开,也无法否认内心深处的爱意。可是我把你弄丢了,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啊……

     

      “啊呜呜呜呜呜——朔也——!”

     

      我不愿意承认,我终于失去了你,永远失去了你。

     

      -

     

      吾妻夏彦抱起哭晕的深琴放在屋内床榻上,替她盖上被褥,凝视着对方的睡颜,面容肃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候在屋外的一月,久违的使用了自己“梦”的能力,他希望深琴能做个好梦,不要在睡梦中也哭泣,然后在噩梦中惊醒。

     

      正宗拥有“看见过去”的能力,他避开其他人,站在树下,怀着不知名的心情,再一次启动了“看见过去”的能力——漫天飞舞的花→听从遗嘱处理朔也身后事的婆婆→带着笑容离世的朔也→病情加重不久于人世的朔也→生病前的朔也→总是独自一人忍受痛苦的朔也→背负所有痛苦绝望孤独寂寞满腔爱意,却为了所爱之人克制自己,即使换来加倍痛苦的朔也→那天风轻云淡,远行归来的朔也→更久更久以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朔也和深琴。

     

      看完那沉重的过去,正宗突然就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了。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才无法轻易说出任何话语,在那样沉重的过去与感情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过于轻飘飘。

     

      第一次,正宗后悔使用这份能力了,原来看清楚过去,仅仅是旁观别人的过去,都能如此痛苦,仿佛将要窒息。那么身处其中的当事人,又该是怎样滔天巨浪般的感受。

     

      “对不起,朔也。”正宗神色复杂,“我们来的太晚了。”

     

      -

     

      夜幕星河,皓月当空。

     

      美丽的青年长身玉立,他正站在桥上仰望天际。

     

      深琴看着那人,唯恐眼前人如泡沫幻影,一触即逝。

     

      “朔也…”深琴唤他,“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的这么晚。”

     

      那人闻声回头转身望向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不要说对不起,你回来就好。”

     

      深琴眼含泪水,扑进对方怀里紧紧抱住。那人伸手接住深琴拥入怀中。在深琴看不到的地方,那人眼神中的痛色难掩,爱慕之情无处可藏。

     

      夜色寂静,月色朦胧。

     

      梦,醒了。

     

      深琴睁开眼,伸手擦掉滑落的眼泪,想起方才梦见了朔也,她欢喜又难过。欢喜能再见到朔也,难过自己失去了朔也。

     

      “你醒了,先吃饭吧。”吾妻夏彦看着深琴醒来后的神情,眼神复杂。

     

      听到吾妻夏彦的声音,深琴惊讶的抬头看过去,她没想到夏彦居然在身边,想到这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抱歉,我现在没有胃口。”深琴摇了摇头拒绝道。

     

      “……”

     

      吾妻夏彦沉默的注视她半响,深琴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不愿与其对视。

     

      “我们分手吧,深琴。”吾妻夏彦突然开口,“我们或许爱对方,却不够爱。比起和你归隐,我更希望自己能够为阻止战争去贡献力量,即使牺牲性命也心甘情愿。而你或许爱我,但那是因为你在逃避自己对朔也的爱。你不敢爱他,也不敢让他爱你,你是那样的害怕失去他。因此你逃避他,推开他,不敢去爱他,你放任自己对我心动,我们快速的陷入热恋。可是你心里对朔也的爱意不会因为逃避而有半分减少,而我心中也有更重要的东西。”

     

      “分手吧,深琴。”

     

      “……”深琴捂着脸任泪水打湿手掌,她哽咽道,“好,我们分手吧。”

     

      -

     

      第二天,吾妻夏彦就离开了二条宅,去往某个正承受着战乱之苦的地区。

     

      而深琴,则和七海等人一起返回飞船,参加驱和小春举行的婚礼。因为这场婚礼,晓人也有些心动,似乎打算和七海结婚,在飞船举行婚礼,所以众人又开始为七海和晓人的婚礼忙碌起来。

     

      每夜,深琴都会做一个有朔也在的美梦,他们回到过去的二条宅,回到尚可挽回的时间线,回到最美好的记忆中……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一起在夜色下漫步……

     

      就这样吧,在梦中与你相会,在回忆中沉沦,就此度过余生。

PS:感觉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吧…其实梦都是一月编织的,梦中的朔也都是一月,因为朔也是真的死了,我这里是不存在朔也死后入梦的。

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写着写着写出了隐藏支线,太可怕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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